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千里寻真接着鹿鸣的话说,“这个自然是。我除了手上没有一丝烈序章案子的材料,其他历史材料应有尽有。”
千里寻真并起双腿,在鹿鸣身边坐坐好,然后娓娓道来……
朱元璋建立明朝。
大明朝先建都南京,后移至北京。
被战火焚毁的北京城重新开始兴建起来,这座历经血雨腥风的宅子,落到一位富商手中,他在原来原来废弃的宅基地上重新造起一座四合院来。
这个时候周围的屋子渐渐多了起来,官府开始排了门牌号,因为这条胡同那时候是口子小,然后窄窄一长条,到后面因为这宅子占地宽大,整个胡同也宽大起来,于是叫了个棒槌胡同。宅子排在了胡同里第13号,人称“孟府”。这位商人姓孟,单名一个和字。
说明白点,这所谓的13号凶宅,其实是孟和重建的宅子。已经和原来的蓝宅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的基本结构也是当年孟府那座宅子。
到了大明宣德年间,这孟府的当家人已经是孟和的孙子孟庆宇。孟庆宇常年经商在外,不料家中有接二连三发生起命案来……
先是孟庆宇的长子孟获龙,突然暴病而亡。留下了36岁的妻子孟乔氏,还有一双儿女。女孩当年16岁,叫孟瑶茜。男孩10岁,叫孟耀文。
孟庆宇常年不在家,这府中自然是长子孟获龙主事,包括京城里的生意,铺子,也都是孟获龙在管。府中的主母是孟获龙的夫人孟乔氏理事。孟家是富商,孟和的时候,就已经开设了很多的商铺,还有几家作坊。在京里是有名的大户,到了孙子孟庆宇这一代,已经算得上是大富商了。
孟获龙平常虽然忙点,可身体好好的,不足怎么就一天天衰弱起来,人瘦成了皮包骨,一日不及一日,拖了半年终于撒手人寰,丢下了孟乔氏和一双儿女,命赴黄泉了。
孟乔氏看着停在床上的丈夫,抱住女儿和儿子放声大哭。
“这可这么好啊?你爹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生病死了呢?”
儿子孟耀文只有10岁,尚不懂事,只知道哇哇大哭。女儿孟瑶茜一边给母亲擦眼泪,一边悲悲切切说:“母亲,人已经不再了,你节哀顺变啊。咱们还是先办理父亲后事吧。”
正在这时候,孟获龙的弟弟孟获虎夫妻走进来。
孟获虎的老婆张玉芬假惺惺掉了几点眼泪,“哎呀,大哥怎么就死了呢?也不知得得什么病?不会过人吧?人既然都死了,就早点埋了吧。”
孟获虎也说,“大嫂,节哀顺变吧。大哥已经走了,呢可要好好活着,不是还有侄儿和侄女吗?大哥的后事,你就别操心了。我会处理好。只是咱们家素来都是大哥当家理事,柜上的钥匙也在大哥手上,你看是不是就交给我?我也好去柜上支银子?”
“还有家里大库的钥匙,麻烦大嫂一并交了吧。你这样子怕也无心管事。”张玉芬在一旁加了一句。
正好被跟着走进来的孟府小姐,孟青莲听见了,边忍不住说,“二哥,二嫂,你们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大哥刚刚去世,尸骨未寒,爹爹尚未得知此噩耗,你们就这样来逼迫大嫂,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张玉芬刚一张嘴,就被孟获虎登陆一眼。
孟获虎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对孟青莲说,“妹妹有所不知,办丧事是要用不少银子的,可这些都是大哥在管,我自然是要与大嫂来说。再说,大哥病故,家里乱哄哄,你侄子侄女都尚年轻,府里里里外外都要人照应。你二嫂也是着急啊。”
“如此说来,大嫂你就先把这些交给二哥二嫂吧。”
孟乔氏哭哭啼啼点点头,“夫君已故,我心如死灰,能带大耀文是大幸,哪里有心情去理家管事?”说着拿出一串钥匙,交到了孟获虎手里。
“二哥,只求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有口饭吃就好。”
孟获虎忙说,“大嫂说些什么?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孟获虎与张玉芬得偿所愿,心满意足走出去。
孟青莲拉着孟乔氏的手,“大嫂先办好大哥丧事吧。我已经叫人给爹爹带信,让他尽快回来。”
哪里知道,7天后,孟获虎安排将大哥孟获龙草草下葬后,竟然不顾妹妹孟青莲的反对,执意将孟乔氏母女三人赶出了孟府。
孟乔氏不得已带着一双儿女流落街头,正在不知所措的三个人抱头痛哭,一个青年书生正好路过。
“这是怎么回事?”书生问道。
孟乔氏凄凄切切述说了经过,不由得让书生怒气冲天,可是又能怎样?一来,这是孟府家事,二则孟家有钱有势,自己不过一个落拓书生,拿什么去给别人伸张正义?
这个落拓书生,叫赵文辉。几次科考落榜,只能靠着在街头为人代写书信,混日子。倒是家中尚有一栋祖上留下的旧房子。张文辉一时心善,将孟乔氏三人暂时收留。
“这位大嫂,我叫张文辉,家里尚有空余房间,你不如带着他们先去我家住下。”
孟乔氏千恩万谢带着儿女跟在张文辉后面去了他家。
也是巧,张文辉住在劈柴胡同,离开棒槌胡同不过咫尺。张文辉本就是落拓书生,家里没有隔夜粮,一下子多了三口吃饭,实在是无以为继。孟乔氏为了生计,只能去外面拿些衣服回来洗,多少赚几个钱度日。
这日子要看已经过不下去了。
这日来了个牙婆,走进来鬼鬼祟祟看来一圈,拉着孟乔氏说话。
“孟家大娘,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有没有想过给孩子们另外谋条生路?”
“他婶子我可有什么办法啊?只能捱着日子,等我公爹回来做主啊。”孟乔氏说着就抹眼泪。
“你看,孟老爷一走就是这么久,谁知道能不能回来?你这样下去,儿子,女儿都活不成。”
“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办法。”
牙婆看看屋子里的孟瑶茜,低声说:“我找个地方,让你女儿去挣钱可好?”
“什么地方可以让女孩子挣钱?”
“翠红楼。”
“翠红楼?那不是青楼吗?”孟乔氏不由得连连摇头。
女儿孟瑶茜已经在里面听见了,她不忍看母亲每日里如此辛苦,竟然走出来,“这位妈妈,我答应了,这就跟你走,你要马上付钱。”
牙婆一脸堆笑,“当然、当然。姑娘是美人,一定可以红。这里是二十两,孟家大娘你收起来。孟小姐就跟着我走吧。”
“孩子,为娘怎么忍心看你进青楼?”孟乔氏拉着女儿的手哭起来。
“母亲,你收下银子,就让弟弟重新去读书吧。只有弟弟将来出头之日,咱们才有好日子。”
孟瑶茜坚决跟着牙婆走了。
有了这笔钱,孟乔氏重新把儿子孟耀文送进了学堂。
日子总算可以过下去了。
孟青莲对二哥的做法十分不满,常常在家中与哥嫂吵架。只有有机会,便走出来,拿下自己的私房银子常常暗中接济大嫂。
“妹妹,你有几个钱,怎么再来拿给我?”孟乔氏不肯收小姑子的钱。
孟青莲却说,“大嫂,大哥在的时候对我好,常常拿钱给我。我又没有什么去处花费,便都积攒下来。你拿去用就好。”
孟乔氏抹着眼泪,“妹妹,你是要嫁人的。本来你大哥早就备下了一份丰厚的陪嫁,现在你大哥走了,二哥当家,怕是不会忍下这笔嫁妆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孟青莲愤愤道,“二哥真是狠心,就这样把你们赶出来。你又没有改嫁,还是我们孟家人。再说,还有弟妹们,更是孟家人。他怎么做得出来?”
“这都是命啊。妹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