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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选举村长 瑞祥弃权 (2)

个说法还是比较科学的。”

“就按这个办法办。”紧接着选民们都纷纷地赞成杨格乾的这个说法。大家都想息事宁人,把选举继续进行下去,还不想刺激到费之源。

这时候杨瑞祥从台上看见了两辆桑塔纳两千,停在了会场西边,村民的身后。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车上下来,有男有女,大部分人都带着墨镜,这一竿子人下车以后,并没有向前走,只是站在车前,有的手上拿着扇子躲在哪个三角潭岸上的柳树下面扇着凉,有的嘴上叼着烟,很是悠闲自得,静观事态的发展。还有两个漂亮姑娘戴着蛤蟆镜,坐在车上没有下来,头伸向了窗外。可能是车里有空调,凉快!

这帮人杨瑞祥一个都不认识,他当了十六年村干部,镇上的所有干部他都认识,县里的干部、其他乡镇的干部他也认识一些,这一竿子人肯定不是干部。另外他从这一竿子人的穿戴打扮上已经看出这些都不是正经人,是一群流氓。肯定是费之源的帮凶,不理他。他要坚持下去,直到胜利。你费之源叫再多的人,也妄想当上村主任。他不能辜负了村民们对他的信任。

“不行。凭什么要按这个说法?你咋知道票箱里的票就是那样比例的?票是投出来的,不是算出来的!算票,就是胡说。要是胡说算数的话?那么我说,票箱里的都是投给我大哥费之源的,我大哥费之源的票数肯定领先,我大哥费之源应该当选为村主任。你说费之源不能当,杨瑞祥就能当吗?你们是同宗同族,是宗族主义。你杨格乾是杨瑞祥的宗族弟弟,当然替杨瑞祥说话了。你能胡说我也能胡说,因为票箱已没了,一切都成了未知数。”说话的人叫杨晓树。杨晓树把他也是姓杨给忘了,竟然把费之源叫大哥,卖姓投恶,还摆出了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真恶心!

“就是被烧的票,费之源的票多,也应该杨瑞祥当选。这也是对费之源烧票箱的一种惩罚。我问你,他为什么要烧票箱?还不是看到自己要落选了,才做出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是他早有预谋的,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就应该按照杨格乾的这个方法推算!”这是二组组长杨三万说的话,杨三万和杨格乾的年龄相当,三十三岁。杨家岭百分之七十都姓杨。

“我们不同意重选。”选民中也有人这样喊道:“我们是选举来了,现在这算是什么?是选举吗?是民主吗?烧票箱,这是对人民的民主权利无肆地践踏!是对人民的选举权利的公然挑衅,尤其是候选人纵火,应该取消候选人资格,再将其绳之以法。今天所发生的烧票箱事件,不光是烧了近六百张票的问题,不光是对六百多选民的意志、心愿、权力被一火炬之的问题,这是费之源肆意践踏国家的法度,反对党、反对政府的恶劣行径——是无视党纪国法的问题。是每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都不允许的。”

说话的人没有露头,是放的录音,就在会场吵吵嚷嚷的时候,在人群外面录好,然后带领一群人挤进选民之中,把录音一放,声音虽不大,但很多人都听见了,尤其是杨瑞祥听的最清楚。

杨瑞祥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段话?只因为这一段话说的太解馋了,太过瘾了。杨瑞祥应该知道他是谁。

其实这一群人,不是杨家岭的人。到底是哪里的人,杨家岭的人都不认识。这一群人,中间的那个人把录音机装在衣兜里,让其他人包围着,放了这一录音以后,他就将录音机关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那一群人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杨瑞祥用眼光扫描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个人。他虽然没有寻到那个人,但是,他又看到了另外的一杆子人,远远地有十四五个人,都是二流子,有的光着膀子背上胸前雕蟒画蛇、刻虎印豹招摇过市的;有的干脆就明晃晃地扛着一米二三那么长的六分钢管子乱舞的。这都是费之源流氓队伍的人,他们也在找刚才放录音的人。

这一切,杨瑞祥看见了,只是哼了一声,杨家岭还不是土匪肆岳的地方。

会场上还是一片混乱。因为说话的人没露头,没有人响应。只是议论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个时候,杨瑞祥看见了一辆卡车在会场左侧的路上疾风驶去,路边有一个年轻人猛地回头,发现车已到跟前,吓得就是一个急跳躲开了汽车,汽车带着一屁股飞扬的尘土,扬长而去。

小伙子躲过了汽车,但是没有躲过摩托车,有一辆“幸福250”,突然穿出了飞扬的尘土,将小伙子撞到了。小伙子掉了一颗门牙。

因为车祸就在主席台旁边,杨瑞祥站得高,看得很清楚。

有些爱看热闹的村民跑了过去……选举会无奈地停了一会儿。

经过了一番吵吵嚷嚷,车祸没有产生重大的事故,只仅仅是一颗门牙的问题,问题很快就解决了。经过协商,摩托车主赔给伤者五千块钱算了事。开始小伙子还不愿意,但是刚好有一个路过的牙医,说:“小伙子,不要紧,我可以给你种一颗牙,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只收你一千块钱。”医生还给小伙子写了地址,圭河县协和医院牙科某某某。这个医生家住屯兵营,杨家岭有很多人都认识。

小伙子裂开嘴笑了,露出了满嘴的血……

因为发生的车祸在路上,双方都是外村的人,所以对选举会场没产生多大的影响。选举会继续。

杨瑞祥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猛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和费之源的狭路相遇,“那不是偶遇,是费之源有意安排的。”费之源给他说的话也不是随便乱说的,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了的。如果说这个狗日的,也像今天这样,给武娃制造一次车祸,末了,也给赔一些钱,就了事,怎么办?

杨瑞祥顿时对当村主任的心就松了。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整个会场,又看了看主席台,没有发现副镇长和那个干事,也寻不见村党支部书记王炳善和所有的党支部委员以及那两个民警,会场外围到处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是他不认识的——他们都是来干什么的?杨瑞祥清楚,杨家岭的村民们也清楚。——这些人是来对杨家岭的所有村民造成威胁的,是要强迫村民就范的。所有的干部都回避了,是专门给费之源胡作非为制造条件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没有这些人的支持,费之源岂敢烧票箱?!烧票箱,就是向所有的村民示威,“你们想选他,他就当不成。我就烧了票箱,看你能把我咋的了!”杨瑞祥心里就在琢磨:费之源这种人什么事都会做出来,会场上这一个个流氓,如果乱起来,村民们毫无准备,这帮流氓都是全副武装,大伙肯定会吃亏。他不忍为了当村主任而让大伙儿流血。另外他隐隐约约的意识到,刚才的那个小小的车祸,也是费之源有意安排的、专门给他看的!是昨天晚上狭路相逢的时候,费之源威胁他的话的一种实质性的预演!他不愿意因当这个村主任把自己的乖孩子放在危险的境地!他走到麦克风跟前说:“大家别争执了,我弃权,退出竞选。”

暂短的静谧。

静谧,是因为这又是一个重磅炮弹爆炸了,就像费之源烧了选举箱一样,火焰高达五六米高,这声音就像天上的一个炸雷从人们头顶轰隆滚过,将村民们炸暮了。

“怎么?瑞祥要退出?”

“到底咋的了?就费之源烧了一个票箱,就值得瑞祥退出选举吗?”

“不行!我们坚决不同意杨瑞祥退出!”有人大声呐喊。

“呼”的一下,打扑克的人、三个一堆、五个一簇谝闲传的人、甚至连相互追逐打闹的孩子都停止了乱跑,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向了台口,涌向了台子的另一端,堵住了杨瑞祥的去路,人们不明白,强烈要求:“杨瑞祥,你给大家说清楚,为什么?不然不许走!”“大家对你寄托着满满的希望,你这一走了之,能对得起谁呀?”

杨瑞祥并不答话,只是拾掇着自己的东西,挤出人群,低着头只顾走。

有人竟然肆无忌惮地说:“不就是费之源烧了票箱嘛!他就是烧十次票箱,就是再选十次,还都是你当选。我们都知道费之源是个什么人,谁不知道他想当村主任是啥目的,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我们怎能眼睁睁的选他,往火坑里跳嘛?你咋能眼睁睁的让他当选,你的心是咋想的?”

这人真胆大,咋把这话都说出来了。这倒也没有啥,这时候涌到台口的人都是杨瑞祥的铁杆支持者。就是有费之源的人,大家也不害怕。

但是杨瑞祥不管你说啥,就是不回头,你提出什么问题,他都不吭声。义无反顾的走了。

大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怪只怪杨家岭出了一个费之源这样的人物,把杨瑞祥吓着了。

杨武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事态的发展。先是对费之源烧了票箱他震惊地站了起来,十分气愤,但听了六爸格乾的推算票数的话以后,还有三万叔的支持,又有了一些高兴,他拍了拍在自己右边站着的杨亚洲的肩膀,说:“我六爸就是有智慧!三万叔也很有骨气。”“不是你六爸有智慧,也不是你三万叔有骨气,是所有的选民都知道费之源是个什么东西,谁都不想让他当村主任,这才使你六爸产生的智慧,这才让三万叔有了骨气。”“你这家伙,一有机会就打击我的观点。”杨武在扬亚州的腰上点了一拳。“杨武,他就是那个德行,你不要和他照亮,有啥话跟我说。以后别理他。”杨磊从后面扒着杨武的肩膀说。

杨亚洲和杨磊,都是杨武的发小。杨武从小没有少给他们俩出头平息事端,曾经有四五次因给他们摆平事端,被他爸吊在柿子树上用皮带抽,——大打。他们都铭记在心,时刻准备着报答。更重要的是杨武高考,分数高出分数线那么多,已经是大学生了,杨亚洲和杨磊初中上完就没有上高中,以后的社会是文化人的社会,他俩的以后就指望杨武发达了——提携哩。所以,一定要和杨武搞好关系。

昨天晚上杨亚洲听他爸给五爷叽叽咕咕了好一阵子,亚洲影影乎乎逮住了一句,选举会可能要出事。亚洲心里就是一惊,我有一张选票,杨武必然也有一张,因为他俩同岁,都是年满十八岁的公民。不好!他连夜晚就找到杨磊,说:“杨武这个家伙脾气火爆,遇事不冷静,明天他肯定要参加会,你说咋办?”“你先别说杨武脾气火爆,遇事不冷静,如果杨武有个三长两短。这是大人们开会,不像我们娃们。”“杨武脾气那么火爆,学习咋还那么好。根据这次高考的分数,说不定人家还会上北大清华哩。你头脑冷静,你脾气不火爆,咋连高中都没上就回来打工务农了呢!还是你不行。你不要说人家脾气火爆,遇事不冷静,你就说你是咋想的,就只说我们俩应该怎么办吧。”“好好好,你这家伙就会呛我,我把你飘扬一下,行了吧。现在我觉得……”

俩人一商量,决定:明天开会的时候,一起守在杨武的身边,起到保护的作用,关键的时候也能帮上个一二。

果不其然,来的时候,他们俩就发现有很多外村的瞎㞞腰里别着刀,在这四周转悠。

还好会场虽说有点蹊跷,但是自从费之源烧了票箱以后,事态发展的还不算很坏。亚洲和杨磊把心稍稍地放下了一些。

但是,当有人说:“烧票箱?这是什么?是选举吗?是民主吗?这一把火,不光是烧了近六百张选票的问题,不光是对六百多选民的意志、心愿、权力被一火炬之的问题,这是费之源对党的政策、国家的法度肆意践踏,是无视党纪国法的问题。这是对人民的民主权利无肆地践踏!是对人民的选举权利的公然挑衅……,尤其是候选人纵火,应该取消候选人,再将其绳之以法,给于严惩!”

杨武又震惊了。他和他爸爸一样,也到处找这个人。最后杨武断定,这人不是杨家岭的人,是杨家岭的人听声就能知道是谁,还需要找吗?声音很生,并且说完就走了。最后经过很多人分析研究,认为:这是一位高人,杨家岭是没有人能说出这么高水平的话。

更使杨武匪夷所思的是:突然间,他的父亲在喇叭上喊:“大家别争执了,我弃权,退出竞选。”这是为什么?开始杨武还以为这是爸爸使的一个计策,以退为进,有意看看大家的反应。但是杨武越看越不对劲,是真的退出了。杨武也随着人群喊着:“不能退出!不能退出!”但是无济于事。他随着人群也涌向了台口,他的爸爸收拾了自己的本子和笔,没有顾及大家的面子,走了,再也没有回头,经直地走了。

杨武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退出?过去,爸爸虽然经常打他,但是杨武并没因此就对爸爸产生一分钱的怨恨,反而还是觉得爸爸是非分明的。爸爸的退出,违背了他平时对他的教导:“你要好好读书,以后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担当的人,一个有用于社会的人。决不能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千万不能像费之源那样,赌钱,抽大烟,祸害乡里。”

爸爸怎么能将村主任让给一个使自己深恶痛绝的人呢?前天家里来了一群人,“他还表示,要连任。”他还说:“再能干四年,就满二十年了,就圆满了。干,怎么能不干呢!”今天怎么就退出了呢?爸爸这样做,最起码是一个不敢担当的人。

“是不是费之源给你爸爸了好处费?”杨磊说。

“你放屁!我爸爸才不会收他的什么好处费。”

“那是不是你爸爸看见了那些人……”杨亚洲指了指那些光着膀子,背上、胸前雕蟒画蛇、刻虎印豹招摇过市的、还有那些腰上别着菜刀、还有那些无缘无故肩上扛着六分钢管子的人:“感到害怕了,才退出的。”

“你他妈的,说啥呢?我爸是那样的人吗?”杨武嘴上骂着杨亚洲,可是心里也犯开了叽咕:爸爸会不会就是怕这些人行凶才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