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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节

元对林金平一家前来投奔极其欢迎,大设宴席,盛情款待,席间,肖贵元热情洋溢地拍着林小彪的肩膀说:“兄弟,听说你满腹经纶,文武全才,以后你就是我们响鼓岭的军师,将来还请你为响鼓岭的发展壮大多出主意,多想办法。”林小彪谦虚地说:“大当家的过奖了,本人只是一介私塾老师,年轻幼稚,才疏学浅,恐怕难当此重任,大当家还是另请高明吧。”坐在旁桌的欧春艳听了林小彪得体的回答,不由得多看了林小彪一眼,她发现林小彪不仅说话不亢不卑,彬彬有理,而且青春年少,英气逼人,心里不知不觉的有几分喜欢林小彪,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吧。机灵的林小彪突然感觉到邻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自己,于是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邻桌扫了一眼,突然发现有一位姑娘正暗中观察着自己,这位姑娘清秀中带着豪气,苗条中透着性感,婷婷玉立,落落大方。林小彪和欧春艳两人眼神一碰之后,又赶紧各自收回目光,顿时双方心里都是呯然一动,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肖贵元看着林小彪,欣赏地说:“兄弟,你就别谦让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以后好好干,为山上出谋划策,咱们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福祸相依,甘苦与共。”肖贵元接着又对林金平和林大彪说:“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左臂右膀,心里有什么好主意、好办法尽管跟我说,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起振兴山寨。”林金平对肖贵元说:“感谢大当家和山上各位兄弟在危难时刻收留我们一家,给了我们安身立命之处,也感谢大当家对我们一家的信任;以后响鼓岭就是我们的家,只要有用得着我们父子三个的地方,请大当家及各位兄弟尽管吩咐,我们一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肖贵元在酒席上对林家父子推心置腹,赋与重托,同在酒席上的二当家欧春和却一脸落漠,满腔嫉妒,心怀怨气,很不舒服。欧春和是肖开明的大徒弟,也是肖贵元的大师兄,欧春和虽然是名义上的大师兄,武功却稀疏平常,极其一般,他仗着大师兄的优势,勉强坐了响鼓岭的第二把交椅,但却因为心胸狭窄,难以服众。

欧春和小肚鸡肠,为人刻薄,一向容不得别人比他强,见不得别人比他好。林家父子没入伙之前,在芭笠山响鼓岭这帮绿林好汉中,肖贵元是大当家,欧春和排行第二,平常在一帮师弟面前吆五喝六,很是威风,今天欧春和见肖贵元在酒席上当众宣布让林小彪当军师,称林金平和林大彪为左臂右膀,虽然没有明确林家父子三个人的具体位置排序,但欧春和却明显感觉到了林家父子三人在肖贵元心目中的重要性,心里隐隐的生出一种失宠和受到冷落之感,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二当家的位置以后被林家父子取而代之。这顿酒宴大家都表现得兴高采烈,情绪高涨,唯独欧春和一个人感觉索然无味,郁郁寡欢。酒席散场时,林小彪发现邻桌那位漂亮姑娘好像还在关注自己,他心里顿时有几分兴奋和冲动,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见了自己心仪的姑娘,这种反应并不奇怪,更无可厚非。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后,各自带着依恋的目光遗憾的心情走了,因为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两人不便也不敢有所表露。

当天晚上,肖贵元从外面查岗回来正准备休息,欧春和敲开房门走了进来,肖贵元给欧春和倒了一碗水,客气地打招呼:“大师兄,你怎么还没休息,快请坐,有什么事吗?”欧春和眼神游移地躲闪着肖贵元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肖贵元估计欧春和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跟自己商量,向前一步插上了房门。欧春和在靠近肖贵元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面色抑郁、声音低沉地说:“大当家,有件事我想给你提个醒,也不知道该讲不该讲。”肖贵元豪爽地说:“大师兄,你我肝胆相照,情同手足,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欧春和搓了搓手,口气严肃地说:“大当家,我见你今天在酒席上对林家父子三个委以重用,过于信任,我心里有点不没底。”肖贵元听了欧春和的话付之一笑,不以为然地说:“大师兄,你多虑了,林家父子三个跟我家是远亲,再加上他们又是人才,我当然得重用他们,难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欧春和听出了肖贵元的言下之意,但仍心有不甘地说:“大当家,林家父子三个是你家亲戚没错,他们来入伙也可以,但请絮我直言:对他们父子三个全部委以重任却不妥,正因为他们父子三个是人才,以后他们万一有了异心,父子三个联手反水,别说是我,恐怕就是你大当家也难以约束他们,弄不好会养虎遗患,后祸无穷。”肖贵元听了欧春和一番捕风捉影的话,完全明白了这个大师兄心里的想法和用意:欧春和口头上是说怕林家父子三人形成气候,难以驾驭;实际上是担心自己的位置被林家父子三个取而代之,后来居上。肖贵元与欧春和同堂习武学艺十余年,朝夕相处,抵足而眠,互相熟悉得不能再熟,可以说肖贵元对欧春和心里的小算盘了如指掌,欧春和这番话的目的说得好听点是为肖贵元着想,为山寨长治久安着想;说得不好听就是妒贤嫉能,搬弄是非,担心林家父子三个占了他的位置,夺了他的权柄。

鉴于欧春和一来是大师兄,二来又是山寨的二当家,肖贵元不便直接批评他,而是委婉地说:“大师兄,官府对咱们响鼓岭一向虎视眈眈,垂涎已久,目前山寨正值非常时期,恰是用人之际;再者林家父子三个的脾气秉性我都了解,知根知底,他们绝不是那种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人,大师兄你就放心吧。响鼓岭现在大敌当前,官府视为洪水猛兽,所以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同舟共济,千万不能离心离德,自毁长城。”

狂妄自大的欧春和听了肖贵元的一番话,不仅没有理解肖贵元的良苦用心,反而觉得肖贵元厚此薄彼,心存偏袒,站在林家父子那边,不信任自己,于是牢骚满腹的对肖贵元说:“大当家,我跟林家父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我对你重用林家父子有意见,而是担心他们父子三个日后尾大不掉,拥兵自重,不听你的指挥和调遣,到时悔之晚矣;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为咱们山寨着想,我今天就说到这儿,大当家你爱信不信,日后自有分晓。”欧春和连珠炮似的说完,不等肖贵元回话,一甩房门悻悻地走了。肖贵元望着欧春和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大师兄的脾气秉性:他自己认定的事,九头牛都休想拉回,恰好应验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俗话。是啊,要想改变这个大师兄狭隘的思想实在太难了。

欧春和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却意外地发现欧春艳坐在他屋里,欧春艳不知道欧春和此时的糟糕心情,满面春风的问他:“哥,你刚才去哪儿了?我都等你大半天了。”欧春和一脸沮丧的回答:“我去大当家那儿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欧春艳笑嘻嘻的问欧春和:“哥,你觉得今天入伙那个姓林的小伙子怎么样?”欧春和不明白妹妹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问起这个问题,有些不高兴地说:“那两个姓林的是兄弟,你说的是大的还是小的?”欧春艳毫不避讳地说:“我当然是说小的。”欧春和鄙夷地说:“一个破私塾老师,只会卖弄嘴皮子,手无缚鸡之力,白长了一副好皮囊,只是绣花枕头一个,没什么出息。”

谁知欧春艳听了哥哥的话,不高兴的反辩:“哥,你什么意思,你说姓林的小伙子不行,是绣花枕头,我看你是自惭形秽,心怀妒嫉吧。”欧春和没想到妹妹竟然当面说出这样的话,好比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感觉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瞪着一双牛眼对妹妹说:“你这个臭丫头,我是你哥,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人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天理良心?我白疼你这么些年了,简直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欧春艳不服气的争辩:“我又不是傻子,你对我好当然知道,但你也不能随便贬低人家吧,姓林的小伙子一表人才,说话有条有理,你却把人家说得一无是处,狗屁不如,你不是心理变态是什么!”

欧春和又被妹妹将了一军,心里恼火极了,没好气的质问:“你这臭丫头,没大没小的,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姓林的混小子了?”欧春艳在哥哥面前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我是对他有好感,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至于看得上看不上他,这事现在还不确定;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欧春和心想:林家父子三个是自己潜在的对手和劲敌,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竟然宣称对他有好感,欧春和顿时差点气得吐血,不由得火冒三丈,气急败坏的教训道:“你个不知好歹、不知羞耻的臭丫头,我疼了你二十多年,你无动于衷,却被一个刚认识的野小子勾走了魂魄;我现在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胆敢跟姓林的小子好,我们兄妹两个从此一刀两断,互不相干。”欧春艳听了哥哥的话也不甘示弱,撒气地说:“断就断了,谁稀罕呢!”欧春艳说完,转身出门,气咻咻的走了。欧春和望着妹妹的背影气得直打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1940年初春,日本侵略军出于军事上的需要,调集一个大队的人马挥兵南下,在日军大队长山本次郎大佐的率领下,凭借飞机大炮作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据守豆鹤市的国民党整编独立团发起猛烈进攻,豆鹤市内一时枪炮声惊天动地,喊杀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血肉横飞,尽管独立团全体官兵同仇敌忾,视死如归,但由于孤军奋战,再加上弹药不足,战事异常惨烈,战士死伤无数。团长周星民在战斗中身中数弹仍带伤指挥,副团长汪伟及参谋长史明伦阵亡,部队死伤过半,战场血流成河。独立团经过两天一夜的顽强抵抗,拼命死守,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装备精良的日本鬼子的疯狂进攻,周星民眼见大势已去,回天无力,为了保存实力,避免无谓的牺牲,只好率领剩余的一百余名伤兵撤出豆鹤市,退守到芭笠山中,豆鹤市从此改天换地,落入日寇魔掌。

日军大队长山本次郎大佐在豆鹤市站稳脚跟后,又派出两个小队分别向邻近的清凌县和古龙县进攻,意欲占领清凌县和古龙县,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以利互相策应,彼此支援。贪生怕死的清凌县县长周怀南,被小岗浅野少佐率领的一小队日军吓破了胆,竟然置民族大义于不顾,丝毫不予抵抗,卖国求荣,恬不知耻的在城头竖起降旗,率领民团(后被日本人改编为皇协军)和警察局的败类大开城门,点头哈腰的挥舞彩旗,热烈欢迎日军入城,甘当汉奸走狗,

小岗浅野兵不血刃、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清凌县。周怀南因“投诚”有功,被小岗浅野委任为清凌县治安警备城防司令,原警察局局长尚同生仍担任日伪警察局局长,原警察局治安大队长孙玉华被委任为治安警备城防司令部下属——特别行动队队长,特别行动队扩充了人员,加强了装备,专门抓捕抗日分子和清剿抗日武装,成为镇压抗日的急先锋,成了臭名昭著的铁杆汉奸。小岗浅野还在周怀南的授意下,在清凌县各村设立保长,一旦发现有关抗日的活动立即通风报信,意欲将抗日人士赶尽杀绝,清凌县顿时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常言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为了抗击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保家卫国,誓死不做亡国奴,中国共产党在清凌县建立了自己的抗日武装——清凌游击队。清凌游击队的队长叫史进生,中共党员,年龄大约三十五六岁,是外地人,少数民族,身怀绝技,善使双枪,身经百战,有勇有谋。史进生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给地主老财放牛砍柴,稍大给地主帮长工、打短工,受尽地主的欺压和剥削。尽管史进生每天起早贪黑干活,含辛茹苦做事,但仍然吃不饱、穿不暖,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穷得叮当响,二十好几还没有娶上媳妇,仍是光棍一条。

红军长征路过少数民族地区时,史进生见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跟村民鱼水情深,是老百姓自己的军队,于是他毅然决然报名参加了红军。史进生在部队从普通一兵干起,在战斗中冲锋在前,奋不顾身,不畏枪林弹雨,历经九死一生,从士兵升到班长、排长、连长,后服从组织安排,离开部队到地方工作,担任清凌游击队队长。游击队的指导员叫孔志宏,25岁,是清凌县本地人,读过高小,在当地算得上是个秀才,曾经跟林小彪一起读私塾。

当时,芭笠山地区活动着三支武装力量,一支是以肖贵元为首的响鼓岭绿林好汉,大约50余人,他们都是来自附近的村民,多为文盲或半文盲,缺乏训练,装备一般,没有明确的信仰和目标,只是劫富济贫,自给自足,跟日本鬼子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除了响鼓岭的绿林好汉,另一支武装力量则是以周星民为首的国民党独立团残部150余人,独立团刚刚经历过豆鹤市保卫战,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当时正在芭笠山区休整和恢复,羽翼未丰,自顾不暇,基本上对日军不能构成威胁。还有一支武装力量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清凌游击队100余人,他们绝大部分出身贫苦农民,曾经受压迫、被剥削,清凌游击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他们以芭笠山区为根据地,积极发动周围的群众,宣传抗日救国的主张,不断搔扰和打击驻清凌县城的鬼子宪兵队及特别行动队,成为小岗浅野和周怀南最忌惮的劲敌。

小岗浅野的宪兵队虽然不足100人,但装备精良,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