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节

密,一大清早守在了国侯舍外,看来妲己的心愿可以了了,聪明的哥哥一定会说服国侯献出妲己的。”因为这件原本十分复杂的事变得简单了,简单到可以救下数千个人的性命。原因的中心是我们的美女苏妲己已经喜欢上了天子。

西儿不想再偷看了,她想下树去见苏妲己。一低头,西儿才发现自己离地一丈余高,而且只踩在一根手臂般粗的树枝上。西儿吓得惊叫一声,双腿发软,就开始抖了。西儿努力稳住神,紧咬着下唇,手脚并用一步步从伸出的树枝上往树干的方向挪动,努力不去看脚下的实地,只用赤着的双脚摸索着,希望平稳地回到树干的身边去。也许是太过紧张,太过专心,西儿没有看到蹦蹦跳跳跑来的两位少年,两少年是吉尔和石。

石无意中抬头看到树枝上悬空挂着的西儿,石冲口叫道:“西儿姐姐,你在捉鸟吗?”聚精会神的西儿突然被吓了一跳,双腿一软,惊叫一声,从树枝上跌了下来。石吓得目瞪口呆,张着大大的嘴巴。

吉尔大叫一声,一头顶过去,正顶在西儿的肚子上。西儿下坠之力改成了平落,西儿一屁股跌在草地上。西儿痛得大叫一声,愣了一愣,发觉自己毫发无损,张嘴笑了。吉尔被西儿的肚子顶了个跟头,在草地上打个滚爬起来冲着西儿吼道:“你要死啊!你认为你是猴子啊!呸!见了你我就倒霉!”

西儿开心了,站起身来伸手揪住吉尔的一只耳朵往怀里扯,一边叫着:“小吉尔过来,姐姐谢谢你,你真是姐姐的救星!”吉尔着慌了,叫道:“你不许亲我!”叫完举手捂住嘴巴。吉尔的样子引得西儿咯咯直笑,一只手还捂着肚皮笑弯了腰。西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就在吉尔的额头上亲了一嘴,而且很用力地亲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吉尔的脸儿红得像一块沾过水的红布。吉尔一下子挣脱出去,抬手揉了番耳朵,瞪着西儿,嘴巴似鸡屁股般翘起来,气呼呼的满脸不高兴。

西儿突然痛叫一声,腿一软蹲了下去,一只手去摸脚脖子,另一只手向吉尔摆动,说:“呀!真痛!吉尔过来,姐姐有东西送你。”吉尔说:“我才不要呢,你也没有我喜欢的东西。”西儿皱了下眉头,从腰间取出一柄用虎骨为柄、青铜为刃、鹿皮为鞘的短刀,托在手里对着吉尔一晃,笑道:“瞧,喜不喜欢?姐姐感激你救了姐姐,才送你这柄短刀,怎么,你不要吗?”

吉尔的脸又红了,没有男孩子不喜欢短刀。口中说:“行,可是你不准再亲我,我怕痒。”西儿认真地点着美丽的头,说:“行,姐姐不亲你了,姐姐的脚扭伤了,你扶姐姐去找妲己好吗?”吉尔爽快地答道:“行!”走过来扶住西儿的右臂。西儿将短刀递给吉尔。吉尔喜欢得不得了,轻轻地插在腰间。

石回过神来,叫道:“西儿姐姐,我来扶你,你的脚踝都跌青了。”

西儿皱了下眉头,叫道:“石,你像只麻雀,总是乱叫,你差点儿害死了我。嗯……罚你去我舍中将马骑到东儿那里吧,妲己在那里等我。”石吐了吐舌头,掉头匆匆跑去骑马了。吉尔扶着西儿走了一会儿,吉尔转脸偷眼瞧瞧西儿的脸。西儿的眉头紧皱着,脸上似乎很痛苦。吉尔见状说:“西儿姐姐,你痛吗?要不要歇一歇?要不、要不我背你吧,真的,我能背起一头野猪呢。”西儿笑道:“姐姐可不是野猪,才不要你背呢。吉尔,这几日你在做什么?呀!慢一点儿……”

吉尔用力往上支撑着西儿的半边身子,嘴里答道:“这几日我在训练我的骑队,还向冲学剑术,可是冲为啥不去找妲己姐姐了呢?西儿姐姐你知道吗?”西儿额上见汗了,咬紧了双唇,听吉尔问起冲和妲己,说:“你是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儿。呀!不行,吉尔,我得坐一会儿,你陪着我好吗?”吉尔把西儿扶上了一块青石,让西儿坐好,吉尔突然伸手抓起西儿受伤的脚踝。西儿的脚很秀气,很美,泛着健康的色泽。西儿不明白吉尔要干什么,正想询问,吉尔说:“我学过给马疗伤,有时候马也会摔断腿,你忍着痛,这里跌坏了。”

吉尔用力一扯西儿的脚,又一扭,咔的一声轻响,西儿痛得咬破了下唇。吉尔又揉了揉西儿的脚,说:“行了,上次我自己跌伤了脚也是这样治好的,西儿姐姐,你走几步试试。”西儿抬手擦擦额上的汗,将信将疑地扶着吉尔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受伤的脚果然痛得轻了。西儿松了口气,指点着吉尔的鼻子,笑道:“吉尔,你真行,是谁传授给你这本事的?姐姐还担心今后要是瘸了脚可就愁死了。”吉尔也笑了,说:“这些古怪的法术是异人巫父传授给我的。”吉尔说到异人巫父,吉尔皱了皱眉头,又说:“西儿姐姐,巫父有个毛病,有时在梦中呼叫妲己姐姐,异人巫父那么老还好色,我不喜欢他。可是异人巫父的本领比冲还大,我总也学不完。”

西儿一只手扶着吉尔的肩头慢慢向前走,边走边想:“自己同异人巫父做过欢呢,巫父比少年人还强壮,这样的人喜欢妲己也不过分啊,谁让妲己美若天仙呢?”西儿诡秘地一笑,说:“吉尔,我送你的这柄短刀就是姐姐从巫父那里讨来的,巫父有许多好东西,可惜我只能讨来这柄短刀和这串珠子。”

吉尔抬头看了眼西儿颈间的一串黑色的珠子,吉尔看不出这串产在深海的黑珍珠好在哪里,便没有说什么。有苏土城中的人看到拐脚的西儿都很奇怪,年纪稍大的有苏女人纷纷问长问短,西儿总是笑着答:“跌的,从树上掉下来跌的。”再后来西儿不耐烦了,顺口说:“土城外开仗了,天子的大军在攻城,你们快准备应战吧。”这样才没有人关心西儿的脚了。

东儿住的地方离苏侯的草舍较远,在有苏部土城的西边,那里建有成片的草舍,也是有苏部族手工生产的场所。东儿虽是苏妲己的侍女,在平日里同有苏族的女子们一同做些手工类的活计,编草席、织布什么的比其他部落较进步的营生。苏妲己对于这些活计更是精通,凡是经苏妲己织出的布匹便成了有苏族人争相拥有的珍品。

西儿和吉尔走进片片草舍围成的院落,看见石正同苏妲己在说话。看石连说带比划和东儿夸张的笑声就知道,石在讲述西儿的遭遇。西儿把嘴巴翘起来,似乎用生气来惩罚自己。

正在朗声欢笑的东儿扭脸看到西儿就丢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看着西儿的脚,叫道:“西儿,你捉到鸟了吗?怎么让鸟踢下树了呢?是只很大很壮的鸟吧?”西儿瞪着东儿,待东儿走近了突然伸手想在东儿的脸上扭一把。东儿早有准备,将身子一扭躲开了,嘴巴里还叫道:“就叫你瘸了脚,看你还敢欺负我!”

苏妲己走过来扶着西儿慢慢坐下,说:“很痛吗?为什么要攀上树枝呢?让我好担心呀!吉尔,谢谢你救了西儿。”吉尔的脸又一次红了,看着苏妲己不好意思地笑,笑着抬腿狠踢了凑过来的石一脚,踢得石莫名其妙,吉尔拉着石准备走了。苏妲己叫住吉尔,问:“吉尔,殷商的大军和我们开仗了吗?”吉尔答道:“没哪,上次在漳水受伤的部众还在养伤,恐怕明日才能开仗。我得去训练我的骑队了,现下他们在等我。妲己姐姐,我走了,等开了仗我赶来告诉妲己姐姐。”

苏妲己淡淡一笑,说:“好吧,你去吧。喂,吉尔,你见到过殷商的天子吗?”吉尔望着苏妲己点点头,说:“看见了,在红草草原上,我还杀死了四个殷商士卒呢。”“啊,是这样。”苏妲己又问:“听说殷商的天子会唱歌,你也听到过吗?记得天子唱过什么歌吗?”苏妲己这样问出口,东儿和西儿都会意地笑了。

吉尔眨了眨眼珠,说:“我只听了两句,好像是‘清清丽兮(清清如水的美丽的人啊),思之切切(深深思念你啊),居之黑马(骑着黑色的马),席如夕眠(在如席的夕阳里伴你同眠)……”吉尔说到这里,东儿冲口说:“原来是真的,冲没有欺骗你。”

苏妲己的脸儿变得极有神采,耳听吉尔又说:“我只记得这些,天子的声音又粗又响,像头草原上的野驴在嚎叫一样。”吉尔的话逗得东儿、西儿忍不住大笑,可是随着吉尔另一句话的出口,东儿、西儿都不笑了。吉尔说:“妲己姐姐,冲也会唱歌啊,只是冲用眼珠唱歌,妲己姐姐听不见。”苏妲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你去吧,姐姐知道了。”吉尔掉过头拉着石向外走,石叫道:“冲不会唱歌,冲会哭,昨夜冲就哭了,整夜里发了疯似的练剑……”

“你又踢我,我恼火啦……”石说着随着吉尔去了。

苏妲己见吉尔和石走了,她的心情也变得坏极了,脸上没有了笑容,轻轻地叹口气,说:“我是族人中的罪人了,为了我死去了这么多的族人,这如何是好呢?还有冲,他只是个大孩子呀,我怎么会喜欢他呢?西儿,你说我该怎么办?”西儿揉着脚扭头望着苏妲己说:“我就是为了让我哥哥知道你的心已经飞向了天子,才爬上树去偷看我哥哥是否去向国侯禀报;妲己,你真的喜欢天子吗?”

苏妲己点了点头,说:“如果我不随父亲去朝歌,如果我见不到天子,就不会有这些烦愁了,我会快乐得像天上的小鸟。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自从在朝歌见到天子,我想也许这一生再也无缘同天子相逢,才希望做冲的女人终老苏地。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冲只是个大孩子,而且不够强大,我是不忍心使父亲伤心才将我对天子的思念埋藏在心底。想不到,天子也一样思念我,才引发这场残暴的征伐。我怎样才能使父亲明白我的心而又不伤父亲的心呢?是不是现在去求父亲已经迟了?和天子之间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了,是吗,西儿?”

西儿叹道:“你又一次使我糊涂了,你所说的思念到底是什么?我怎么体会不到。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所以也无法向哥哥说明白。我希望让我哥哥知道你想和天子做欢,想让国侯送你去会天子,可是我不能肯定我哥哥是不是能说服国侯。妲己,我想,思念男人无非是同喜欢的男子一起做欢,而且你可以拥有你所喜欢的男子,就像我和东儿有许多男人那样多好,多快乐。你为什么独独喜欢天子而冷落了冲呢?如若是我,我会好好地和冲欢爱,再去告诉国侯,让国侯为我得到天子,这样怎么会烦愁呢?”西儿这样说着的时候,看到苏妲己转身走进了草舍。西儿瘸着腿和东儿跟进草舍时,看见苏妲己在织一条男人用的罗带……

12

苏妲己从离开朝歌就学会了比较,潜意识里在告诉自己,在有苏部族不论父亲还是冲都不够强大,他们只能算是金雕或野熊,绝不会是猛虎。

苏妲己对冲的爱恋开始动摇了,冲的一言一行在苏妲己眼中变得越来越像吉尔或石了。冲战平了落天,苏妲己的心更加动摇了,苏妲己又看到了一个和冲剑术不相上下的人,而且比冲更加成熟和粗鲁。那些日子里,苏妲己曾陷入伤感的遐想中,直到在草溪河碰到子辛。苏妲己的心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知道:天子来了,他是我的。

冲问苏妲己是否会过天子和天子做了什么时,这问话一出口就表明了冲的不自信。故而苏妲己只有实话实说,“冲,你是个大孩子!”苏妲己从冲口中知道子辛对她的思念,为她作歌赋词后,苏妲己就醉了,冲从苏妲己的心中完全被挤了出去。苏妲己人本善良,不忍直截了当地伤害冲,只委婉地在父亲和冲面前表示自己不喜欢大孩子,而冲正是个这样的大孩子。可惜苏妲己的言辞太令人费解,故而谁也没有当真。

假如苏侯献女入朝,假如子辛亲口求娶苏妲己,假如、假如……种种的假如如果成立,就不会有子辛亲率大军征伐有苏部落了,也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世事往往就是这样,明明可以相知相爱的一对佳人,却要首先用血来通航,用流血来向下世传颂……

被无奈纠缠的冲,酒后从仲的草舍中走出来就陷入到深深的悲哀中去了。冲将身上的衣袍用力扯开,让秋季的晚风吹击着滚热的胸膛。踉跄了几步,蹲下来哇哇地一阵大吐,直吐到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脸。冲才决定了,一定要向苏妲己问清楚和子辛的事,这样的决定从一开始就分出了胜负。虽然冲认为苏妲己是他的女人,他就应该知道也应该让苏妲己知道,同样的他也是她的,但是冲连一点儿勇气也没有。冲见到苏妲己的时候,苏妲己在东儿、西儿的陪伴下在织罗带,嬉笑的声音不时从草舍中传出来。“妲己,这条罗带怎么织得这样长,这样宽?国侯突然变成大胖子了吗?还是冲变成野猪腰了?啊?都不是啊,那准是学我们东儿,独喜欢肚子大的男人。用东儿的话说,肚子大的男人可以当席子用。嘻……”这是西儿的声音,西儿说完就笑,接着是有人起身追打西儿。西儿笑着逃不脱才一把推开舍门,险些冲进冲的怀里。西儿反应很快,嘴里惊叫一声,抬手一把推在冲的胸部,收住了身子,嘴里叫道:“鬼东西,你吓了我一跳。”追打西儿的东儿收住了脚,扭头对着苏妲己说:“瞧,妲己,你的金雕来了。”

苏妲己放下手中正在编织的罗带,抬头向舍门望去,说:“是大孩子,来,我有礼物送给你。”苏妲己的声音很柔和,这声音使得冲陶醉极了。冲苦苦涩涩的心里重新找回了点儿希望,想道:“原来苏妲己不只是给国侯织了罗带,也给我织了条啊。”冲兴奋地走进草舍。西儿捂着鼻子叫道:“满身酒气,你跌到酒坛里了?真臭!东儿,别关舍门,冲变成臭男人了。”

冲就笑了,苏妲己也笑了,说:“来,过来,试试这条罗带,父亲很细心,你的罗带是很旧了,以前我怎么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