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办叶主任连声说:“高,高,真高,你的想法让我们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下子找到了转变的方向了,我们的“山魂”商标太俗气了,所以这个品牌难以叫响市场,你出奇起的这个“爽蜜蜜”商标名,朗朗上口,通俗易懂,一个字,妙。”
陈厂长说:“刘出奇啊,你的想法很美好,可现状很糟糕,目前厂里没有资金投入,再好的想法都死入腹中。现在我们生产的产品卖不动一直都积压着,工人们的工资都半年没有发了。”
出奇胸有成竹的说:“办法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只要领导们支持我,让我大胆的去干,我一定会把产品卖出去,让工人拿到工资,而且还会不花钱把果酒设备引进来,具体我怎么运作,你们不必担心,我走的是过程,你们要的是结果。”
陈厂长说:“如果你出奇真能把你所说的事办成,我把我厂长的位置让给你,而且天天喊你哥。”
林主任在一旁起哄道:“今天真出奇了,你们的话我都记住了,看结果吧。”
徐书记端起酒杯说:“话既然说到这份上,我相信你出奇是个人才,我代表乡党委、乡政府,还有全乡人民敬你出奇一杯。”
出奇听徐书记这样说,心里说,我的的娘啊,你怎么不说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呢,我出奇承受不起啊。
出奇喝酒实在,好一口闷,把满满一杯四特酒一口气喝光了,让那些酒精考验的乡领导们自叹不如。
出奇只听说过四特酒,第一次喝感觉比那两块钱一瓶的大米酒差不多。在各位领导的劝酒下,出奇足足喝了一斤多,喝得两眼通红,眼花缭乱,浑身飘然,朦胧中他看见春花酒楼的老板娘王春花面带桃花,风情万种,撩人心魂的在徐书记面前晃来晃去,隐隐约约的人影,清晰地声音在耳边回荡:“徐书记,以后俺这春花酒楼就依靠你关照了,人家都说官商官商,没有官,怎么商呢。” 另一个人在唱着说:“春花迷人眼,让我心荡漾;酒醉心里明,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叶主任在教导春花说,春花呀春花,你一定要花起来,要搞懂依靠和关照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
出奇昨天晚上醉了,醒来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叶主任办公室隔间的床上,他吐脏的衣服不知是谁帮他洗好了,凉在院子里的一棵柿子树下,随风飘动着。
三嫂当了村妇联主任,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个村干部。刘二却没把她看得高高在上,说三嫂不管她多风光,也是我刘二睡过的女人。别看她白天人五人六的在群众面前摆架子,晚上还是躺在我身下直叫唤,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说出奇这个龟孙儿,不管他将来混的多牛逼,我刘二都是他亲爹,他尾巴翘得越高,我在村子里越有面子,我天天唱着山歌做着木匠活,东家不再把我当作匠人使唤,当贵人相待,人生一世,山不转水转,水不转路弯,说不定有啥事儿指望我刘二出面帮忙呢。可我刘二面子是有了,心里却堵,自三嫂到了村委会后,他亲热的机会越来越少,李支书又是出了名的闷骚男人,前几任妇联主任都被他“搞跑”了,据说他小姨子离职,不纯粹是因为计划生育超生,而是他们之间早有那种关系,被他连襟发现后,两个大男人在山沟子里打个头破血流后才不当的。三嫂和李支书在一起,一男一女相处久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刘二越想心越乱,这一想不要紧,一不留神,那锋利的凿子打滑到大腿上,一股鲜血顺着裤腿流了下来,疼得他扔下斧头围着院子跑了两三圈,边跑边叫着:“我的娘啊,疼死我了,真是作死。”
李支书骑着他那张野狼牌摩托车带着三嫂去乡里开会。摩托车顺着十八弯、九曲河的沿河小路飞跑着,坑坑洼洼的黄砂路,把坐在车后座上的三嫂颠得直想吐。李支书才不管三嫂吐不吐,忽前冲忽后摆,上下起伏,像玩杂技一样惊险刺激。
三嫂生怕摔下来,不得不紧紧地抱着李支书圆滚的腰,这种感觉让支书有说不出的爽。李支书大声地叫唤道:“林主任,再紧紧,再紧紧,我要冲过河了。”
三嫂两眼一闭,一头钻进支书被风吹起的上衣里,脸贴在他冰冷的脊梁上,只听耳边响起哧哧溜溜地水声,飞溅地水花打湿了她的衣裳。
过了河,摩托车停了下来,李支书回过头说:“林主任你下来,拐过弯就到了乡政府,这是大路,人多眼杂,我带着你要是被村里人看见,我说不清楚。”
三嫂心里不悦,叫道:“你一个老男人,怎么胆子还没有我一女人的大,看见怕啥,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咋说就咋说,刚才过河那会儿,你让我紧紧,过完河,你就让我下来,我偏不,走吧,就让路人们开开眼,村支书带着妇联主任奔跑在乡村大路上。”
乡镇企业办在乡政府大院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出奇把《关于佛山乡山货资源开发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交给叶主任说:“叶叔,报告我已写好了,你看一遍,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就让办公室打印出来送给徐书记。”
叶主任说:“刘出奇啊刘出奇,你咋不懂礼貌呢,在政府部门你不能叫我叶叔,要用礼貌称谓,应该叫我叶主任。”
出奇说:“对不起,刚来不知道叫法,以后就喊你叶主任了,你要当书记了,我喊你叶书记,你当县长了,就叫叶县长,对不。”
叶主任说:“对头,我要是沾你的金口玉言,当上县长了,就提拨你当我的助理。”
出奇问:“叶主任,那大家怎么称呼我呢?”
叶主任说:“你的位置未定,可以叫你刘干事。”
出奇笑了笑说:“明白了,就是跟牛一样老老实实干事。”
办公室的打字员吴楠不认识出奇。见他拿来厚厚一摞稿子让她打印,问道:“你是哪个?”
出奇说:“我是出奇。”
吴楠扑哧一笑,说:“你出什么奇呀,俺问你的名字。”
出奇说:“我的名字就叫出奇,我是刚来的,在企业办上班,你别问那么多,徐书记等着要报告呢。”
吴楠一听是徐书记等着要的文件,止住笑声,哔哔啪啪地敲起键盘来。
三嫂和李支书到乡里来开会,会后来到企业办,见到刚打好稿子回来的出奇。李支书说:出奇啊,这坐办公室的差事比你一个人在林场小炮楼里看山强吧。”
出奇说:“各有各的好处,看山守林,守的是绿色银行,树长财源来;坐在办公室办公,是为百姓谋幸福,一个是生意,一个是工作,不一样的概念。”
李支书说:“三天不见,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有长进了,好好干,有前途,今天我和你三嫂来乡里开会,顺便来看看你。”
出奇招呼着两人到办公室里坐下来喝杯茶。
叶主任和李书记是亲戚,一见面就开起玩笑来。叶主任笑着说:“怪不得李书记村里工作做的那么出色,原来身边有美人相伴,真是男女搭配,工作不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林妇联主任吧。”
出奇抢话说:“她是俺三嫂。”
叶主任伸手和三嫂握了一下说:“三嫂好,三嫂好。” 喊了后觉得说的不对头,捞捞头说:“乱了,我怎么也跟着你出奇叫你三嫂,按辈分,你要喊我姑爷,我媳妇就是刘德英,比出奇爹还高一辈呢。”
三嫂朝叶主任微微一笑说:“工作人员不论辈分高低,我公开叫你主任,私下里叫你姑爷,不管姑爷也好,主任也罢,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又是领导加亲戚关系,你看中午咋安排?”
叶主任说:“李支书好眼力,选出这么有水平的主任,林主任的意思我明白,中午我请客。”
下午,徐书记把出奇叫到他的办公室说:“你写的报告很到位,想我所想,很有新意和可操作性,比我的专职秘书写得强多了,现在就是如何实施的问题,这个项目由你来精心运作,近期县里、市里、省里会议多,我不但参加,还要亲自跑项目,你放手干吧,需要哪方面的帮助或支持直接和我联系,为方便于你的工作开展,我一会儿召开全乡干部会议,正式宣布你为我的特别助理,这个特别助理,是有分量的,没有人敢小看你。”
出奇激动的说:“徐书记,能遇上你这样的好领导,是我的荣幸,如果没有你对我的重视,即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施展之地,有再好的想法也实现不了。徐书记,你放心,我出奇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栽培。”
徐书记宣布刘出奇为特别助理后,令全场人哗然,会场上人们诧异,会后都说胡扯淡。老干部们都心知肚明,徐书记是给出奇戴高帽子的,助理,助好了就有人理你,助不好,责任都是你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个配角。新来的工作人员虽然心里嫉妒,但也无话可说,谁让人家有头脑呢。
因出奇离家太远,乡里安排他住在食品厂宿舍。食品厂离乡政府有三百米的路程,在一个围子里,围子像一座孤岛,四周是深深地人工湖,周围是青砖砌成的城墙,四个角落都有岗楼,像一座监狱,听说这里是民国时期黄县令的豪宅,解放后改建成乡粮管所和食品厂了。在这个“孤岛”里面住的大部分是乡直单位的家属,里面很清静,环境幽静,就是有点阴沉。
出奇下午下班后,好歹再也不去应酬了,说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胃,喝少了伤心,还是吃着大米饭,咽着酸咸菜舒服。
出奇刚回到宿舍屋里,吴楠就跟进来说:“刘助理,你这间房子原来是俺哥住的,俺哥刚调到县教育局去了,这里面的生活用品,包括被子都是俺哥用过的,你要不嫌弃的话就用吧,省得你花钱去买。俺就住在你的隔墙,以后有啥子事尽管叫俺。”
出奇说:“吴楠,谢谢你。”
吴楠问:“你吃晚饭了吗?”
出奇说:“还没有呢。”
吴楠说:“正好,俺也还没有吃呢,你过来,俺下两碗俺二大爷牵的挂面,再煎两个荷包蛋,将就着一起吃吧。”
出奇中午只顾陪李支书喝酒没有吃饭,肚子早就饿得咕噜咕噜地叫,他不客气地说:“也好。”
吴楠的房间很小,就一张单人床,一张梳妆台,没有地方坐,只好坐在床上。
出奇看着吴楠在墙角的电磁炉边忙着烧水下面的背影,此时他才发现吴楠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跟他那个荣儿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出奇再一细看,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