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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许仙白娘子为祝英台接生

嘉定十五年冬,梁府内又是热闹欢颜,梁禄与府内家丁、丫鬟奔忙穿梭,梁山伯一脸欣喜又透着焦虑。

原是祝英台身怀六甲已十月有余,今当临盆却迟迟难以分娩,早前齐大夫曾有言可能为双胎,梁山伯疼惜祝英台故而难安。就在梁山伯踱步不安时,接生婆王婆快步走出内堂,进入厅堂来到梁承业、梁柳氏、梁山伯面前说道:“老爷、夫人、公子,少夫人难以分娩,老奴也不知如何是好,劳烦公子请来大夫诊看。”

梁山伯听言快步出了梁府,来到回春堂见礼齐大夫,将祝英台难以分娩之事说出。齐大夫收拾药箱与梁山伯出了回春堂,进入梁府直奔祝英台房间。

来到床榻前,梁柳氏搬来木鼓请齐大夫入坐,梁山伯坐于床榻上拉出祝英台右手手腕。看着祝英台大汗淋漓面色苍白,梁山伯、梁柳氏满含疼惜,齐大夫抬手搭上祝英台手腕,诊过左手又诊看右手,诊罢由梁山伯将祝英台手腕放于锦被内。

梁柳氏问道:“齐大夫,少夫人脉象如何?”齐大夫起身说道:“梁老夫人,梁公子,少夫人脉象强劲却又气血双虚,老夫难以参透缘由。”梁山伯起身施礼问道:“依大夫之言,该如何是好?”

齐大夫略作思索回言:“梁公子,清河坊有保和堂,坐堂许仕林曾是状元出身,其父许汉文医德远播医术精湛,世人称之为许仙,其妻貌美娴淑亦精于岐黄之术,世人称之为白娘子。许仙遁入空门后,其妻亦不知所蹄踪,在许仕林与李氏女碧莲成亲时,许仙与白娘子现身主礼,后于人间归隐,坊间有言为得道成仙,许仕林为官五年后辞官从医,子承父业精研医道,于保和堂悬壶济世,梁公子不妨请许仕林大夫来为夫人诊看一番。”

“山伯,许仙与白娘子于保和堂悬壶济世,其医德、医术临安城妇孺皆知,那白娘子更为人称活菩萨,山伯快去相请许大夫,”梁柳氏吩咐后接着说:“多谢齐大夫,齐大夫请,”梁柳氏起身陪同齐大夫走出祝英台房间。

梁山伯坐于床榻上,宽慰过祝英台又叮嘱了接生婆,快步走出房间来到马厩,牵出马车出了梁府,快马加鞭赶往清河坊。来到保和堂门前,梁山伯停下马车跃下,进入堂内施礼说道:“敢问许大夫可在堂中?”

一名中年黑髯男子正称制草药,见梁山伯询问回言:“老夫许仕林,不知公子是问疾亦或取药?”梁山伯再次行礼,将祝英台难以分娩之事以及齐大夫诊脉详情一并说出。

许仕林听言说道:“公子稍候。”梁山伯静立相候,许仕林将草药包裹递于取药之人,叫来伙计将药铺之事予以吩咐,后收拾药箱跟随梁山伯走出保和堂。

来到门外,梁山伯扶着许仕林坐入马车,跃上车辕赶驾马车离去。回到梁府,梁山伯停下马车,掀开轿帘扶着许仕林走下,两人快步进入府内行走在甬道上。

途经庭院时,梁承业见许仕林到来迎上见礼,许仕林予以回礼,后跟随梁山伯直往内堂。梁柳氏送走齐大夫已回到内堂,此时坐在床榻前,一脸疼惜陪伴着祝英台。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梁柳氏站起身来,见是许仕林跟随梁山伯到来迎上见礼。许仕林回礼后来到祝英台床榻前,放下药箱坐于木鼓上。梁山伯坐于床榻,与祝英台报以疼惜一笑拉出其左手手腕。

许仕林抬手搭上祝英台左手寸关尺三脉,诊查后又搭手祝英台右手寸关尺。诊罢双手脉象,许仕林站起身来神色凝重说道:“梁老夫人、梁公子,少夫人难以分娩应是气血双虚所致,服下调理气血方药可相安,脉象强劲怕与腹中双胎相关,堂上曾留有脉经、医集,详记世人奇异脉象,待查阅后,兴许能知少夫人难以分娩端倪。”

梁山伯施礼说道:“许大夫请。”许仕林将药箱挎于肩膀,与梁柳氏彼此施礼,跟随梁山伯出了内堂,两人快步出了梁府。梁山伯掀开轿帘,恭请许仕林入坐马车,后赶驾马车返回保和堂。

下了马车进入保和堂,许仕林将调理气血草药称制包裹,放于木台上。“有劳许大夫,”梁山伯说着接过草药留下一袋铜板。许仕林正要推辞,梁山伯却转身快步而去,许仕林只得将铜板,后快步走向后院。

许仕林之妻李氏碧莲与一名丫鬟在院中晾晒草药,见许仕林脚步匆忙快步走近问道:“老爷步履匆忙所为何事?”许仕林将祝英台难以分娩以及其脉象之事说于李碧莲,李碧莲听罢说道:“老爷,爹娘位列仙班前,曾留下脉经、医集一部,只是不知可有那少夫人脉象。”

许仕林回言:“书中有与否,详细察看便知,有劳夫人与为夫一同详查。”“老爷请。”“夫人请。”许仕林与陈碧莲彼此施礼,令丫鬟掩嘴偷笑,目送着许仕林与李碧莲走向书房。

进入书房,许仕林与李碧莲一同来到书架前,两人找到脉经、医集取下,于木鼓上坐定各自翻阅,李碧莲斟上茶水与许仕林各自翻阅。半个时辰过后,许仕林一声轻叹合上医集,轻呷一口茶后,听到李碧莲说道:“老爷,爹所书脉经中有那少夫人脉象记载。”

许仕林听言放下茶盏,在李碧莲递过脉经后逐字查看。但见脉经中确有祝英台脉象记载,书中只是写着气血双虚三脉强劲,非凡胎也。

许仕林看罢与李碧莲面面相觑,李碧莲说道:“老爷,依照文字之意,怕是非凡人可医,当年应是由爹来诊查脉象,娘与青姨施法相救。”许仕林点点头回言:“若是娘与青姨施救,为夫怕是有心无力。”

许仕林言罢满含愧疚,李碧莲合上脉经接着说:“老爷,当年爹、娘、青姨与那法海位列仙班时,青姨曾留下言语,赠下九柱龙尾香,言及若遇难事可燃香诉告,老爷何不叩拜爹娘相问?”李碧莲话语令许仕林面露喜色,站起身来施礼说道:“多谢夫人提及,夫人请。”李碧莲会心一笑起身,将脉经、医集放于书架上,与许仕林出了书房走向后院。

进入后院来到祠堂,但见祠堂正中悬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中坐着一身穿直裾男子与一身襦裙妇人,襦裙妇人身后站立着一名头发绾结女子。许仕林、李碧莲取过三柱龙尾香点燃,插入香炉后跪于黄布蒲团上,双双俯身叩首。

许仕林与李碧莲叩拜男子为其父许仙,两名女子为其母白素贞以及白素贞结拜姊妹小青,小青亦是两人口中青姨,也就千年白蛇与百年青蛇,白蛇、青蛇、许仙当年在观世音菩萨引领下位列仙班。

许仕林叩首罢言道:“爹、娘,仕林今诊得梁府少夫人喜脉甚是奇异,脉象强劲却气血双虚,腹中双胎难以分娩,仕林已诊知妇人甚为凶险,欲医乏术心中难安,望爹娘赐予仕林施医之术。”

许仕林诚祈罢与李碧莲叩首三拜,画像中却有金光闪现。许仕林、李碧莲感应到金光抬头望去,但见许仙、白素贞、小青由画像中,伴随着金光显出人形,含笑立于许仕林、李碧莲面前。

白素贞、小青扶起许仕林、李碧莲,许仕林与李碧莲一同施礼说道:“仕林、碧莲见礼爹、娘、青姨。”白素贞点点头回言:“仕林,医治梁府少夫人之事事关机,你与碧莲前往梁府,娘与爹、青姨隐身随行。”

“是,娘,”许仕林回应后说道:“爹、娘,仕林已予梁府少夫人开下安胎方药,不知可会有碍爹娘医治。”小青笑着说:“仕林安心,在你祈语时,观世音菩萨命惠岸行者传下法旨,言及那少夫人体内为千年粉蝶报恩转世,因转世时嬉闹而致那少夫人难以分娩,安胎唯有施法方能,人间方药无功无碍。”

李碧莲接着说:“爹、娘,孩儿们学堂未归,爹、娘、青姨可否住下些时日,以全碧莲、仕林尽孝之心。”许仙含笑回言:“碧莲、仕林孝心,爹与娘、青姨皆是知晓,此次临凡亦是受观世音菩萨法旨,梁府少妇人分娩之后,爹与娘、青姨要前往普陀山复旨,人仙有别,应各守三界戒律,你二人要用心经营保和堂,悬壶济世传承医道。”

白素贞接着说:“要知医者当有仁心,医者当视众生平等,要救助鳏寡孤独恩施众生。”许仕林、李碧莲同声回言:“仕林、碧莲谨遵爹娘教诲,”

白素贞与许仙、小青先后相视含笑点点头,许仕林叮嘱李碧莲门外等待,后快步朝马厩走去。白素贞、许仙、小青隐去身形跟随着李碧莲,出了后院来到保和堂中。李碧莲将保和堂事务叮嘱于堂内伙计,白素贞、许仙、小青环视着保和堂满含欣慰,在李碧莲叮嘱过后一同走出。

许仕林牵出马车,掀开轿帘相扶李碧莲坐入,后坐上车辕驾车而去,白素贞、许仙、小青相随于后。来到梁府停下马车,许仕林掀开轿帘扶下李碧莲,予门前家丁说明来意。

梁府门前神将见白素贞、小青、许仙到来显形见礼,白素贞、许仙、小青予以回礼,后跟随许仕林、李碧莲进入梁府。梁承业于院中来回踱步,见许仕林、李碧莲到来迎上见礼。

许仕林说道:“梁大人安心,仕林与拙荆会确保少夫人母子平安。”梁承业再次施礼言道:“许大夫请,许夫人请。”许仕林、李碧莲回礼后直往内堂,白素贞、许仙、小青相随于后。

来到内堂门前时,梁山伯、梁柳氏听到脚步声转身望去,见是许仕林、李碧莲到来起身迎上见礼,许仕林、李碧莲以礼相回进入内堂。梁柳氏、梁山伯搬来木鼓,李碧莲坐于床榻之上,祝英台含笑见礼李碧莲。

许仕林坐于木鼓上,李碧莲拉出祝英台手腕由许仕林诊看。许仕林诊查过左右手起身说道:“梁老夫人,梁公子,少夫人气血和畅脉象已安,分娩之事交由拙荆,请梁老夫人、梁公子屏退丫鬟,随仕林于院中相候。”

“许大夫请。”梁柳氏说着命丫鬟退出,与梁山伯引领许仕林出了内堂,梁山伯随手带上房门。白素贞抬手一道金光令祝英台恍然入睡,与许仙、小青显出人形。李碧莲起身见礼,白素贞说道:“青儿,姐姐与官人施阴阳之术于少夫人,使粉蝶于少夫人腹内相安,青儿与碧莲接下新生婴儿。”“是,姐姐,”小青回应后与李碧莲坐于床榻上。

许仙、白素贞抬指幻出仙术,两道金光注入祝英台腹内,祝英台腹部在金光注入后缓缓隆起,金光中可见两名胎儿由拥抱缠绕状缓缓分开,一刻钟后各为人形。

祝英台双腿由李碧莲、小青缓缓分开拱起,随着人形伴随金光移至祝英台小腹,一男声、一女声啼哭由锦被中传出。李碧莲、小青面含欣慰各自将新生婴儿包裹,白素贞、许仙收回仙术相视一笑。

男婴、女婴啼哭声由锦被中传出时亦传至门外,梁柳氏欣喜之余快步走向内堂。许仕林欲出手拦下已是晚矣,只得在梁柳氏推向房门时与梁山伯走向内堂。

许仙、白素贞、小青见房门已开不及隐去,梁柳氏见到房间内许仙、白素贞、小青甚是惊诧,回过神来跪地拜谢。白素贞扶起梁柳氏说道:“梁老夫人,事关天机,请梁老夫人勿向世人提及。”

梁柳氏点点头,在梁山伯随许仕林进入后,命梁山伯掩上房门,接着说道:“山伯,他们便是许仙许大夫、白娘娘与小青姑娘,山伯快跪拜三位仙长。”梁山伯欲行跪礼相拜,许仙说道:“梁公子无需行此大礼,今日之事不可对世提及。”

梁山伯施礼回言:“仙长安心,人仙殊途,山伯自当谨记。”小青、李碧莲将男婴、女婴交由梁柳氏、梁山伯说道:“恭喜梁老夫人、梁公子,少夫人诞下龙凤双胎。”梁柳氏、梁山伯接过婴儿回以谢礼,白素贞施法解去祝英台昏睡之术,许仙说道:“仕林、碧莲,你们要谨记爹娘之言,悬壶济世医有仁心,爹娘与青姨当回普陀山复旨。”

“爹、娘、青姨……。”白素贞不待许仕林、李碧莲说完摆手制止,拉过许仙化作金光离去,小青拉过许仕林、李碧莲安慰道:“仕林、碧莲,人仙殊途,各安方能皆安,你们要好生经营保和堂,替黎民祛病解疾。”许仕林、李碧莲眼中含泪不舍说道:“请青姨安心,仕林、碧莲谨记爹、娘、青姨教诲。”

小青含笑为许仕林、李碧莲擦去眼角泪水,与梁柳氏、梁山伯彼此施礼过,化作金光追随许仙、白素贞而去。祝英台悠悠醒来呼喊着梁山伯名字,梁山伯、梁柳氏怀抱男婴、女婴来到床榻前,李碧莲强作欢颜扶起祝英台,梁山伯将许仕林诊脉,李碧莲接生之事说于祝英台。

祝英台虚弱着声音谢过许仕林、李碧莲,梁山伯将男婴交由祝英台,在许仕林、李碧莲向梁柳氏请辞后,引领许仕林、李碧莲出了内堂,院落中与梁承业彼此见礼,梁山伯相送许仕林、李碧莲出了梁府,目送两人坐上马车离去。

梁山伯进入府内来到梁承业面前,将祝英台诞下龙凤双胎告知梁承业。梁承业欣喜之余叫来老管家梁禄,吩咐老管家梁禄去祝府报喜,在梁山伯走向内堂后,快步走向祠堂,祠堂中拜谢神明与梁门列祖列宗。

梁山伯来到榻前言道:“娘子辛苦了。”祝英台回言:“让官人忧心,英台于心难安。”“娘子好生安歇,”梁山伯说着俯身端详一双婴儿。梁柳氏对祝英台言语关切后,抱起婴儿满含慈爱。

一双儿女满月,梁山伯与祝英台怀抱双子来到堂中,见过梁门二老与祝家二老,祝开明问道:“贤弟,不知两子可否起名?”“未曾起名,今特请贤兄前来共议,”梁承业接着又言:“因山伯师承鲲鹏道长,又习得岳王兵法技艺,想那岳王精忠报国,吾等后辈当效仿之,故弟愚见,男童当名唤怀岳,梁怀岳。”

祝开明听罢点首称是,捋须而笑言道:“如此说来,英台师从云姑子,习得抗金女将梁红玉之生平技艺,女童可唤做梁怀玉。”梁柳氏、祝杨氏相视一笑,梁山伯与祝英台轻声呼唤着怀岳、怀玉。

日上中天,梁柳氏、祝杨氏走向厨间准备膳食,梁山伯、祝英台怀抱梁怀岳、梁怀玉在园中闲走。梁禄跟随祝开明、梁承业进入书房,祝开明手拎衣袖来回磨砚,梁承业神情专注写下一付付喜帖,梁禄在墨迹晾干后叠起摆放。

三日后,梁府内家丁丫鬟穿梭忙碌,梁门、祝门四老笑面迎客,兵部尚书宣缯、皇子赵竑等诸位昔日同僚拱手相贺。淮东制置使贾涉命定襄军统领钟平云携带重礼,也前来贺喜,梁山伯与祝英台招待众人入座,把酒言欢好个热闹。

但见:‘海味山珍溢暗香,银杯玉盏满琼浆。茗茶瓜果多齐备,举箸倾杯笑绕堂。’梁山伯与祝英台频频斟酒,答谢一众亲朋及朝中权贵,众人畅饮欢聊至尽兴方归,梁山伯与祝英台相送众人到府门外。

又是半月过去,宁宗降旨命梁山伯任殿前都指挥步军统领,梁山伯领命后便白日在殿前当值,巡防皇城,晚上则习练武艺兵法,以待日后阵前杀敌报效朝廷,同时书得一手好字。

梁山伯所书笔锋圆润饱满,如剑锋般犀利,又若行云流水,颇有颜风柳骨之神韵。挥就大气画卷,花草虫鱼栩栩如生,山水楼阁浑然天成,若剑气磅礴雄浑,又不失素雅。

祝英台于家中侍奉梁府、祝府四老,教化子女,闲暇之余,亦不忘习练武艺以及针织女红,一幅幅针织女红也是描绣灵活,飘逸神奇。两人又将所成之物什,交由梁禄之子梁丰诚带往市井天桥售卖以补贴家用。

又是一年元夕夜,梁山伯与祝英台怀抱梁怀岳、梁怀玉城内观赏花灯,但见临安城好个热闹:‘七色烟花耀夜空,赏灯猜谜乐融融。彩车杂耍孩童乐,华服凝妆尽笑容。’梁山伯、祝英台一边赏花灯,一边和两子逗乐。

两人行至灯市旁,但听一女子大呼救命,梁山伯寻声望去,只见五个奴衣大汉,对一青色齐腰襦裙女子拉扯,那女子满面泪痕抽泣不止。同时传来大汉怒言:“你这小蹄子真是不知好歹,我家公子看你有几分姿色,便命哥几个前来相邀,去寻个快活,你却这样哭哭啼啼。”

女子身旁又躺着一名妇人,神情无助满脸溢泪。梁山伯环视四周,又见史弥远外甥马天尧正在不远处淫笑,心中猜测这大汉应是那马天尧恶奴,见到姑娘有些姿色便欲欺辱。

梁山伯走上前言道:“尔等休得无礼,此乃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还不放开这姑娘。”大汉听到后不屑言道:“我们兄弟是殿前禁军马统领家将,劝你不要多管嫌事自讨没趣。”

梁山伯大怒,一招秋风扫落叶将大汉击倒在地,其余四人见状群起而攻,梁山伯展开太祖长拳,三五回合便将四人打倒于地。

灯市彩棚旁,一顶红色大轿停下,轿中人言道:“史方,去问问何人在此闹事?”那史方一身管家装束,来到梁山伯面前言道:“元夕之夜,你等不赏灯玩耍,却在此打闹,惊了丞相大驾,该当何罪?”

听了史方之言,梁山伯方知轿中之人是权相史弥远,只见他转身上前言道:“丞相在上,末将禁军步兵统领梁山伯参见相爷。”史弥远又言:“梁将军怎地不赏花灯,在此与泼皮胡闹。”“相爷容禀,”梁山伯便将马天尧恶奴强抢民女之事禀于史弥远。

史弥远听罢即令轿夫压轿,史方掀起轿帘,只见史弥远面含怒色问道:“你可是马天尧府上家将?”恶奴不知此乃丞相史弥远,亦不知史弥远乃马天尧舅父,面露不屑之色厉言答道:“正是,我家公子为本朝丞相史弥远老爷外甥,官居禁军统领。”

听到此,史弥远大声呵斥道:“尔等鼠辈,焉能是老夫外甥家奴,元夕之夜戏弄良家女子,实属可恶。”不待恶奴应声,史弥远命轿前护卫将跪地恶奴杖责,以儆效尤。

轿前两护卫躬身领命,上前便将恶奴俯首押在地上,另两护卫顺手从灯市抄起棍棒打向恶奴,其余四恶奴见状后仓皇逃窜。马天尧立于丈外忿恨自语:“好你个梁山伯,迟早本统领定将你碎尸万段,祝家小娘子也是本统领之人,”马天尧面含奸邪之色悄然离去。

但见相府护卫一阵好打:‘交加棍棒最无情,肉绽皮开尽惨声。血溅黄尘奴命丧,心生惧怕更多惊。’恶奴在乱棍击打之下已然毙命,四护卫返回轿前复命,史弥远言道:“史方,速去知会临安府,将恶奴送往城南义庄安葬。”

史方领命而去,史弥远复向姑娘言道:“姑娘不必心惧,恶奴已被老夫惩处,你便是与令堂返还家中。”姑娘叩谢史弥远后便相扶母亲离去,史弥远又对梁山伯言:“梁将军,此事已然了结,将军不必再行深究,老夫府中有客不便久留。”

事已至此,梁山伯也是无可奈何,见史弥远入轿,只得躬身言道:“末将恭送丞相。”祝英台紧锁蛾眉言道:“官人今夜开罪于史弥远,定会招致史弥远记恨,那马天尧亦非善类,官人此后应剑不离身才是。”“娘子放心,为夫记下,为夫自会谨慎,”梁山伯与祝英台怀抱一双儿女返回梁府。

嘉定十六年,梁山伯恪尽职守拱卫皇城,已由禁军步军统领升任副统制,丞相史弥远在皇城内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而千里之外淮东制置使行辕,一样暗流涌动充满危机,淮东制置使贾涉身披甲胄,独自于行辕内踱步徘徊。

原是那忠义军承宣使、保宁军节度使李全与夫人杨妙真,被史弥远拉拢利用,两人趁贾涉郊外劝农之际,率部属拦路威迫。周斌、徐恩明、钟平云得知后便率定襄军拦截,在击退李全、杨妙真所部后,贾涉与钟平云三人一道率领襄军返回驻营。

数日后,李全、杨妙真叛逃之事被随州、荆鄂都统制许国奉所知晓。许囯奉一直想取贾涉淮东制置使而代之,看到李全、杨妙真反叛兵败,许囯奉心中窃喜,掩上房门独自于书房中写下奏陈。

奏陈上写道:‘臣许囯奉恭请皇上圣安,昔日制置使贾大人刚愎自用,招揽李全、杨妙真夫妇归降,且对其委以重任,予李全保宁军节度使要职,然李全居心叵测奸谋甚深,先后多次与贾大人排除异己,臣曾有多次陈情,奈何贾大人纵容包庇心怀二心,历次陈情均被贾大人斥责,今李全、杨妙真谋反绝非偶然,贾大人亦难辞其咎,望皇上早做决断。’

许囯奉书罢奏陈,暗中派人送往临安史弥远府邸。奏陈抵达临安史弥远府邸,史弥远看后心中甚悦,换过朝服便入宫面见宁宗。史弥远言之凿凿构陷贾涉,尽数罗列贾涉居功自傲之罪,且将许囯奉奏陈呈于宁宗,宁宗误信谗言勃然大怒。

史弥远门生朋党又进谗言构陷贾涉拥兵自重,宁宗顿时心中生疑,盛怒难消之下把奏陈掷于朝堂之下,百官面前。余怒未消又挥笔写下圣谕,命殿前当值禁军统领刘启升携旨前往淮东问罪,刘启升接过圣谕便赶往淮东制置使行辕。

到了淮东制置使行辕,周斌正于校场操演兵马,贾涉与钟平云、徐恩明跪迎听旨,刘启升展开黄卷宣读圣谕,谕曰:“淮东制置使贾涉蒙朝廷隆宠,镇守一方,理应恪尽职守,报效朝廷护卫万民,然尔却不思皇恩,拥兵自重引狼入室,以致逆贼反叛,祸殃朝廷,尔可知罪?钦此。”

“臣贾涉知罪,”贾涉起身接过圣旨,刘启升寒暄过后返回临安复旨。送走刘启升,贾涉解去甲胄忧心如焚,唯恐宁宗误信谗言祸及满门,钟平云、徐恩明欲言语抚慰均被贾涉制止。

行辕静谧无声,贾涉顿觉天昏地暗,昏倒于地上不省人事,钟平云、徐恩明慌忙扶起贾涉,两人弯腰将贾涉抬入行辕内室床榻安歇。“徐将军好生照看大人,我去寻得郎中为大人诊治,”钟平云走出内室,眉头紧锁望向临安方向,长叹一声跨马而去。徐恩明沏上热茶,坐于床榻旁静然守候。

半个时辰过去,钟平云单骑快马又来到行辕,身后一辆马车也随后停下。钟平云翻身下马系好马匹,而一名郎中打扮之人也走下马车,另一名随从装扮之人手拎药箱于后。

钟平云引领郎中两人进入行辕,郎中近前坐下为贾涉诊治,一番切脉过后写下药方,钟平云又跟随郎中走出行辕,回到药房抓得九副草药,钟平云又马不停蹄赶回行辕,煎了汤药予贾涉饮下。

徐恩明手扶贾涉缓缓躺下,钟平云放下石碗来到行辕外,拔出佩剑习练。贾涉于夜幕降下时幽幽醒来,见天色已晚便令钟平云、徐恩明回驻营安歇。徐恩明放心不下执意而留,钟平云一番抚慰向贾涉、徐恩明辞去。

望着钟平云离去,贾涉早已是心力憔悴,在徐恩明恩明搀扶下下了床榻坐定身子。贾涉饮下一口浓茶,取过纸笔书写请辞制置使奏折,书罢派人送递临安,徐恩明当晚在行辕外守护。

请辞奏折于数日后抵达朝堂,宁宗打开御阅,但见奏折写道:‘罪臣贾涉恭请皇上圣安,臣自知负有失察之罪,有负皇上恩宠,但臣绝不敢拥兵自重、藐视朝廷,然李全、杨妙真谋反,臣自是难辞其咎,今罪臣痼疾缠身,望皇上准许罪臣辞去制置使一职,请皇上宽宥,罪臣自当入京请罪,任皇上责处。’

宁宗看罢即予以准奏,又命刘启升前往淮东,同时传下口谕:‘令淮东制置司参议兼楚州通判陈韡暂任制置使。’刘启东拜辞宁宗前往淮东,再入行辕后传下宁宗口谕,淮东制置司参议兼楚州通判陈韡叩谢皇恩领旨,贾涉诚请刘启东稍候。

贾涉对钟平云、周斌言道:“钟将军、周将军,定襄军任重道远,望两位将军能以江山社稷为重,演练定襄军不可懈怠,淮东事务多与陈大人计议。”“末将遵令,”钟平云、周斌躬身回言。

贾涉又言:“陈大人,淮东军务就有劳大人费心。”陈韡回言:“请大人放心,卑职定不负朝廷所托,不负大人所期。”诸事交代过后,贾涉在定襄军副统领徐恩明护送下,与刘启升入京请罪。

经过十数日颠簸劳顿,贾涉在徐恩明护卫下入得京城,徐恩明随即返回淮东大营,贾涉在刘启升引领下入宫请罪。宁宗目睹贾涉病恙亦于心不忍,念及往日功业便不予降罪,降下口谕命贾涉为太子太师,令其回府调养,贾涉拜辞宁宗回到府邸。

此后月余,贾府请来郎中多方为贾涉诊治,奈何痼疾日甚不见好转,宁宗听闻后亦派遣御医查看,一样是束手无。贾涉深知大限将至,只得具折上书请求致仕告老,奏折送达朝堂,宁宗允准,并准其稍作痊愈后返回故里台州天台县。

其间,兵部尚书宣缯、皇子赵竑与诸同僚也先后问候,梁山伯听闻贾涉身体抱恙已回到府邸,与祝英台备齐礼品驾马前去探望。来到府门,经门子通报后进入贾府,梁山伯、祝英台在贾涉之子贾似道引领下来至榻前。

梁山伯眼见贾涉卧于榻上思绪万千,回想贾涉昔日英姿风发,驰骋沙场令金兵闻风丧胆,如今却饱受折磨病容枯槁,不禁得潸然泪下。

贾涉听闻响动睁开双眼言道:“山伯无须伤悲,近前来,本使有话于你。”两人听得便上前坐下,梁山伯于榻上扶起贾涉,祝英台取过横枕以供贾涉依靠,贾似道径自回到庭院煎药。

贾涉又言:“山伯、英台,本使已病入膏肓,如今也是别无他顾,唯有边城危机,本使心中甚是难安,金贼虽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患,而那蒙古铁骑却虎视眈眈,来日必将南侵,襄阳府乃临安门户,襄阳在,大宋存,襄阳破,大宋亡,吾等乃大宋武将,当以江山黎民为重,应效仿岳武穆精忠杀敌,山伯应择机前往定襄军效命,日后襄阳必有一战,大宋安危全在襄阳。”

梁山伯回言:“大人放心,末将谨记大人教诲。”贾涉又言:“朝中权相史弥远把持朝政,郑清之、马天尧等人皆是狼狈为奸,故而朝中不宜久留,山伯日后定当谨慎,对其奸贼要加以防范,万不可让定襄军,重蹈岳家军覆辙,误了大宋江山,负了万千黎民。”

贾涉说着咳嗽不止身体颤抖,梁山伯、祝英台轻轻拍打之余点首称是,贾似道端来汤药喂于贾涉服下。梁山伯相扶贾涉躺下,后与祝英台一道请辞,好让贾涉安歇静养,贾涉命贾似道送梁山伯、祝英台出门。

行至府门,梁山伯与祝英台向贾似道辞别,二人乘马返回梁府。祝英台照看梁怀岳、梁怀玉,梁山伯回房取出沥泉枪,回到院中加以演练,直到用膳时方回到堂中,而梁承业、祝开明也于此后常去探望贾涉。

同年夏六月,梁山伯当值回府,正与祝英台陪同梁怀岳、梁怀玉荷塘戏水,只见老管家梁禄慌忙报言:“公子、少夫人,贾府来人称贾大人已驾鹤而去,现正在大堂。”梁山伯与祝英台听后大惊,两人快步奔向大堂。

来到堂上,贾府家丁贾辉见礼梁山伯、祝英台,两人予以还礼。贾辉将贾涉病故之事说于梁山伯,梁山伯遂辞别梁承业、梁柳氏,同祝英台赶往贾府吊唁。

到了贾府,只见白绫银幡迎风飘荡,府内哭声阵阵悲戚,梁山伯、祝英台换上白衣素袍,入府施礼凭吊。贾似道头戴麻巾,身裹麻衣孝服含泪躬身还礼,朝中同僚亦先后到来拜别贾涉。

贾似道对众人言道:“诸位伯伯,家母如今已具表朝廷,只待七日后扶灵归乡。”众人听罢皆相劝贾夫人节哀,贾夫人欠身谢过众人,吊唁众人随后离开贾府,梁山伯与祝英台也向贾夫人问安请辞。贾似道送众人至府门外互道珍重,返回灵堂继续守灵,梁山伯、祝英台驾马返回府邸。

接连数日,梁山伯朝中当值回来便到贾府与贾似道一起料理贾涉后事,以报答贾涉生前知遇、提携之恩,贾似道看在眼里铭记于怀,对梁山伯之情感激之至。

七日后,贾府内银车素马白幡飘扬,贾夫人与贾似道一众家人白襦素裙立于车马前,梁山伯与众朝官分立两旁为贾涉送行。

前方银绫白幡飞舞,哀乐四起,白色圆形方孔纸钱,低空飘荡飞舞,就在梁山伯众人悲痛相送时,皇子赵竑手奉圣旨而来。来到车马前,赵竑言道:“贾似道接旨。”“贾似道恭请圣安,”贾似道跪拜叩首。

赵竑又言:“诏曰,淮东制置使贾涉为官忠耿,从军骁勇,生前边城拒敌,护朝安民,立下卓越功勋,今天妒英才,朕痛失良将,徒感悲怆,故追奉贾涉为显谟阁学士,通奉大夫,准其安葬于临安府黄鹤山宝庆院,赠龙图阁学士、光禄大夫,钦此。”

赵竑念罢圣旨,贾似道叩首领旨谢恩,叩拜皇子后,贾似道便护送贾涉灵柩,赶往黄鹤山宝庆院安葬,梁山伯亦回宫当值,众朝官也各自离去。

宋宁宗赵扩龙体也是每况愈下,宁宗本欲传位给皇子赵竑,岂料宁宗之意传至权相史弥远耳中,史弥远大惊甚为惶恐。原因史弥远与赵竑素来不和,赵竑也早已不耻史弥远把持朝政,结党营私之卑劣行径,曾有言,若是日后登上大宝,必翦除其党羽,将其贬放岭南僻幽之地。

史弥远自是不愿奉赵竑为君,暗中与门生郑清之、外甥马天尧以及殿帅府都指挥使夏震密谋,决意趁宁宗病重之际,改立赵贵诚为皇子,立为新君,至此,一场皇位争夺战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