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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欧春和在自己房间里左等右盼,直到临近中午了还没有见到张钦的影子,欧春和急了,跑到肖贵元的住处道歉说:“大当家,实在不好意思,张钦那小子也不知怎么了,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把他表妹带到,真是个窝囊废。”肖贵元心里虽然也有些着急,但表面上还得强装镇静:“不用担心,也许人家大姑娘有什么想法或者害羞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慢慢等吧。”两个人又闲聊了大约半个时辰,还是没有看见张钦的影子,欧春和坐不住了,心急火燎地说:“大当家,张钦这小子办事马里马虎,真不让人省心,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先出去看看!”欧春和说完出了肖贵元的房间。

欧春和把古作民叫到自己的住处,装模作样地说:“作民,你师兄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出去找找看,一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我。”古作民听了欧春和的话,心里若有所悟:沈红娟昨天晚上被自己救出去了,张钦今天极有可能是找沈红娟去了,因为沈红娟是张钦抓来的,准备给肖贵元当押寨夫人,却被自己私下偷偷放跑了,张钦这个时候肯定心急如焚,怕得要命。因为沈红娟如果找不回来,张钦不仅在欧春和面前交不了差,而且欧春和在肖贵元面前也很难自圆其说。古作民应付欧春和说:“师父,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师兄,一有他的消息立即向你报告。”欧春和烦燥地向古作民挥了挥手,古作民打开房门快步离去。

古作民出了欧春和的房间,立即骑马火速往沈红娟她们村子赶,他猜测张钦很有可能去了坡罗村。古作民来到坡罗村打听到沈红娟家的住址,发现沈家已经人去楼空,心里稍微踏实下来。古作民在沈红娟家门前略一考虑,当即决定离开坡罗村,一路快马加鞭直奔柳叶坝。古作民来到张钦家门前,发现门从里面插着,屋里悄无声息,一片寂静。张钦的父母早逝,家里只剩下他一根独苗,靠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少年经历极其坎坷;张钦十几岁的时候就拜欧春和为师,小小年纪就练功习武,跟比他年龄稍小的古作民一同学艺,是古作民的师兄。古作民一边敲门一边高喊:“师兄,我是古作民,请你开门。”古作民在屋外喊了一阵,屋里依然毫无动静,于是古作民改变了方式方法,直截了当地喊道:“师兄,我知道你在屋里,你快开门,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古作民话音刚落,房门突然“咣当”一声开了,张钦一脸沮丧的走了出来。

古作民对张钦说:“师兄,你躲在家里清闲自在,师父在山上急得火冒三丈,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还不赶快回去向师父解释清楚。”张钦撅着嘴巴牢骚满腹地说:“师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师父作的孽,如果不是他叫我去绑架那个叫沈红娟的女人,怎么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古作民赶紧提醒张钦:“师兄,这事你只能跟我唠叨,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传到师父耳朵里,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张钦拍着古作民的肩膀故意套近乎:“你是我亲如兄弟的师弟,我有什么话不能跟你说,我相信师弟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卖友求荣的小人,压根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师父或者跟别人说。”古作民顺着张钦的话说:“还是师兄了解我的为人,你我虽然不是同胞,但却胜似同胞;再说我以后还指望师兄关照呢,我怎么可能在师父面前说你的坏话。”张钦用求助的目光望着古作民,忧心忡忡地问:“师弟,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古作民安慰张钦:“师兄,这事你不用担心,常言说得好:躲脱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师兄,我觉得你躲在家里根本不是办法,于事无补;你也知道师傅的厉害,万一你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师父,他一怒之下,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派人把你抓回去,按照山上的门规将你剁手断脚,让你生不如死,到时你悔之晚矣。所以我觉得你当务之急应该马上回去,在师父面前承认那个女人逃跑是你的失误,求得师父的谅解,或许师父还能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你一次。”张钦听了古作民的开导,犹豫了半天才说:“好吧,师弟,我听你的,我跟你回去向师父请罪,要杀要剐随便他,到时你可得在师傅面前为我说说好话。”古作民赞同地说:“师兄,这就对了,师徒如父子,只要你诚心认错,我估计师父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我也会在师父面前为你求情,我们一起回去吧。”张钦听了古作民的话,强打精神说:“那好吧,你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马上走。”

张钦和古作民回到响鼓岭,马上来到欧春和的住处,张钦跪倒在欧春和面前说:“师父,这次沈红娟从石洞逃走,都是因为我麻痹大意所致,全是我的错,罪不可赦,请师父教训惩罚。”欧春和想起自己在肖贵元面前承诺相亲的事情泡了汤,不由得气冲脑门,恶狠狠的盯着张钦,真想使劲抽他几个耳光,然后再把他一脚踹到九霄云外,马上在自己面前消失。古作民见师父满脸怒气,一言不发,对张钦不依不饶,也赶紧脆在欧春和面前求情:“师父,姓沈的这个女人侥幸逃走,师兄虽然有责任,但谅他不是故意所为,还请师父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十几年的师徒情分上,饶了师兄这一回,我和师兄将来做牛做马报答师父的恩情。”古作民说完又给欧春和磕了几个头。

欧春和听了古作民的话,神色稍有缓和,恨铁不成钢地说:“作民,不是师父不近人情要责罚他,而是他做的事情太让我失望,现在这个姓沈的女人跑了,这事叫我怎么收场?”古作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师父,现在既然事已至此,一时半会确实别无良策,一会不妨让师兄跟大当家说他表妹(沈红娟)近几天病了,等她病好之后再上山相亲。反正大当家也没见过沈红娟,以后我们再找机会给大当家另外介绍一个姑娘也行,这事就算功德圆满,应付过去了。只要我们师徒三个统一口径,守口如瓶,外人哪个知道其中原委。”

欧春和听了古作民的一番话,琢磨了一阵后说:“现在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就按作民说的办吧。还有,这事千万不能让你师姑(欧春艳)知道,万一让她知道,我们谁都不得安生,没好日子过。”欧春和说到这里,瞪了一眼脆在地上的张钦,没好气地说:“你脆什么脆,我还没死呢,赶紧起来,一会跟我去见大当家,说话千万小心点,如果说漏了嘴,给我惹来麻烦,可别怪我不讲师徒感情。另外就是,以后你还要继续打听沈红娟的下落,一经发现,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抓回来,绝不能便宜了她。”张钦听了欧春和的一番话,诚惶诚恐的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谨遵师父教诲,不负师父所托。”

清凌游击队这次在四元村遭到鬼子汉奸的偷袭,一小队除了李秋松等十多名队员突围出来外,其它20余人全部遇难牺牲,鬼子的这次偷袭造成游击队损失惨重。游击队长史进生在这次突围过程中为了掩护战友李秋松,身上多处被弹片所伤,其中一块弹片伤及肺部,由于山上缺医少药,史进生的伤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两天后引起肺部感染,高烧不退,伤情万分危急。孔志宏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一旁的队医对孔志宏说:“指导员,史队长的伤越来越重,急需盘尼西林等消炎抗菌药,否则,史队长恐怕会有生命危险。”孔志宏听了队医的话,又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史进生,心情沉重地说:“好,你先尽力治疗,我马上想办法为史队长弄药。”

孔志宏叫来一小队长李秋松和二小队长方平吩咐:“李秋松,你立即出发去国民党独立团的驻地,亲自找周星民团长买几瓶盘尼西林,就说是史队长受了伤,急需盘尼西林救命。为了保险起见,我一会亲自上响鼓岭找我的同学林小彪,看他们山上有没有盘尼西林,如果有的话我也买几瓶回来,以备不时之需。方平,我跟李秋松走后,游击队驻地的安全保卫工作由你全权负责,同时,你还要协助队医做好史队长的救治工作,确保史队长在我们回来之前不出任何意外。”方平举手敬礼:“指导员,请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把驻地和史队长完好无损的交给你。”

中午时分,孔志宏和李秋松两人都先后回来了,队医见他们两人都空手而归,一无所获,心急如焚的自言自语:“没有盘尼西林,这可怎么办?如果过了今天晚上还没有药,史队长可就悬了!”孔志宏皱着眉头考虑一番,一字一顿地说:“既然独立团和响鼓岭都没有盘尼西林,那我们只能冒险进城向鬼子要了,李秋松,你马上找四个精干的队员,立即跟我化装进城,争取今天晚上务必搞到盘尼西林,以挽救史队长的生命。”

李秋松听了孔志宏的安排,赶紧劝阻说:“指导员,现在史队长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你就是游击队的主心骨,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进城搞药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圆满完成任务。”一旁的方平接过话题说:“指导员,一小队刚受了重创,还是我带几位队员进城吧。”孔志宏听了方平的话点头同意:“好吧,方平,那就由你带四个队员化装进城,人多了容易暴露目标,你们进城后先跟地下联络站的老杜取得联系,由他协助你们的行动。”方平斩钉截铁地说:“请指导员放心,我们一定排除万难搞到药品,争取晚上返回驻地,让史队长用上盘尼西林。”方平说完做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