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节

子,我却不能。妲己,你说是不是我阿妈不公平,将好法子都生给我哥哥了。”

苏妲己笑出了眼泪,“你呀,不要胡说了。算了,睡吧,月上中天了。”

西儿答应着在苏妲己的身边躺下来,忽然又起来跪在席子上翘着屁股去吹几案上的油盏。油盏上的火苗一晃一晃不肯熄灭,西儿就恼了,爬起来冲口骂了两句粗话,去熄油盏。西儿突然站住了,扭头对苏妲己叫道:“我想到法子了!”苏妲己愣了愣,问:“是吗?我就知道你聪明!”西儿得意地问:“妲己,国侯是否知道你喜欢天子?”“父亲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我暗示过父亲,可是父亲无法明白我的心意,而且天子正督大军征讨有苏部,我更不忍告知父亲,以免父亲伤心气恼。”苏妲己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了!”西儿击了下手掌,继而又说:“我知道国侯从不会违背你的意愿,不论怎样国侯对你都是百依百顺。如果我将你喜欢天子,天子也暗恋你的事儿暗示给我哥哥,我那聪明如猴子的哥哥一定会去说服国侯将你嫁给天子为妃。你的心愿不但可以了了,而且还可以救下族人性命,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妲己,原来做个大臣并不难,我哥哥能成为大臣就是因为聪明的法子多,这一点同我一样。”

西儿得意非常,自然受到了苏妲己的赞美。西儿连夜纵骑赶回家中,对典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没头没脑的话,进而跌伤了脚。可惜西儿和苏妲己都不知道,典根本没有将西儿的话听进耳中,调皮胡闹的西儿所说的话典怎么会当真?这是西儿的失算之处,也是西儿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也把哥哥看得太聪明了。如果西儿找到哥哥直述缘由,那么典会施良策力劝国侯献女罢战,那样,也许会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可惜西儿的计策虽妙,但实施起来却糟糕透了,以至于糟糕到自认为已经成功了。西儿将所谓的喜讯传达给了苏妲己和东儿,苏妲己和东儿有些怀疑,西儿说:“我哥哥天没亮就去见国侯,你们想是什么事能让我哥哥一夜不眠赶着去办呢?”这样一说,东儿就信了。东儿叹了口气,说:“妲己,我们不分开,你和西儿去了朝歌,我可放心不下,我一定得陪着你们。”东儿说着眼圈便红了,西儿和苏妲己也伤感了。就这样,三个美丽的女人在伤感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天。

在傍晚的入夜时分,苏妲己悄悄地去看望了父亲苏侯。苏妲己怕令父亲伤心,没有进入父亲的草舍,只在外面看着父亲在舍中不停地踱着步。伤心的苏妲己泪流满腮,会同西儿又去了东儿的舍中。

苏妲己感觉到父亲苍老了许多,开始担心父亲舍不得她了。苏妲己伤感地说:“父亲怎么能舍下我呢?父亲怎么才能不以我为念呢?父亲怎么才能忘掉烦忧而开开心心呢?西儿,你再想个法子吧。”这一次西儿冲口就有了法子,叫道:“让国侯广纳族中美女,多生出几个妲己不就老有所喜了吗?可是国侯的性情好怪,不像老苏木那样贪恋女色。难怪我哥哥也不好女色,他们君臣都是怪人。”东儿在关键时刻插嘴道:“是不是国侯和典都无法举起下身……”“才不是呢,不许你胡说。”西儿不等东儿说完就打断了东儿的话,并狠狠地瞪了东儿一眼。东儿就笑了。

这样,三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又在胡言乱语中熬过了一夜。三个女人的心情在这几日一个比一个复杂,几不成眠。在深夜里入睡后就睡得很沉,直至次日天光大亮才被苏城外的喊杀声惊醒。舍中的奴仆在这时引着吉尔进来禀报:“国侯率全族的男子出城迎战去了,城外的战争进行得极为惨烈,打头阵的阿旺和500骑士死亡过半了……”

苏妲己喃喃地说:“看来是无计可施了,父亲决不会舍我而求平安。”西儿瞪着吉尔,问:“吉尔,我哥哥呢?他在哪儿?”吉尔擦了把额上的汗,说:“典引着族中的老年人在守卫北门。”“那么冲呢?”苏妲己问。吉尔说:“冲在准备拼杀天子。妲己姐姐,你不去观战吗?族人见了你一定会打败天子的大军。”苏妲己迟疑了一下,说:“好,我去!”西儿、东儿也要随苏妲己出城前去观战。苏妲己摆手制止,吩咐道:“西儿,你和东儿将全族女子聚在一起,命她们拿起弓箭,也许我们有苏族要灭族了。”西儿、东儿的脸色变了。苏妲己看着吉尔,说:“吉尔,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复仇吗?”吉尔坚定地点了点头,苏妲己笑了,拍了拍吉尔的肩膀,说:“那好,吉尔,你要机灵些,如果我死了你想为我报仇,你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懂吗?”吉尔说:“我懂!……”

13

吉尔引着苏妲己纵骑向土城外飞奔的时候,也正是苏木想进城的时候。也就在这个时候,子辛的军中乱了,不时传来牛的痛苦的吼声,这种突发的乱事阻止了想进城起兵的苏木。只见殷商军中像来了猛兽一样,士卒流水般往两边闪。恶来提着长戈向闪出的空地走,突然恶来又停下,摆手命士卒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一个壮汉用一根铜索倒拖着五头惨呼连连的牛走向了战场。两边征战的士卒不论谁阻了壮汉的路,便会被壮汉抓起抛出老远,每一个被壮汉抓住抛出的士卒都摔得骨断筋折。

破用戈挑起第六个有苏部卒时,壮汉倒拖着五头牛把破和阿旺给隔开了。那时,破大吼一声,把惨叫的有苏部卒挑起来,挥至空中发觉隔了这个壮汉。破喝一声:“滚开!”将戈上的士卒砸向壮汉。壮汉闪身,士卒砸空摔落在地上,便活不成了。壮汉的手一翻抓住破的长戈,壮汉不停步,仍旧倒拖着五头牛,还用一只手拖着破向苏侯的方向走。这时的破脸涨红了,双手抓紧长戈,用出全力也无法从壮汉的一只手中夺回长戈,和五头牛一样被壮汉拖着想不走都不成。一个士卒忙过来抱住破的腰,帮助往后拉,可惜没有用。其他十几个士卒一拥上前,一个抱住一个的腰,连成一串儿,帮破夺戈。壮汉稍稍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抬步向前一走,五头牛和一串儿人就跟着又走。

子辛问恶来:“你能倒拖几头牛?”恶来说:“我试过,可拉两头。”子辛又问:“那么破呢,可拉几头牛倒行?”恶来答道:“我和破较过力,我知破也能倒拖两头牛。”“啊!”子辛说:“此人倒拖五头牛也不足为奇,破可比两头牛,此人可拖七头牛,便称为奇了。”恶来说:“那十几个士卒可比一牛半,也就是说,此人力胜八头牛有余了。”子辛说:“是啊,这样的大力士天下能有几个呢?”恶来说:“以恶来看来,天下间绝无仅有了。”子辛脸上笑着,说:“那么此人是谁呢?”姬昌忙道:“回帝,此人是西落鬼戎部的头人鬼落,西落鬼戎部是天下的游魂,性野蛮擅斗,到处行劫,这种野蛮部落应早日征伐。”子辛把细长的丹凤眼舒展了一下,说:“正好,今朝可擒此人杀之。”恶来想:“若是命我出战便如何是好?”恶来的心就乱了,悄悄退在一边。

鬼落拖着五头牛和一串儿人离苏侯、苏木等人近了,鬼落才把手一松,用力夺戈的破和一串儿士卒就跌成了一团。鬼落放开五头牛,说:“苏侯,你把美女妲己送我,我助你宰了天子,你看如何?”苏侯骂道:“你这恶蛮,休要欺我,你掠我牛羊,早晚我擒你烹杀。”

鬼落纵声大笑,把脸转了过来,抬起生满黑毛的手,把一张阔嘴边的胡须往两边分了分,吼道:“姬昌,天子可在此?”姬昌说:“帝在此,你可近前答话。”

鬼落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一双虎虎生威的环眼和子辛的丹凤眼对上了,两个人的目光都很野、很凶,都有一种骨子里的杀气。这般相视了许久,鬼落弓腰作了一揖,说:“从你即位以来,我从未朝贺与你,今日见礼于你,是帮你平定苏部,美女妲己就归你好了,苏地余下子民可得尽数给我,你可愿否?”子辛纵声大笑。突然又收了笑声,子辛的目光被一匹黑马所吸引,黑马载着苏妲己来到苏侯的身边。战场上静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妲己的身上,热烈的太阳因为苏妲己的到来也变得柔和起来。鬼落想到了什么,转身去看。看到了苏妲己,鬼落大叫一声,两只眼珠相撞,撞出了一片乱七八糟的星星。鬼落抬手揉了番眼珠,再看了眼苏妲己,突然一阵手舞足蹈,笑道:“我什么也不要,死也不要,哈哈……”

苏地的北边开过一支千余骑的西落鬼戎部的骑队。为首的是落天。落天纵骑向前,笑道:“阿妹,我说动头人来助你苏部,给,我的礼物。”落天把手一扬,手中的皮袋子里滚出了一颗怒目横眉的人头,人头滚了几滚滚到苏妲己的足边,苏妲己不怕血淋淋的人头。说:“多臭的人头,我可不要,你真是来帮我的吗?”落天点了点头,说:“阿妹,你知道吗,若不是碰上蜚廉,现下还无法这么快赶来。”

落天部下士卒的手纷纷扬起,数十颗殷商士卒的人头滚满了战场。落天叫道:“殷人听着,去基方征粮的蜚廉已死,要报仇就过来一战。”落天话音刚落,恶来就放声大哭。

破挥长戈向落天扑了过去。落天在战场上不用剑,用长戈。落天刚从马背上跳下来,他的马便被破一戈刺入马腹。在马的惨叫声中,破双手一合一甩,一匹数百斤重的马被破挑起砸向落天。落天往下一蹲,双手托起下砸的马。哪知破将长戈继而前送,哧的一声,长戈从马腹中透体而出,戈尖直刺落天的胸膛。

落天大喝一声,双手将马托过头顶。破的一戈就走空了。落天再次一用力,反手将马推砸向破。破只好弃了戈柄,两手来接。落天起身一跃,单手往马腹部一按,身体已借力跃落在破的身后,弯腰伸手抓住破的双脚,抡起破摔了出去。破在尘土中滚了几滚险些摔得昏去。在部卒的叫好声中,恶来挺长戈来战落天。落天反手拔出马腹中的长戈,挥戈乒乒乓乓和恶来拼了几戈,便道:“你这般蛮打算什么勇士?”恶来怒道:“你杀我父,我誓杀你。”落天说:“原来如此,你父也是勇士,可惜他跌死于山崖之下。”恶来不语,将一支长戈使得跟一条活蟒一般。两个人战了数十回合,落天有些不耐烦了,突然闪身让过恶来一戈刺胸之势,将长戈交于左手,右手拔出“落天”剑,向恶来颈部斩下。落天便是用这一招重伤蜚廉的,用在恶来身上不起作用。恶来猛然把长戈回收,又一侧步矮身,闪过闪动血光的“落天”剑,反手用戈柄砰的一声推在落天腹部。落天一个跟斗跌出去,这样,落天像数日前冲一样,都败在恶来手下。恶来正欲扑向从有苏队中阻来的冲,被子辛叫了回去。

恶来和滚了一身血泥的破立在子辛的身后,子辛看了看破,说:“何不洗去尘土再来破之。”破说:“尘土可阻血流出,待破敌后再洗不迟。”子辛拍了破的肩头一掌,说:“你等看我会斗西落鬼戎的头人。”尤浑抱着短柄铜钺送到子辛的手上。子辛用右手向身体一侧横扬短钺,殷商士卒齐声高呼:“帝!帝!帝!”

殷商士卒的喊叫声惊动了鬼落,鬼落知道他与子辛之战势在必行。子辛缓缓走向那五头牛,身后的一名常侍弯腰拾起铜索递给子辛。子辛用左手抓牢铜索。鬼落仰头就笑了,但他很快收了笑声,他看到子辛已倒拖五头牛走了几十步,然后抬腿开始小跑。五头牛倒退不及一头头摔倒在地,子辛纵声大笑,再一次向右侧横钺。殷商士卒又一次狂呼:“帝!帝!帝!”

场中所有的人都吃惊于子辛的神力。

冲偷眼向苏妲己望去:苏妲己正用十分依恋的目光看着子辛。冲的脸苍白了,耳中听落天道:“兄弟,不必害怕,天子虽强但胜不过我的兄长,你可放心。”冲摇头苦笑。

鬼落抬手拍了几下巴掌,目光又被苏妲己吸引,鬼落说:“我杀了天子,便抢了你,你可愿从我?”苏妲己咯的一声笑了,说:“我的心被一个人抢走了,他是一个像山一样强大的人,你知道吗?他还是个会唱歌赞我美貌的人,你抢了我,也抢不到我的心了。”鬼落有些昏头,也有点儿恼火,说:“我要你的人,又不想吃你的心,要你的心何用?”鬼落向后招手,一名部卒抱着一柄短柄铜钺递给鬼落。

落天说:“头人,你答应过我,你不能抢妲己,她是我兄弟冲的女人。你看,这就是年少的冲,他和妲己才是一对。头人,你的女人众多,何必要失信于我呢?”鬼落扭头瞪着落天怒道:“谁叫妲己美过天仙!你若是我兄弟便闭嘴,休提那些无姿色的女人,她们和妲己比起来个个是牛屎。”鬼落停了话头,又瞪了一眼冲,便道:“你可愿把妲己让与我?”

冲冷笑:“我会杀了你!”

鬼落仰头向天空上看,天空很蓝,蓝得连片白云都没有;也很深,就像妲己黑中染蓝的眼珠一般深不见底。鬼落的五名部卒持刀杀了那五头牛,从牛腹中取出五颗热乎乎的牛心,看他们宰牛取心的手法十分娴熟,便知这五个人时常操干这一行。五颗滴血的牛心递到鬼落的面前,鬼落不伸手接,只把大嘴张开,一个部下把一颗牛心用刀分割成八瓣,一瓣瓣送入鬼落的嘴里。鬼落顷刻间生吞了五颗牛心,用手背抹了把沾上牛血的嘴巴,再将一双手用酒反复洗了三遍,才甩干了手,提着短柄铜钺,面对了子辛。

战场上静了,只有微风在悄悄地吹。

单从短柄铜钺上看,子辛的铜钺要比鬼落的铜钺稍小一些,也稍短了些。两个人都用右手提着铜钺,都盯着对方。子辛突然打了个极响的喷嚏,丹凤眼微微眨动一下。鬼落就动了,手中的铜钺在阳光下暴起一片金光,呼啸着劈向子辛的头顶。在所有人吃惊心悸当中,子辛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