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节

之位,吼道:“祖伊用兵过于小心,他若为主将,我便不服。”

子辛闻言大怒,喝道:“你是何人?进来讲话!”大胡子副将噔噔噔走了进来,下拜道:“我的话在外便讲完了,帝没听见吗?”蜚廉吃了一惊,见子辛细长的丹凤眼已经立起,忙下拜道:“此人是个勇士,多立战功,是以我任他为前队副将,只因此人蛮憨无知,请帝不要降罪。”

大胡子副将却叫道:“帝怎会罚无罪之人,我不服祖伊,便是不服,斩了我的头我也不服,我也求帝容我随蜚廉听用吧。”

子辛却问祖伊:“此人武艺如何?”

祖伊稍作思考,便道:“此人勇武可敌恶来。”

大胡子副将却高声叫道:“我可比两个祖伊。”大胡子副将此言一出,子辛就笑了,问:“你既已是副将,可将名姓报来。”大胡子副将一呆,叫道:“我没有名姓,也不知母是何人,我是跟着一个老军长大的,老军叫我弃子,帝也叫我弃子好了。”子辛说:“来日用你破城,叫你破好了,你随在我身边听用吧。”

破鼓着一双环眼望着子辛发呆,众大臣见了又笑,蜚廉忙说:“从今后你随在帝的身边便可成为一方主将,还不谢过帝。”破这才懂了,叫道:“破谢帝!”便退了出去。

子辛见每个人都是满脸的征尘之色,便点点头,说:“苏侯连败数阵,一定会在苏城内养兵几日,你等也歇兵几日吧。”姬昌说:“如此可分立两座大营,也好互为掎角之势,使苏侯不敢轻举妄动,帝意下如何?”子辛说:“甚好!”便命祖伊引千余士卒另去找地安营。

过了几天,殷商营中缺少军粮了,子辛命蜚廉去近处的诸侯国征粮。在行前,恶来专程来为父亲蜚廉送行,蜚廉告诫恶来,相伴在天子面前,遇事要处处小心。在临分手时,蜚廉说:“帝聪明过人,一旦被帝所疑,帝决不肯再次重用,我败于苏木之手,恐怕从此失去再任主将之时。你时常伴在帝左右,当一心勤勉,万不可懈怠。”恶来点头牢记,目送父亲引兵百余前往基方征粮去了。

连日来,苏国土城内没什么动态,子辛也好像无意攻城,两下里就僵持住了,天气一天天转凉就无雨可下了。

这一日,子辛静极思动,命恶来去攻城。两下有攻有守,都用了弓箭和投矛伤敌,便互有伤亡。恶来攻了一日,折了数十士卒无功而返。

次日,祖伊又攻城,也是丢了数十条人命,同样无功而返……

这日的辰时,苏侯率领4000有苏部众出了土城和子辛在城下东、西相对。子辛望着多了许多白发的苏侯,笑道:“苏侯老矣,哈哈哈……”苏侯怒道:“今日与你决战,不死不休。”然后,苏侯遥向子辛一揖。子辛就笑了,知道苏侯的这一揖是谢他没有毁掉苏城之意,便坦然而受了。苏侯一揖而罢,瞪着子辛把手一挥,问:“谁来擒杀天子?”阿旺越众而出,提着长戈来到两军阵前,指着子辛叫道:“你无故征讨有苏族,你和夏帝桀是一样的昏君,你敢出来与我一战吗?”

子辛被阿旺骂得有点儿发愣,这是子辛第一次被人骂作和夏帝桀一样的天子。子辛心有不甘,问:“你这蛮汉,若非有苏族反叛,我怎会提兵征伐,你休要胡说,我哪里像夏帝桀了?”阿旺理直气壮,叫道:“夏帝桀为施妹喜征伐有施部,你学他为了妲己而伐有苏部,你们是一样的好色之君。我告诉你,本来我阿旺根本不知道还有个和你一样野蛮的夏帝桀,是典讲给我听的。你恼火是吗?那就过来与我一战吧!”

子辛想否认,想说明他是为重振汤武的盛世才先行征伐再行仁政,但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苏妲己美丽的样子,冲口说:“悠悠我心,思之切切(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啊)。”子辛的这一句话的出口,便坐实了为了妲己而征伐有苏部这一事实。子辛不想分辩了,自信地认为,他是天子,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天子之物,这种想法对于自负勇猛的子辛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子辛摆摆手说:“苏侯,你快些臣服,如不然,有苏部族从你而绝。”

子辛伸手点出了破,说:“我给你取名为破,便是今日用你破他第一阵,你能胜否?”破说:“破若出阵,有苏部的大力士便会迎战,破拼死战之。”“好,你去点500士卒出阵吧。”子辛闪目望着苏侯。

破直接去祖伊的士卒中点出了500名以前的部下。祖伊也不阻拦,只是淡淡地一笑。破又向子辛讨了许多酒,举着觞和500士卒对饮,破说:“我有了名字了,是帝给取的。”500士卒都道:“叫啥?你快说说,是有了名字才赐酒给我们喝吗?”破说:“帝叫我破,你们也叫我破好了,就是我带着你们去破第一阵。来,喝了酒我们就去吧,中了戈钺也不要怕痛,不痛的时候你们就死了。”500名士卒齐声叫道:“好!听你的,去破第一阵。”喝罢了酒,500名士卒跟着破来到阵前。破指着苏侯说:“我叫破,谁来和我对阵?”

苏侯身边的苏木便要出战,阿旺急了,手一挥引着500骑士出来了。这500骑士都下了马,阿旺学着破的样子招呼着500骑士喝了酒。阿旺说:“我们没有后路了,后面就是我们的女人、孩子和草舍。记住这不是狩猎,这是开仗。多喝些烈酒,好多些力气杀敌。”阿旺的话让人感觉到他将会成为一方主将。500骑士纷纷叫道:“上吧,阿旺,咱们的女人在城里都看着呢,咱大伙可不能丢脸。”阿旺倒拖着长戈迎着破走了过来。

破抬手揉了揉鼻子,说:“我准知道你会出阵,来吧,今日不论胜负只分生死。”说完摇戈便刺,戈到中途,破又停住叫道:“告诉你,我有了名字,我叫破。”

阿旺笑道:“原来你叫破,好,看你能否破我阿旺。”呼的一声,长戈直奔破的顶门砸来。破大喝一声举戈上挡,当,两件兵器相撞发出一阵颤声,继而又一次硬撞在一起,只听颤音不绝喝吼相加。这两个人已经几番斗过,这一次都拼上了全力。

后面的子辛看了笑道:“真是三个恶来也。”子辛又对姬昌说:“如若我此时命恶来出战,苏侯军中何人能挡?”姬昌说:“如此恐怕苏侯马上便败了。”子辛笑了,只听耳中当的一声大震,阿旺和破手中的长戈都飞上了半空,两个人各自被对方震得倒退数步,又一齐回身接过部下递过的长戈再次战在一起。

苏侯见了破的声势之威,叹道:“若无阿旺,此人无人能挡。”

苏木道:“恐怕是了,啊呀!不好!”苏木话音一落,就见破将长戈直刺,长长的戈头一下子颤出六七个戈尖,每个戈尖都在阳光下闪出团团青光。面对长戈的来势,阿旺连退三步,砰的一声,阿旺肩头中了一戈。阿旺吼一声,把长戈一横,当,又挡开破一戈,便双手横戈将戈尖向上一挑。破往后一退,阿旺手法早变,用戈柄砰砸中了破的腿上迎面骨。这一下痛得破咧了嘴。两个人分别受伤,又发一声喊,以更猛的势头斗在一处。两个人斗了大半个时辰。突然,阿旺和破几乎同时中了对方长戈的狠揍。阿旺的前胸裂出一道血口,血哗地染红了上身。破的前胸左边同样被阿旺用戈挑出一道血口,同样血染征衣。两个人各自退后,破把手中长戈如令旗般举在空中,身后500士卒发一声喊,齐齐亮出长戈。阿旺似乎明白了,吼一声,也举起了长戈,阿旺身后的500骑士也举起了手中竹矛。

破吼一声,把长戈往前一指,500士卒狂吼着冲了出去。阿旺从没有打过正规交手仗,他不知道这是500步卒的交手仗。见了破引兵冲来,便想起骑队投矛战的第二变战阵来了。阿旺把长戈往前一指,身后500名骑士便往前齐冲,500骑士手中500支竹矛嗖、嗖飞投而出。

两方离得很近,而且破的500士卒也想不到对方不会打正规交手战。这一交锋,破的500士卒中矛倒地一半有余,这一下就连姬昌都失声叫道:“苏侯欺我太甚!”

子辛的眉峰只是微微一皱,但仍不动声色。

破挥戈狂舞,打飞了几支竹矛便红了眼珠,他同姬昌一样以为受了欺骗,恼火地扑进阿旺的500骑士中,挥戈挑死了十几名有苏部卒。有苏部卒的竹矛碰到破的长戈便被震断,人无法躲闪。破的长戈顺势而来,嘭,这位有苏士卒的胸膛便被破长戈刺穿。

500有苏骑士刚刚投完第二番竹矛,便同红了眼珠的殷商士卒拼在一起。殷商士卒的好斗和凶残在打交手仗中发挥了出来。阿旺看到破势如猛虎已杀了数十名有苏同族,挥戈直取破。两个人在乱阵中再一次舍命拼在一处。

破的500士卒遭受有苏部骑士的两次投矛打击,所剩不过200余人,但面对500有苏部众竟毫无惧色。在交手战开始的那一刻,便占了上风,转眼就放倒了百余有苏部卒。

在交手战中,有苏部卒的竹矛、弓箭都失去了作用。竹矛尚能抵住对方长戈几下,但相持几下竹矛便断裂开来,不能再用。有苏士卒弃了竹矛,拔出青铜剑对敌。他们初时拥成一团人对付几个殷商士卒,随着交手战的升级,有苏部卒越死越多,便对交手战有点儿熟悉了,他们凭借人多,一双一双地对付殷商一个士卒。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苏部众从下风中渐渐反了上来。

苏木把一对短柄铜钺提在手里。对苏侯说:“我们的人不擅长打交手战,这种战术会把我们的壮士尽数拼光。国侯,待我进城从侧门而出,袭击子辛的后面,打他的屁股。我一旦打了他的屁股,国侯便引部众打他的鼻子。我们和他打野战,用全部落之力打败他。”苏侯拧着眉头想了想,觉得是拼一下的决战之机了,一旁的仲也说:“如此可速行,我们不能再等了,趁着部众还有勇力,请国侯速下决断。”

苏侯点点头,说:“你去准备吧,城中所有部卒你都带上,天子部下人少,上天让我有苏部借此机会惩罚他。”苏侯话音刚落,场中一声惨叫传来。只见破的一条长戈从一个有苏部卒的胸膛穿了过去,破挑着这个士卒向疯虎般的阿旺砸过去……

典奉苏侯之命去见仲,和仲谈谈他认为必须准备做的事,并转告仲,国侯有意在两日后同子辛决战。有苏部掌管士卒的仲乐观得多,并没有因在漳水的大败而对来日的交战失去信心。仲说:“殷商蛮人已经兵临城下,我们已经没有后路可以退,不打败天子,有苏部族便会遭受灭族之灾,所有的族人都知道这一点,他们每个人都在准备。你看,面对将临的大战,部众们多么平静。”

典向土城上的数千有苏部族众望去,果然如仲所言的那样,所有部族的脸上都很平静。典心中很不是滋味,忧忧地说:“也许上天要我们有苏部灭族吧,也只有上天能在商朝生出一个同夏帝桀一样的天子,又使得有苏部族生出一位如施妹喜的美女,才有了这场劫色的征伐。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此而绝啊。”仲问:“怎么,还有一位天子像子辛这样因好色而无道又失德的吗?”典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那是夏王朝末期的事,夏帝桀是夏王朝最后一位天子,只因夏帝桀贪图有施部落头人的妹妹施妹喜的美色,才出兵征讨有施部落。有施部落头人很喜爱自己的妹妹,自然不会将妹子献给夏帝桀,很自然地率部族同夏帝桀交战……”仲笑道:“这和我们有苏部落一样啊,典,你快说说有施部落打败了夏帝桀吗?有施部落也像我们有苏部族人一样喜爱妲己吗?都愿意为施妹喜而战吗?”典感到仲的问话有些天真,便笑了笑,复又叹道:“当然,有施部落的族人也喜爱美女施妹喜,不过在有施部落死伤惨重的情况下,有施部族族人还是将施妹喜献给了夏帝桀,才免了有施部族灭族之祸。”

仲便将一双浓眉皱起,说:“典,有一件事你想不到,那就是有施部落族人不是真正喜爱施妹喜,才用一个弱女子来结束征伐。哼!我们有苏部族决不会做这等惹人嘲笑的事儿,你问问每一位族人,问问他们愿意用妲己来换取自己的生命吗?你决不会得到满意的回答。典,这并不是因为妲己是国侯的女儿我们才全力抗敌,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有苏部族,只有我们自己可以决定族人的生死。天子想要有苏部族的美女,哼!可惜他看错了我们有苏部族。典,你不是有苏部族人,但你是有苏部族最亲的人。我知道你恐怕有苏部族像你的部落毁灭一样从此灭亡,想留条后路,想在万不得已之时,要我同你说服国侯献出妲己以求族全。典,你用心良苦啊!可是你不理解族人对族中子女的爱,也许我们能取得这场征伐的胜利,因为天子不仁,上天不会总是再次将胜利的花环献给恶人。”典叹道:“我何尝不喜欢妲己呢?我何尝不想拼死一战呢?仲,你看那些生在草原上的草儿,岁岁枯了又荣,生生不息,如果将草连根拔起,何时才能重生?仲,草如苏部,苏部不绝终有兴盛之时,族人存活终有复仇的一日。唉!可叹我无法说服国侯,你我从幼年相伴相知甚深,难道你……”“典,你不要再说了。”仲掉头走了。典望着仲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典并非不满于仲将他当外族人看待,事实上仲没有说错,典和母亲还有妹妹西儿在部族被基方人毁灭时,是有苏部族人救了典一家三人,典从此将有苏族看成了自己的民族,故而典不会因仲的告诫而气恼。典在苏部土城上站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才暗暗下着决心:“罢了,倾全族之力为妲己一战吧,也许能为有苏族复仇的人是妲己,也许夏帝桀因施妹喜而亡朝,子辛会同夏帝桀一个命运,这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典刚刚来到城下,一个部卒走过来对典说:“典,仲备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