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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梁山伯祝英台再续前缘

烟花三月,景秀临安,林阴翠欲鸟语,花间馥郁蝶舞,溪流石桥涓涓。灰墙白壁,青石黛瓦,亭台楼阁典雅秀致,斗拱飞檐翘首灵动,瓦市勾栏层层叠叠,鳞次节比,此时人间正值南宋宁宗庆元六年。

但见:街巷中车水马龙,商贾云集,酒肆茶楼满是华衣公子,谈笑风生中推杯换盏。秦楼楚馆风情种种,尽是妖艳佳人搔首弄姿,当铺、客栈、钱庄、银楼、赌坊人流涌动满面堆笑,布庄、珠行亦是些浓妆艳抹,盈盈袅袅俏娇娘。

男子或笄物贯发,轻挥折扇调情打趣;或头戴幅巾,逗鸟逗蛐;或身穿襕衫,发罩幞头,附庸风雅。叫喊声、说唱声、杂耍声此起彼伏,争相竞技;铜板声、铃铛声、珠玉声妙音清脆,幽幽不绝。街巷角落里,亦有衣衫褴褛乞丐坐于地上,手捧着瓦片唱着莲花落。

软轿中,夫人、小姐多是螓首蛾眉,美目流盼,赏景浅笑间尽是樱唇轻启,皓齿如珠,钏钗摇动着缀饰,面若桃花娇艳如滴,领如蝤蛴温润如玉。街巷中到处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真是烟花圣地好个繁华:‘朝暮王公恋玉杯,青楼楚馆影相随。香风常伴温柔地,忘却当年国破悲。’

这时,远空中数道红光闪耀在临安西门,隐隐约约间又转瞬即逝,那西门处便是枢密院副使梁承业府邸。只见府中上下奔忙来回,阿婆催促,丫鬟呼喊,而一位身着墨黑色交领锦袍,腰系绯色银鱼袋,黑髯中年男子在庭外来回踱步,同时面容焦燥不安,这男子便是家主枢密院副使梁承业。

忽然红光隐去,房内传来数声婴儿啼哭,一名丫鬟装扮女子快步出得房间。丫鬟身着浅蓝色齐腰襦裙,快步来到梁承业面前言道:“老爷、老爷,夫人生了,夫人生了,是位公子,是位公子。”梁承业听罢大喜,轻撩锦袍便匆忙奔向内堂。

进入内堂,梁承业见到一名妇人怀抱婴儿神情虚弱,趋步上前坐在榻上满含关切言道:“夫人切莫妄动,诞下麟儿要好生休息。”这妇人便是梁承业夫人梁柳氏,梁柳氏身穿浅绛交领锦袍,见家主到来虚弱应道:“恭喜老爷,我梁门有后了。”

望着梁柳氏面容憔悴,梁承业好生疼惜又言:“夫人辛苦了。”见梁承业好生欣喜,梁柳氏便把怀中婴儿放于梁承业手中。梁承业仔细端详,只见婴儿左肩上有一红色蝶形印记,梁承业抚摸着婴儿,眉目间流露出无限慈爱。

梁柳氏含笑言道:“老爷,奴适才梦中见一彩蝶凌空起舞,蝶首悬挂一通灵宝玉,玉上镌刻‘山伯’二字,忽然一道红光闪过,彩蝶扑面而来,吓得奴一声惊叫后便诞下此子,此子左肩上还有一蝶形印记。”

梁承业听罢连称奇哉,将婴儿放于榻上,双手合掌虔诚言道:“夫人,此乃梁氏祖宗庇佑,蒙苍天恩赐,蝶形印记为夫也已看过,此子就唤做山伯,梁山伯。”言罢梁承业欢笑不已,梁柳氏亦点头称是。

片刻过后,梁承业将幼子梁山伯交付梁柳氏怀抱,径自跪地叩谢天恩。叩谢毕,梁承业在欣喜之余不忘礼数,召来管家梁禄,命其在书房齐备文房四宝,梁禄领命前去布置。

梁承业又与梁山伯一番亲昵后赶往书房,坐于桌案前欢颜磨墨,紧接着亲书拜帖致朝中同僚与亲朋好友,待梁山伯满月之日便大宴宾客,同欢吃酒。

绍兴城外祝家庄,此时也是好生热闹,祝开明夫人祝杨氏也在梦遇彩蝶扑面后诞下女婴,丫鬟云儿一袭青色襦裙,快步向一中年男子走去。

只见中年男子头戴东坡巾,身着褐色直缀,脚踏黑色白底布鞋在门外踱步,这男子亦是祝家庄庄主祝开明。云儿来至祝开明面前,向祝开明言明祝杨氏诞下女婴,祝开明在听闻后迈步进入内堂。

内堂中,见到祝杨氏怀抱婴儿,祝开明好是欢喜,连声念道:“夫人辛苦了,夫人辛苦了。”祝杨氏用手整理着交领浅花襦衣,含笑示意祝开明坐下。祝开明坐在床榻前,祝杨氏把女婴交于祝开明抱在怀中。

祝杨氏遂将梦中彩蝶扑面、蝶首悬挂灵玉之事说与祝开明,接着又言道:“老爷,适才梦幻中那蝶首灵玉刻有‘英台’二字,甚是奇异,而女儿右肩处却有一蝶形暗记,不知这暗记是福还是祸。”

祝开明详看后甚是诧异,同样放下婴儿也是双手合掌,抬头仰望天际大呼:“天眷祝家,天眷祝家,”大呼过后又抱着女婴跪在地上叩谢天恩。

拜谢完毕,祝开明言道:“夫人,既然天眷祝家,蝶首又有‘英台’二字,此女就唤作英台,祝英台。”言罢,祝开明豪情爽笑,命丫鬟云儿传管家祝泰于堂中等候,将祝英台交还祝杨氏怀抱。

祝开明言道:“夫人好生休养,为夫知会过兄弟们就来。”祝杨氏笑言:“去吧老爷。”祝开明起身前往大堂,管家已在大堂恭候多时,祝开明言道:“祝泰,你速去知会庄中与云梦山各兄弟,待小姐满月后在庄中同饮满月酒。”管家躬身称是前去,祝开明又回返内堂。

云端之上,太白金星望着红光分别消弭于梁家、祝家宅院便施法收回蝶形玉佩,见到双蝶转世为人,遂驾驭祥云进入南天门。太白金星按落云头,又见武曲星君神色慌张朝凌霄宝殿而来,太白金星挥动拂尘唱喏问道:“武曲星君缘何这般慌乱?”

武曲星君稽首回言:“适才陛下降旨,令本星君赶往终南山察访人间疾苦,故本星君前往御马监,谁知御马监仙官报称,九天龙马竟又私自投身于下界庆元府。”太白金星闻听回言:“星君,兹事体大,还是禀明陛下才是。”

太白金星与武曲星君入殿参拜玉帝,玉帝端坐于凌霄宝殿之内,手握八宝玉如意曰:“九天龙马私自下凡为今世劫数,武曲星君无须惶恐,即刻赶往终南山就是,太白可有事务回禀?”

武曲星君听得玉帝旨意便躬身领命而退下,太白金星俯首奏言:“回禀陛下,金童玉女已分别投身下界,金童为临安府梁家,玉女为绍兴府祝家,九天龙马投世庆元府马家已暗合天数,不知陛下还有旨意否?”

玉帝回曰:“如此甚好,上合天意,下顺民心,待二人垂髫之年再做计议。”言罢,太白金星口称领旨,转身便欲返回仙府。

“太白留步,此册所记载名姓均在地府幽冥,太白可传旨于阎君知晓,令阎君择机命宝册记载之幽魂转世为人,以待日后襄助金童玉女,”玉帝指着朱案上书册说道。太白金星躬身称诺接过书册,拜辞玉帝前往地府,玉帝则起身传令仙侍摆驾蟠桃园。

梁山伯满月当日,梁承业在府中宴请朝中同僚与亲朋宾客,梁柳氏怀抱梁山伯一一见礼致谢,众同僚、亲朋推杯换盏祝词连连。

绍兴府外祝家庄,祝开明亦在庄中设下酒宴,云梦山众兄弟也纷纷道贺畅饮,祝杨氏抱着祝英台向众家兄弟敬酒相谢,两府宾客皆是到了酒足饭饱方归。至此以后,两府之内尽是一片祥和安泰。

时光荏苒,春秋更替,转眼到了开禧二年,梁山伯与祝英台皆已经年满六岁,梁家、祝家也分别请来私塾先生授二人学业,临安梁府与绍兴祝家尽是满堂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九霄云外,凌霄殿内,玉帝垂裳而坐,众仙家分班而立,但听玉帝言道:“今人间战祸连年,百姓生灵涂炭,梁山伯、祝英台分别已年满六岁,当有师者授其二人武艺兵法,以待日后行军布阵,安社稷救万民,不知诸天神将谁愿临凡授教?”

太白金星出班奏言:“陛下,老臣以为可派大鹏神、何仙姑下凡授艺。”玉帝曰:“何解?”太白金星回言:“回陛下,大鹏神当年曾转世为宋将岳飞,其抗击金兵鞠躬尽瘁,又精于兵法谋略,文韬武略皆是人中龙凤,可为梁山伯师,何仙姑为天界少有之精通剑法者,其位列仙班前曾研习剑术,于剑法上有颇高造诣,故可为祝英台师。”

玉帝听罢随即允准,令太白金星速召大鹏神与何仙姑入殿,太白金星躬身退出凌霄宝殿,施展仙法分别召唤大鹏神与何仙姑。片刻过后,大鹏神与何仙姑来至南天门外,但见大鹏神头戴鹰翅御风金冠,身穿紫金蚕丝宝甲,腰系鹰首云纹鸾带,足踏步云履。

何仙姑则发髻荷花玉簪束绾,身着一袭青蓝色太极道袍,腰悬一柄紫穗太极图样云纹长剑,是为仙家宝物‘玉鲛剑’。二神相会于南天门,一番寒暄后,大鹏神、何仙姑随太白金星入殿叩拜玉帝,聆听帝旨。

玉帝曰:“大鹏神、何仙姑,今时人间劫数再起,故命两位仙卿化身下界,大鹏神下界后可化身道者,传授梁山伯武艺兵法,但不可授其道法仙术,不可寻宋帝与秦氏后人复仇,不可私会岳氏后人。”听到此,大鹏神躬身回言:“大鹏谨遵天旨。”

玉帝点首接言:“大鹏神可先往临安西湖畔栖霞岭,用仙术取出岳飞生前所用湛卢剑、沥泉枪、天梭乌金盔甲与武穆遗书,后于临安城西门梁府授艺梁山伯。”大鹏神躬身回言:“大鹏谨遵天旨。”

玉帝又转向何仙姑曰:“仙姑可化身道姑前往苏州灵岩山,用仙术取出抗金女将梁红玉生前所用百花袍与绣鸾刀,往绍兴府城外云梦山祝家庄,找寻祝英台授其武艺,两位仙卿切记不能妄开杀戒,不可眷恋人间繁华,待功成之日速返天庭。”

大鹏神复与何仙姑叩拜遵旨,后随太白金星回返南天门,太白金星将刻有‘山伯’二字蝶形玉佩交于何仙姑,刻有‘英台’二字蝶形玉佩交于大鹏神。

太白金星言道:“此番有劳二神临凡授艺,待梁山伯、祝英台拜师时,二神可将蝶形玉佩相赠,作为日后定情信物,此外梁山伯左肩、祝英台右肩皆有蝶形印记。”大鹏神与何仙姑听言会意领命,辞别太白金星往凡间而去。

大鹏神与何仙姑脚踏祥云迎风而行,天庭渐行远去,人间近在眼前。云霄之中又驭风一段,但听大鹏神言道:“仙姑,下界便是栖霞岭,大鹏就此别过,待功成后天庭再会。”

何仙姑回言道:“大鹏神须谨记陛下天旨,不可寻宋帝与秦桧后人复仇,不可妄开杀戒。”大鹏神点头领会,何仙姑驾驭祥云往苏州方向而去,大鹏神亦直下栖霞岭。

按落云头,大鹏神来到栖霞岭脚下,念动仙咒变化为一长髯道者。大鹏神立于栖霞岭脚下凝望绿林,但见好个栖霞岭:‘翠柏苍松守墓前,虔诚香客泪潸然。千秋忠骨鄂王敬,满门忠烈万古传。’

大鹏神聆听着清泉淙淙鸟语林阴,观赏着叆叇朦胧烟霞飞升,稍后来到墓前欲施法取物。就在大鹏神准备施法之时,却见千百香客依次临前拜祭,大鹏神唯恐惊了凡人,不得已便往丈外草亭调息打坐。

日落月上,香客皆纷纷离去,大鹏神自草亭起身复又来到墓前,凝望着岳飞之墓,大鹏神心中顿时思绪千般,旧年种种浮于脑海:‘岳母刺字、校场比武、恩遇李纲、宗泽两位大人,奉皇命抗击金兵、保卫汴京,引领岳家军收复河山欲捣黄龙,奈何却遭受奸臣构陷、君王猜忌,以致于十二道金牌含冤风波亭。’

大鹏神此刻思及皆是历历在目,不觉双眼迷离义愤填膺,忽然一声响雷霹雳作响,大鹏神惊神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双手抱圆施法岳飞陵墓,只见一道光华笼罩坟莹,大鹏神默念咒语,沥泉枪、湛卢剑、天梭乌金盔甲、武穆遗书伴着金光飞出,随着金光消去落于墓碑前。

大鹏神躬身取过沥泉枪,紧握枪柄一阵潸然,同时施展道术擦去污痕,但见好个沥泉枪:‘锃亮枪尖隐寒芒,柄长丈余月牙光。云华宝镜红穗卷,血迹未干旧日殇。’

大鹏神凝视良久,放下思绪抖动沥泉枪一番挥舞,而三十六招岳家枪法在大鹏神手中舞得水泼不进,黄尘四起伴随着月光辉映,月光投影下依稀宛若岳武穆再生。

三十六招舞尽,大鹏神将沥泉枪、天梭乌金盔甲与武穆遗书用仙术隐去,背插湛卢剑,手握净世尘,惜别岳飞墓驾云前往临安城。

何仙姑此时也已飞临苏州灵岩山上,定晴望去,但见一坟莹座落山前,何仙姑按下云头变化为慈眉道姑模样。来到坟莹前,何仙姑凝神望去,只见坟莹前有一石刻墓碑,碑书‘韩世忠梁红玉’之墓。

何仙姑移步坟前躬身行之礼数,口中轻声念动咒语,施法将梁红玉生前所用百花袍、绣鸾刀用金光取出,取出后又用仙术隐去。何仙姑背负玉鲛剑,手握忘忧尘,驾云前往绍兴祝家庄。

大鹏神脚踏祥云已飞至临安城上,按落云头徒步来到‘云来客栈’,客栈对面五十步外,便是枢密院副使梁承业府邸。

但见大鹏神抬手轻叩客栈门环,少时‘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名伙计挑着灯笼满脸倦意,嘴里打着哈欠问道:“客官可是投宿?”大鹏神回言:“贫道云游四海,经过此处欲借宿一宿。”

伙计睁开惺忪睡眼,见是一道者便回言:“道长请随我来。”伙计引领大鹏神进入客栈,大鹏神也叫来素斋享用,夜深时在客栈安歇。

翌日,大鹏神洗漱过后于房中打坐调息,待仙法运行一周天后别去客栈赶往梁府。来到梁府,大鹏神抬头望去,但见梁府好个威武:‘一对雄狮镇府前,钢牙虎口咬铜环。飞檐斗拱将军地,报国精忠不等闲。’

一名门禁正在梁府门前打扫,大鹏神移步上前询问道:“小哥,此地可是枢密院副使梁大人府邸?”门禁答言:“正是梁府,不知道长是化缘还是过路?”

大鹏神回言:“贫道乃终南山修行之人,道号鲲鹏子,因与你家公子今世有师徒之缘,故特来见礼梁大人。”“道长稍候,待我先去禀报老爷,”门禁回应后转身进入府门,大鹏神静然等候。

梁承业于堂中正闭目养神,门禁进入堂中言道:“回禀老爷,门外有一人自称道号鲲鹏子,为终南山修道之人,道人说与少爷今生有师徒之缘。”梁承业听后言道:“既是方外之人,就让他进来给予茶水饮用无 妨。”

“是,老爷,”门禁听后便出了大堂,见到大鹏神又言:“道长请随我来,我家老爷在厅堂恭候。”大鹏神随门禁进入府内,只见院落正中有一麒麟照壁,中间甬道为青石铺就,两旁各种花草清香四溢,南北厢房错落有致,放眼望去,雄浑又不失素雅。

穿过甬道到了堂中,大鹏神先行挥动拂尘稽首言道:“终南山修道之人鲲鹏子见礼梁大人。”“鲲鹏道长请上座,”梁承业起身予以还礼,同时命梁禄沏上茶水与鲲鹏子饮用。

一阵寒暄闲述过后,鲲鹏子言道:“梁大人,贫道与令公子今世有师徒之缘,故冒昧造访,望梁大人见谅。”“道长何出此言?”梁承业一脸疑惑相问。

鲲鹏子不答反问:“令公子可否名唤山伯今已六岁?尊夫人在诞下公子之时是否梦有奇象?”梁承业听到此心中一惊,端起茶盏惶然回言:“道长真乃神人,道长请用茶,不知道长何以知晓?”

“大人莫问,大人莫问,此乃天机也,”鲲鹏子笑着回应后又问道:“大人可否让贫道一见公子?”梁承业见鲲鹏子一身仙风道骨,言谈举止又透着不凡,放下茶盏允下鲲鹏子之请,命管家梁禄带梁山伯到厅堂见客。

稍后,管家梁禄与梁柳氏、梁山伯来到堂上,梁承业将夫人梁柳氏介绍于鲲鹏子,梁柳氏欠身与鲲鹏子见礼,梁山伯先行施礼见过梁承业,又在梁承业引领下见礼鲲鹏子。

鲲鹏子一见大呼:“梁公子果然面象不俗,日后必为朝廷将才,不知梁大人意下如何?”梁承业言道:“不瞒道长,小儿山伯生性顽劣,恐会叨扰道长。”

鲲鹏子笑言:“梁大人此言差矣,性情顽劣无碍也,假以时日授教必成大器,梁大人乃朝廷将才,文韬武略自非等闲,莫不是大人怕贫道误了令公子?”梁承业摆手回言:“道长多虑,老朽乃一介武夫,岂敢轻视道长。”

鲲鹏子见此又言:“劳烦梁大人移步堂外,贫道自会让大人安心。”言毕径自起身出堂,梁承业听言便随鲲鹏子来至堂外,梁柳氏独坐堂中。

到了堂外小院,但见鲲鹏子扬手抽出后背湛卢宝剑,手握剑柄左右劈挑,上下翻飞,刺、削、搅、斩无不是水泼不进,剑影重重。忽然鲲鹏子剑锋一转,剑背击向庭中老柳,瞬间,柳树轻摇,细叶飘飞,梁承业与众家仆惊诧不已。

梁山伯也拍着小手欢笑叫着:“爹爹、爹爹,我要练武,我要宝剑。”梁承业满心欢喜言道:“如道长不弃,就劳烦道长收小儿为徒,鲲鹏子听到此便飘逸收剑,含笑点头应允。”

鲲鹏子走向梁山伯,屈膝蹲下拉着小手问道:“山伯可愿习武?梁山伯拍着小手回言:“我要习武,我要习武。”鲲鹏子听到此便起身抱着梁山伯,与梁承业一同步入大堂。

大堂内,梁柳氏已经等候多时,见鲲鹏子与梁承业、梁山伯进得堂来便施礼鲲鹏子,梁承业与梁柳氏及鲲鹏子依次堂上坐定。梁山伯在梁承业引导下沏茶、奉茶行了拜师之礼。

鲲鹏子弯腰扶起梁山伯,将刻有‘英台’二字蝶形玉佩戴在梁山伯脖颈。梁承业细看大惊问言:“老朽之子名为山伯,缘何此玉所刻为英台二字?”

梁柳氏接着问道:“诞下山伯之时,梦中确有一枚玉佩,与此佩一般无二,但玉佩所镌刻为‘山伯’二字,为何这枚却是‘英台’?”

鲲鹏子回言:“夫人所梦玉佩确为镌刻‘山伯’二字,但此玉佩女主人唤作英台,因山伯与此女前世有缘,今生当结连理,故将英台之玉赠与山伯,山伯之玉此刻当在英台处,十五年后,二人会在绍兴城外相遇,并喜结秦晋之好,据贫道所知,山伯左肩当有一红色蝶形印记,而那女儿右肩亦有蝶形印记。”

梁承业听鲲鹏子如此说来也不再多问,梁府此时已备齐盛宴,梁承业与梁柳氏起身诚请鲲鹏子赴宴。

绍兴府祝家庄外,何仙姑也按下云头来到门前,凝神庄园仔细端详,但见好个不俗:‘白杨翠柳掩朱门,石径通幽庭院深。刀剑枪戟桩木立,堂中义字有乾坤。’

何仙姑凝视庄园,迎面走来一庄丁询问:“仙姑可是化缘?”何仙姑回道:“贫道云姑子,修道于终南山,今云游至此,见宝庄祥光笼罩红云环绕,想必定会知遇有缘之人,劳烦小哥通禀宝庄庄主知悉。”

庄丁见得何仙姑装束不凡,出言不俗,自是不敢怠慢,还礼后走向庄中。庄丁行至中途,正巧遇上祝家庄庄主祝开明在院中授教武艺,庄丁躬身言道:“禀庄主,府门外有一仙姑,自称修道于终南山,不求化缘,只为面见庄主。”

祝开明听庄丁如此说来也是惊奇,不由得心中寻思:“江湖中所识不乏各路豪杰,但从未与佛道之人有过交往,既然有人到访,不见恐有失礼。”思至此,祝开明便命庄丁将何仙姑带至府中相见。

少顷,庄丁回到府门对何仙姑言道:“有劳仙姑久候,我家庄主有请仙姑。”何仙姑听言便随庄丁进入祝家庄,抬眼望向庄中,只见祝家庄内少见亭台楼阁,多是假山水榭与花木,石道两旁则摆设着十八般兵器,花草青青,绿树郁郁,堪称世外桃源。

来至厅堂,庄主祝开明早已备上清茶恭候,见庄丁引领一道姑进得大堂便躬身见礼。何仙姑右手挥动拂尘颔首还礼,祝开明吩咐赐座上茶。

坐定后,何仙姑言道:“祝庄主,贫道道号云姑子,修道于终南山,今日有幸路经宝庄,见宝庄红云环绕特来造访,望庄主莫怪唐突。”祝开明回言:“仙姑多虑,仙姑仙风道骨,乃修行高人,此番到来,足令蔽庄蓬荜生辉。”

何仙姑笑言:“庄主,恕贫道冒昧,可否一见夫人与令嫒?”祝开明诧异问言:“仙姑怎知老朽有一女?”

“此乃前缘定数,天机也,”何仙姑言罢含笑不语。祝开明意识到何仙姑话中有玄机便不再相问,遂吩咐庄丁请夫人祝杨氏与女儿祝英台来堂见客。

不多时,祝杨氏与幼女祝英台来至堂中,祝杨氏与何仙姑彼此颔首见礼,祝英台在祝杨氏引导下先后施礼祝开明、何仙姑,祝开明扶起祝英台抱于怀中,祝杨氏也在旁边坐下。

何仙姑见到祝英台频频点首,放下拂尘对祝开明言道:“祝庄主,令嫒眉清目秀,且面容有红云环绕,便是与贫道有缘之人,不知庄主能否让令嫒拜贫道为师?”

祝开明回言:“仙姑有所不知,老朽已年近六旬,膝下只有此一女,这该如何是好?”“祝庄主莫要多心,贫道只是传授令嫒武艺而已,非随贫道入山修道也,劳烦庄主移步厅外,以宽庄主之心,”何仙姑含笑言罢起身先行出得厅堂。

祝开明见何仙姑已飘然行至院中,其身法飘逸迅疾亦是自叹不如,只得起身拉着祝英台、挽着祝杨氏来到院中。但见何仙姑在院中随手抄起一柄长刀信手舞动,长刀劈斩之处呼呼生风,推挑之时黄尘四起。

忽然,何仙姑身影转过,右手紧握刀柄,对准巨石一刀斩去,巨石瞬间一分为二,而何仙姑面不改色,身子也是巍然不动。众人看得连声叫好,祝英台也看得咯咯娇笑,同时稚言喊道:“爹爹,爹爹,我要习武。”

何仙姑收起长刀问道:“祝庄主,贫道可是教得?”祝开明笑着回言:“仙姑身法飘逸,刀法精湛,自然教得,自然教得。”何仙姑听罢便放回长刀于木架之中,来到祝英台面前拉着小手,与祝开明、祝杨氏一同又返回厅堂。

回到厅堂,祝开明命丫鬟云儿沏上清茶,云儿又扶着祝英台跪在何仙姑膝前,祝英台奉上清茶行拜师之礼。“好好好,英台起来,”何仙姑俯身含笑伸手扶起祝英台,同时从怀中取出蝶形玉佩问道:“祝夫人可见过此玉?”

祝杨氏接过玉佩一阵详看后惊问:“仙姑何来此玉?此玉为民妇诞下小女英台之前梦中曾见,不过梦中玉佩所书为‘英台’二字,此玉佩缘何镌刻‘山伯’?”

何仙姑回言道:“此玉佩与夫人所梦玉佩乃一对灵玉,十五年后,此玉佩所镌刻之人便会与令嫒相会于祝家庄,他唤作梁山伯,这梁山伯也有一玉佩,所镌刻正是‘英台’二字,此乃令嫒十五年后之定情信物,二人今世当结百年好合,乃属天意。”

祝开明、祝杨氏听得甚是惊奇,丫鬟云儿看着祝英台也是又惊又喜。“此外梁山伯左肩、令嫒右肩亦有红色蝶形印记,”何仙姑言罢便将玉佩戴于祝英台脖颈之上,祝开明与祝杨氏相视而笑称是。

此后,何仙姑便暂居祝家庄授艺祝英台,祝开明同时聘得私塾先生,教习祝英台诗词歌赋,亦于绍兴府请来针织手艺人教习祝英台女红。祝英台天资聪颖敏而好学,白日习武,黄昏攻读,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诗词歌赋也是唱咏婉约,女红秀巧,弓马娴熟。

梁山伯在鲲鹏子授教下也是枪法犀利,剑术精湛,陈兵布阵更是谈笑之间,梁承业也请得饱学鸿儒,教习梁山伯道德文章、诗词歌赋。此时已经是南宋宁宗嘉定十七年春,梁山伯与祝英台也年满二十一岁,两人在鲲鹏子和何仙姑授教下皆是武功大成,梁山伯好一个翩翩公子,祝英台出落得亭亭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