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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

2022-03-07 18:101025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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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最是媚人,阳春三月里,一阵东风吹过,在悉悉索索如绵的细雨里,水塘边,小路旁,门前屋后的柳树条儿,便似谁用蘸了鹅黄的水笔,在上面轻轻涂抹了几笔,变成了淡淡的鹅黄。在烟雨蒙蒙里,有些像邻家的小女子,披着轻纱在暖暖的春风里摇曳着轻舞着。地里的草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过来?把自己柔嫩的细腰一伸,便将枯黄了秋冬两季的大地,染成了一片新绿。院墙里面的桃花,像个顽皮的小姑娘爬上墙头,把自己一张张粉嫩娇红的笑脸,对着过路的行人,抛去一个个飞吻。塘里的水鸭扑扇着翅膀,掠过一池清波,惊起水下的鱼儿,跃出了水面。那一圈圈的涟漪,慢慢地朝着岸边扩散开去。

塘边的镇子里,青石板铺起的街巷,分隔着青砖黛瓦粉墙的民居。那些老屋,就像棋盘格子里的棋子,被纵横交错地束缚起来,住在老屋子里的人,似乎也被封闭在了这些屋子里,就连春天的气息也不能诱惑他们走出去。春的脚步,偏偏还是悄然地走了进去。瓦缝里的、墙头上的草,似乎听到了原野上小伙伴的召唤,给这些布满岁月沧桑的老屋,涂抹了几笔鲜活的绿色;粉墙背后院子里的一颗老杏,也在虬曲苍劲的枝干上,绽放出极富有活力的鲜花来。

水巷里摇来一条乌篷船,渔娘戴着一顶斗笠,穿着一件蓝花布大襟衫,腰间系着一条黑丝绒底子的绣花围裙,站在船艄一边摇橹,一边吟唱着江南春曲,柔柔糯糯的吴声越调,便在那牛毛般江南春雨里悠扬地在耳边回荡。三五个女子撑着攒花褶边油纸伞,走过水巷上的石拱桥,那石桥拱起的老背,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低着头俯瞰一巷春水,千百年来不断地流过自己的脚下。不由叫人想起白居易的那首《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那年夏天,文韬应邀参加一个笔会。笔会的地点是风景秀丽的江南。笔会的组织者刻意把笔会分成两段,一段安排在水乡,后半部分时间移到山村。组织者是想让作者陶冶在水色山香中。其实文韬本就是生在江南,长在江南之人,江南的水,江南的山,对他并没有过多的新意。可他爱这些江南的山山水水,对这样一种安排并不介意。

文韬去笔会第一地点报到晚了半天。前一个晚上,他因为突发灵感,赶着创作一篇小说,搞了一个通宵,到天亮才迷糊着了。等一觉梦醒早就错过了火车,只好等下面一班了。好在文韬的家也在江南,几个小时的车程,只误了半天时间。

文韬提着个箱子,按照通知的地址找到了小莲庄,这次的笔会便是安排于此。

他一走进来就被小莲庄那种幽静、雅致的环境吸引了。心中暗自赞叹,果然有些“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意境。山道弯回绕,半山苍松翠,半山红枫彤,文韬穿过枫林踏步松径,然后沿着一道粉墙走去,透过漏窗看见一池清荷花红点点,袅袅娜娜、亭亭玉立,一阵风过,满池的荷叶碧波翻涌。沿池亭台楼阁,构建颇具匠心。

笔会的会务处竟是设在南岸的“退修小榭”中。此水榭临池而建,十分精巧。文韬走进来,里面几个工作人员已经起身相迎。

一位身穿江南刺绣旗袍的年轻女子,面含微笑走到文韬面前,一边伸手出去,一边问道:“这位可是文韬,文先生?”

文韬连忙放下手中的箱子,也伸出手,说:“正是鄙人。抱歉,因私误事,迟到了半天。”

“文先生好,文先生不必内疚,谁都不免有些意外。文先生请允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然后再给文先生介绍几位笔会组织人。文先生,小女子是本次笔会的接待专员,苏媚。”

文韬听见这个介绍“接待专员”名词,忍不住追问:“苏小姐,我想问一声,这‘接待专员’何意?”

苏媚忍不住抿嘴微笑,道:“文先生,这词是笔会新创,其实就是通常意义的公关。只是笔会不希望作家们产生误解,所以起了这么一个新词。”

文韬也忍不住笑起来,手指其他几位,道:“麻烦苏小姐介绍一下这几位。”

苏媚笑容可掬地为文韬一一介绍后,又引着文韬去安排住处。那是荷池西岸的“东升阁”,一座西式的楼房,室内雕花圆柱,窗外百叶窗遮光,典型的法式建筑。

苏媚将其中一间打开,请文韬进去,自己站在门外说:“文先生,请进。请稍事整理后,再去会务处,我会陪您去会场。”

文韬放下箱子,“别麻烦了,没啥收拾的,这就去吧。”

苏媚领着文韬沿着溪曲回廊,去往“养新德斋”。路上苏媚向文韬介绍说,这地方当年是主人的书房,只是这名字过于雅了些,很少有人这样叫,大家习惯叫它“芭蕉厅”。这次笔会的会场就设在那里,满院芭蕉树,在这夏天倒是给人清凉爽目的感觉。

文韬暗自称赞主人的周到,便随口问道:“苏小姐,这次笔会的主人,似乎并不在刚才几位中?这位自称夏天的主人究竟何方神圣?看起来请来不少名人大家吧?”

文韬此话是因为自己这些年,也算在国内文坛混的不错了,可谓名声赫赫的小说家了,一般的笔会很少请得动他。只是,这次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作家夏天个人发起的笔会,居然是由省文联代为出面组织,令他深感奇怪。文韬欣然允诺,也是想结识其人的意思。

苏媚听了问话,却笑着说:“文先生,我只是本地礼仪公司的员工,并不认识笔会的主人。这次的接待是省文联与我们公司签订的合约,刚才会务处几位老师,苏媚也是接受任务后才认识的。倒是对文先生您,小女子知道更多些。”

文韬闻言大奇,忙问:“这就奇了。苏小姐从何处得知?”

苏媚身材婀娜多姿,不仅修长,而且曲线有致,尤其一身苏绣素花旗袍穿在身上,再配了双高跟皮鞋,在这九曲回廊水池旁行走,真是迎风摇曳的一朵出水芙蓉。那荷池上的清风,时时还会将她一身幽香,送到文韬鼻子里,再听她居然对自己早有所闻,不由已经暗自动情。

苏媚笑盈盈回答:“文先生,太过心急了吧?本次笔会为期数日,小女子的身份时才已经言明,陪伴文先生的时候多着呢,慢慢自然就会知道。”

文韬不知觉中,已经被苏媚的欲擒故纵,搅得有些把持不定了。苏媚却不失时机地回眸一笑。文韬顿时觉得此女子果然是百媚情浓啊,竟有飘飘然欲仙的感觉了。苏媚起手牵住了文韬的右臂,身子半靠在他胸前,任由自己高耸半露的酥胸,就在文韬的鼻眼之下。那香气、那春色撩得文韬神魂荡扬。

文韬情不自禁说道:“一片春色迷人眼啊。”

苏媚却毫不在意,依旧这样依偎在文韬怀里,仰头看着他说:“分明是盛夏后的残荷了,何来一片春色?”

文韬大奇,心想她的眼神分明告诉我,她知道我的“春色”何意?却又强调此时乃是盛夏。岂不是暗示自己非春,实夏?于是文韬,索性一手揽住苏媚细腰,微微低头,对着苏媚的眼睛,“姑娘青春靓丽,分明春光明媚,岂有盛夏残荷之说?”

苏媚却露出一丝苦笑,“文先生,很多时候眼见未必是真。”

文韬更感错愕。却不料苏媚已然从他怀里脱身,却指着对岸,“文先生,可见对岸一脉绿堤?那堤外便是鹧鸪溪,再朝西去栽有一株百年紫藤,宛如卧龙盘卷,枝叶茂密,一直伸达五曲桥顶,一到花季紫带悬绕于桥顶,美不胜收。那里还有个叫“净香诗窟”之处,原是主人与文人墨客吟诗酬唱之处。这次的笔会也要请各位在那里尽显才华了。”

文韬见她换了一副神态也不在意。

转眼已至芭蕉厅,那厅颇有气势,四面皆为落地门窗,精美绝伦的木刻门窗,是一座四面厅。里面摆着一圈竹制沙发,两只沙发之间另有竹制的茶几。茶几上不仅有清茶,还有几种精美茶点水果。男男女女不同打扮的十数人,散坐在那里高谈阔论。看见厅外苏媚领着文韬走进来,众人目光不约而同投射过来。

接着一位主人模样的男士站起身,用询问的目光望着苏媚,问:“苏小姐,这位应该就是小说家文韬、文先生吧?”

苏媚含笑点点头,朝文韬介绍那位男士。

“文先生,这位是省文联的主席常华先生。常主席,这位文韬先生。”

常华忙着伸手出去,两个人相互握手、寒暄。常华又将在座的人员逐一向文韬介绍。最近文韬的声望急升,在座一听他的名字,都很热情地走来自我介绍。

好一阵的相互客套后,常华专门在自己一侧给文韬均出一个座位,请大家落座后说:“文先生,刚才大家正在就目前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之间的差异展开讨论,大家很想听听文先生的高论。”

坐在文韬临近的一位女士,立刻接口说:“是啊,文先生是著名的传统文学小说家,想必对目前网络文学,尤其是网络小说的异军突起,有自己的看法。我们在座都是传统文学作家,对目前网络文学的迅猛发展甚为担忧。长此以往继续下去,恐怕纯文学原本已经所剩无几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了。不知道文先生对这些问题有什么独到见解?”

其他人也都在随声附和。

文韬明白这位女作家所言不虚,这些年来网络作家如雨后春笋,网络文学已成燎原之势,的确对传统的文学模式,出版手段,以及各种作家的养成,构成了巨大的冲击和挑战。这也使得这些传统文人,有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压力。关于这次笔会的宗旨,在邀请函中的附文,也说的很明白:传统文学未来出路研讨会。

按照文韬的原本打算,是并不打算在这个研讨会发言。说明白一点,尽管文韬的确是个传统作家,却非常清醒地在数年之前,已经涉足了文学的网络形式。不仅是稍有涉足,而是十分深入。文韬,在传统文学的领域中,仅是一位小说家;而在网络领域,他却是一个多面手。他是小说家,也是诗人,同时还是散文学家;不仅是新诗人,也是古韵大家。所以,即便传统文学被冲击的不成阵地、七零八落了,他,文韬,照样有自己的生存空间。

当然,文韬在网络用的笔名,并不是文韬,而是叫酷鱼。没有一个人知道网络上十分走红的多面手作家酷鱼,就是传统小说家文韬。不仅笔名完全不同,就是文字风格也截然有异,没有丝毫近似之处。

现在被这位叫钱淑红的女作家逼上梁山了。

这位钱淑红,今年差不多40岁了,应该与文韬年龄相仿。他们曾经不止一次共同参加过省文联作家代表大会,还有一些作家座谈会。两个人不仅相当熟悉,而且钱淑红对文韬深有好感。

文韬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得不说上几句。

文韬微微欠身,对在座各位表示了一下尊重,然后很谦虚地表示:“各位都是名家、大家,文韬实在难以相比。就说钱女士吧,你的抒情小说自成一体,不仅婉约细腻,而且充满诗情画意,这又哪里是目前网络上一般散文可以比肩的?还有鲁放山先生的古韵,那就是字字珠玑,格律严谨,意境悠远,绝不是网络那些草莽之辈可以效仿的。故而,以文韬个人观点,各位大可不必对此忧心忡忡。”

鲁放山对文韬含笑点点头,“文韬君言之有理,只是网络作家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不乏高手。我几个朋友最近常常提起一位网络草根作家,据说已经在网络上红遍天了。此君网络笔名酷鱼,不知文韬君可有所耳闻?”

钱淑红也附和说:“是啊,文韬君,有朋友给我看过这位酷鱼的散文,写的真是好。说此人不仅散文好,新诗古韵,小说,居然样样精通,是个多面手。”

文韬心想,看起来,绕是绕不过的,还是要有点说辞才行。

文韬想定之后,微微一笑,“二位所言极是,文某对此人也略知一二。各位可能对网络尚不了解,网络不同于现实社会,是存在相当程度虚拟性的。比如网名,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几个人合用的。各位可以想象一下,假如我们在座几位用一个相同的名字发表作品?会怎么样?”

钱淑红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无人可敌。”

“这就对了。所以我们不必对那种虚拟的东西太过在意。”文韬接着说:“但是,各位也必须意识到一种紧迫性。由于网络文学门槛低,发布渠道畅通,阅读成本低,传播广泛,的确已经开始威胁到传统文学的生存地位。我们与其忧心忡忡,担心今后生存困难,不如知难而进,介入网络文学,参与网络文学,把网络创作当做自己第二生存空间。我想也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文韬话锋一转,又对主办方提出一个更有趣的建议。

“如今已经是虚拟时代,我不知道这里的视听效果怎么样?我在来这里参加笔会之前,准备了一批现代网络作者,还有已经涉足网络的传统作家的小说,是不是可以请主办方在会上播放一下?让大家针对这些作品,来谈谈自己的观点,孰优孰劣不是就很容易得出结论了。不过先打个招呼,这里也有部分在座诸位的大作,我已经隐去了作者的名字,请大家自己评判。”

与会者谁也没有想到文韬会提出这样的方法,大家反应十分热烈。

“呵呵,文老师真的有备而来。我看这个点子比我们大会学得周到。”常华率先表态。

“哎呦呦,我说文先生,你不会也把我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习作,也弄出来了吧?”钱淑红一脸娇羞。

“好主意啊,让我们大家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作。”

文韬拿出一只U盘,伸手递给了常华。常华接过来,站起身找人去摆设备准备放映厅,回过来之后笑着对众人说,“那就请诸位移步我们的多功能厅吧,大家一起去看看,我们的文大师,究竟带来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一行人随着常华,转过荷塘,见里面的荷花正在盛放,到处飘着清香。一行人沿着荷塘一路走,一路说笑。很快就到了一只宽敞的多功能厅,工作人员已经安排就绪,大家落座之后,银幕上打出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