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诅咒:纣王与苏妲己秘史

2021-05-22 23:47585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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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节

帝国的诅咒

鹏鸣

猎美之战

上部·上卷

白衣胜雪的苏妲己,脸上罩着白色的面纱从辕车上走下来,吸引了所有男子的目光,她的身后则是如血的夕阳。雪白的苏妲己像是从漫天遍地的鲜血中走出来一样,引导着数千人的目光,缓缓,飘飘,走向子辛。突然静了,连风都为苏妲己的到来停止了奔跑。望着走近的苏妲己,子辛从呆愣中清醒过来,伸出双臂,又把双臂缩了回来。生平第一次体会了内心中的不安和不自信。他望着近在眼前,美得一塌糊涂又极度模糊的苏妲己,眩晕了。

朝歌(河南省淇县)像个草帽,扣在中原大地上。公元前1766年,建朝655年的商朝,在第六次迁都时选中了朝歌。在定都朝歌的第51年,也是31任天子子辛即位的第八年,朝歌城东的一眼枯井中发生了一件怪事儿。

有一天,殷商庶民突然发现枯井中生出一棵桑树。此树一长出井口,天空就黑成锅底。许多人看见一团火光一闪,桑树被沉雷削去了树头。紧接着天又亮了。桑树在第二日清晨又长出井口,那雷又一次削掉了桑树的树头。这次桑树老实了七天,在第八天清晨,憋足劲的桑树一下子长得遮天蔽日那么高大。乌云又聚满天空,响雷又响了一响,只震下了桑树的几片树叶。聚集起的乌云很快散尽,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晴朗。随着桑树的成长,整整一个春天滴雨未下,农牧人没有了收获,朝歌一带的庶民开始向诸侯国逃荒。

殷商庶民逃荒的事儿惊动了比干。比干去察看了那棵怪桑,怪桑高大的样子使比干看不出有不妥之处。比干坐上双乘辕车,从乡野间急急赶回朝歌。正行进之间,乡间土道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风呼呼直响,顺土道奔跑过来。驾车的辕夫急忙停住辕车,扭头喊道:“少师速避。”就见大风的风头似一堵飞奔的黄墙,越奔越快,越奔越高。比干被风势所惊,闪身跳出辕车,右脚落地一软,扑倒在地。辕夫惊慌之下扑在比干身上,两人的耳中尽是风的吼声。过了半刻,这场大风呼啸着跑了过去。辕夫起身扶起比干,比干痛呼一声,辕夫忙说:“少师是闪了脚了。”

比干抖抖身上的宽袍,爬上辕车坐稳身体。辕夫坐上辕架,说:“少师闪了脚呢,这都是小人的罪过。”“走吧,去见微子。”比干说着皱了一下眉峰。

微子听闻比干来访,急忙出来迎接,两人一同进入舍内席地坐下。微子笑着问:“少师何故满身尘土?”比干摆摆手,说:“是风沙所侵。唉!我去过农人居地,那田地尽已遭灾,此时天降大旱,又怪事连出,殷人多有离乱,不知微子可有解救之计?”微子说:“自从子辛即帝位之后,已经八年没有行祭祀之礼了。唉!天又大旱,一定是上天在惩罚我们殷人。无奈啊!”比干也一时无语了……

下人来报:“太师箕子来访。”

比干和微子目光相对,一同起身迎进了箕子。

箕子坐下,既不饮茶,也无视比干的一身泥土,在捻捏满下巴的黄胡须。三人中间是一只三足鼎立的青铜器皿,器皿中煮着春天采集下来烹制的早茶。三人都是商朝的高官,但在他们身边没有下人侍候。主人微子用一只青铜勺为箕子、比干的茶盏里加添茶水。比干的肚子里被茶水装满了,受伤的右脚席地坐久了越发疼痛。比干有些急躁,起身说:“我去茅舍。”

箕子就笑,说:“该行祭祀大礼了。”“是的!”微子也这样说……

子辛行祭祀天地的事儿像旋风般传遍朝歌。在布告天下的第三天,殷商庶民长夜睡醒走出茅舍,突然发现外面的土地是湿的,满天空飘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之气。

殷商的庶人都说:“天子的福气大!尽管八年没有举行祭祀之礼了,上天还是关心天子的,在大家浑然不觉的时候,上天给降来雨了。”

于是,想外出避难的殷商庶人不准备外出逃难了,他们要等待秋日的祭祀大礼。

祭祀大礼和会同天下诸侯的事在同一天举行。在子辛即位八年来,没有会同过天下诸侯。弱小的方国(诸侯国)虽然年年来朝进贡,强大的方国却不来朝贡。当朝三公把天子于秋日会同天下诸侯的事知会了诸侯,从夏日开始,天下诸侯的进朝车队开始向朝歌进发。

离秋日祭祀大礼之期还有十余日。这天清晨,朝歌土城的上空飘飘悠悠飘来一朵朵浓云,浓云翻滚着,相撞相拥聚集在一起。朝歌的庶人见了尽皆大喜,轰隆隆几声响雷之后,浓云散了开去。

盼望下雨的殷商庶人说:“是不是云彩和天子一样喜游乐呢?”有一人却说:“还没到日子呢,到了祭祀之日上天会下雨的。”说这番话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翁,老翁的脸生得极有棱角,犹如雕像,瘦得有些离谱。老翁不再看天上的浓云,挥动手中的一枝柳条,嘴里吆喝着赶起一群哼哼唧唧的猪向集市上走。猪总不肯像羊似的一只跟一只地走,那些不老实的猪不时被老翁抽打上一柳条。

老翁赶着猪往前走,前面是城中的一个岔道,从岔道向左拐就是集市,老翁放心了。

来往于集市的人很多,虽然旱了一个春天,朝歌城中的生意人却不在意,在用贝币(商时货币,以“朋”为换算单位,五个贝连成一串为一朋)交易。这些人看到老翁赶着哼哼唧唧的一群猪走过来,都有些发愣,再看到老翁一张雕刻似的脸儿,就没有人和老翁答话,想说什么的也把嘴闭上了。

老翁在集市中找了一片空地,把猪圈好,在集市中查看了一番,瘦皮贴骨的脸皮生出了几丝得意,整座集市连一口猪都没有。老翁在想:“我可赶上好运气了。”可是过了不久,老翁就奇怪了,没有人买猪?连一个搭话问价的人都没有。这还不算,老翁的一头猪偷吃了一位殷妇的青菜。那位殷妇很厉害,起脚踢得猪嗷嗷叫,用一双眼珠挖了老翁几眼,嘴里还哼唧着,却不知殷妇骂了什么。老翁赶回猪,从怀里掏出一根绳索,用绳索把一头猪的左蹄和另一头猪的右蹄系在一起,猪和猪相连动不了了。老翁击掌拍去手上的灰土,刚刚站起身来,老翁愣了。老翁的身边来了一队执钺的殷朝甲士,带队的甲士叫阴兢,他指着猪问:“谁的猪?”老翁忙说:“是我的,一共12头,两个20朋一头。”阴兢咧嘴笑道:“祭祀大夫已发布祭祀之令,在祭祀的秋日之前不得杀生买卖任何生灵,难道你这老翁不知道?”老翁脸上的眉峰皱了一下,长眉下的星目盯着带队甲士的眼睛,慢悠悠地说:“我刚到商地,不知祭祀之令。”阴兢似乎想咒骂几句,但被老翁的目光所慑,便说:“生猪充官,以备祭祀之用,带走。”

50个甲士一拥而上把老翁推开,去赶那群猪。猪被甲士揍得嗷嗷嚎叫,四下乱冲,就是前行不得。阴兢吼道:“这是何故?”老翁一笑,转身便走,在老翁的身后,传来许多嘲笑的声音。老翁想:“殷地之民皆是好斗喜恶之徒,我来此地时久,却没有人告诫我不得卖猪。唉!”阴兢中了魔一样没有为难老翁。50个甲士四人一只,抬着嗷嗷叫的猪走了。

老翁出了集市,寻一茶摊席地坐下,要了一盏茶,轻轻地呷了一口,抬头看一棵柳树。此时正是夏季之末,柳树上的蝉叫得正欢。老翁听了会儿蝉鸣,自语道:“还是蝉自在啊!可惜已入秋季了。”然后闭目聆听。

老翁的遭遇集市上的人都已目睹,一位坐在老翁对面的茶客仔细打量了老翁一番,拱手问:“老先生,失去了一些财物,你不心痛?”老翁见说话之人是一位穿白袍的中年人,无奈地一笑,道:“时运不济,奈何!”“老先生好广的胸襟啊!敢问老先生,你是哪里人?”老翁举起茶盏向茶客拱了下手,说:“我是东海人氏,祖先曾辅佐大禹治水。在虞夏时封于吕城(今河南南阳县西30里),夏商之时吕城封给旁支庶子,以至后世子孙沦为庶人。”老翁将茶一饮而尽,又说:“我本姓姜,因以封邑为姓,是以名为吕尚。”“原来先生祖上是一方诸侯啊,真是失敬了。”茶客说着站起来向吕尚长揖。吕尚站起还揖,并说:“吕尚是一庶人,先生不必多礼。敢问先生,朝歌城中尚有何物可以买卖?”“非血气之物均可买卖。”茶客说完,会同一个乡邻起身去了。吕尚取出贝币付了茶资,在集市中转了几圈,发现集市中正短缺一种货物,就兴冲冲出了朝歌土城回舍去了……

在吕尚贩猪的数月之前夏季之初的一天,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儿。那一天朝歌城中突然热闹起来,庶人相告:崇部落(今陕西省户县)首领崇侯虎带着一只老虎提前朝贡来了,现下正在祭祀大夫费仲舍外候见呢。于是,好事的殷人刮风般拥向费仲的舍外。

当大群的庶人聚到费仲舍外的时候,看见费仲在舍外迎接崇侯虎。肥胖的费仲仰着一张笑脸,来到一部双乘辕车边上,指着辕车上的巨大篷布问:“虎睡了吗?怎么听不到声音?”崇侯虎说:“这是只奇大的猛虎!先见了帝才可以观看,还请上大夫见谅,此外还有礼品奉送大夫,大夫此时看虎恐惊了子民。”费仲眨着圆溜溜的一双小眼睛,说:“帝尤喜狩猎,崇侯可投了帝的欢心,哈哈……”崇侯虎仰着满腮红胡须的脸儿,赔着笑说:“尚请大夫成全啊。”“请!”费仲放弃了先看老虎的兴趣,引着崇侯虎去见子辛。

围观的庶人败兴地散开,也有庶人咒骂费仲,骂他胆小贪婪。

子辛闻听崇侯虎来献虎心下大喜,急忙出来观看猛虎。崇侯虎引着子辛来到辕车跟前,子辛早已不耐,命崇侯虎速速拉下篷布。崇侯虎命随从把篷布取下,众臣吃了一惊,子辛皱了一下浓眉。

崇侯虎带着猛虎拜见子辛时,是一天中最热的午时,猛虎的习性是白天睡觉的,这只囚中之虎自然不知道它要面见的是当朝天子,虽身在囚中仍然酣睡不醒,但它身躯之大令人心惊。子辛围着辕车转了一圈,猛虎依然沉睡不醒。老虎的睡态终于引得子辛发怒了。他盯着崇侯虎,问:“你的虎病了?”崇侯虎突然感觉到了冷,马上说:“回禀帝,此虎非病……”子辛又问:“是死了?”一旁的费仲说:“帝,虎是睡了,虎在打呼。”子辛嗯了一声,将目光从崇侯虎的脸上挪开。崇侯虎吁了一口气,举起袍袖擦额头上的汗。

子辛回望群臣,浓眉下的丹凤眼中精光闪动。说:“天子富有天下,岂容一虎在天子面前酣睡,给我告知天下诸侯,我于祭祀之日亲手搏杀此虎,以祭天地。”子辛丢下一群发呆的臣子走了。崇侯虎已汗出如浆,用眼睛找费仲。费仲与尤浑颠颠地跟在子辛身后匆匆小跑。崇侯虎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但内心之中又暗暗咒骂天子不自量力,试问人怎么可能是老虎的对手?崇侯虎正自发呆之际,感觉有人行至身边,闪目看去,见是姬昌冲他微笑。崇侯虎心中一动,他曾听说姬昌精通易术,就长揖求姬昌施易术救他。姬昌回了一礼,笑着摇摇头走了,崇侯虎不知姬昌暗示他安无祸事。却认为姬昌见危不救,便把姬昌暗恨在心。

大臣中的比干挂着一脸儿担心,上前询问崇侯虎,这样一只猛虎的身高、体重。崇侯虎暗暗咬牙,也将心一横,说:“此虎头尾身长丈四,重达800斤,往下一扑之力可立碎牛骨。”崇侯虎又问:“少师满意了吗?”比干瞪了崇侯虎一眼,掉头去找箕子商量,如何才能劝说天子收回这一道令人胆战心惊的诏令。崇侯虎呆站了一会儿,见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哪个平日相好的大臣来安慰他几句,便叹了口气,心里慌慌地回到馆舍,连饭也不吃倒头就睡。随从人众多不敢劝,只好人人饿着肚皮,静静地等崇侯虎睡醒再说。

崇侯虎一路从陕地赶来,又急急面见天子,早已累了,此刻索性将心一横,反而睡得鼾声大起。这一睡直到掌灯时分才被随从叫醒,崇侯虎睁眼就欲发怒,随从忙说:“是祭祀大夫费仲来访。”

崇侯虎用鼻子哼了声,把头又垂在席上,瞪着眼珠想了想,起身迎出馆舍。这样,横着心等祸事临头的崇侯虎把满脸忧愁的费仲迎进了馆舍。

摆上筵席,崇侯虎举觞不敬费仲就喝了一觞酒,抓起一块鹿肉就吃,咽下一块鹿肉才说:“大夫,这鹿肉可是我从陕地带来的,腌制好的想送给大夫的,请啊!”费仲吃了一块鹿肉,说:“久闻陕地腌制肉食的手段高明,今日一尝果真不假,可是我为你将发的祸事发愁,如何吃得下呢?”费仲的这一句话儿激起了崇侯虎的感激之情,崇侯虎心头一酸,眼圈红了,叹口气,摆了下手说:“算啦,大夫有所不知,我为捕获这只朝贡的老虎伤透了心神啊,我怎么可能想到老虎不怕帝,敢在帝面前睡觉?老虎不是我等臣下啊。”说完崇侯虎又叹气,这一叹气连酒肉也没有心情吃了,也把满是红毛的头忧愁地垂了下来。

费仲开始吃肉饮酒,还说:“如果此间有歌舞就好了。”崇侯虎不由生气地抬头瞪了费仲一眼,说:“此间没有歌舞,却有戈钺,杀人的戈钺。”费仲愣了愣,放下抓在手里的一块鹿肉,在身旁的一只青铜鼎里净了手,说:“鼎中水正温,你不净手吗?”崇侯虎烦躁地站起来,在席间来回疾走。

费仲说:“帝也有疾啊。”崇侯虎猛然停住了脚,低头望着费仲的肥脸,冲口而出:“帝什么时候死呢?”崇侯虎的目光透过灯盏的亮光看到费仲的肥脸阴阴地一笑。崇侯虎才想到他又犯了大罪,就愣在当地,脑海中闪现出子辛那双透出聪明和阴冷的丹凤眼,使得崇侯虎的冷汗又一次在额头上沁出。费仲轻咳了一声,说:“帝欲取天下美女,你若助帝完成这一心愿,你这罪帝可不咎,如何?”崇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