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节

个,是新年祝福,希望全家愉快,不看还罢了,一看,武科感觉心都流血了,“还愉快个啥嘛,连个人都见不了。”他回了个这样的信息。到了晚上,就又见张莹莹的信息,说希望保重好自己的身体,随后还逗笑说,你的身体不但是自己的,还是革命大家庭的,大家离不开你。之后就不时收到张莹莹的信息,这叫他感觉心情温暖了许多,总算是不那么寂寞地挨到了初六,他一早就去了机关。

对有的领导干部来说,政府其实是最可有可无的机构,在平时都没什么事情,更不要说是过大年了。大部分干部都是来了签一下到,转身就又回去了,只有个别的刚刚分进来的年轻人,因为没结婚,所以也就不挂念家,在机关组织起来或打麻将,或打扑克,一起热闹去了。

本来武科也没什么事,可他也不想回家,在他看来,家里还没有这里热闹,他就在房间里看看报纸,一来熬熬时光,二来,藉此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以身作则的好领导的形象,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武科才发现,张莹莹也没回去,就在食堂的门口问她,是不是有啥事没办了?怎么不回去陪老公一起过年?

其实自从上次张莹莹和自己发过了几次信息之后,武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些信息多少隐藏了点莫名其妙的东西,可是他不敢贸然下结论。今天看她没回去,武科就试探性地问她,并故意加上了她的老公,是想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张莹莹没有说话,给了他一个古怪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是说你不知道啊?还问我。这个表情武科看明白了,就觉得心砰砰直跳,象没结婚的时候第一次和小棒见面时的心情,吃饭也就没什么食欲,老是感觉张莹莹在自己的脑海里转着。

那天以后,张莹莹就经常借故到武科的房间来,开始的时候是聊天,东拉西扯,也没什么中心内容;时间长了,说些男女之间的事,但都是说别人;到了十三那天,张莹莹又来到了武科的房间,两个人有一打没一打的说了几句闲话,忽然,张莹莹就问武科,你老不和你老婆在一起,就没有想法嘛?

武科明知故问,想什么啊,想吃啥好的外面都有的。

张莹莹就说,你不要装糊涂了!

武科看着张莹莹含情脉脉的眼神,心潮荡漾着,象是要翻滚起来一样,没有个着落,也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忽然,张莹莹搂住肚子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武科吃了一惊,忙走到她跟前,急切问,是怎么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张莹莹说,可能是早饭吃的不合适。

武科就问,那怎么办?

张莹莹就撒娇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啊?来给我揉揉就好了。说着,一把拉了武科的手放进自己的上衣里。

武科的手一接触到张莹莹的光滑的肌肤,就一下子痉挛了,不知所措。

张莹莹一看武科的模样和表情,就咯咯地笑起来,她突然伸展了腰,用胳膊一把将武科的脖子圈了起来。

之后几天,二人都如饥似渴地享受着这突兀而来的欢愉和快乐,因为是过年,所以机关也没什么人来来去去,二人几乎是一起搂抱着度过那些时日。期间小棒给武科打过几个电话,有一次武科怕小棒怀疑自己,就告诉她说今年机关工作很忙,什么大的事情都要年前定好的,十五前就不回去了;还说到了五女的事,武科就给小棒说要五女过了十五来一次。

后来因为怕露出了破绽,武科就打发张莹莹回了家,自己也回去和小棒一起过了个元宵节。

熬到了正月十六,正好是礼拜一,是全体机关干部上班的日子。马武科早早来到了机关大院,安排办公室的干事张红青给自己的火炉生火,自己就出去了。

在家过了一个十五,张莹莹感觉好像过了整整一年,也是一大早来到机关,到武科的办公室一看,是干事张红青在生炉子,问马书记呢?张红青说不知道,看见他去镇长办公室方向去了。

没见着想见的人,张莹莹就倍感失落,悻悻而去。

其实武科去镇长那里也没什么事,一来是自己办公室太冷了在里面坐不住,二来是想见张莹莹,可是出去了又没碰见,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去她的办公室,他就想起了上级在十五前送来的几个文件,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但给镇长看看也算是工作需要和工作技巧了。

镇长姓晋,是个毛头小伙子,今年也才二十七岁。他的父亲是大禹县人大主任,原说好的要做教育局局长,可是老头子看他到底是年龄太小,经验也不足,怕放上去了拿不起工作,再下来了就麻烦,稳妥起见,于是决定叫他到地方上锻炼两年,完了再上去,说起来也是老头子的一番苦心。

晋镇长与其说是来当官的,还不如说是来修身养性的,他知道自己最多两年就会离开这鬼地方,所以对什么事都是不闻不问,任凭武科去折腾。可是武科有自己的想法,与晋镇长关系拉好了也就离人大主任近一步,同朝做官,以后遇见求人之处,好歹也有个照应,也就故意找些鸡毛蒜皮的事和镇长商量,显示自己的民主和对镇长的尊重,可谓是用心良苦,机关算尽。

两个人见面,先是道了几句新年祝福的话,晋镇长就拿出了一盒玉溪烟,二人对抽,又谈年里年外的一些有趣的事, 完了武科就说,今天下午开全体机关干部会,这是上级发过来的一些材料,你过目一下,看看会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叫小张安排一下。晋镇长就推辞,说,你看了就行,有什么你就安排吧,我的工作也是你安排,具体的你到会议上提出来就行了。武科说,那怎么行,有的工作离了你这镇长就不行,也是应该你安排的,你比如今年的全县“村村通公路”工程,就是需要你镇长亲自挂帅的,你不发言那怎么行。

晋镇长就说,那好,我看看,但主要安排还是你,我给你敲边鼓。二人打了几句哈哈腔,武科的心思在张莹莹那里,寻思张莹莹也该来了,就告辞了镇长,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过完元宵节,做惯了庄稼活的拴柱在医院里就有点受不了了,他担心地里的小麦是不是该春浇了,或者地里的杂草也露了头了吧,就挣扎了要回去。大棒知道他的病,就苦苦劝他,多住几天吧,家里也没什么活计,就算有,那也是能缓缓的事,我们不急。

拴柱看大棒坚持不要自己回去,就盯住大棒的眼睛问,我这到底是啥病吗?也不见化验单,每天就是输液,我看我好好的人也要输死到这里。

大棒就骗他,医生说了,你的胃不太好,炎症太重,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养好了再回去,做啥都不迟。

拴柱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病,但是从大棒躲躲闪闪的神态里还是看出了自己得的不是好看的病,就说,大棒啊,你啥都不要说了,我想好了,我们今天就回家。

大棒一听有点急了,说,你怎么这么固执,就不知道对自己好点,这次说啥也应该听医生的,再耐几天吧。说着,大棒不由自主眼圈就红了,泪珠在眼眶里转着,叫她忍住了,算是没流出来。

拴柱叹了口气,说,大棒啊,我得的不是好病,我自己知道,要不医生也不给我说啊!就是你,也还瞒着我,那就一定是麻缠病,我们不是有钱的大款,没有那白扔的钱。

大棒一听控制不住自己,就哭了,哽咽着说,你想的是什么啊,真的没什么大病,再说了,钱都是人挣的,没有人要钱做什么。说完了,大棒就后悔,怎么就说出了没有人的话,这不等于是把拴柱的病告诉他了啊。

拴柱还是不听,就是一句一个要回去,而且自己挣扎着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大棒就夺,可是不听话的眼泪一直滴,她怕拴柱看见,就转过了身。

拴柱说,咱们攒那点钱不容易,可不能撂人还撂钱,听我的,回去。

其实大棒心里也很矛盾,医生说这样的病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谁都知道,总理的癌症都没治好,自己的拴柱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奇迹出现。再说了,儿子云娃也大了,用不了几年就要娶媳妇,现在一个媳妇花的钱在前几年一家子挣一辈子也是挣不回来的,如果病没看了,还把家折腾空,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嘛。

想归想,可自己陪伴了二十年的人了,怎么能眼睁睁看他就那么等死。现在拴柱坚持回去,算是帮助大棒做了决定,这样大棒才心安了一点。

看看拴柱这样坚持着要回去,实在没有办法了,大棒也就没再拦着,夫妻两个就默默地一起收拾东西,完了,大棒去结账,拿回了一沓收据。

原来说好的,大棒担心拴柱的病,要雇个出租车回去,可等到了大街上,拴柱却转了主意,坚持要走回去,他说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医院,身子都快散架了,走走也是个锻炼。大棒看了看拴柱,想想没有多远的路,也就没有再坚持,心说已经这样了,他想怎样就依他吧,二人就提了看病的用品往家挪。

出了城,沿路上都是已经返青的麦田,远远望去,好像是一条铺天盖地的绿毯子,微风轻拂,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是金光闪闪,给人无限美妙的梦!拴柱虽然是气喘吁吁,可是他的心情似乎很是兴奋,时不时用手抓一下麦苗,象孩子一样。大棒怕他才出医院,累出了毛病,还是劝他休息了几回。

一路走走停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落山了。大棒把家里的积尘扫了扫,铺了被子,劝拴柱躺下休息。可是拴柱一心想了他那几亩麦子,坚持去地里看看。大棒说明天再去都不行,也就没多劝,随他去了。

拴柱走后,大棒忽然是后怕的感觉,她知道,不一定什么时候,自己亲爱的人就会离她而去,心里不由再次颤抖着,象是有刀扎了一下。她甚至想到了拴柱去世后,这个家自己可还撑持得起来不?还有谁是自己的靠山呢?突然,大棒想起了云娃,因为拴柱的病,自己好长时间也没和孩子联系了,就忙找出孩子留的电话号码,跑到供销社去,想给孩子打个电话。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说话鼻音很重,说半天了对方都听不明白,最后大棒一再重复了云娃的名字,人家才哦哦的答应,不多一会,大棒就听见电话那头问,喂,是谁?

大棒一听孩子的声音就有点激动,几乎想哭出来,说,云娃嘛?我是你妈。

对面孩子好像很冷静,问,妈,家里有啥事吗?

大棒怕孩子难受,忙说,没有没有,就是我想你了,来打个电话。你在那里受得了不?

没事。

受不了了就回来,可别硬顶。

我说了没事的,妈,我爸的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今天他坚持要回来,我们现在都到家了。

不是说好了多住些时候吗,怎么回来了?

你爸舍不得花钱啊,我也说不过他。

那以后准备咋办吗?

谁知道啊,现在就是听他的了。

怎么可以这样,估计我爸知道了自己得的是啥病了。

可能是,算了,我再劝他吧,你没事就好,家里你放心,有妈我撑持着。

电话那头好长时间就没说话,完了,听见云娃说,那挂了啊,妈。大棒估计孩子是哭了,听那声音涩涩的。

五女原来说好过了十五就去见二姐夫武科,可是到了十六,听爹说大姐夫拴柱从医院回来了,就和爱云商量,到供销社买了些东西,去大棒家看姐夫,回来后就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想去镇上感觉有点晚,五女就拖到了十七的早上。

一大早,爱云就起来做了一碗面,把五女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打发五女吃了,叫他快去政府里见姐夫去。

五女知道再不能拖了,吃完了饭,就过去问娘,过年的时候,几个姐姐买的吃食还有没,我想给姐夫带点,要不空了手去太难看。

说实话,四个女婿五女娘也就喜欢武科,觉得他能干,自己脸上有光,所以有人没人的时候,总要找借口夸夸武科。听的人当面也表示好是羡慕,可背过身就换了表情,说五女娘太显摆了,亏了是个小乡镇的书记,要是说个县长女婿,还不知道全身酥成个啥样了。说归说,但这样能干的女婿,就是再换十个八个丈母娘,那也是一样的待遇。所以五女娘听说是给武科带点东西,就象刚出窝的母鸡,忙的乱了手脚,提起这袋说小气,放下那盒说太少,一会叫五女爹看得有点烦了,就骂,东西是女儿送的,人家能来,我们怎么就不能去?他是我的女婿,啥事我求过他?给孩子办个屁大的事,还带什么东西,再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事,你倒急得那样,还有个丈母娘的样子没,整个你倒成了女婿了。骂完了,过去把东西都塞到了柜子里,转过来对五女说,就空手去,我看他不见东西还翻了天。

五女娘说,大过年的,孩子去总是小辈,空了手还是不好看。说是说,可是不敢动柜子里的东西。五女看看娘,又看了看爹,也没言语,就去了。

赶到政府大院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多,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姐夫武科的门开着可是没人在。五女就转回去问看门的卫师傅,大叔啊,马书记不在吗?

卫师傅摘了看报的老花镜,纹了眼细细看了看五女,问他,你是谁?找马书记做什么?

五女心想人怎么都这样子,刚刚进来你没看见,我随便走动,现在返回来了,倒问这么多,就没好气,说,那是我姐夫,是他叫我来找他的。

老头一听是马书记的内弟,脸色马上温和起来,殷勤地说,要不你先在我这里坐会,我给你找去。

其实老头知道马书记在吃饭,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多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是想在五女这里落个好,也好叫他在姐夫面前说自己的好话。

五女还没答话,老头一转头就看见马书记已经从后院出来了,忙大叫,马书记,马书记,有人找你。

武科抬眼一看是五女,就对看门老头摆摆手,意思是知道了,叫他过来。其实老头叫的时候,五女就已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