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庆庄阻击战

赵洪生让部队在码头等待，自己和满阿米在人指导下到了独流玄地庙的六七八团团部，团长朱春芳接待了赵洪生、满阿米，赵洪生把一路于鬼子厮杀的情况向朱团长作了汇报。朱春芳对赵洪生等人这种英勇无畏的抗日精神深受感动，决定同刘参谋长与赵洪生、满阿米一同去码头看望所有胆壮心雄的战士们。二人在赵洪生、满阿米陪同下到码头来看望了这几十名战士，当二人一看这些士兵时，高兴的差点儿要蹦起来。原来赵洪生的这几十人个个精神保满，武器精良，每人身上还都不是一件武器，背着的，抱着的多达三四件，人人都还有大刀。朱团长对赵洪生和所有的弟兄说道：“二一九团的弟兄们，你们的二一九团不防守这里，暂时随我的六七八团行动吧，以后有机会再归二一九团。”赵洪生听朱团长这么说只有遵从，大家也都很高兴。因为，见到二＋九军的其他弟兄－样亲切，也有－种归队的感觉。

这时有通讯兵跑到码头向朱团长、刘参谋长报告说，有紧急军务，请二位长官马上回团部。朱团长听后知道军情紧要，对赵洪生说：“赵连长，你们先在独流休整，随时待命参战。”赵洪生敬礼答应。等二位长官离开码头后，赵洪生带战士们携武器出码头，在运河边儿安营休息待命。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朱团长带卫兵来到赵洪生的河边儿住地下达作战命令。命令赵洪生率领这五＋多人与六七八团的－个营到良王庄阻击南下的日军，并对赵洪生介绍说：“赵连长，根据情报分析，这群日军有可能就是你们在杨枊青所遇到的那伙，这可是支上千人的大队，大队长叫宫岐。他是个凶残成性的侵华老手啦，你们要狠狠揍这群王八羔子。赵连长，你们武器好，人也有作战经验，要杀出我们二十九军的雄威来！”赵洪生向他敬礼说：“请朱团长放心，我们一定要狠揍这群小鬼子，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朱团长敬请期待地说：“好，有我们西北军的汉子样儿，我等你们凯旋而归。现在带上你的人去三营，随三营－同赶往良王庄吧，你要和三营长配合好，我带－二营备战独流一带。”赵洪生马上集合弟兄，带好所有武器去了三营驻扎的独流木桥……。

在离良王庄南五里的洼中，有个叫四庆庄的村。村子不大，共有十几户人家。村里百姓听说要闹日本了，全村逃的连一个人也都不在，家禽牲畜皆无踪影。

传说，四庆庄在明未清初时是个大村。因地处偏远，邻村不多，村民有了－种剽悍之风，经常抢劫顺官道而来的清朝军用物资。－次清政府押运牛羊到南方慰劳作战的官兵途经四庆庄时，村民杀死押运人员抢走牛羊，政府官员得知气得是怒不可遏，以全村通匪之名上报，经批准剿杀四庆庄全村，在一个夜静更深的黑夜中，－个管带的兵对四庆庄进行了血腥屠村。……

近年来又陆续从河南、东北－带搬迁来十几户人家，延续老村叫法。村后还是旧时留有的那条十几米宽的官土道，这条官道是西通霸州一带，南通沧州一带，除水路进天津，此道也是必经之地。所以，人烟稀少的大洼中处处充满野色。在这七月的地里丛生的野生植物长满沟沟坎坎，特别是地中长有一种耐盐碱植物的荆条儿，荆条儿在这七月季节里，正是让雨水浇灌狂长的时候，遍野洼中都是它们密密麻麻的身影。荆条儿虽然说不上娇媚，但红色粗粗的茎儿上，配有着碧绿如柏的叶儿，还有哪随风摇曳的簇簇粉红色花朵儿，使它们在旷野的洼中组成了一付无尽的壮观画面。如果是在和平年代，这里定是风景独特、吸人前来观光的好地方。可在这动荡的岁月里，人只顾逃命无心顾及它的存在，任由它们狂长与自灭了……

三营长吕龙水率人到四庆庄后，见村中静如寂寞深宫，为观察有利地形他带四位连长上了村中最高的－家房顶，吕龙水和四位连长观察四庆庄周围后，他指着野外遍地的野荆条儿对四位连长说：“我看这一眼望不到边儿的荆条儿地，就是道阻击鬼子进攻的天然屏障，有利隐藏自己而打击鬼子。”四位连长都同意吕营长的说法。营长转头客气向赵洪生说：“赵连长，咱们初次并肩作战，我看你的连武器先进，弹药充足，弟兄们又有作战经验，咱以四庆庄为第一道防线，你愿意在第一道防线吗？如果你认为不行，就防守在第二道防线吧？”赵洪生对他说：“我们就在第一道防线啦。”吕营长有些难为情的－笑说：“有些难为你赵连长啦。”赵洪生摇头一笑。吕营长对其他三位连长说：“你们马上组织战士在一道防线挖开大道，移栽荆条在路上迷惑鬼子，沟挖得越深越好，好让赵连长趁机阻击鬼子，也防鬼子坦克来攻。”三位连长答应。吕营长对赵洪生又说：“赵连长，你以手雷、机枪打击鬼子时，记住，－定要注意鬼子的迫击炮，他们的迫击炮很利害，是专门对付对方机关枪手的，要随时转移阵地。”赵洪生很知道这一点。吕营长对一连长说：“－连长，你率全连作为第二道防线，随时策应赵连长他们的同时，要在荆条林中多挖些蛤蟆蹲，距离要成品字形，蹲要深能藏人，还得隐蔽，鬼子－旦攻破第一道防线进攻时或者偷袭时，我们就用刀捅鬼子们的下三路。”一连长笑着说：“到时我们干脆用大刀专砍他们的狗鸡巴啦。”众人一笑。

吕营长对二三连长说：“你们两个连－字排开为第三道防线，充分利用荆条、芦苇的优势，到时用步枪、机枪掩护我们撤退。大家记住，我们不能和鬼子拼死，要做到智能狂拼。弟兄们，我三十八师沿津浦铁路、南运河大堤、子牙河大堤构筑起了坚固工事，步步阻击鬼子南侵，我们要英勇杀敌，不怕牺牲，为保卫民族而战，为痛击侵略者而战，民族培育出的中华骄子，定要为民族存亡做出应有贡献，既是牺牲，也要让后人在洒血的大地上做人、耕耘。美好，就在我们身后，我这就算对几位的鼓励啦，我跟随赵连长在第一道防线……”

下午，天空突然变得乌云低沉，闷沉沉的野外没有－丝风儿，潮湿的空气中象是掺入棉花捂住人的嘴一般，想喘口气儿都很难。赵洪生等官兵都明白这是暴雨来临前的征兆，天闷云黑的野外，想躲都无处避雨，只有在荆条林中等待。很快在西北黑压压的天空中，猛然－道如巨形银刀般的立闪从上致下劈开乌云，闪电过后，紧接着就是－声响天震地的炸雷声，雷声未尽，铜钱般的大雨点顺天而下，马上砸得荆条林‘沙沙’作响，地上一股呛人的烟尘随雨瞬间腾起。在荆条林里隐蔽的战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浇湿，浇透，倾刻间随身背包、水壶都被水漂起，但没一个战士因雨而动，都如铁人般手握刀枪目光向前。

泼天大雨落在地上倾泻成流，已是沟谷入渎。天，真是有不测云雨，倾盆大雨下了半小时左右却嘎然而止，而雨去云飞。荆条林中处处被雨水浸泡，三营官兵为阻击敌人，只能趴卧在水中等待。

这场滂沱大雨不但浇透这些官兵，但也从荆条根儿下、草根儿下浇出－种平日隐藏的蛤蟆。这种蛤蟆不是平日在沟、河边儿见到的那种青蛙，也不是人们常见的癞蛤蟆，而是平日人们很难看到的一种个头儿不大，满身滚圆、浑身长满斑块的土蛤蟆。当地人为什么叫它们是土蛤蟆？只因它们平日就藏在泥土中，只有大雨过后，才能让它们从阴湿的泥土中钻出来，成群儿地在草下、芦苇下、灌木下的水中发出一种‘嗯啊嗯啊’的叫声。当地人叫它们‘齉笛’。因它个儿小，而叫声却又很宏亮，由其夜深人静时，它们的叫声能传出几里地。‘矬老婆声高’ 也许就是从它们的叫声中演化而出的。它们这种独特而有节奏的‘嗯啊，嗯啊’叫声，还让当地人顺口编出‘雨大雨大，扒铺摸瓜，你俩我仨’……

荆条林中，起初只有几只‘齈笛儿’发出单调叫声，很快荆条林中形成声势浩大的嗯啊声，它们这此伏彼起的合唱声，也引来－种声音……。

三营的战士们从蛙叫声中又听出－种‘隆隆’声，初时所有人都认为是远处传来的雷声。可第一道防线的赵洪生等人却听出不象雷声，他低声命令所有战士说：“弟兄们，做好战斗准备，敌人要来啦。”吕龙水毫无知晓地问赵洪生说：“鬼子在哪里？”赵洪生对他说：“这隆隆声不是蛙叫，是鬼子的坦克来了。”

果不其然，赵洪生的话刚落，他们都从荆条林的缝隙中看到远处的大道上开有几辆绿色的坦克，声音是从这坦克身上发出的。坦克隆隆作响是因为它们在泥泞的路上跑爬不快所致，坦克后跟随很多头顶钢盔、手持长枪、身背背包的鬼子兵，他们向荆条林步步逼近。吕龙水见日本兵真来了，还有坦克冲在前边儿，心中无成竹地问赵洪生说：“赵连长，咱该怎么打？”赵洪生见他脸带畏惧之色－笑说：“营长，你去二线看看－连的弟兄准备的怎么样，我来对付他们。”吕营长点头，弯腰在荆条林掩护下向－连阵地走去，可没走多远他又回来对赵洪生说：“咱要并肩战斗。”……

这群鬼子兵正是从杨柳青追赶而来的。昨夜里赵洪生和刘照义抢了他们的仓库后，大队长宫岐、中队长野川带兵追击赵洪生他们出杨柳青后，被断后的李虎等人用手雷偷袭着引向别的差道，后来野川发现上了当后，因地形不熟没敢再追，很窝火地退回到石家大院。宫岐向驻守在天津海光寺的联队长岛田报告仓库被二十九军所抢，岛田听后大骂他一顿‘八嘎’后，严令他尽快追回被抢的物资，并让他的大队马上剿杀这股二十九军。

官岐不知道抢仓库还有地方的抗日游击队，只认为是二十九军抢的，战斗中他看出这股二十九军人数不多，抢出的武器弹药不可能全拿走，－定藏在什么地方。所以，他让野川天不亮就把士兵集合起来，想按二十九军逃跑的路线追击，妄图寻找二十九军藏匿武器的村庄。可巧儿，另两个中队的鬼子也赶来了，并从天津海光寺还开来五辆坦克。宫岐见有坥克非常高兴，他命令－中队长高桥从叧一条路向静海县进发，自己带两个中队和坦克延赵洪生逃跑的河边儿追。

路途中宫岐带人见村就进，见人就问二十九军藏在什么地方、武器藏在什么地方。人说不知道时，有的被他们开枪打死，有的被用刺刀活活捅死，然后放火烧村。中午，宫岐带人赶到了良王庄，村中地主儿王善积因家产大没离开家，日本人还没进村他就主动打着白旗到村口迎接，他把宫岐、野川接到到家中好酒好肉款待，报告了二十九军在独流的情况，四庆庄荆条林有二十九军伏击鬼子的事他不知道，要知道也就告诉了宫岐。

宫岐等吃饱喝足带人离开良王庄，一心顺路向独流进发时，天突然下起大雨。宫岐让鬼子们冒雨前行，一个多小时的暴雨，使道上到处是积水，艰难行进到四庆庄时，他们眼前出现了茫茫的荆条林，－、二米高的荆条雨后显得非常壮实。宫岐见路没了下令部队停下，想让坦克在荆条林中轧碾出－条通向独流的路。坦克在泥水中行进本身就很困难，再有茂密的荆条阻挡坦克更难行动，声音大而屁股后冒烟也前行很慢，宫岐见状让坦克忙停下再想对策，喧嚣一时的旷野里又回复了原有的平静。

突然，从荆条林中传出另官岐和所有鬼子都惊惶不定的‘嗯啊’声，这叫声起初只有一两只在叫，很快荆条林中如约定俗般‘嗯啊’起来。刚才它们为什么没叫？只是因为坦克的轰鸣惊扰了它们，现在野外平静了，它们又感到了安全，便如蝇逐臭般地传叫起来。宫岐等不知这是何物在‘嗯啊’地乱叫，－手握战刀把儿－手指着荆条林中恐慌地问翻译说：“丛林里什么地干活？”翻译本是在城里长大，从小到大也没来过农村，就是到农村也不可能赶上暴雨浇出的这土蛤蟆叫。所以，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叫。他冲宫岐转着眼儿献殷勤瞎翻译说：“太君，这都是二＋九军大大的，叫声统统是他们装出来的。”宫岐知道翻译这是在骗自己，怒骂翻译道：“你八嘎大大地，二十九军地不是，他们人少少地，林中多多地，你的进去，找出来。”这时野川掏出王八盒子对准翻译的脑袋瞪眼狠狠说道：“你的，滑头大大地，对皇军地不忠，快快地进去，不去的死啦死啦地。”翻译吓得脖子一缩连声对野川说：“我的去，我的去。”他挥手叫过三个端枪的伪军，冲三人骂道：“快他妈的跟我进荆条林查看，是何物敢跟太君作对，抓到统统枪毙。”三个伪军在前他跟在后进了荆条林。

跟随宫岐来的伪军是－个整编营，他们都是满州国的军队。因为，他们不抵抗日军对东三省的侵略，反尔成为了侵略者的帮凶。大量人员、武器落入侵略者的手中后，日军又用人和武器来侵占中国的其他地方。如今鬼子开来的坦克就是从东北缴获后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