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小鬼子三百多人浩浩荡荡在几辆军车的带领下向吴村进发了。他们气焰嚣张,一副不消灭武工队誓不罢休的气势。可当鬼子走进村子一看,傻了眼,村子里人影全无,就连鸡鸣狗叫声都没有,牲畜更看不见一头。小鬼子恼羞成怒,开始放火烧村。就在烈焰升腾的当儿,刘村炮楼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小鬼子一时慌了神,一个鬼子军官气得哇哇大叫,他指使一部分鬼子在一个瘦高个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回援炮楼的鬼子。就在这时,张少卿看到时机成熟果断指挥武工队员开始向鬼子进行攻击。战斗进行了几个小时,县中队很快解决了炮楼的日本鬼子,接着又与回援的鬼子展开了激战,直到太阳落山战斗才停止。小鬼子撇下了几十具尸体,还有许多枪支弹药仓惶撤走。
经过这一仗,张少卿领导的武工队力量越来越强,队员们人手一枪,在敌占区神出鬼没,搞得吴村周围方圆几十里的敌人每日都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由于汉奸告密,武工队的行踪被鬼子摸清。一天武工队正在离吴村四五里地的红柳林里休整,突然遭到鬼子包围。张少卿指挥队员们仓促应战,在突围过程中张少卿身负重伤,队员们苦战两个时后成功突围,可人员也损失惨重,二三十名战士牺牲在战场上,陈子如也在其中。
突围的战士在张排长的带领下经过两天两夜的晓行夜宿这才找到了县大队。张少卿以及其他负伤的战士很快被安排到后方医院治疗。张少卿由于伤势太重流血过多已经是奄奄一息,上级领导得知消息后指示医院要全力对张少卿进行抢救,不得有误。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救治张少卿慢慢苏醒过来。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看到站在身旁的张排长,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武工队的情况如何。张排长如实告知,然后安慰张少卿:“指导员,好好养伤。武工队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前天我把牺牲的战友向上级领导做了汇报,领导答应会对这些牺牲的战士家属给与适当的照顾。”
张少卿听后点点头,然后停顿了一会儿,等到气力有些恢复后又接着说:“牺牲的战友里面有个叫陈子如的,他是山东人,他是拖儿带女来我们这里逃荒的。他牺牲了,他的妻儿没人照顾,将来日子越发凄苦,况且现在他家住在远离村庄的墓地上,更加不安全。你现在赶快回去把他一家人安排到我家居住。我家有个外院,很宽绰,可以住几家人。你可暂且不要告诉陈子如的妻子及孩子们陈子如牺牲的事,就说陈子如目前被派到外地忙买卖去了,会很长时间才会回来,其他就不要多讲。快走,我这里就不用你费心了,尽快把这件事安排好。”
张排长答应说:“好吧,我马上走。你要多保重。”
张排长告别了张少卿,马不停蹄,就在第二天一早就来到陈子如家。他看到陈子如妻子早已起床正在院子里收拾柴草,身旁还站着几个孩子。张排长走上前叫了一声:“嫂子!”
李氏听到喊声,抬头看了看张排长。她眼神有些愕然,她不认识张排长,吃惊地问:“你是谁?来我家有何贵干?”
张排长说:“嫂子,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我见过你一面。我是老陈的伙计,我们这段时间每天都在一起帮着老东家做生意。我因为家里有事提前回来了,我办完事过两天还要回去。可老陈大哥还要在外过好长一段时间,因此老东家决定让你们娘几个搬家,搬到老东家外院居住,说老陈不在家,你们娘几个住在荒郊野外不安全,搬到村里住有什么事便于照顾你们。”
李氏问:“这事他爹知道吗?我们不通过他擅自把家搬走他回来不同意咋办?反正不能再搬回来呀?”
“嫂子,这个你放心,我与陈大哥在外面说过这件事。你就赶快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动身吧。那里一切都是现成的,厨房、卧室、储藏室都是齐全的。推上你家小推车,我们把粮食、铺盖装上车就动身。”
李氏看到张排长催得有些急,开始产生了怀疑,以为张排长是在编瞎话。
张排长看出了李氏的心思,说:“嫂子,你怀疑我是吗?你可能忘了,我曾经来过你家,是去年跟随张家二少爷来的,你没有一点印象了?”
骡子说:“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来过我家。这样看来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们就抓紧收拾东西尽快进村。我们要住进村里,我和弟弟又能接着读书了。”
张排长说:“对呀,你们兄弟俩又能上学了,走路不再担惊受怕了!”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七手八脚拾掇东西。不一会儿所有东西全部收拾利索,张排长亲自推着独轮车带领李氏及三个孩子向村庄走去。
陈子如妻子带着三个孩子住进了张府外院三间西屋里。这里很宽绰,各方面都比住在林地上强许多倍。可一家人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高兴,尤其李氏,她拉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氏心里极不稳当,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她开始怀疑姓张的让她搬家的目的,认为这事的背后肯定有原因,还应该是难言之隐。李氏想,这位姓张的伙计能从外地回来帮着搬家,自己丈夫为啥不能回来?这就是症结所在。想想看,自己丈夫一没文化,二没做买卖的经验,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出个苦力还凑合,怎么会是帮着做生意呢?这背后有事是定而不可疑的了,莫非丈夫出现了意外?想到这里,李氏一阵心惊肉跳。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李氏双手合十开始祷告,她祈祷丈夫平安无事,祈祷丈夫早日返乡。李氏在心里又自我安慰,心想,丈夫以前也有几天不回家的先例,这次或许真的事务缠身不方便回家。老天多保佑吧,老陈是好人,不会遭遇风险,定会逢凶化吉。
天渐渐黑了下来,今天不知为什么几个孩子都围绕在母亲身旁一句话也不说。李氏看看孩子们,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并没有因搬到新家远离了坟场而欢欣鼓舞。几个人既不嚷嚷吃饭,也不出去玩耍,只围绕着母亲打转。
李氏拉过大儿子问:“骡子,你们兄妹几个今天咋啦?搬到新家不高兴吗?”。
骡子回答:“高兴呀!”
“哪你们几个怎么不说话,也不玩耍?”
“我也说不清,就是没心情。”骡子说。
李氏又问:‘‘哪你们明天还去上学吗?’’
“去呀,为什么不去?现在离学堂近了更得去!”
李氏说:“儿子,你明天去学堂念书随口问问张家小少爷,打听一下他们家最近在外面有什么大生意,是否听说你父亲也跟着照顾买卖去了?”
“行,我可以问问。妈,你打听这个干嘛?你是不是不相信张叔说的话,怀疑我爸没有跟着去做生意?”
“对,我不相信。你爸不是做生意的人,他不会做生意,他应该是干别的去了,只是人们瞒着我们娘几个不说实话。中午姓张的叔叔说的一番话不是真话,是编的瞎话,我有预感。”
骡子说:“张叔说的是不是实话明天一问就知道啦!”
李氏说:“对,问问就知道真相了。记住,明天别忘了打听。”
“行,忘不了!”
娘几个说着话,很快夜已经很深了。远处不时传来了几声犬吠,李氏说:“孩子们,快上床睡觉吧,天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孩子们很听话,相继爬到炕上睡觉去了。而此时李氏没有困意,她独自走出内屋把原来没放好的东西又重新布置了一遍,该放置归位的东西全部安排到合适的地方,直到困意袭来这才上炕休息。可她躺进被窝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有心事,心里不踏实。她想了许多许多,大睁着两眼一直熬到公鸡啼叫三遍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天刚刚笼明,她又爬起来叫醒了两个儿子。她熬了一锅稀饭让两个孩子每人喝了一碗便打发他们上学去了。尔后和女儿花花也每人喝了一碗稀粥便锁好门向林地老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