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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暗无天日工作消极

回到宿舍煮饭的煮饭,洗澡的洗澡,为了洗澡,许梅和史露又拌了几句,我是到最后洗。刚去那一段时间,我在宿舍做什么事都得排后面。每天的饭菜,本来可以从公司拿便当回来吃,但她们说吃不惯,就跟厂里要了菜米油盐之类回家做,做好了,大家一起吃饭。

饭都是她们做,我不做饭,就洗碗,然后大家边吃,边看电视。电视里放的日本片,虽然听不懂,但有些字还是能看懂。

日文和中文只是简体和繁体的区分,不过每天早晨二点左右,放的大部分都是中国片。我去的那段时间,放的一直是黄晓明演的上海滩。

等她们上床一会了,我才刚忙好,睡在床上。看着电视,我想了很多,觉得今天总体感觉还行,工作不是太苦,宿舍的人都挺好的,其实这一切,只是刚开始的表面错觉罢了。一年下来,蓦然回首才觉得有多少酸甜苦辣,有多少无奈和悲痛。

第一天上班感觉还可以,可能我刚来,她们不好意思说什么挑剔的话。过了两天就找茬来了,因为她们四个人是同市的人,我却不是。我们彼此家距离又远,所以她们觉得没有必要对我好。其她人还好,没有说什么挑刺的话,就属那个史露最坏。

她不仅在生活处处挑剔我,还让我单独吃饭,还凶巴巴的说:“银儿,从明天开始,你自己做饭,这些吃的、用的都是我们跟厂里要的,你要吃跟厂里要去。”

我愣愣的看着她,想分辨,但想想,忍了吧,毕竟我还需要跟她学习很多东西。可想想让我和厂里要,那怎么可能呢?我刚去几天,谁是谁还没有弄明白,而且话又听不懂,怎么开口呀?

可史露已经说了,我总不能还厚着脸皮吃她们的饭。于是,每天我只能一个人带着便当回家,用微波炉打热了吃。而她们四个人想吃什么就烧什么,水果也是样样都有的吃。因为二厂做高血压等病人的便当,经常有水果糕点之类带回来,可惜我却吃不到。

只有时林华有时会给我水果吃,她安慰我说:“我也看不惯史露这个人,只是要回家了免争吵。而且我们还是一个镇的。”

可史露不仅在吃的方面处处为难我,下班回来我做什么都得排最后,吃饭、洗澡洗衣服之类的事情,都要等她们忙完了,才轮到是我。在下班为难我,也许我还能忍受,因为工作时间长,在宿舍时间短,大不了我当哑巴不说话,随她怎么挑剔,我都置之不理罢了。

关键是史露在工作上,她也处处挑剔、指使我,因为我得跟她和许梅学习,等许梅走了,我才能接替她的位置,但我什么也不懂,都得听她们的。她们两个人在前面把菜放到油锅里,我在后面用筐接着,然后再推到抓菜间。

这个油锅大概有二三十米长左右,也是靠传送带油炸菜的.菜的品种很多,各种荤菜和蔬菜分类油炸。史露和许梅俩人始终聚在一起做事,俩人说说笑笑的,也不教我,只是一会指使我干这、干那。

可这油锅太长了,她们在油锅那头喊我,我在油锅这头,根本听不见,但她们又不愿意走过来喊我.于是,史露就提高嗓门喊我。本来这工作没有什么为难的,只是史露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干,总大呼小叫的指使我,有一点不符和她的意思,她就凶我。史露声音又大,几乎全车间人都听得见,可没有办法我不能吵,得忍她,我还指望她教我。

每次她凶我的时候,我感觉厨房里的人都看着我,虽然我知道日本人听不懂,但我总觉得别人能猜的出来,因此我倍感尴尬,头都不好意思抬。

那段日子,我真过的暗无天日,整天生活在她们的压抑下。我性格弱,又不能怎样,连哭都偷偷的,怕她们耻笑。早晨站在油锅旁,边炸东西边掉眼泪,不夸张的说,泪珠滚落油锅都听得见嗤嗤声.晚上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脸偷偷的哭。

想想那段日子真的很伤心,正因为此,那段时间,我很消沉,很郁闷,一心想回家。上下班我一点笑容,一句话也不没有,工作态度也消极。也正因为此,不仅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看我怪怪的,还惹来抓菜主管的不满。

刚学抓菜是学不好的,因为抓菜是流水作业,有一个人停顿,机器就要停下来,而且抓菜要求特别严格,因为不但速度要快,更要整洁,一点菜丝都不能露在便当盒的外面,所以刚学的人很难掌握技巧。

日本人原则性很强,做错事就得主动认错,帮你忙要说谢谢。别人会因为自己抓菜不好,导致停机,她们都会道歉,然后再谢谢关机的人,说声:“辛苦了”之类的话。可我心情不好,什么也不想说。

其实这个抓菜主管对每个人都很凶,有好多日本人也常常被她骂,但是日本人似乎不像我们中国人,如果我们在国内遇到这样的主管,肯定会分辨几句,甚至还会对骂,但日本人却不一样,被骂的不仅不顶嘴,还会道歉,真奇怪。

也许因为我不说话,不道歉,抓菜主管很生气,就处处刁难我,有时不是我的错,也会训斥我,口气特别不好。

在部长来视察的那一天,她还告诉部长说:“这个中国人太没礼貌,工作又不行,”

部长看着我的表情有点复杂,笑着问我:“怎么啦?”

可我还是不说话,也不管她们怎么看我,头掉过去不理她们,心里好像无所谓,巴不得把我送回家才好了。史露每次见抓菜主管凶我,她都偷偷地笑,那声音很刺耳,也刺痛了我的心,我的心在抽泣,泪却强惹着。

高兰有些看不惯史露这样笑我,不高兴的说:“史露,你什么意思?谁刚来不这样,日本人已经凶她了,你再这样太过分了。”

史露狡辩说:“我不是笑她,只是突然想笑了。”

我也不理她们辩论,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了。

那段日子我真是内忧外扰,史露还吓唬我说:“像你这样,试用一个月,肯定就要被送回家了。”当时我无所谓,甚至巴不得把我送回家了。

从那以后,我更懒的开口,见谁都不理,无论做什么事,我都独来独往。晚上下班她们在前面骑车,我就慢慢的一个人骑,反正路都熟悉了,不再怕迷路,每次回家做什么事都排最后上床。晚上下班我不紧跟着,但早晨两三点的时候,我还是不敢大意,紧紧的跟着她们。不怕迷路,怕遇到坏人。

厂里日本人都觉得我怪怪的,因此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当时我也觉得自己肯定待不了一个月。所以当周总来给林华她们办回家的手续时,我做好回家的准备。

史露也肯定地说:“这次周总来,厂长他们肯定反应你的情况,你一定会被送回去。”

我不理她,也一心想回家。可是没有想到,周总来了只为她们办手续,没有说任何话,只关照我好好安心工作。不仅,史露她们意外,连我都意外。后来,史露又自圆其说:“肯定是厂长帮你说话,要不然你肯定被送回家了。”我有点不信,因为我几乎没跟厂长说过话,他怎么可能帮我呢?

厂长闲时会过来和她们说说笑笑,可我不但不插嘴,连点笑容都没有,只顾低头做事。像我这样的性格,厂长怎么可能说好话呢?我心里一直犯嘀咕。

过了两天,周总来帮到我银行开户时,我问他:“周总,厂长有没有说我什么吗?”

周总一愣问我:“没有呀,怎么你犯错了吗?”

“是吗?没有说我不爱说话?做错事不道歉吗?”我有点不死心的又问一遍。

“没有呀,厂长夸你蛮好的,老实本分。”

“啊?”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又告诉周总:“我被史露她们欺负死了,什么事都为难我,我都想回家了。”说着说着,自己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周总安慰我说:“别急,再忍忍一个月后,和你同镇的人就来了,史露她们那个市的人以后都不要了,因为那个市的有个人在切菜时,和日本人发生冲突,那人用刀指着那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说她要杀人,所以日本人宣布那个市人,以后一概不要。”

“哦,想不到不仅史露凶,她们市的人都凶。不过,挺佩服那个女人,敢跟日本人较量。”

周总说:“话是有理,可你毕竟是来这里打工,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的。”周总还说:“你不要相信她们的话,没有犯原则性问题,一般不会送回家的。”最后他安慰我说:“你放心吧,我会警告她们的,再欺负你,我让她们回家。我们是同乡,不帮你,难道我会帮她们嘛?再说我妈妈总夸你好。”

听了他的话我像吃了颗定心丸,更巴望和我同镇的人快点来,到时就不怕她们了。但我想想跟周总说:“算了,周总,你先别警告她了,我再忍忍,等我同镇人来了再说,我怕节外生枝。”

周总点点头,从银行接我回到厂里。史露一看我们回来了,觉得上次没有把我送回家,这次估计差不多了。因此,她故意讨好的凑到周总面前问:“周总好,你们回来了吗?厂长有没有找你?”

“厂长来了吗?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还想跟他打招呼。银儿是我远方亲戚,想请他多多照顾。”周总知道她的来意,故意说给她。

“哦,是吗?我忙工作,没有注意厂长,周总,你忙,我进车间了。”史露自讨没趣的走开,临走之前眼睛瞄了吓我。

“这小女人真挺厉害的,银儿,你先不要刺激她,等你同镇人来了,再一起对付她。”

“嗯,我知道了,周总。”我满腹惆怅的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