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一家认领的亲人从王疤瘌面前走过去,忙得他贼眉鼠眼寻花问柳,突然眼前一亮,来到外号叫张大屁股的中年妇女身边,用手枪拨弄几下她女儿那富有馋心的胸脯调戏说,“我说张大屁股,这模子好,做出来的人也好模样。瞧你这闺女,出落的这么水灵,整天呆在家里有啥出息,太可惜了。不如跟老子享福去,吃香喝辣可劲儿的折腾。那多痛快呀!”
中年妇女不屑的瞪他一眼,骂说,“呦!黄鼠狼出窝了,我说真大的臊气!俺女儿可享不了那个福,若跟你呀!早晚要成寡妇!”
“呸!”王疤瘌恼羞成怒,反骂她乌鸦嘴,找抽的货,滚的远远的。
王大伯被绑在树上,红梅只有靠王大娘认领了,王大娘紧紧抓住红梅手腕,回头看老伴被绑在大树上一阵心疼。
红梅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挣扯着不跟王大娘走,要和狗日的拼了。王大娘猛拽一下红梅,低吼一句,“别动孩子,好好活着打鬼子,给死去的人报仇。俺就是你娘,听到没?”红梅含泪点点头叫声“娘”。
王大娘捏红梅一下,要她再别说话啦,装哑巴,一张嘴就露馅了外地口音了。
红叶赤一只脚,一瘸一拐来到朱良相跟前,朱良相猛然一惊,从虎皮椅上站起来问她,“不是接刘部长吗?人呢?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红叶把住他肩膀痛哭失声,“快救刘部长啊!刚到青龙沟,就被鬼子包围了,不知死活。快去呀!”
朱良相闻听,从腰里掏出驳壳枪吼叫,“走!青龙沟!”
一支300多人骑兵,快速驰出大门,向青龙沟奔去。
周大山和赵九坐在指挥部桌边地图旁,研究攻打青龙峡寨作战方案,陈仁带侦查员朱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屋报告说,“我跟陈副大队长护送刘部长去白虎寨和青龙沟一带活动,已和红叶接上头,刘部长命令我返回向旅长政委报告。”
“那一带敌人活动很猖獗,怎么这么草率?”赵九闻听猛然一惊叫“不好”!话音刚落,通讯员送来一份电报。周大山接过一看,“啪”一声将手中铅笔拍桌子上,吼叫,“这个陈达,昏了头啦!政委,你在家坐阵,我去解危。集合部队,马上去青龙沟。”
张大娘拉住刘英走到王疤瘌面前,王疤瘌瞅着身子笨重的刘英眼生,伸手拦住问,“张老太太,这位是谁呀?”
张大娘温笑从容,话语肯切,说,“是三里岗俺二哥的闺女,来给俺送信,俺二哥病了俺正准备去呢,你们突然来了,俺只好等你们走了再------”
王疤瘌盯着刘英疑心,自言自语说,“是做杂货生意的张老二吧?我记得他有俩闺女,这个是------”
“王疤瘌,你个畜生!放开老子,你不得好死!论辈分,你得管老子叫大舅爷!我那苦命的老弟呀!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作孽的玩意儿啊!”王大伯看王疤瘌在纠缠刘部长,怕张大娘心慌露出破绽,急忙破口大骂,暗示她们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疤瘌被骂得恼羞成怒,跑过去抡起皮带狠抽王大伯,嘴里不干不净的骂,“老子才是你大爷,你个老不死的,活腻歪啦,老子给你松松筋骨。”
“作孽呀!”张大娘趁机领着刘英走出打谷场。刘英拉着张大娘问,“王大伯为我受苦了,他老人家真是王疤瘌的大舅爷?”
张大娘叹口气说,“可不,疤瘌老爷是老二,王大伯是老大。”
王疤瘌打累了,擦拭头上汗吼叫,“老不死的,说,游击队在哪儿?不说就甭想活着离开打谷场!”
“呸!”王大伯朝地上吐口唾沫骂,“狗日的疤瘌,青龙沟的人对你咋样?你都忘啦,你十来岁时在村前小河沟里洗澡,不是我把你提溜上来,你他妈早就变成老鳖屎了。”
王疤瘌乐了,哈哈大笑说,“我还得感谢你是不?你这不是也作孽吗?我要是活不到现在,怎么能来打你这老王八蛋呢?”
王大伯仰天长叹,呼叫一声,“青龙沟的父老乡亲们哪!对不住你们啦!老夫作孽啊!当年若淹死这个王八蛋,也不止于此。连累了你们呐!我------”
王疤瘌愤怒,抡起鞭子狠命抽王大伯,边抽边骂,“谁让你救老子啦,你吃饱撑的呀!这就是报应。当年你不救老子,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事儿了吗,自找的。”
王大娘对王疤瘌残无人性恨之入骨,为了确保游击队员的人身安全,只好忍气吞声领着红梅向打谷场出口处走去。
王疤瘌打累了,右臂挎在一个特务的肩膀向场边走过来,斜眼盯住王大娘吼叫,“慢着,老婆子,你他妈不心疼那个老混蛋呀,怎么就这么狠心走了?”王大娘将红梅往外推一把说,“疤瘌,你还算个人吗?你拍胸脯想想,你大爷对你咋样?从你光屁股满村跑时,就在青龙沟各家串,你如有一丁点良心------好啦!不说了。三尺头上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迟早要遭报应的。”
王疤瘌咬牙愣眼,“哎!我说你个老东西,滚滚滚!别给老子添堵,别他妈的老拿那些陈谷子烂芝麻那点玩意儿说事儿。”
王大娘悬挂着的心终于落地,拉着红梅快步走出打谷场。
莲儿望着乡亲们领着亲人走出打谷场,尤其看到张大娘、舅妈把刘部长和红梅领出去,心里方才踏实。她左手伸进裤腰摸摸手榴弹,转脸看看紧张的秋菊镇定的说,秋菊别怕,跟姐往前走。秋菊拉住莲儿手东张西望,虽然心里咚咚跳个不停,但嘴巴还是甜甜的叫一声,莲儿姐,说,“俺不怕,俺是老兵,前年就跟着红叶姐打鬼子哩。”
莲儿和秋菊往场边走去,心有所虑的说,“一会儿看姐脸色行事,姐要是把命摞这儿,你要拼命冲出去。”
秋菊拐住莲儿胳膊,两人亲如姐妹,秋菊有意显示青春少女活泼可爱,鬼子面前无畏惧的心态一步一跳的向打谷场出处口走去,满口仗义的冲莲儿笑笑说,“姐,俺要保护你,俺是白虎山寨敢死队员。王疤瘌要是敢动手,俺就掐死他。”莲儿感动亲昵的在她鼻子上刮一下说,“叫俺一声亲姐好不?”秋菊温柔喊一声,“亲姐,你就是俺亲姐嘛!”
莲儿拍拍秋菊头说,“好啦!等一会儿可别这么叫,叫表姐。”
秋菊点头笑笑叫声表姐,莲儿答应一声,拉着秋菊向场口走去。
刘英和张大娘走回家,从炕洞里抽出手枪子弹上堂,掀起衣服往腰里一插说,“大娘,我得赶紧走,找部队来解救乡亲们。”张大娘拽住她不放,打开院后门说,“你人生地不熟知道往哪里转悠?听大娘的,我给你带路,咱们从村后小树林摸出去。”
张大娘和刘英扮做母女在山间小路行走,刘英手抚肚子,气喘吁吁说,“大娘,都是我给乡亲们惹的祸,要是王大伯和莲儿有个啥状况,可怎么向父老乡亲们交代啊!”张大娘扶着刘英,口口声声叫,“闺女,别说见外话,咱们是一家人,我那愣外甥,两年前就跟武团长打鬼子,去年捎信回来,还当连长呢。瞧瞧你这身子,怎么经受得住这么折腾啊,孩子,他爸爸是干啥的?”
刘英站那喘口气说,大娘,我是游击队刘英,孩子他爸是赵成武,在随县那边。张大娘一听吃惊的问,那不是新五师的赵司令吗?刘英点头说就是他。张大娘扶刘英坐一块石头上说,哎呀我的乖乖,你可吓死大娘啦,你这要是有个好歹,大娘我咋跟乡亲们交代呀!不中,我得把你藏个地方,你好生呆着,我去找部队。刘英感激,强站起来迈步走,大娘站那没动,她急忙转身拽一把说,看看你老,我又不泥捏的,习惯了,没事的,走吧。
突然前面出现部队,刘英拽大娘趴在壕沟沿边,迅即掏出驳壳枪观察前边动静。
“马上见分晓,河里的水快干啦,大鱼就要露水面。”王疤瘌望着场地上还剩下的十几个人在那里狂叫。鬼子小队长狞笑,“吆西,中午的,回去米西米西大鱼的干活,王桑,功劳大大地。”
王疤瘌得意,走到场边大树下,鞭把捣捣王大伯头骂,“老不死的,说吧,谁是游击队?不说没机会立功赎罪啦。”
王大伯愤怒,扬起头高喊,“乡亲们,老汉先走一步啦,我对得起老王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父老乡亲,对得起这块土地,希望大家也和老汉一样,上天堂,不要下地狱。”王疤瘌觉得不对劲,上前狠狠抽王大伯耳光骂他“老东西,闭上臭嘴。”
王大伯的目的是转移目标,让莲儿和秋菊安全走出场地,可王疤瘌没有上他的当,猛回头发现两个年轻女人走过来,一个眼熟,一个面生,抽出驳壳枪快步迎上去调戏说,“谁家的姑娘,好俊俏的脸蛋儿,是来找我的吧?”
莲儿笑脸相迎说,“是啊!王队长,真健忘呀,俺舅妈常说,门前那棵老枣树,让你给爬的树干光滑出溜的。要不是那枣子------”
王疤瘌猛然想起,说,“哎呀,是张大聊家的外甥媳妇呀!那老东西越长越抽抽,你出息的可是水灵透亮的哩。”
莲儿和秋菊走到王疤瘌近前反讥说,“人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看你就能,吐象牙的东洋狗。”王疤瘌懵然一愣,枪口指着秋菊叫,“慢着,这妮子是谁?咋没见过。”莲儿把胳膊搭在王疤瘌肩上,用手轻轻拨开枪口笑说,“王队长你才几天没来呀,这么没记性,他是下凹俺表妹昨天才来,今个儿就------”
“别他妈打岔,老子没问你,”王疤瘌推了一把莲儿,枪指着秋菊吼,“说,是不是游击队?”
秋菊装作害怕,往莲儿身后闪说,“俺是她表妹,从下凹来看俺大姨。”王疤瘌扒开枪机吓唬她,“扯淡,糊弄鬼子呀,我看你就是游击队,抓起来。”
莲儿看秋菊吓得要哭的样子,怕她露馅给乡亲们带来大祸,急忙上前抱住王疤瘌大喊,“表妹快跑啊!”
王疤瘌被莲儿抱得喘不过气来,憋着嗓子喊叫,“太君抓游击队啊!”
秋菊上前夺下王疤瘌驳壳枪,回身向鬼子小队长扫过去。
莲儿一只胳膊勒住王疤瘌脖子死不松手,一只手伸进裤腰里拉开手榴弹拉弦,王疤瘌望着莲儿腰里冒白烟吓得哭爹喊娘。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莲儿和王疤瘌同归于尽。秋菊边跑边射击,把敌人吸引到村外,打谷场上的乡亲们四下跑离。
朱良相带领人马赶到,拦住鬼子兵,端起一梃机枪扫射,红叶一手一把驳壳枪左右不停向鬼子射击,嘴里不停大喊,“冲进去,救出刘部长!”
鬼子小队长率领鬼子兵回身往村里钻,朱良相率马队追杀,鬼子兵不断中弹倒下。
刘英发现是周大山和朱鹏,站起身子,喜泪长流连喊大娘来啦。张大娘莫名其妙,问啥来啦闺女,没头没脑的?刘英指着前方树林嚷叫,“自己人来了,这下好啦!”
周大山听到沟南激烈枪声,率领部队跑过来吼叫朱鹏,要他进村保护老百姓。他快步上去,握住刘英手万分激动,埋怨的口气里有三分的自责,“刘英同志,真让人担心啊!总算见到你了,不然我怎么和老赵交代?”
刘英挺着肚子呼叫,“快去救乡亲们!”
朱良相把鬼子汉奸围在村西山凹里,红叶边射边拐弯抹角,借有利地形消灭鬼子,秋菊躲在坟地一石碑后边,准确的枪法令鬼子汉奸畏惧不前。
红叶发现秋菊,作个两面夹击手势,秋菊会心点头,两人东一枪西一枪轮番射击,敌人趴在坟地不敢抬头,一个又一个敌人倒在红叶和秋菊两人枪口下。
突然一发子弹擦秋菊头顶部飞过,鲜血流下额头,红叶向秋菊跟前跑时,腿中子弹,跪地倚在一墓碑边向鬼子射击。秋菊爬过来伸手摸红叶伤腿说,“红姐,看来今天,咱要交代在这里啦。”
两个鬼子趴在一个坟包后面,红叶用一根松枝挑着军帽左右晃动,鬼子兵举枪瞄准,秋菊爬到坟包侧面,扬起一把尘土,鬼子迷眼不知所措,秋菊突然跳起,噌噌两匕首划破鬼子喉管。从两个鬼子身上搜到四枚手雷,几十发子弹,拖着两支三八大盖步枪返回红叶身边。
朱鹏率领部队向青龙沟西坟地追去,张大娘和刘英赶紧把奄奄一息的王大伯解开绳子放下,王大伯缓口气侧身坐起来吼叫,“别管我,赶紧去救秋菊,晚了就来不及啦。”
“那你咋办?”刘英犹豫不决问。
王大伯用手拍地,不停口吼她,“糊涂啊!我这条老命值几个大子,孩子要紧,孩子,懂吗?”
刘英不再迟疑,冲张大娘喊,“大娘,照顾好大伯,通讯员,走!我们去坟地。”
鬼子小队长指挥鬼子兵和特务逐渐缩小包围圈,小队长指挥刀指向坟地吆喝,“统统死啦死啦的!”手雷在红叶和秋菊周围爆炸,两人躲在高大厚重的石碑后面射击,不时有鬼子倒在枪口下,红叶因失血过多渐渐不支,秋菊肩膀又被一子弹打伤,射击准确度受到影响。
红叶将枪放地上说,“秋菊,俺娘说了,这人,活着要活得像个样儿,死也要死的像个样儿,咱不能给爹娘丢脸,给祖宗脸上抹黑。”
秋菊振作精神,高声回一句,“我还没活够哩,就是不想死,虽然俺爹娘在那边等着俺,可他们也不愿意让俺早过去。今天就算是死,也得折腾到最后不是,姑奶奶,不,老子虽然只活了16年,但这口气儿就是他妈难咽!嘿嘿。”
红叶迷愣眼,连着赔不是说,“真对不起呀!都怪我。这次任务特殊,让你男扮女装,委,委屈,太屈------”
秋菊大喊红叶姐撑住!连甩出两颗手雷,借爆炸声跑过去把红叶平放在石碑下面一平坦处。
朱良相手端机枪,从坟地南边边扫边往坟地冲过去,周大山,朱鹏率领部队从北边包围上来,和敌人激烈交战。
刘英听到坟地里发生剧烈爆炸声,心头一凉呼喊,“红叶,秋菊在坟地!”周大山大喊,“消灭这伙小鬼子,一个不留!”
朱良相机枪朝天放一梭子喊叫,“红叶、秋菊在里边!冲进救出她俩。”
刘英举双枪寻找目标射击,鬼子小队长带领残部被赶出坟地,被200多游击队包围在沟壕里。
周大山,朱良相和刘英,张大娘来到坟墓前。
“叶子醒醒啊!”刘英抱起红叶大喊。
红叶慢慢睁开眼有气无力说,“大姐,对不起,俺没保护好你。”
张大娘将王大伯送回屋里快步跑来坟地,给秋菊擦干净脸上血迹唏嘘,“孩子,这么点年纪就走啦,大娘心疼啊,俺咋和你爹娘交代啊!该杀的小日本!”
刘英脸贴着红叶脸说,“叶子,坚持住,大姐给你治伤。小猴子,快马送红叶山寨抢救!”
朱鹏把小鬼子残部压缩在一条沟壕里,周大山大喊大叫,“中国人可以投降,老子给你们一条活路,小日本鬼子千万别投降,放下枪老子也送你们回老家。”
朱鹏上前制止旅长说,“讲政策,只要他们交械------”
“别他妈给老子说政策,他们杀害十二里河父老乡亲们时,讲政策吗?”周大山怒不可遏,一把抢过朱鹏的冲锋枪冲过去。
鬼子小队长举起指挥刀狂叫,“你的敢决斗?”
“去你妈的,老子没工夫逗你玩。”周大山大骂,冲锋枪冒出愤怒的火焰,鬼子兵分分倒下。
十几个特务跪在地上举手投降,求长官饶命。周大山回身扫出一梭子弹,打在特务们跟前,大气不减的将枪扔在地上吼叫,“给他们登记造册,签字画押,以后若再让老子知道他们当汉奸特务,这就是他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