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了能够帮助儿子顺利包下林场,刘二一大早就步行十几里山路上街买菜。买齐了鸡鸭鱼肉,也没有闲工夫逛了,急匆匆地往家赶。

刘二一走进家门,就对出奇娘说:“孩他娘,今天你要拿出你最拿手的手艺弄出两桌具有俺刘二家特色的菜来,好好招待李支书和各个生产队的队长,不管是划拳、打老虎杠子,还是猜火柴棒,一定要把他们个个灌得飘飘的,走路二面倒,人家说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段,我非把苗家山寨的林场改成俺刘二家的,出奇成了场长,以后俺家就靠山吃山了。”

出奇娘说:“你爷儿俩真是鬼打糊涂了,那个鬼林场有什么油头,看把你爷俩慌地跟捡个金元宝一样兴奋得不得了。”

刘二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懂个球。”

别看出奇娘长得一副冷面孔,看上去像谁欠她几百万似的,但她却有一副热心肠,热情好客,干净利索,一年到头围着锅台转,别的本事没有,掌握了人的胃口,能做出一手好菜来;什么菠菜丸子汤、芝麻粉蒸肉、红薯粉条炖肉,还有自己淹的酸豇豆、甜蒜头、泡菜,都具有她的特色。寨子里谁家红白喜事,来了贵客,都请她去当厨子。

刘二也被他调理得白胖兮兮的,吃得刘二精力旺盛成天没事净想那事。还死不要脸地说三嫂的胸特别突出还晃悠悠的撩人心魂、说四嫂圆圆的脸白里透红好想上去啃、说五嫂细长的大腿好迷人、说六嫂凹凹的被搂着得劲,说七嫂大大的屁盘子像石磨一样推着就出水,个侄媳妇们的迷人模样在他的大脑里不停地翻腾,让他整天处于亢奋状态。

出奇娘不是不会调情,也不是没有兴趣,而是成天忙着养鸡、放鸭、喂猪、放牛,田里的庄稼,地里的芝麻,山坡上的绿豆,田埂上的豇豆,菜园里的青菜萝卜,家里的一天三顿饭,还有缝补的活儿,忙得腰酸腿痛,哪里还有那心情应付刘二变着花样的那事。

刘二本来就花心,媳妇满足不了他的需要,他就四处寻情,管他辈分不辈分,道德不道德的,有机会就不放过,有空子就钻。他常说,人的激情岁月能有多少年,及时行乐死了也值得。

村民们看到刘二割肉又打酒的,满脸洋溢着喜色,都以为有人来给出奇说媳妇。在苗家山寨男孩过了十二岁就得订婚,如果到了十二岁还没有定亲的话,那是件很不光彩的事,不是男孩生理有缺陷,就是男孩家族太小,女方怕女儿嫁过去受欺负。女方家闺女过了十二岁还没有人来提亲,不是长得奇丑,就是傻女一个。出奇今年都十五岁了已属晚婚,刘二一直为出奇的亲事操心,看谁家闺女没有定亲就托人上门去提,不知啥原因,都没有说成,这回可能找到亲家了。

到了中午,来的不是什么媒人,而是三嫂和李支书,还有各村民小组的组长。刘二请村干部吃饭要想搞什么名堂?谁都晓得凡是刘二请客,不会平白无故的,一般都是有目的性、是大事。

李支书一迈进刘二的门,见堂屋里大桌子上面摆着七八盘果子,迷惑地问道:“刘二,你家说媳妇?”

刘二笑呵呵地说:“说儿媳妇还不到时候,早着呢。”

李支书说:“不说儿媳妇搞这么排场,啥事啊?我说你刘二呀,你怎么尽弄些让人家蒙在鼓里的事情呢,你今天像开政治协商会议似的把我们苗家山寨的党员干部们都叫来了,也不说是啥子事,这让我们心中都没有底呀,我看你还是在我们没有吃饭之前把事情说明,省得让我们的心里没谱。”

刘二嘿嘿一笑说:“李支书你放心吧,绝对不是让你为难的事,这事与我没有直接关系,让俺家出奇过来跟你说吧,是他让俺这个当爹的操办的。”

刘二话刚说完,出奇就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脸上很严肃,人们都住想这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出奇,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看来这孩子改邪归正了,他到底想哪门子事呢?

出奇装腔作势地咳了两声说:“这个,今天让我爹把大家都请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想问问大家,我们苗家寨林场赚钱不足?”

李支书说:“赚什么钱呀?年年赔钱,这林场里的林子都是杂树,长大也没有什么用途,就那一块板栗同和山茶籽林有点效益,那板栗园是村委会的属于集体财产,一到成熟季节村里还没有来得及收,就被附近的村民们抢光了,山茶籽因油脂苦涩吃了还刮心,也改变不了啥钱,林场还养着一个看场的八爷,一年还得付他六百块工钱,赔呀。”

出奇说:“那就好,李支书,我想把这个林场承包下来,由我来管理,不但不让村里付工钱,而且我每年还向村里交一千块钱,这样林场有人管理了,村里还减轻了负担多了收入,今天村里说话算数的都到齐了,你们商议行不行?”

李支书一听是这事,顿时一颗悬着地心落了下来,他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你小兔崽子想承包林场,村里正准备公开招包呢,没有想到你出奇会想到这事。”

李支书当场表态完全支持,他说:“出奇呀,你人小心不小,知道发展山林经济走上致富道路,将来必大有作为。”

各组长见支书已经表态了,也没有探讨的必要,也没人有异议,反正这林场又不是集体的一块肥肉,只是一根骨头没有什么啃头。

刘二见事情就这么爽快的决定了,赶忙上菜喝酒。刘二说:“俺家出奇成天胡想八想的,让他跟俺学木匠手艺吧,他嫌丢人,非要搞什么山林经济,也好,爹管不了他,就让他在深山野林里受受罪,随他折腾,折腾够了也就收心了,俺支持他是让他通过林场来改变他。”

酒足饭饱后,大家都离席各自回家了。

刘二把三嫂叫到屋后面的柳树林里说:“他三嫂,这承包林场的事全指望你了,你可以帮俺盯紧一点,千万别让李支书变卦了,争取这两天把承包合同签下来,这样俺才会放心,李支书是个老滑头,低头一个主义抬头一个见识,万一他回去反悔了,俺家出奇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俺拿什么稳住他一颗不安分的心。”

三嫂喝了两杯酒,脸上泛起红润的光泽,像天上的彩云一样通红,像山上的映山红一样鲜艳,让刘二看得心一颤一颤的。

刘二抬头瞅了瞅周围,见四下无人,便抱住三嫂,朝她脸上啃了两口。

三嫂挣扎着推开刘二,一本正经地说:“他二爷,你今天做的事才是让我真正佩服你的一件事,你把苗家寨林场拿下了就等于捡了一块金元宝,也证明你是一个有眼光的男人,你想三五年后,这个林场就成了摇钱树,是一个绿色银行,出奇能让百果园里果飘香,山茶油清香,药材基地药香,那水库里的鱼肥的梦想变成现实了,你家就发财了。他二爷,出奇真不简单,人家看这山一分不值,就他知道是一座金山银山。”

刘二自豪地说:“俺还以为这孩子废了呢,没有想到他还是块活宝。”

三嫂看看天色不早了说:“时候不早了,我不能在这里跟你多说,家里的事多得很。”

刘二一下子拽住三嫂的手说:“他三嫂,今天俺高兴心情特别的好,还想与你……”

三嫂低下头,看了一下刘二裤裆顶的老高,轻声地说:“那还去窑棚吧。”

刘二慌忙说:“那地方不能再去了,得换个地方。”

三嫂问:“怎么了?”

刘二不想告诉他们的事被出奇发现了,坏地笑着说:“打一枪换个地方,安全。”

三嫂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贤爷关了店门,坐在堂屋里抽着水烟袋在生闷气。

贤爷本来心里就有点堵,又眼尖的发现三嫂的身上沾有新鲜的泥土,头上还有几根黄黄的松树毛,裤子也穿偏了,断定三嫂在外面会男人了,脸色很难看,两面的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虽然贤爷什么也没说,看着他那刺骨的眼神就让三嫂心虚的直打颤。

老好却傻乎乎地在一旁流着口水哼着小调,在唱着: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唧唧……三嫂感到很难堪,说头疼,就扭头进房屋了。

……

出奇在三嫂的帮助下,顺利地承包了苗家山寨的农场,他将苗家寨林场更名为“刘梦成林场”。

出奇让刘二把亲戚邻居们都召集过来帮忙,把八爷的那个护林土屋统统扒掉,在新选的地址石鼓崖上用原木搭建了两层小木楼,下面是杂物房,上面像炮楼一样,四面都留有窗口,站在里面,可以看遍整个林场,下面村的人也可以看见林场这道亮丽的风景。

出奇还在屋顶上插着一杆鲜艳的五星红旗,风刮起来呼呼啦啦地响。

出奇说,这是他创业精神的标志;刘二说,这是避邪的,鬼见愁。村民们说这小子不好好上学,跑到山顶上当山妖,说这刘二老糊涂了,跟着儿子发神经,别说一千一年承包金,就是五百也赔。

别人说别人的,出奇只顾干自己的。每天天一亮,腰里别着镰刀,肩上扛着挖锄,手上提着斧头往树林里钻。中午吃饭团,喝凉茶,天黑透了才浑身疲惫地回家。出奇娘看着心疼的说:孩啊,可别累坏了身体,你还没有娶媳妇呢,你晓得不,身子骨弱了,结婚了生出的孩子是软蛋,长得像耙钩子一样难看。

出奇烦娘啰嗦,说娘净胡说。

刘二见出奇把林场整理得像模像样的,板栗园里的杂树连根刨光,一棵棵蘑菇状的板栗树显露出来。

出奇把杂树分了类,把黄栗树烧成木炭卖到县城里供市民取暖,用枫树、橡树种香菇,把那结实的白檀树加工成铁铣、锄头、镰刀把子批发到各个乡镇农具店,把树枝卖给砖瓦厂,各有所用,让杂木产生价值,所卖的钱除了交承包费,落下好几千。刘二点着煤油灯,戴着老花镜,数着那一沓钱激动得搂着出奇娘边啃边说:“俺俩弄出的儿子真能蛋。”

出奇把药材基地里的桔梗除了杂棵子,开出了如蓝色妖姬的花朵。这林场就跟人一样,打扮打扮,不漂亮也有气质。因地制宜,没花啥钱就地取材盖的小木楼,住在里面感觉特别的安静和温馨。

刘二看着小木楼就有了其他想法,跟出奇说:“儿子,你胆子小,一个人住在山顶上害怕,你就回家里住吧,让爹来守林。”

出奇说:“爹,你原来不说你不敢来住吗,现在怎么又不怕了。”

刘二说:“原来是土屋,爹担心屋倒了把你爹我给砸死了,往后谁来给你张罗娶媳妇;现在是木楼就安全了,再说爹喜欢清静。”

出奇装着有口无心的样子说:“爹,你是不是看着比那破窑棚强多了。”

刘二心里明白儿子话里是啥意思,不再说了。心里骂,日你娘的X,你这个死孩子太聪明了,啥事都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