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钊亮后退两步被朱海挡住,他知道赵小海要与他清算血债的恶果是以命抵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哪能束手就擒丧命他手?只有冲出去与他精心按插的30人联手才能转败为胜。但出路已被他堵死,退路又被朱海挡住,只好低头认输服软寻机逃走,便转身向赵小海解释说,“两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你周兄弟二人不是我杀的。”
赵小海从贾连升身上拔下飞镖入他面前说,“你们熙家的飞镖,我闭着眼也能认出来,废话少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况你杀的是我兄弟。今天又------”
“小海且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看,还是给庄主留个面子吧。”刘英本是一句试探朱良相的话,没想到话一出口,朱良相深明大义。两眼圆睁,满脸羞涩,双手抱拳巡视一周,半是言明态度,半是催促小海果断处置,他说,“刘部长此言差矣,在江湖上,我朱良相是快意恩仇。在家事家规上,我身边任何人,只要做了对不起祖宗,对不起他人的事情,我朱某决不袒护,一视同仁!”
“好个一视同------”周大山叫好声被门外嚷叫声打断。
厅内人放眼望去,只见陈达手枪顶住燕三的头吼叫,“都他妈的别动,老子这枪爱走火!”
燕三腔比陈达腔更高,手抓腰中枪柄反骂,“姓陈的,给老子识相点!里面还未分出胜败,谁他妈能活着走出这座庄园,还很难说!”
“酒中有毒!”彭富贵耐不住老烧的醇香,端起面前杯子喝下去,仰天大吼一声,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片刻功夫,彭麻子的两个贴身保剽在镖、毒中丧命,气得他拔出手枪破口大骂 “朱良相,你他妈的专与老子过不去,兄弟们,都给我上!拆了他的王八窝!”
刹那间,厅内顿时大乱,朱良相有口难辩,抱拳面向彭麻子说,“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待我查清定给你一个交代。”
“狼烟殃邻里,毒宴主不知?”刘英猛然站起,指着酒杯,怒目而视朱良相,口词严厉质问,大有扇风点火,乱中除奸之意,她说,“恕我眼拙,你这鸿门宴够歹毒的,是一箭三雕啊?连回龙湾上崇拜你的掌门人都不放过。你能推脱干净吗?虽之前立有‘生死文书’,可你耍的是下三赖手腕啊!”
朱良相连连叫苦,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只好向周大山求饶,“大队长,冤枉!在下真不知情啊!”
赵小海左手点熙钊亮穴位,右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入到他嘴边吼叫,“说!酒中毒是不是你下的?”
熙钊亮跪在地上,想挣扎动弹不得,张口反骂,“老子他妈就是想把你们都送进地狱,可惜老子运气太差,碰上你这丧门星了!”
朱良相指着管家大骂,“老子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丧尽天良的勾当,我岂能饶你!”
周大山看刘英的火上浇油已燎起朱良相燃眉之火,伸手拽她坐下,冲着在场人哈哈大笑说,“朱庄主,彭团长,稍安勿躁,这戏还未演完,继续往下看。”
赵小海手提熙钊亮衣领,外面30位黑衣杀手唰的一声30支快枪出手。
说是迟,那是快,就在30人伸手出枪的瞬间,“嗖嗖嗖嗖------”一排飞镖扎进他们后心,30人无声倒在地上。
“我给你拼了!”熙钊亮绝望怒火胸烧,冲朱海大叫,话未落音,朱海一刀刺入他心脏。熙钊亮手指朱海,声嘶力竭的说出两个字,“歹毒!”便口吐鲜血身亡。
赵小海威严厉色吼叫,“为什么要杀死他!是不是灭口!”
朱海自知不是赵小海对手,踢一脚熙钊亮的尸体哭丧着脸说,“在下确实不知,都是熙钊亮所为呀!他和彭麻子约定好要借酒宴之机,将你们和庄主统统毒死,他独霸庄园,我当然要杀他保你们了。”
赵小海将酒泼地上,地上马上泛起白沫,指着白沫冲他点点头说,“好,老子再信你一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恐怕等不了十年就自报了。”
彭麻子诡计被揭穿,唰的一声掏出手枪,怒不可遏,破口大骂,“王八蛋!不许在这儿胡说八道!”
刘英猛拍一下桌子,指着彭麻子吼叫“给我拿下!”
赵小海回转身跨跃一步,酒杯打掉彭麻子手枪,掐住他脖颈将其按在桌子上。彭麻子门外的80人同时被陈达指挥的50名游击队员全都制服。
周大山起身转向刘英交代说,“这剩下的活儿留给你吧,我和朱庄主聊聊,不管他是‘红’门宴还是绿门宴,都得尝尝嘛。”
刘英起身点头,气色镇定,口气温和,说,“只要大队长和朱庄主有雅兴,我就不打搅啦,小海,咱们走!”
朱良相面向朱海吩咐说,“海儿,带弟兄们好好配合游击队,一切听从刘部长指挥。我和周大队长,与众家商行掌门,共商联合打鬼子大事。”
红叶从后院端上茉莉花茶来到大厅,她是薛东方特意安排在后院防止前院混乱时,后院突发事端。薛东方自达授编分区独立大队后,一直放心不下的是国术队首领朱良相的人身安全问题,5万之众的庞大群体,一旦失去首领,势必祸乱江湖,他要把它变成一支有生的抗日队伍,征得周大山同意后,特派红叶配合完成收编任务。并暗示她以送茶为信号密报后院动态,红茶代表后院事端,茉莉花茶表示平安无事。前院安定后,红叶手托茶盘送来了茉莉花茶,周大山端杯喝了一口,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与朱良相商谈成立商会联合抗日大计。
周大山望着红叶满脸微笑心态,向她点点头,红叶放下茶盘退出厅堂回后院继续监视朱海动向。
赵小海押着半死的彭麻子走出厅堂,望着一个个冷眼厉色的伪军,锋利匕首按在他肥脖颈上吼叫:“瞧你手下那伙怂货有点不识时务,都成这个模样了,还竖那干啥?”
彭麻子有气无力骂一句:“都他妈放下枪跟老子走。”
“走不了啦!”朱海命手下将跟随彭麻子来的80名保镖全部关入西厢房。
刘英和赵小海带县中队和朱氏庄园自卫队500多人与陈达汇合,分三路同时行动,接连攻克了坪坝镇,狗迹山,青龙沟,白虎崖,东庄畈五个寨的日伪军据点。
送走了各商会掌门人,朱氏庄园厅堂里只有周大山和朱良相两人,悠闲自在的坐在八仙桌旁饮茶,周大山端杯饮一小口,面带微笑问朱庄主,对今天的结果满意吗?朱良相点头说满意,没想到这么干脆利落,大快人心哪!周大山放下杯子,摇摇头心有所指的说,我不太满意。朱良相满目疑惑问,对他的不满意如鲠在喉,闷了半天才以试探口气问,怎么你?难道你?请明示。周大山心事沉重,口气随和,微言细问,如果你管家阴谋得逞,你满意吗?
朱良相被问得满脸尴尬,但在这个事情上,他还真有点理直气壮,说话口气也恳切,“现实是只有结果,没有如果。”
周大山厉言正色,语气加重,一针见血,连着两个质问,“你没感到是侥幸吗?知道是谁让如果变成结果的吗?”
“谁?”朱良相惊愕。
周大山坦然,一言挑明:“赵小海。”
“哼哼!”朱良相点头冷笑两声,说,“我已安排人暗中保护二位首长,他就是不------”
周大山冷眼质问,“安排的朱海,你的义子是不是?你仔细想想刚才的情景,除你之外,有人希望我周大山活着离开吗?”
朱良相再次吃惊,深吸口凉气,心里咚咚跳两下,惊目反问,“难道他,吃里爬外?”
红叶端着热茶走进来,朱良相手示红叶,将茶壶放桌子上下去,红叶冲周大山笑笑,周大山连着点三下头,一切都在不言中。红叶心领神会,放下茶壶,转身走出厅堂。朱良相望着红叶进出门的身态,思绪回到中午厅堂势态------
熙钊亮飞镖打赵小海,赵小海急转手腕,把贾连升推到身前,飞镖钉在贾连升胸口上------熙钊亮要亲自热情给大家斟酒------朱海紧紧盯住熙钊亮------赵小海质问朱海,“朱海,你不服气是不是?”
朱良相猛然醒悟,“哦”一声试问,你是指我那孽子有问题?周大山微微点头问,国军一团一营一连长赵小海你认识吗?朱良相回忆说好像------首次见面,过去听说过此人。周大山疑问,是听朱海说的吧?朱良相点头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周大山转身面对朱良相说,问题就出在他这儿。其实,赵小海你认识,上次我们去随州城就是他救驾护送。朱良相猛拍一下头说,想起来了,化妆铁僧那个和尚。周大山点头不语------
朱良相眨眼不解,说,“周大队长,朱海救过我的命,他为什么又要害我?待我查清,定给你一个交代。”
周大山起身抱拳提醒说,“人心隔肚皮,他能救你的命,也可以送你的命!今天的事情,值得深思。告辞!”
傍晚时分,周大山和刘英回到坪坝镇东商铺院内,陈达指着院内堆放的胜利品,兴奋的向他们报喜:“大队长,刘部长。今天收获不小啊,武器弹药得到大量补充。名为悍匪,实为乌合之众,最不经打了------”
刘英拿起案几上伪军花名册瞄一眼递给周大山说,深山聚众,祸国殃民!陈达一旁解释说,一部分坚决抗日的我们留下来,愿意回家的已经安排发路费回家,还有200多人集中教育。周大山翻开看看说,这部分人,全都交给朱良相,我准备让他------刘英笑问,朱庄主同意接受成立联合抗日商会了?周大山合上花名册递给陈达,口气坚定的说,他不同意也得同意,别无选择。不但同意任商会会长,也同意成立回龙独立大队。
陈达拍着院内一门小钢炮说我们逼他上梁山,他敢不上。
周大山提起一梃机枪用手拍拍,纠正说,“不是我们逼他,是国难家仇民族大义逼他。瞧瞧,多好的武器,用到正地方啦!”
朱良相一直坐在庄园厅堂里,几小时未动地方。
红叶端上热了几次的饭菜,都未曾动一筷头。红叶心疼劝说,“吃点东西吧,老耗着不行啊!人是铁,饭是钢。再大的事,身子骨重要。”
朱良相黑着脸,盯着刚进门的义子问,海儿,认识赵小海吗?朱海摇摇头说不认识。朱良相瞪他一眼,口气稍重,我再问你,毒酒的事你真不知晓?朱海再次摇头说不知道,义父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朱良相面无表情,摆摆手,朱海轻脚快步,无声息退出去。
红叶坐到旁边椅子上,无话找话劝庄主开心,说,“我听说过赵小海,他可是个难得的好------”
“好女婿?”朱良相非常钟爱这个被薛东方从日本鬼子刀尖下救出来的烈性女子,打断她的逗笑说。
“庄主!不理您啦!”红叶被嬉得满脸绯红,坐在那假装生气。
周大山坐在坪坝镇东商铺内椅子上,笑望赵小海问:“小海,你怎么认识的朱海的?”
赵小海望一眼刘英笑说:“从小没娘,说起来话长。”
刘英伸手作个暂停的手示,插嘴说,“那就长话短说,不要婆婆妈妈,说起来没完没了。”
“是!”赵小海端起杯子喝口水润润嗓子说,“朱海是朱良相义子,其实两人相差不到10岁。朱海和熙钊亮是同门师兄弟,怎奈熙钊亮人性恶劣,学了几年后便被逐出师门,上山落草为寇。之后不久两人师父被害,朱海这才投奔到朱良相门下。几年前一天,熙钊亮突然找上门来和朱海叙旧。究竟怎么给朱良相当了管家,其中的隐情咱就不清楚了。”
陈达嚷叫说,“小海,你说评书呀,铺垫得差不多了吧。”
赵小海解释,“我是怕大家听不明白,所以才------”
“是怕你自己讲不明白吧?所以才云天雾里瞎胡侃。”刘英撇嘴斥问。周大山急于想了解情况,摆手说,“别打岔,说下去。”
赵小海干咳两声------陈达端茶杯递给他哼一句,“懒驴上套屎尿多,毛病,喝口水润润嗓子。”
赵小海喝口水接着说,“朱海武功不错,是个难对付的硬把子,但他这个人心机颇重,3年前在托王店和他打过交道,虽只一次,可记忆深刻。大家一定记得托王店特务队长刘蝎子吧?我和刘蝎子交手过程中,如果不是朱海插一杠子,这狗汉奸早就变成大粪了。”
刘英轻言细语说,“看来,这朱庄主的义子,还真是块儿当汉奸的材料?”
周大山点头笑说,“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不奇怪。只是,有的人走的是阳光大道,有的人钻进了死胡同。头破血流,为时已晚哪!”
朱良相在红叶劝说下终于开口吃饭了,饭后一杯茶,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红叶给他倒杯热茶放到面前继续劝说,“过去我爹,也就是现在的武锋,常提起过赵家父子武功精湛,为人正直刚烈,侠义肝胆,在京山随州道上口碑极佳。庄主今天何故提及此人?”
朱良相端起茶杯喝一口放下,心有所指的说,“今天中午,手刃贾连升和熙钊亮的就是赵拳师的儿子赵小海。”
“真的!”此时,红叶表面故作惊奇,内心筹划着收编朱良相归顺游击队抗日的良策,这是周大山让薛东方安排他进朱氏庄园的特殊任务:一是监视管家和朱海与日伪军勾结破坏抗日的罪证;二是遇机会说服朱良相接受改编深入一线抗击日本鬼子。红叶看时机成熟,抓住朱良相手说,“干爹说庄主最是非分明,既然庄主崇拜赵家儿子,能否让小女见上一见?也好拜他为师,多学几手杀鬼子本事。”
朱良相迟疑说,“人家现在是国军一团一营一连长,强将手下无弱兵,正和游击队联合打鬼子呢,合适吗?”
红叶手把朱良相肩膀摇晃说,“庄主!让我见见小海哥吧。”
朱良相把下红叶手,将她扶坐身边椅子上,手拍拍她脸蛋说,“好好好,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