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便问:“吴楠,你在哪个学校上的学。”
吴楠说:“佛山初级中学。”
出奇说:“怪不得越看你越熟呢,你是那一年毕业的?”
吴楠说:“86年退学的。”
出奇说:“你86年退学的,你有没有听说过二年级一班的刘梦成。”
吴楠说:“当然知道,他可是俺们学校有名的捣乱鬼,连夏校长都怕他,听说他在班里犯事后离开了学校。”
出奇说:“刘梦成就是我,我就是现在的刘出奇。”
吴楠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出奇说:“原来是你呀,你也太能了吧,居然混进了乡政府,俺可是提前退学接俺爸爸班的,花了不少钱才当个打字员,你一来就当书记的特别助理,这让俺太佩服你了,怪不得院里的老陈说,凡是上学时学习好的、老实的回到社会后混出名堂的少,凡是调皮捣蛋的坏学生最后都混成了乡村能人,看来坏,也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天刚麻麻亮,荣儿就起床梳妆打扮起来。穿上她最喜欢的那件印着牡丹图案的红棉袄,把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编成两条大辫子,抛到头后,脸上擦上雪花膏,扑上胭脂,打扮好了,拿着镜子照了又照,自言自语地说:俺哪一点比三嫂差,看看俺,面如三月桃花,弯弯的眉毛,水汪汪的大眼眼,薄薄的小嘴唇,尖尖的下巴,凸凸的胸,凹凹的腰,圆圆的屁股,细长的腿,谁要说俺不是老刘家的招牌媳妇谁瞎了眼。虽然俺过了门,却没圆房,还是一个黄花姑娘,如果你出奇要不珍惜俺,俺就找村头的张老八,你不稀罕,人家张老八稀罕,他若娶了俺,会把俺当心肝,天天围着俺团团转,让你出奇后悔几十年。
荣儿打扮好后,一打开房门,发现刘二瞪着牛蛋一样的大眼睛站在她面前,吓了荣儿一跳。
荣儿生气的说:“爹,你这大清早的站在儿媳房屋门口,不怕人家看见了说闲话?”
刘二咳了两声说:“荣儿,你说说你在俺家才呆几天,又要回娘家,你也走得太勤了吧,你听听,连树上的鸟都在叫麦黄了,马上是大忙的时候,你不能再走了,你干不动庄稼活,帮做做饭,送送茶,我跟你娘也轻松些。”
荣儿斜着眼睛看了刘二一眼,生气的说:“自从你家儿子出奇去了乡里就看不起俺这个土不啦几的媳妇了,天天让俺守活寡,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
刘二说:“大清早的,听听你说的都是啥话,什么守活寡,出奇以事业为重,等他混好了把你接走不就好了,女人嘛,要理解男人,要耐得住寂寞,懂得生活。”
荣儿说:“等他翅膀硬了把俺休了怎么办?”
刘二说:“量他也不敢。”
荣儿说:“告诉你,俺活着是你刘家的人,死了是你刘家的鬼,想随便甩了俺,没门,实话告诉你,俺今天就到乡里找出奇过生活。”
刘二一听说荣儿要去乡政府,急忙劝道:“荣儿呀,瞧你说的,俺们老刘家的孩子可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见异思迁的门户,爹敢拿性命向你保证,出奇绝对不敢做陈世美。荣儿,爹求你了,出奇刚刚进乡政府上班,还没有站稳脚跟,你千万别去捣乱,过两天我去把他叫他回来,行不?”荣儿心里憋得慌,哪里听得进去刘二的话,头一仰说:“鬼才信呢,你是男人不知道一个女人想男人的那种滋味,难受得要死,今天你就是说破天俺也要去。” 说着走出了门。
刘二赶紧叫出奇娘起床去把荣儿劝回来。
等出奇娘穿好衣服跑出来,已经看不到荣儿的影子了。山路好儿条,谁知她从哪条路走的。
荣儿走到乡政府已经十点了,她昂着头,挺着胸往里走,正好被门老王看见拦住她,不让进。
老王吆喝道:“喂,你给我站住,你找谁呀?”荣儿说:“找俺家男人你也管?”
老王说:“这里是乡政府,不是你家,哪里有你的男人?”
荣儿吼道:“谁说没有俺男人,俺男人叫刘梦成,就在乡政府里上班。”
老王说:“我们乡政府大院里姓刘的好几个,有刘建国、刘建成,根本没有刘梦成这个人。”
荣儿叨唠道:“那就出奇了,明明在这里怎么会没有呢。”
老王说:“出奇这个人倒是有,是新来的。” 荣儿惊喜地说:“就是出奇,大爷他真是俺男人,出奇是他的外号,他的名字就叫刘梦成,你让俺进去见见他。”
老王认真的说:“这可不是你家菜园门,你想进就进的地方,你在门口等着,我去报告一声。”
出奇一听是荣儿来找他,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嘀咕道,这个熊女人,不在家里好好干活,跑到乡政府来找他干啥。
出奇担心荣儿没有文化,说话聊天一句聊地一句让领导们笑掉大牙,人家会说你看出奇人五人六的怎么找个傻媳妇,这影响他的形象。出奇嘱咐老王说:“你千万不要让她进来,就说我下乡了,过两天就回家,我一会儿真的跟叶主任一起到各个乡镇去搞市场调研。”
老王一走。叶主任就说:“你出奇胎毛水还没干就结婚了,你这也太早了吧,既然你媳妇都找来了,再忙也得见个面把她留下来,久别胜新婚,晚上好好亲热亲热,别让你媳妇年纪轻轻的就干熬。”
出奇难以为情地说:“都是我爹包办的,我还不知啥是结婚,就给我办了,虽然我们结了婚,但还没有圆房呢。”
叶主任哈哈一笑道:“喝了交杯酒不上床,结了婚不圆房,谁信。如果真那样,不是你不懂男女那事,就是你生理有毛病……”
老王一回到门卫室,荣儿就用盼望的目光看着他问:“大爷,你见到俺家男人没有?”
老王有点心虚,假装真诚相,告诉荣儿说:“你说的那个叫做出奇的新干部下乡了,这样吧,你先回家,等他回来了我就告诉他你来找过他,让他回趟家。”
荣儿听了,情绪十分低落,愣神了一会,默默地拿起花布包裹走出了值班室。
过了一会又拐了回来,跟老王说:“大爷,请你带个话给他,说俺以后不再拿他写的东西当草纸擦屁股了,俺没文化,不知道他写的东西比他的命都金贵。” 荣儿说罢,从包里掏山一把钱放在桌上,说:“大爷,这是俺的五百块陪嫁钱,一直没有舍得花,麻烦你帮交给他,说是俺让他买套像样点的衣服穿,俺在家里穿得再破也没有人看见,他在乡里上班起码要穿得像样点。”
老王看着荣儿自言自语地说,多么善解人意又体贴男人的好媳妇啊,出奇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心疼,俺这辈子怎么遇不上这样的女人呢。
望着荣儿转身离去的背景,老王心中有点发酸地说:“出奇这小子,刚进乡政府就这样对待媳妇,将来肯定和陈世美一样,不是什么好鸟。”
夜晚只要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村民们就知道是野狼支书回村了,啼哭的孩子们马上停止了哭声,都说怕把真狼招来了,赶紧把门紧紧地抵上。
刘老好听见摩托车声就晓得是媳妇坐着李支书的摩托车回来了,他拿出手电简,慌慌张张地去村部接三嫂回家。
从三嫂家到村部的路都是长满地皮草的田埂路,本来就狭窄,边沿还种上黄豆,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泥巴田里。半里的路中间还隔了几道小河沟,不好走。
夜空漆黑一片,电筒的光亮像幽灵一样忽明忽暗地闪动着。
在村部的小桥头上,还有一个人也在等着三嫂,这个人就是刘二,他想趁黑接她去老地方激情一回。刘二见刘老好也来了,慌忙绕道而归。在路上,刘二叹了一声长气,说,娘的,死老好,让我瞎等半夜,你怎么死不了呢。
李支书的摩托车驶到河滩中间突然熄火了,无声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黑暗中李支书说:“林主任,坏菜了,我的摩托车没油了,这么重的铁家伙推也推不走,扛也扛不动,你说这咋办?”
三嫂说:“你也真是的,怎么不多加点油呢?这三更半夜的,又没手电筒,摸瞎呀。”
李支书说:“你说对了,就摸瞎。”
李支书说着说着,从三嫂的背后紧紧地搂住她的腰,气喘喘地说:“林主任,你太撩人了,你趴在我背上,你知道我是啥感觉吗,心如猫抓,你那一对奶头摩擦得我心火燎火燎的,实在受不了,老天爷真善解人意,让摩托车自动熄火了。”
李支书说着说着,使出他调情高招的十八摸,让三嫂像喝了兴奋剂似的情潮高涨,惊涛骇浪。两人在湿漉漉地草地上腾云驾雾,云雨一场。事后,李支书系上布条裤带,扶起摩托,让三嫂坐上,叫搂紧一点,李支书猛一蹬,打亮车灯,上路了。
三嫂捶着李支书的背说:“怪不得你能当上村支书呢,你的骚点子真多。”
两人回到村部的桥头上,突然一道电光,冒出一个人影来,吓了两人一跳。刘老好嘿嘿地笑着说:“莫怕,是俺,你俩这大半夜的开什么屌会,让俺觉都睡不成,还跑来接你。”
三嫂一只手拍着咚咚直跳地心口叫道:“小魂儿,别怕啊,骇着了,就回家啊”。用另一只手揪着老好的耳朵骂道:“你这个要死的,你显魂呀,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