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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栅栏门上的锁

那一段时间高学军正给爱人齐晓娟办理工作调动,因为有些事情得齐晓娟亲自到接收单位去办,那个星期天的晚上,两口子从柳东市回到省城。齐晓娟过日子挺仔细,没有同意高学军提出的到旅馆开房的建议,来到了高学军的单位。齐晓娟说反正是一宿的事,两个人在单人床上挤一挤就得了。可两个人到了Z厅办公大楼的三楼,问题出来了。本来,三楼的栅栏门是用一把带塑料皮的链子锁锁的,这样,从里面和外面都可以开,只要转动转动锁就可以很方便地把钥匙插进锁眼,可那天,高学军的那把用了大半年的钥匙却插不进锁孔里。急得他直冒汗,还是妻子齐晓娟提醒了他:“是不是换了锁了?”高学军仔细看了那把锁,果然是换了!

于是,高学军就冲着楼道里大喊:“老丁,开门来!”喊了半天,丁仆才趿拉着鞋从办公室兼宿舍走了出来,到了栅栏门跟前,说:“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齐晓娟到过省Z厅找过高学军,所以,丁仆认识齐晓娟。把门打开,高学军问丁仆,什么时候把栅栏门上的锁换了?丁仆支吾了半天,说:“临时的,明天早上就换回来!”丁仆的话让高学军好生疑惑:丁仆为什么单独买了个锁?别人没有这把锁的钥匙,如果在晚上三楼的工作人员临时来单位怎么办?高学军就想到了传说中的丁仆看黄色录象的事情。这家伙好长时间没有碰女人了,可能是趁着单位里没人偷偷地看黄色录象过过隐吧?高学军心里这么想,嘴上什么也没有说,带着齐晓娟往自己的办公室兼宿舍那边走。丁仆很是尴尬地朝齐晓娟点了点头,说:“兄弟媳妇也来了?”齐晓娟说:“丁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你喊起来!”丁仆说没事没事。三个人一起朝楼道里面走。从栅栏门那边过来,先到丁仆的办公室兼宿舍。丁仆说这么晚了我也就不让你们进去坐了。高学军说那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丁仆就打开了门。虽然门很快就被丁仆关上了,但高学军还是看到了丁仆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尽管那人的身上盖着被子!

自打给丁仆在杂志上登了那则征婚启事,高学军只是把妻子转过来的信转给丁仆,有时候问一下丁仆有没有合适的,但丁仆只是说都是外地的,不合适。高学军也就不往深里问。今天,看到丁仆床上有一个人,高学军就犯了琢磨:难道丁仆有了对象?凭高学军对丁仆的了解,他是不会跟一个同性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的。那么,躺在他那张床上的肯定是个女人,而且十有八九是应征对象!高学军把自己的判断跟齐晓娟说了,齐晓娟说你管那闲事干啥?就自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高学军可以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机关里不是他一个人,在三楼办公的也不是他一个人,总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一点也不假。周卫美跟高学军和丁仆是一个处的人。星期天那天晚上,还不到十点,周卫美来了一趟单位,是因为魏处长临时通知她,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一要随一把手到柳中市检查工作,让她准备一些材料。说是星期一早上八点从省城出发。周卫美怕耽误了第二天早上走,所以,在星期天的晚上来单位,本想到办公室拿一些第二天要带走的文件,可平时那把开栅栏门锁的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里了。她不知道高学军回了柳东市,又因为平日里跟丁仆的关系处得不怎么的,所以,她一边拍打栅栏门,一边喊高学军的名字。她这样做实际上也是在喊丁仆。可把嗓子都喊哑了,就是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她只好转回家里。第二天到了柳中市,一把手问她带没带某个材料,她把昨天晚上的情况说了,一把手把她批评了一顿,说她办事情不牢靠。

周卫美心里头就窝了火,出差回到单位,就找高学军算帐了,先是问高学军是谁把三楼楼道的锁换了。高学军说三楼楼道的锁没有换那,周卫美说小高你怎么也不实在了,你说没换,你跟我来。周卫美就抻着高学军来到三楼那道栅栏门前,跟高学军说,你用原来的钥匙开这把锁,能打开吗?高学军就拿出钥匙,很容易地把钥匙插进了那把锁里,转动了一下钥匙锁就开了。高学军说这不很好开吗?周卫美心说奇怪,赶忙拿出自己的钥匙,也是很容易地插进了那把锁里。高学军说,这锁就是没换。周卫美仔细认真地看了看那把锁,说那怎么星期天那天晚上我来单位怎么钥匙插不进去?高学军说肯定是黑灯瞎火的没找对眼,这锁,得十字对齐才插得进来。周卫美对高学军的话将信将疑。

高学军之所以没有对周卫美说出实情,是因为他知道周卫美跟丁仆不对付。怕周卫美用这件事情作文章。丁仆跟高学军谈心,提醒高学军,在处里第一个需要提防的就是周卫美,说那娘们,不是个好东西,好打小报告,而且通天,你一不小心犯到她手里,小报告就给你打到一把手那里了。跟这样的女人叫劲划不来。而周卫美,也私下里跟高学军说过不少丁仆的不是,嘱咐高学军少跟丁仆打连连,跟那小子学不出好来。周卫美说出的丁仆最大的毛病是好色,最典型的事例是传说中的跟表小姨子一起看黄色录象的事情。所以,高学军不敢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跟周卫美说。假如他跟她说了,那天晚上,丁仆的确是把栅栏门的锁换了,那么,周卫美就会想琢磨丁仆为什么会换锁,要在里面干什么勾当。那事情就麻烦了。

高学军觉得有必要提醒丁仆,别再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错误。他跟丁仆说越是临时换锁越是让人怀疑有问题,如果真的要跟哪个女人发展,那就大大方方的。都那么大岁数了,就是没拉结婚证就睡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算让别人知道了,也能理解,干柴遇烈火,都是过来人了嘛!高学军跟丁仆说这些,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因为,他比丁仆小了好多岁,更何况丁仆的资格又比他老,他不能用教育人的口气跟丁仆说话。丁仆就在那一次跟高学军坦白了,说的确瞄准了一个,是市农机厂的技术员,三十五岁了,没结过婚,还是个工农兵大学生!高学军说有这样的好事情那你得请客。丁仆说得请,起码得感谢你们两口子,没有你们两口子的热心帮助,我哪能有这样的好事?高学军说我那位还没来省城,你先把咱们处里的人请一顿,以后,大伙也好给你提供方便不是。丁仆说那好,你说什么时间吧?高学军说,我替你征求一下大伙的意见,丁仆说那就麻烦一老弟了。

高学军就先找到了魏处长,魏处长说老丁有这样的好事情,是应该宰他一顿。处长答应了,别的同志就没有什么说的了,只有周卫美表示了迟疑,说不想凑那个热闹,高学军给周卫美做工作,说都是一个处的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紧张,在一起吃顿饭,也好融洽融洽关系。周卫美就答应了。

结果那天几个男士都喝多了。高学军一喝多了嘴上就没有了把门的,跟周卫美说:“周大姐,你知道大上个星期天晚上你来单位为什么开不开栅栏门的锁吗?实话跟你说吧,你还真的没猜错,锁的确被换掉了,我跟我爱人是晚上十点多到的,钥匙硬是插不到锁眼里去,把我急得都冒汗了,喊了半天才把丁老兄喊了出来。到现在我心里还内疚呢!”在一旁的刘大姐问高学军:“是他把你们两口子关在外面的,你内疚个啥?”高学军说:“影响了丁老兄的情绪,耽误了人家两个人办好事!”

高学军这番半醉半醒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吃惊,魏处长问丁仆:“老丁,你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