夜色如墨,郊外废弃仓库里,几盏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林野站在密封木箱前,指尖悬在箱盖上方,迟迟没有落下。银鼠会的走私货如期抵达,按约定只需清点放行,就能拿到三倍利润和码头通行权。可拒绝的念头始终盘旋,他终究还是要亲自验货。
“林哥,没必要较真!”老马满脸焦急,“医疗物资是真的,矿区矿工等着用,作坊也急着资金周转,别节外生枝。”
“关键时候不能含糊,咱野狗帮做事得对得起良心。”林野示意手下撬开木箱,前几箱全是消炎药、绷带、止血粉,包装正规,件件都是矿区急需的真货。老马松了口气:“我说吧,银鼠会这次没耍花样。”
林野却没放松,目光锁定最后几个贴着手写标签的木箱,装吗啡的箱子。他亲自撬开,里面的吗啡盒印着“医用止痛”,可角落处极小的“银鼠会特制”字样,让他瞳孔骤然收缩。打开一支注射液,液体颜色比普通吗啡更深,瓶身标注的浓度远超医用标准。
脑海里瞬间闪过黑石矿的画面:矿工受伤后靠吸食鸦片止痛,染上毒瘾被矿主牢牢拿捏,拿着微薄工资干最苦的活,反抗不得,最终大多家破人亡。“这吗啡有问题!”林野声音发颤,把注射液递给老马,“浓度超标,还标着银鼠会特制,这是用来控制人的,不是治病的。”
老马看清后脸色骤变:“这银鼠会太恶毒了,竟然用这东西控制矿工!”
林野心沉谷底,终于明白银鼠会的谎言。他连夜赶往陈九的地下诊所,诊所藏在西区小巷的杂货铺后,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摆满医疗设备。陈九正在整理药材,见他深夜来访有些意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陈叔,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有问题。”林野递过吗啡注射液,语气凝重。
陈九先是看标注、观液体,脸色渐渐严肃。当看到“银鼠会特制”的小字时,他手猛地一抖,注射液差点摔落。“这东西你从哪来的?”陈九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双手微微颤抖。
“银鼠会的走私货,说要运往东部门矿区给矿工用。”林野如实回答。
“给矿工用?”陈九突然冷笑,猛地把注射液摔在地上,玻璃瓶碎裂,深色液体溅了一地。他揪住林野的衣领,眼神布满血丝,声音嘶哑:“林野,你糊涂!这不是药,是让矿工世代为奴的锁链!银鼠会当年就是用这玩意儿控制黑石矿的人!”
林野被他的反应吓住,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与悲痛。“陈叔,你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陈九松开他,踉跄后退,指着墙上的患者名单,声音哽咽:“你看这些名字,一半是当年鸦片鬼的后代。当年黑石矿主和银鼠会勾结,用高浓度鸦片和吗啡控制矿工,让他们染上毒瘾,为了吸毒拼命干活,任由压榨。多少家庭因此破碎,多少人丢了性命!”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堆病历:“这些年接诊的东部门矿区矿工,已经有不少出现成瘾症状,就是因为矿主给他们用了这种高浓度吗啡。银鼠会这是想故技重施!”
林野如遭重锤,心里翻江倒海。“可我没办法。”他语气带着无奈,“野狗帮现金流断裂,作坊快停工了,行会还在催材料费。银鼠会说只要帮忙送货,就给三倍利润和码头通行权,有了这些,合法生意才能撑下去。”
“撑下去?”陈九冷笑,眼神满是失望,“用矿工血泪、家庭破碎换来的生意,你做得安心吗?用死人铺的路,你敢走吗?”
他步步逼近,语气沉重:“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他们当年反抗的,就是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控制!你爹娘带头反抗矿主的鸦片控制,最后被残忍杀害。你现在这么做,和当年的矿主、银鼠会有什么区别?”
陈九的话像尖刀刺进林野心里,他想起爹娘临终的眼神,想起成立野狗帮的初衷,守护平民、反抗欺压。“我不是故意的。”林野声音颤抖,眼神挣扎,“我只是想让野狗帮活下去,让弟兄们安稳度日,没想到银鼠会的阴谋这么恶毒。”
“好日子不能靠歪门邪道。”陈九语气缓和,拍了拍他的肩膀,“越是困难,越不能丢初心、碰底线。一旦为利益妥协,就再也回不了头,野狗帮也会变成你最痛恨的势力。”
他指着地上的碎瓶:“这吗啡流入矿区,矿工染上毒瘾就会被牢牢控制,永无出头之日。你帮银鼠会送货,就是帮凶,就是残害平民。”
林野沉默良久,抬起头时眼神已无比坚定:“陈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就算生意撑不下去,也绝不会做伤害平民的事。”
陈九露出欣慰笑容,递给他一个小瓶子:“这是解毒药,能缓解成瘾症状,有机会送给矿区矿工,能帮一个是一个。”
林野攥紧药瓶,郑重点头。天亮后回到仓库,老马立刻迎上来:“林哥,陈叔怎么说?赶紧放行吧,天亮了不好办。”
“这批货不能送。”林野语气坚定,“通知弟兄们撤离,把医疗物资偷偷运走,只留吗啡箱。另外,密切关注银鼠会动向,防止报复。”
“林哥,你疯了?”老马急得跳脚,“不送货不仅拿不到利润和通行权,还会得罪银鼠会,他们肯定报复!作坊还等着资金周转,你这是把野狗帮往绝路上逼!”
“我们野狗帮靠守规矩、护平民走到今天,不是靠伤天害理的生意。”林野把陈九的话和银鼠会的阴谋告知老马,老马脸色渐渐凝重,最终叹气:“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资金问题再想办法,绝不能丢了规矩。”
弟兄们迅速撤离,林野让人把医疗物资送去东部门矿区。上午,刀疤男带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赶到作坊,指着林野的鼻子怒吼:“林野,你敢耍我们?赶紧交出医疗物资、赔偿损失,不然我烧了你的作坊!”
“医疗物资已经送给矿工了。”林野毫不畏惧,语气冰冷,“银鼠会用高浓度吗啡控制矿工的阴谋,我已经知道了。以后别打这种歪主意,否则野狗帮不会放过你们。”
刀疤男脸色大变,没想到阴谋败露。“你敢坏我们的好事?”他咬牙切齿,挥手示意手下动手。可野狗帮弟兄早有准备,纷纷拿起武器,蒸汽战车启动,枪口对准了他们。
刀疤男看着严阵以待的阵仗,心里发怵。他知道野狗帮的战斗力,真打起来讨不到好,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林野一眼:“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说完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还好他们没敢动手。”老马松了口气。
“他们只是不甘心,以后还会报复。”林野语气凝重,“我们得加强戒备,尽快解决资金问题。只有强大起来,才能真正保护自己和平民。”
虽然面临银鼠会报复和资金短缺的双重压力,但林野心里异常坚定。他知道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要坚守初心底线,就一定能得到平民支持,克服所有困难。
看着作坊里忙碌的弟兄们,林野心里充满希望。药箱里的“毒”没能让他屈服,反而坚定了信念。他会用行动守护平民利益,反抗豪强欺压,让初心和正义,永远照亮野狗帮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