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的环境-下生出灰心,失去寻找张慧娣的勇气。绝望,使他急火攻心,感到力乏身浮,日暮途穷,精神崩溃也给病魔带来缠身之机,情绪低落的吴楚是万念俱灰,不得不想抱病途归。
假若他不病坚持前行到林口县,也许能和也再苦等他的张慧娣相逢,一述儿女情长。可惜,天不作美,让吴楚找到张慧娣的机会擦肩而过,也让望穿秋水的张慧娣无期待盼。
囊中羞涩的吴楚在梨树县火车站,为节省些钱,买了一张站台票上了火车(站台票,是临时送人到火车上,安顿好后马上下火车),到牡丹江火车站前被历行公务的车警查出,自己谎称是没来及下来火车就启动,乘警心知肚明地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到站后他被赶下车。
吴楚明白要南行,靠走到上海那得是猴年马月,出路还要在火车找,这趟火车被赶下来,还有下趟火车接着上,被赶下来再想辙,反正火车把自己向南带,在哪站下就在哪站想辙,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中午时分,吴楚见车站外来火车的信号灯(有些地方也把信号灯叫洋旗,信号灯一般设在离车站一里左右远的地方,成箭头状,一旦有火车进站时,箭头式的信号灯就会低下,表示火车的到来,此解释不专业)搭啦下来后,知道又有火车进站了。旲楚为什么能知道这些?他曾跟熟人在上海火站整整看了-上午,知道了火车进出站的知识。
当另辆客车(也叫票车)从北向南还没进站时,吴楚见候车室的人扛厢提包地陆续挤向检票口,他忙到售票处花三分钱买了一张站台票,转身见一上岁数的老太太费劲八力背着-个大包袱,手里还提着东西。因她年岁偏高又有东西,咬着牙绷着脸儿也想向挤,怕耽误了上火车的时间,她费尽劲气还是被前挤的人挤在后边,老太太丧气骂着“抢浆水(浆水,传说是人死后灵魂过耐河桥时,小鬼要给毎个过桥的灵魂灌勺迷魂汤,无证可查)的小王八犊子们挤吧,好歹都喝了王婆子的洗脚水,让你们转不成人。”她把肩上的大包袱也狠狠扔在地方,恨恨地喘了一口长气儿。吴楚见机会来了,上前对她说:“老奶奶,我帮您背着快往前去吧,车就停几分钟。”老太太警惕地看了看吴楚问道:“你咋这么好心呢,可别诓我?”吴楚冲她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站台票对她说:“老奶奶,我是送人的,他已经挤到前边去啦,我看您老东西多,是顺手帮您个忙的。”老奶奶不可不可的连声道谢,吴楚帮老人进到站里后分手上了另-节车厢。
吴楚机警巧妙地经几次买站台票,蒙混过关地到了长春火车站,而后又以同样方式到了铁岭,出铁岭火车站后,到下站前又被乘警查出,他还是胡编乱造说送人没迭下车,乘警让他找到被送人,否则,罚全程的车费,吴楚没了变术,只有被乘警押他到二号车厢补办全程票。因为,吴楚从心里就不想花车票钱,所以,他被乘警带到二号车厢也是耍赖地说没钱,耍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乘警和两个列车员根本不信他说的话,众目睽睽下乘警翻摸了他的全身和随身带的兜里,只找出三分纸币,其余什么也没搜出来,惹得两个列车员冲他瞥着眼地咯咯笑,乘警赌气地把三分钱又塞进他的口袋,失望地抬脚用三接头皮鞋踢了他的一下屁股说:“看你小子就是个滑头。”吴楚摇着手里的站台票说:“我真是送人到火车上的,家里还有事等我干哪。”乘警斜他-眼说:“你骗谁呀,那有送人还随身带东西的呀?听你说话都带外地音儿,还他妈的说是送人,不发现你,还不知你把人‘送’到啥地方去了,-看你个野犊子就是个坐火车不想花钱的油子,象你这种奸头猾脑耍无赖的人,一天就能遇到好几个哪。”吴楚心知肚明冲他嘿嘿-笑,嘴欺牙硬而软泡狡辩地说:“警察大哥,我真不骗你,我坐火车出门哪能不买票呢,这不明显是想占公家便宜吗?”乘警冲他冷笑一声,说:“你认为你不是这种人吗?自己做的啥事还不明白呀?揣着明白装糊涂。”吴楚被他数落内心虽感不是滋味,但也在内心找到出处,只要我坐车不花平安到家,就是我最大的胜利,被你们查出挖苦我几句出出恨气,也是在情理之中,我来个‘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行啦。
实际,吴楚身上还藏有八块钱,这八块钱也是他的命根子了,准备在最困难的时候拿出来救急。所以,在他准备捣鬼坐火车前先拿出两块来,作为路途中使用,其余用根儿细线拴捆在自己裆下,外人不脱下裤认真翻,是很难发现他有钱的。
火车到站后,乘警把他交到车站派出所,乘警走后,几个公安民警对吴楚挖苦讽刺地教育了一顿,把他轰出车站完事。
吴楚惯伎重演到到了沈阳,他见沈阳火车站很大,有很多装木材的火车匣子停着,有装圆木的,有装板材的,还有板材、圆木、房檩混装的,这些车匣子四周没帮儿,木材都是用粗粗的铁丝捆绑着,看样子是准备运进关内。还有几列运煤的火车匣子,也停靠在站等着发车,吴楚打定主意想扒这种送木材的货车南行。心说:坐货车南行既不用买站台票,也不用东躲西藏了,弄好还可以在车上悠哉游哉地美美睡上-觉,说不定睁眼就到上海了。
他见白天列车周围人很多,准备利用晚上人少的时候行事。他不知这些火车那辆先开,便找了-个背人的地方细心观察起来,他发现每辆货车启动前,火车头都要先过来挂钩上匣子等候,很快火车就会开走。他心里有了底,到车站附近的住户去找饭吃了。
黄昏离去,夜幕铺开,车站灯火通明,贼青色的大探照灯转动扫视着整个车站,趴卧在轨道上的列车匣子被照到后,象是条条灰色巨龙在闭目养神。一旦它们翘起脑袋,就会冲出车站,吼叫(鸣笛)不断地疾驶而去,井然有序地在不交叉的铁路上循规蹈矩。
吴楚‘吃饱喝足’后,在天似黑非黑的要掌灯时分,他来到站內往暗处藏躲时,不小心让树枝打到伤胳膊上,他没感到有什么太大疼痛感,不由把受伤的胳膊轻轻摇动了几下,感到胳膊不疼而可以活动了,这真让他有些喜出望外,赶忙又伸屈几下,感到稍有些不适外,根本没什么大的疼痛感了,心内不由感谢起吴通和一家人。
这时他看到-个火车头在人晃灯指挥下‘咣叽咣叽’地冒着黑烟向装木材的车匣子靠去,他知道这些装满木材的车匣子很快会被拉走,他避着灯光象耗子被猫追似地三蹿两跳到这列火车匣子前见没人注意,急忙顺焊在车匣子旁的铁梯,蹬上了装满圆木和木檩条的这节车厢,因为车厢四处没帮,吴楚爬到顶上感到不妥,忙下来钻到檩条与圆木间的夹缝间,他见车厢地板上有很多装车时被剐掉下来的树皮,他用脚把树皮蹚平整,便躺在树皮上长长出了一口气儿,心里好象是卸下什么千斤重担。
新伐的松朩,树皮发散着浓浓的松香味道儿,吴楚感到很好闻,边闻边等待火车启动。不经意间他感到手指间象是被什么黏糊东西沾住,手指用力张开时发出‘哧啦’声,便把手放到鼻子近前一闻,手上有股浓烈的松油味儿。他知道这是手上沾有了松香油儿,着身起来想把手上的松香油在檩条上蹭磨几下,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起身时,身下的树皮也被沾起,没沾牢的还叽里呱啦地往下掉,他借探照灯的余光看到自己背后全是匀满的碎树皮了。这时他看到有晃动的灯光朝这边走来,他怕被来人发现,便急中生智地趴在松皮上不动了,背后沾着的碎树皮成了他遇难救急的好东西。来人从他头前走过去也没发现,吴楚便干脆躺在这里不动了。实际,吴楚找的这个地方很危险,并不是个安全地方。火车运行时-旦遇到紧急刹车,会造成捆绑不牢的圆木、檩条错位,吴楚就会被挤成筋断骨碎的肉饼(扒火车也要找安全的地方,别扒车不成反送命)。
这时,吴楚听到车头传来长长鸣笛,接着火车匣子从远致近‘咣当咣当’响起来,当响声经过这节车厢后,吴楚感到匣子在徐徐前行。
凡是载物的货车,不管是有车帮的还是无车帮的平板车厢(当然,有些车匣子的车帮是活的,装些零散的东西就需要车帮来帮忙,如煤炭、沙石等。有些不需要车帮的,如汽车、木材等大型东西),最后一节都是要有人看守的,这节车厢于其它车厢有所不同,靠外侧比普通车厢要宽出-米左右,在这-米左右中,按有玻璃的窗口观望着前方,目的是监视列车在行驶中出现的问题,如有偷盗车上货物的,或还有什么非法之举的都可在这个监控人之下。所以,这个监控人很重要。这最后车厢全封闭,只有后门。
实际,吴楚钻火车监控人在后全都看到了,他见吴楚爬上装木材的车匣子,心想:你弄根木头也扛不走,不就是想扒车不花钱吗,还能干啥呀?看你能扒多远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