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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节

去打孙老冒,孙老冒见林金平真要跟自己玩命,吓得屁滚尿流,气急败坏的指着两个家丁吼道:“你们两个白痴,都是他娘的吃干饭的,林铁匠疯了,他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们还不马上把他给我撵走!”两个家丁听了孙老冒的话,使出全身力气一左一右架住林金平,谢秃头见状也跑过去帮忙,三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金平“送”出孙家大院。

林金平走后,孙老冒双手发抖的擦着额上的虚汗,惶恐不安的对谢秃头说:“老谢,林铁匠的闺女真的死了,这回事情闹大了,我估计林铁匠肯定不会善罢干休,我们下一步咋办?”谢秃头摸摸他精光无毛的大脑门,胸有成竹地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不是办法,我们要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林铁匠如果真想找老爷你报仇,无非是两个办法:一个是他自己找上门来,就像今天,只要你咬紧牙关概不承认,咱们人多势众,他也无计可施,捡不着便宜,奈何不了你。另一个办法就是他去告官,告官嘛,林金平一没关系,二无证人,他无凭无据、空口说白话官府会相信他吗?再说大少爷又是警察局的大队长,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大树底下好乘凉,官府肯定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如此说来林金平两条路都走不通,所以老爷你根本不用担心害怕。”孙老冒听了谢秃头的分析,心里略略有些宽慰,但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那我们也不能这样消极等待,而是应该主动出击为好。”

谢秃头听了孙老冒的话,伸出大拇指讨好地说:“还是老爷高瞻远瞩,想得周到,为了防止林铁匠报复,我觉得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防范。一是我们提前给县长大人周怀南送礼,打通关节,以防林铁匠告到县衙,我们输了官司。二是从今天开始,白天晚上都要增加看门护院的家丁,加强巡逻,防止林铁匠狗急跳墙,找上门来行凶报复。”孙老冒听了谢秃头的主意,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没错,老谢,一切就按你说的办,从今天开始就增派人手巡逻护院,叫林铁匠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进来;另外,今天晚上就叫大少爷代表我去周县长家送礼,要舍得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事不宜迟,越快越好。”谢秃头听了孙老冒的吩咐,匆忙出去安排。虽然一切都安排妥了,做贼心虚的孙老冒还是觉得眼皮跳个不停,感到莫名的心烦意乱,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第二天上午,县府的大门刚刚打开,林金平便第一个走进去告状,县长周怀南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他看了一眼正气澶然的林金平,一脸威严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冤屈?状告何人?”林金平恭敬的向周怀南鞠了一躬,小心地陈述:“县长大人在上,贫民林金平,是本县七里堡庄人,状告我村的财主孙老冒,他伙同其管家谢秃头害死了我的闺女林丽,我请求县长大人主持公道,查清事实,依法将孙老冒和谢秃头处以极刑,为民除害,为我闺女林丽报仇雪恨。”

周怀南听了林金平告状的理由,顿时面沉似水,瞪着眼睛问林金平:“林金平,你说孙老冒和谢秃头害死了你闺女林丽,你有人证物证吗?如果平白无故诬告他人,那可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可得想清楚了!”林金平恳切地说:“县长大人,我有证人,我的左邻右舍都可以证明,他们亲眼看见孙老冒和谢秃头昨天中午去过我家,孙老冒他们走了之后我闺女林丽就自缢身亡。”林金平说的有理有据,周怀南听了林金平的回答,不仅不为林金平作主,反而鸡蛋里挑骨头,厉声质问:“林金平,你的邻居亲眼见过孙老冒和谢秃头害死你闺女吗?”

林金平听了周怀南的质问不觉一楞,心想:如果邻居亲眼看见孙老冒和谢秃头祸害我闺女,他们能见死不救吗?我还用得着来县里告状吗?我早把孙老冒和谢秃头这两个畜生一刀给劈了。林金平心里琢磨着:县长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有他这样问话的吗?这不是故意刁难嘛,他这究竟是要为死难者伸冤?还是有意包庇凶手?林金平一时被周怀南的问话给搞糊涂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周怀南见林金平一时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惊堂木一拍,变本加厉的大声吼道:“林金平,你说话呀,你是哑巴了?还是说了假话心虚了?”林金平被周怀南几句不分青红皂白的话说得无名火起,立即没好气的争辩起来:“县长大人,你这样不分是非曲直,信口开河,究竟是为受害者说话还是为犯罪人辩护?俗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周怀南见林金平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堂顶撞自己,气得七窍生烟,手里的惊堂木又是一拍,气急败坏的咆哮:“大胆刁民,你竟敢诬陷他人,诋毁本官,咆啸公堂,无理取闹。来人呀,把这个狂妄的刁民给我轰出去!”周怀南话音刚落,上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公差,张牙舞爪的朝林金平扑过去,拖的拖、推的推把林金平赶出了县衙。

耿直老实的林金平哪里知道其中原委和利害,昨天夜里孙老冒已经派自己的儿子孙玉华给周怀南送了厚礼,说明了情况,疏通了关系,请求周怀南对这件事高抬贵手,网开一面。周怀南既然接受了孙老冒的贿赂,“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周怀南毫无疑问要站在孙老冒这边,帮他说话,替他办事,充当孙老冒的保护伞。所以,周怀南故意在林金平告状时“鸡蛋里挑骨头”,无事生非,最终找了个“咆啸公堂,无理取闹”的借口把林金平赶出县衙,企图让林金平碰个软钉子,无功而返,知难而退,打消告状的念头,从而达到庇护孙老冒的目的。

林金平找孙老冒说理没有结果,到县衙告状又被赶了出来,林金平回到家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自己的闺女含冤屈死,却不能为她报仇雪恨,让她死不瞑目。他觉得这个社会太黑暗了,这个官场太腐败了,毫无公平正义可言,简直没有平民百姓的活路。林金平思前想后暗下决心:既然官府不肯主持公道,为民做主,那我就自己找孙老冒和谢秃头讨还血债,以慰女儿在天之灵。当天晚上,林金平等妻子和两个儿子入睡之后,小心的溜下床来,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一把杀猪刀别在后腰,悄无声息的出了家门。

这天晚上好像要下雨,既没有月亮,也不见星星,天空黑漆漆、暗幽幽的,伸手不见五指,黑得让人可怕,阴得令人恐怖。林金平摸黑来到孙家大院前,时间已是子夜,孙老冒家的大铁门紧闭,在黑夜的映衬下发出阴森森的光,院里听不见一丝动静。林金平身轻如燕的跃上围墙,身子匍匐在围墙上纹丝不动,他借着一个房间里透出的微弱灯光朝院里扫了一眼,发现有两个家丁在院子里不停的游弋走动,原来孙老冒为防意外,已经特意增加了巡逻的人手。林金平等两个家丁往后院巡逻时,一个虎跃轻轻的跳下围墙窜进前院,林金平搞不清孙老冒究竟住在哪个房间,只好朝亮着灯光的房间摸去,想了解一下情况。

林金平蹑手蹑脚的来到发出亮光的房间前凝神谛听,屋里传出轻轻的啜泣声,凄凉哀怨,让人心生怜悯。林金平心里不觉一怔,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轻轻的捅破窗户纸往里看去,只见孙老冒正一脸淫荡的搂着他家的丫环求欢,丫环低眉顺眼,欲拒无力,嘤嘤碎泣,泪流满面,让人心生怜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林金平不见孙老冒的丑恶行径则已,一见孙老冒的流氓嘴脸不觉气冲牛斗,双眼冒火,在心里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老流氓,老子现在就进去结果了你,一来替天行道,二来为女儿报仇。林金平轻轻地用刀挑开门栓,一个箭步冲进屋里,正在耍流氓的孙老冒听见响声回头一看,只见林金平手握杀猪刀,两眼血红,一脸杀气,顿时魂飞天外,魄散九霄,鸡巴都被吓软了,赶紧撒手放开丫环,跪倒在林金平面前,双手作揖,惊恐万状地说:“林铁匠,林大侠,我确实叫人去你们家提过亲,想娶你女儿当四姨太,但你女儿的死真的与我无关,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今天放我一马,不管你要金要银要田要地,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林金平听了孙老冒的诡辩,根本不答理他,一脚踢倒孙老冒,举起杀猪刀,对着孙老冒的心窝就是一刀,随着孙老冒“哇”的一声惨叫,鲜血从他的胸口处喷涌而出,眼珠子翻了翻,腿蹬了几下便呜呼哀哉,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旁边的丫环见孙老冒在自己的房间突然被人杀了,生怕牵连自己,吓得脸色铁青,手脚发抖,圆瞪着一双惊魂未定的大眼,不知该怎么办。林金平见丫环被自己的行为吓坏了,赶紧小声安慰她:“姑娘,冤有头,债有主,我杀孙老冒是为了给我女儿报仇,与你无关,你放心。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用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孙老冒畜牲不如,他死有余辜;他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等我杀了谢秃头就到官府投案自首,你只要告诉我谢秃头住那间屋子就行。”

丫环见林金平确实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这才战战兢兢地说:“英雄,你出门往右,最后一间就是谢管家的住处,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是我说的。”丫环天真的撇清关系,怕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林金平点点头:“姑娘,你放心吧,我保证听你的话,什么都不会说,不过即使我说了也没关系,因为谢秃头马上就跟着孙老冒一起见阎王去了,从此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两个畜牲搔扰你、祸害你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免得孙老冒的家人诬陷你勾结外人,里应外合杀了孙老冒和谢秃头,我想委屈你一下,把你捆起来怎么样?”丫环觉得林金平的主意不错,想得周到,很有道理,点了点头。林金平在征得丫环的同意后,从屋角找来根绳子,把丫环的双手双脚捆绑起来,又拿了条毛巾把丫环的嘴堵上,一切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为了防止丫环发出声音惊动巡逻的家丁,林金平走出房间又把丫环的房门从外面锁上了。林金平根据丫环提供的住址,悄悄地撬开谢秃头的房门,屋里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林金平小心地划了根火柴照了一下,只见谢秃头躺在床上呼噜连天,睡得正香,对林金平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毫无觉察。林金平轻轻来到谢秃头床边,掀开被子手起刀落,随着谢秃头的鲜血喷溅而出,一会便命丧黄泉。林金平将刀上的血迹在谢秃头的被子上擦试了几下,随手把刀扔到床下,迅速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然后避开巡逻的家丁,轻手轻脚的攀上围墙,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林金平回到家里,换下身上染血的衣裤,推醒还在睡梦中的妻子沈小云,沈小云揉揉惺忪的睡眼,见丈夫一身夜行服,满脸杀气,惊愕的问:“你深更半夜的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林金平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脸平静地说:“我刚才把孙老冒和谢秃头两个畜牲都宰了,我们一家以后在七里堡庄是没法呆下去了,我想趁官府现在还没有发现,我们赶紧举家逃走吧。”沈小云听了丈夫的话,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紧张不安地说:“这么天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商量一下,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你这么仓促行事,我们一时半会到哪里安身?”

林金平胸有成竹地回答:“我提前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再说不杀了孙老冒跟谢秃头这两个畜牲,咱们闺女九泉之下难以瞑目,我心里的疙瘩也没法解开。芭笠山响鼓岭的大当家肖贵元不是你家远房表侄吗,我早就想好了,你就放心吧,事到如今我们一家就上芭笠山响鼓岭投奔他吧,以后看官府的动静和事态的发展再作打算。”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沈小云也只好同意丈夫的安排。林金平赶紧喊醒两个儿子大彪和小彪,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今后的打算,简略地对他们兄弟两个说了,兄弟两个也觉得别无良策,都表示同意。于是,一家四口匆忙地收拾了一下家当,趁着夜色的掩护奔向芭笠山响鼓岭,寻找他们一家新的归宿。

第二天早晨,孙老冒的大老婆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死在丫环的房间里,丫环被人五花大绑堵着嘴巴。她略一思忖,并没有追究丫环。因为她素知孙老冒喜新厌旧,荒淫无度,她估计孙老冒三更半夜跑到丫环的房间肯定没干什么好事,非奸即盗,死于非命实属罪有应得,因此对孙老冒的死也没怎么上心。倒是管家谢秃头无缘无故的死在自己家里,她担心谢家人前来找麻烦、敲竹杆。孙老冒的死气坏了他的儿子孙玉华,自己身为清凌县警察局的大队长,父亲和管家谢秃头竟然在有家丁巡逻的情况下,在家中被刺身亡,无异于在孙玉华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好比揭去了他的遮羞布,让孙玉华非常难堪,很丢面子。孙玉华一气之下率领一帮警察挖了林金平家的祖坟,烧了林金平家的房子,并在县城大街小巷、十里八乡张榜公告,重金悬赏通缉林金平一家四口。

林金平他们一家四口来到芭笠山响鼓岭后,大当家肖贵元非常高兴,喜不自禁。因为林金平父子三人不仅武功不错,而且还跟自己沾亲带故;尤其是林小彪上过高小,是私塾老师,颇有才华和胆识,堪称文武双全;林金平父子三人上山入伙,对肖贵元来说等于又增加了实力,无异于如虎添翼。其实肖贵元早就有意邀请林金平他们父子三人上山入伙,助自己一臂之力,只是机缘未到,肖贵元没有得偿所愿;没想到林金平这次突然惹下杀身之祸,全家遭遇灭顶之灾,这才举家前来芭笠山响鼓岭避难,肖贵元也终于如愿以偿。

肖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