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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福建奇遇结良缘

何雨花牺牲的哥哥何广坤一生共有五个子女。其中二子何亮去世较早。何亮受父亲的影响而投身革命,成了一名八路军战士。小伙子机灵能干,敢打敢拼,深得首长和战友们的赞赏和喜爱。可不幸的是在一次急行军后他暴饮凉水,喝炸了肺,向部队首长申请回家休养,不久不治而亡。大儿子何峰也是天资聪明,在小学读书从一年级跳读到三年级。何广坤牺牲之后,何峰还在北大读书。由于没钱交学费,只身前去长春他爷爷的买卖家要点钱以便顺利完成学业。因为他曾听爸爸讲过爷爷在长春除了有各种买卖和商家店铺,还在那里娶了个小老婆儿。爷爷过世以后,他在长春的买卖全部由这小老婆执掌大任。可是何峰却是乘兴而去,憋气而回。小老婆儿听完何峰窘困的遭遇,又见何峰衣衫褴褛,满面灰尘,穷困潦倒的样子,非但不同情,还厌烦地连连下了逐客令,说我哪儿有闲钱给你,你知道我的生意需要多少资金周转,我得给多少人开销吗?!哼,你以为钞票是大风刮来的咋滴?赶紧走开,爱找谁找谁。何峰见这小老婆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一怒之下,找机会偷偷找到并拿走了爷爷在长春买卖的所有房契。这下小老婆落得个鸡飞蛋打,事后哭天抢地也无济于事,她怎么也想不到老爷子苦心经营一生落下的房契是何峰拿走的。直到长春解放,她再也没有找到房契的下落,所有的财产只得全部充公。

天意该着何峰有好命。何峰从长春回来后,再也无力完成学业,就又回到北京打算自谋职业。一位同样无心读书寻找出路的同学找到他说,自己手头儿还有些盘缠,够两个人到福建,然后一起乘船去台湾。听说大陆许多人都随败退的国民党军去了台湾,那里的钱好挣!一起走吧!何峰经不住同学的鼓动,点头答应了。之后两人晓行夜宿,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福建地界,而此时同学那点儿屈指可数的盘缠早已花光。望着同学绝望的目光,何峰断然决定不跟同学去台湾了,让他只身前往,自己宁可流落街头。就这样,何峰一连几天在福建福州沿街乞讨。一日终因腹中无食昏倒在地,恰被一位先生看到,搀到家中衣食相赠,一番洗漱之后见何峰少年英俊,举止文雅,遂生爱意。又待何峰言谈话语间说出身世,先生自是一番长吁短叹,爱惜他一表人才,又有文化,遂把爱女叫到跟前,一论年纪,何峰为兄,就让两人兄妹相称。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两人情投意合,老先生就把爱女许配给了他。他不枉乘龙快婿,很快谋到一份福州银行的工作,并生有一子俩女。儿子长大继承了他的衣钵,也毕业于清华大学,留学美国五年后定居澳大利亚,这是后话不提。

何峰远在福建安家落户,但对于家事却和姑姑何雨花一样,从未忘记过。关于父亲何广坤的身份和在抗日战争中的牺牲鉴定不是没有机会。姑姑曾向他多次讲起当年与父亲同时遇害的共有九人,其中就有新寨一位姓程的人,他是以修钢笔为名暗里给八路军修理枪支并负责联络,实际上是八路军的一个地下联络站。另一位是李大钊的内弟赵晓峰。其他的几位无法忆起,但这段家史都是真实的。1949年全国解放伊始,滦州古城人民政府召开庆功大会,通知何家去领烈士证,何家没有去人。因为当时何家已是孤儿寡母。嫂子,何广坤的遗孀带着四个年幼的孩子艰难度日,只有何峰在京求学后又去了福建未归,而当年拿500块钱去赎人未果的何广言三叔胆小如鼠,唯恐再生事端,最终作罢。文革期间,何家人去找当年知情的政委田修要求补办烈士证,田因惧怕造反派冲击,推脱说和民政部门没联系了,不肯出面,留给了何家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