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山，他们只听说有个四季冰封雪裹的喜马拉雅山，对其它山一无所知。今日见到野旷天低树的高山，不由让所有人都兴奋又好奇。

山，离她们越来越近，起初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山上片片未冰融化的白雪和乱蓬蓬高矮不等的树木也映入众人眼帘。张慧娣小声问马梅说：“表姐，这是不是孙队长说的那个大锅盔山哪？”马梅不确定地点头说：“应该是差不多，山小怎能容纳土匪呢。”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形容的还真是很贴切，看着山在眼前，可走起来却是很有‘前途’，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四辆马车载着满眼陌生的知青们总算到了山角下的锅盔村。这时锅盔村头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有大人、孩子不说，还有一群穿红着绿、脸涂花粉的人在欢快鼓点中跳扭着秧歌……

吴楚按通知第二天携带下乡的东西和父、母、姐、姐夫到学校，见学校办公室门前聚集着下乡的、送人的，喧哗声鼎沸不止。很快组织者诸葛莲忙匆匆地让下乡的学生到大礼堂开会，三十多名下乡学生跟随她入礼堂。她对学生动员说道：“同学们，你们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是对你们极好的锻炼。希望你们好好改造自己的世界观，与贫下中农牢固地接合在一起。广阔农村是你们大有作为的好地方，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你们象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伟大领袖毛主席论述的很是高瞻远瞩，希望你们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去做。你们这次下乡的地方，是祖国的西南边垂云南德洪自治区。德洪是个雨量充沛的地方，四季瓜果飘香，有着吃不完美味佳鲜。更是一个风景秀丽、民风纯朴、民族和解的好地方，也是我们上海知青大显伸手的好地方。同学们，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一定也和你们一样，积极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号召，插队到农村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开疆拓土，独领祖国大好河山的风骚……

同学们，母校盼望你们在新环境、新地方，创造出新成绩！母校等着大有作为的你们能带回立功受奖的喜报来，为母校增光……”

吴楚等同学听后是热血滚滚、兴奋延脉不绝，都决心想扎根在农村，做一代建设新农村的带头人。所以，对陌生的农村未来充满美好的憧憬……

细雨霏霏的上海火车站人山人海，锣鼓声喧天震地、原来今日乘火车下乡上山的知青不止是吴楚他们这－个学校的学生，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在今日。实际，这些天来火车站一直都很热闹，每天都有光荣的知青奔向边疆去、奔向农村去。所以，天天也有胜似断肠不是断肠的送别眼泪涟源而来，如云行雨施。吴楚上车后见父母、姐、姐夫个个都泪落衣襟，满眼里都迸放出那种难以割舍的神情样儿，不由也使吴楚潸然泪下。徐徐启开的火车带着吴楚思潮澎湃的心，驶向遥远的云南……

“大规模的知青上山下乡运动，要从毛泽东给林彪写的一封信说起。一九六六年五月七日，毛泽东就军委总后勤部{{关于进一步搞好部队农副业生产的报告}}写给林彪一封信，信中内容如下：

林彪同志：

你在五月六日寄来总后勤部的报告，收到了，我看这个计划很好…………只要在没有发生世界大战的条件下，军队应该是一个大学校，即使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条件下，很可能也成为一个这样的大学校，除打仗以外，还可以做各种工作，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八年中，各个抗日根据地，我们不是这样做了吗？这个大学校，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又能从事农副业生产。…………这样，军学、军农、军工、军民这几项都可以兼起来。…………

同样，工人也是这样，以工为主，也要学军事、政治、文化……

农民以农为主（包括林、牧、副、渔），也要兼学军事、政治、文化，在有条件的时候也要由集体办些小工厂，也要批判资产阶级。

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让，即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知识份子统治我们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

毛泽东

一九六六年五月七日

这就是五、七干校的形成。也是‘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两个相干不大运动兴起的高潮。五、七干校在全国建有一百多所，六六届、六七届、六八届高中毕业生全部走上山下乡这条路，甚至有些初中毕业生也加入其中。毛主席发动年轻人上山下乡，是面对当时农村贫穷落后，而城里年轻力壮的人又面临就业难，让有知识的年轻人到农村去，一是让他们接受新教育，改变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行为，二是让他们带动农村、建设农村、改造农村的落后现状。知青上山下乡算不算是一场社会改革？有待深论。不过，改革本身代表着破旧立新的两个含义，－个是破去旧的观念习俗，建立新的始于社会发展的新习俗，使社会昂首阔步地前进，这属建功立业的改革，其二破坏性改革，这种改革对社会不负责任，对人民不负责任，对民族安危更不负责任，用表面辉煌透支国家资源，掩盖其对国家犯下的那种断政绝国的行为，目的只对既得利益者绿灯长开，集权聚利。……

多年后有人认为毛泽东晚年发动文化大革命，搅乱建设国家前行步伐犯了错误，一个曾领导共产党经浴血奋战打败国民党而建立新政权的人，最后‘皇权’被架空，是否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挒肉撕心的告别狂潮转眼既失，使悲痛的吴楚无语地坐在车厢，内心又惦念起远在北方的张慧娣，愁肠百结地不知她处境如何、是否安康。自己能采取什么样式能尽快找到她，而叙述情怀。

火车从上海站驶出后，第一站停在浙江金华火车站稍做停留，很快又驶向江西南昌，在南昌大家简短吃饭后，吴楚同学在车站溜达的时候，火车发出长鸣。火车长鸣气笛是预告站下人快上车，提示人们火车就要启动，吴楚等人被叫上车后，气笛已经发出三次长鸣，接着火车从头至尾发出车厢与车厢的撞击声，火车慢慢起动向前滑行，风驰电掣的火车一路向西南进发，入湖南的湘潭、怀化，出湖南入贵州省的贵阳、盘水。出贵州入云南的宣威直到昆明，历经七天六夜的日夜兼程，火车在云南祥云火车站终于停下行程。

吴楚等所有人下火车又改成汽车奔向宾川县的洪泰村，颠簸的汽车在山路上曲折前行，上坡下坡地穿梭在密林与嶙峋的山路上，在太阳离日落还有三竿时他们终于到达了洪泰村。

洪泰村四处高山耸立、林树葱茏，有着原始的喀斯特地貌。为什么吴楚他们要下乡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来？原来这里是某建设兵团的－个连在住守垦殖。原有三四户人家的洪泰村，现在已经被军事化了。

洪泰村是卧藏于群山峭拔还绕中的一块上百里的窄长狭谷，更可说是块小型的山中平原，东西宽有十几里，南北长有上百里，南大北小，由如重多巨人弯腰用手托起一条有头有尾的巨鱼，洪泰村如是块顶在鱼头上的小石头。当然，这块盆地中也不是一马平川，也是有重多大小不等的土丘鼓起，土丘上灌木错落、山草密布，象是有着前无古人来，今无现人到的原始状态。实际，在国民党统治云南时期，这里曾是一个重要的军事要塞，有国民党的一个整编师驻扎在这里，‘巨鱼’內所有寨民都被赶走或枪杀，使‘巨鱼’成了国民党的一处好守难攻的重要军事重地。解放云南时我人民解放军动用一个师攻打‘巨鱼’， 国民党死守不放，经人民解放军一天一夜的艰苦攻击，打垮守军，这里也成了残垣断壁的废墟。因迷信传说，使广多寨民不敢在涉足巨鱼腹地。所以，巨鱼成了无人问津的死鱼。南疆建设兵团为什么要看重洪泰村？因为，这里地处边境，人烟稀少，垦开‘巨鱼’能收获无穷。这里即有景色宜人的风光，也保持着江南原始的美。

几天的车殆马烦吴楚等休息了两天后，最高‘首长’连长谌成把新来的这三十多名男女战士分到各排，旲楚被分配到三排一班任付班长，同来的这十一人中，有七男四女。劳动从第三天早晨开始，他们吃完早饭，班长许涛让吴楚举起三排－班的红旗，唱着‘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下地劳动。他们的主要劳动是开荒丘斩荆棘，种粮栽树和种植果疏，年轻人在一起干得是热火朝天、笑语连连……

周而复始的几天艰苦劳动，使初出茅庐的牛 犊子们把狂热沸腾的心平静下来，感到了劳动有些平淡无奇，于自己想象的那种战天斗地的劳动不一样。所以，厌战情绪开始抬头。

吴楚的心－直牵挂着张慧娣，每当空闲之时就眼望北方，想望穿阻隔的群山峻岭看到张慧娣，因眼力无此巨能，每次都是一种妄想。所以，让他魂牵梦绕。每天只有超体力劳动后，才能在沉梦中见到张慧娣，可梦醒还是猫咬水泡（膀胱）——空喜欢，还得草根儿下的蛤蟆——闷等雨。尽管如此他还是每天在劳动中都非常克苦认真，艰难劳动成了他的寄托。因为，劳动累了，晚上才能在梦幻中于张慧娣相见……

经日夜煎熬和腰酸背痛的劳动锻炼，使所有人都把学生时期的浮躁心情稳固下来，重新认识扎根边疆、建设边疆、－辈子要在边疆生儿育女地生活下去的含意是有多么重要。让边疆蒸蒸日上，就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建设，来打扮。只有辛苦劳动，才有边疆的辉煌。扎根边疆的意识加强了，人们都为建设未来的美好边疆苦干实干，建房拓地不留余力。男女青年不但有建设边疆的雄图大略，不免在劳动中也耳鬓厮磨地撞碰出爱情的火焰……

这天吴楚带人到一处险峻的处女山丘上开荒丛种植树苗时，－女战士因被山上的野藤条缠绕脚，慌恐乱神地倒在乱草上，她眼前就是十几米深的悬崖峭壁，峭壁狼牙锯齿锋尖利锐，她掉下去不说粉身碎骨，也要遍体鳞伤。吴楚见状不好，滑下几步伸手抓住她的手，安慰着帮她去掉脚下的藤条儿，女战士脸黄心悸被其他人安顿好要继续前行时，吴楚脚下一滑，手没抓住东西，‘啊’地一声惊叫，‘噌’地向峭壁跌滑下去，在人们的措手不及、众目睽睽中，眼望着他跌撞地落下崖去……

等人们惊慌失措地赶到山崖下看到他时，吴楚已有些昏迷不醒了，大家见他卧躺在乱石中的灌木丛下，满脸都是血淋淋的，身上绿色衣裤也被尖牙利齿的石头刺咬透多处，血染裤衣。三个男战士忙叫喊着吴楚剥开灌木到近前，一人弯腰抱起吴楚血迹斑斑的头急迫地喊：“旲班长、吴班长！你怎么样？快快醒醒吧。”吴楚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听到战友熟悉的呼唤，从心灵到精神都回复了知觉，想睁眼感到眼皮如有座大山压着。实际，他受伤的脸、眼皮都红肿起来了，眼泡肿涨成了一条缝儿，时下想睁开眼是不可能了。他忙艰难地小声问抱头的人说：“我还活着吗？”此人忙说：“活着活着。”这时那个女战士哭着从灌木下钻爬过来抱住吴楚说道：“副班长，你全是为救我才掉来的啦。”吴楚本想冲她摆手说没事，结果左胳膊、手一点都不听自己指挥了。大家见状七手八脚地砍树枝弄山草捆绑出一付单架，小心翼翼把他搬运到単架上直奔连部。

连部卫生所离三排有十几里地，排长杨梅，班长许涛得知吴楚救人负伤都来帮着抬单架往卫生所赶。汗流浃背的十几个人经一个小时急行军到达连卫生所，卫生员见吴楚脸肿涨的象个肥猪头，左胳膞红肿发亮象去皮的房檩头，肉皮上细细的汗毛眼儿都清澈见根儿。卫生员忙为吴楚清洗伤口，简单敷些外伤药后对杨梅说道：“你们赶快把他送团卫生院去，他的胳膊已经断裂，卫生所不能处理，时间一长胳膊内伤口发炎，就得作截肢处理。”杨梅、许涛听罢没敢耽搁，急忙向连长谌成请示，谌成听到后忙让杨梅马上找马车队。根据垦殖需要，每个连队配有五辆马车和些必须的生产工具，农忙时好拉庄稼等。

杨梅是二连三排的女排长，也是全团出名的女汉子，她虽然长得丰姿绰约，但干起活来要比虎背熊腰的男人凶猛，人送她‘拼命女三郎’，她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但自己从不显露，来建设兵团脚踏实地只知道认真干活，但每天认真学习必不可少……

马车来了，杨梅让人抱来很多山草铺在车厢，防止延途车颠簸造成旲楚疼痛，停当后吴楚被人搭上马车，杨梅让许涛回去，别让班里唱了空城计。自己和两名战士准备送吴楚到团卫生院，那个女战士向杨梅哭天抹泪地要求跟着，理由是吴楚因自己才被摔下山的，自己不跟着心里感到亏欠，杨梅也没反对，点头同意了。

为早时能让疼痛难忍的吴楚到医院，杨梅督促赶车的战士快行，战士扬鞭催马，崎岖颠簸的山路上响起‘呱嗒呱嗒’马蹄急速奔跑声。团卫生院在这条‘大鱼’中间，也可说是在大鱼腹部，从鱼头到鱼腹大约要有五六十里的样儿，蹄疾轮转的马车经两个多小时赶到了卫生院。经医生检查吴楚的胳膊骨折，三条肋骨伤裂，脸、身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急需要住院治疗，杨梅安排两名男战士守候吴楚，女战士也想留下，杨梅以不方便为由带她回去了。

吴楚经十天的住院治疗，挫伤、剐伤基本稳固，胳膊因为骨折，只能静养，俗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吴楚三番五次找医生要求出院，医生根据他的病情最后同意他出了院。旲楚回到班上静养几天，因别人都去上工，自己一人在家很感孤独，所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