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农民 更要毁掉大量桑田， 这个损失将是非常巨大的， 是几年挽不回的， 我在这儿说这个事，请教忠王殿下和众 将领有什么好办法？”

徐少遽说：“我从刚才忠王殿下借本助穷的方法中得到启发，我太平军能否在盛产生丝的乡镇建立官丝 行，由我太平军公库以公平适中的价格出钱收购生丝，我们再把生丝卖给丝绸厂家，以前的生丝收购商照 样可以收购，但敢哄抬价格者严惩不贷，这样蚕农手中的生丝得以收购，市场的价格我们也管住。”

忠王说：“没想到，你徐少遽还很有经商头脑，看来我看中你是选对人了。”他转头问徐轩斋：“徐老先 生， 你看这个方法如何？”徐轩斋说：“这当然是最好的， 如果不是太平军公库出来收购， 现在谁有这么大 的资金收购生丝啊， 蚕农把生丝卖了， 有了钱， 明年他们就会更多的种桑养蚕， 我苏州的丝绸更要大发展 了，哈哈哈。”老人家笑得非常开心， 忠王又问刘肇源：“我太平军公库办官丝行这个资金够不够？”“这个，” 刘旺源有点犹豫， 他说：“忠王殿下， 现我苏州资金收入的大头是提供给天京做饷银， 剩下有多少钱， 我还 真没数。”忠王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办官丝行， 总不能给蚕农打欠条吧。”他对徐轩斋说：“老先生，麻 烦你到盛泽一带跑一趟， 我派谭绍光将军出几个文化好的年轻人跟着你，调查一下我太平军办官丝行究竟 需要多少资金， 老先生能走动吗？”徐轩斋说：“没问题， 忠王为我黎民百姓想出了一条又一条发财过好日 子的办法，我这把老骨头为此出点力太应当了，平生能赶上做这么几件好事，是我徐轩斋的福气啊。”

徐灵墅说：“忠王，我还有一条建议。”忠王说：“你请讲。”徐灵墅说：“道光年间以来，社会上风纪败 坏，造假钱的越来越多， 我建议在市场上设立公估庄，不管什么人银洋进出，都到公估庄上去鉴定真伪， 然后盖上我太平军的大印，这样用假钱的人，就不敢到市场上来， 假钱也会越来越少。”“嗯，这个办法不 错，”忠王对谭绍光说，“记下来，凡是买卖街上都设立公估庄， 最好再设立一个公秤处，凡对斤两有怀疑

的，都可以来秤一秤，这样缺斤少两的事就会减少了。”“殿下总是比我们想的更周到！”徐少遽马上夸奖。 忠王对采莲说：“采莲， 你领着钱嫂子现在就去借本钱， 马上就把成衣铺开起来。”采莲说：“钱嫂子， 跟我 走吧。”钱小璐打量着采莲说：“哎呀， 这个女太平军长得像仙女一样， 不过听你口音， 好像是苏州人。”忠 王笑着说：“她就是你们苏州平望村人， 她武艺高强着呢。”钱小璐说：“那真敢情好。”她对三个女儿说： “快见过这位女太平军姐姐， 今后姐姐要收下你们三个妹妹。”“太平军姐姐好！”钱小璐三个女儿都奔过来， 拉着采莲的手喜滋滋地欣赏着她， 随后几人往后堂而去。徐轩斋捻着胡须频频点首，他对今天这一切都满 意极了。

忠王对大家说：“诸位，今天我们所议很好，可关键是要把我们今天议的这些，都一样样地做下去，否 则我们会开得再好， 方案再多，不做又有什么用？过几天我和你们到虎丘一带实地看看市场办得怎么样，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分头下去办吧。”“得令！”众人说。

几天后， 忠王带着大管家刘肇源， 还有徐灵墅、徐少遽、以及太平军将领谭绍光、郜永宽、陈坤书、陆 顺德、陈炳文等视察阊门到虎丘的买卖街， 大家刚进街， 只见街市场熙熙攘攘， 街上卖杂货、玉玩、绸缎、 布匹、米油、茶点、海味等等应有尽有， 在各个摊点中还出现了临时的茶庄， 饭馆， 甚至马店， 空前繁荣。 忠王高兴得不时上去和百姓说话， 百姓们看到是忠王，人人欢天喜地，一致夸奖太平军把商业做得好。走 着走着，突然有两位很富态的中年商人和徐灵墅热情地打招呼，徐灵墅告诉他们忠王也来了， 两人高兴得 抢步上前，要给忠王磕头，忠王连忙把他们扶起。

徐灵墅向忠王介绍说：“忠王殿下， 这是苏州两位有名的大商人，一个是盛泽丝商沈枝珊， 一个是苏州 药商汪心耕，他们两个生意都做到了北方，今天他们到这儿来，也足见了我们商业街的吸引力。”忠王问： “沈大商人、汪大商人， 你们看看我们的买卖街办得怎么样？”沈枝珊笑眯眯地说：“办的太好了， 忠王殿 下，买卖公平，秩序井然，无假无欺， 一片祥和，我们买卖人世世代代想的要的就是这个世道啊，我前两 天听人说， 这儿的商业街生意很好， 我还不信， 今天来了， 果然名不虚传， 比我想象的还好一百倍一千倍！” 忠王说：“是这样吗？ 那如今这个买卖街上，你们这样的商人来了多少？”汪心耕说：“忠王殿下，多的去 了，我们在街上遇到了好多商界老朋友，都说这儿好，马上要在这儿申请开个分号，听说福建、广东的商 人都要过来做生意呢。”忠王向两位商人介绍：“这是具体负责商业街买卖的我太平军谭绍光将军，你们要 申请分号可以跟他联系。”两位商人向谭绍光拱拱手：“谭将军，早闻大名，以后多有打扰了。”

谭绍光正要客气两句，忽有忠王府随从来报：“殿下，有从常熟调防到吴中的太平军大队要经过这里， 因殿下在这里，是否让他们绕道而行？”忠王问：“他们知道我在这儿吗？”随从说：“不知道。”“那好，” 忠王说，“你不要对他们说， 我们马上全隐蔽起来，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太平军的纪律， 今天我要实地考察一 下太平军过商业街是什么样的情况。”忠王抬眼一看， 斜对面有一个茶馆， 立即带着众人进入茶馆上得二楼， 从楼上观察那队太平军的动向。这队太平军首领是孙小林，他就是前些时在刀口下救下采莲的太平军小队 长，最近由于作战有功， 已被提拔为太平军师帅，手下有两千五百人了，他带着大队人马，刀枪剑戟，照 耀如同白日，浩浩荡荡地过来，看见商业街，他立即叫部队停下， 选了另外一条路绕过商业街而行，他又 叫人在商业街边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敢过街市一步者斩！”有小队长问他：“孙师帅， 我们士兵口渴 了， 能否到街市上买点水喝？”孙小林说：“不行， 我们去了就要惊扰做生意的百姓， 过了这条街我们自己 找水架锅烧开了喝吧。”于是这队太平军步履整齐地从商业街旁边过去，做到了秋毫无犯。

忠王在茶楼上看见这情况， 非常满意， 叫随从把孙小林喊来， 孙小林稀里糊涂地跟随到茶楼上， 一眼看 见居然是军队统帅忠王， 惊讶地扑头便拜：“忠王殿下，小职孙小林拜见忠王，忠王千岁千千岁。”忠王含 笑着把小林唤到跟前，问道：“今天队伍过商业集市，纪律很好，你们是不是知道我在这儿才这么做的？” “不不不，”孙小林说，“我真的不知道忠王殿下在这里，平时我们队伍在江阴、太仓、常熟、吴江行军都 是这么做的。我们知道有一个广西前辈，因为一块豆腐而被斩了首，我们都珍惜这颗头， 没有必要为一碗 水，一口菜，把这个吃饭家伙给丢掉啊。”他说得很幽默，大家笑起来。

忠王问：“这个纪律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孙小林早就看到谭绍光在这里，他说：“全是谭将军的训练， 谭将军对我们的纪律要求特别严， 这几个月，我们暂时无仗可打， 主要就是训练纪律性， 忠王，我们都是 从老百姓来，都知道老百姓最害怕一个纪律败坏的军队。”忠王满意地看着谭绍光：“绍光， 你在纪律上抓

得是不错。”他又对郜永宽、陈坤书、陆顺德、陈炳文说：“想必你们的部队纪律抓得也不错，我还是这句 话，纪律问题一天都不能丢，一刻都不能忘，回去后还是要好好强调纪律。”“得令！”众将说。

忠王对谭绍光说：“孙小林带军有方， 以身作则， 堪为带兵人的榜样， 绍光， 我建议提拔他为军帅。”谭 绍光对孙小林说：“听到没有， 忠王殿下已提你为军帅， 今后更要严格管己管军， 把军队带出个更好的模样 来，不辜负忠王对你的栽培。”“谢忠王！谢谭将军！”孙小林又跪下感谢并退出茶楼。

忠王带一行人准备下茶楼，特地吩咐刘肇源跟茶楼老板把账结清， 茶楼老板说：“茶楼能恭迎忠王殿下 大驾光临， 这是我茶楼最大的荣幸，怎敢要忠王殿下的茶钱， 今天算我请客。”“不，”刘肇源说：“我们忠 王殿下到哪里，都要把钱付清，你老不要客气。”说着， 他把一堆铜钱放到柜台上，又悄悄告诉老板：“今 天的茶费不是公费， 是忠王自己的私银，像这种小消费，他从来不用公费的。”“真的吗？ ”老板看着远去 的忠王一行人的背影，喃喃地说：“真是天底下难得一个忠王啊。”

几天后忠王府，忠王和徐灵墅、陈坤书正在研究考试选拔人才的问题，忠王说：“我一直在考虑要抓紧 把考试选人才的事做起来，最近我们在苏州做了这么多事，不论是军队，还是各级政权， 都需要充实骨干 力量， 这些骨干我们不能光靠平时挑选，还是通过考试的办法好。”陈坤书说：“对啊，我太平军刚定都天 京时， 就贴出招贤榜说‘江南人才最多，英雄不少， 或木匠、或瓦匠、或竹匠、或铜铁匠、或吹鼓手，你 有那长，我便用你那长， 你有一技，我便用你这技’——亘古以来，只有我太平军才认为普通劳动人也是 人才， 我太平军人才观跟几千年科考真不一样啊。”忠王说：“我天国开科取士是天王陛下的远大决策，早 在金田起义不多久， 我们就准备开科考试取士， 这十年了方法和制度终于定了下来，陈坤书， 你把这个方 法向徐大秀才介绍一下。”

陈坤书说：“现在我天国的考试制度是经干王洪仁玕所制定的， 清妖是县省级三级考试， 我天国改为乡、 县、郡、省京五级考试， 规定乡试录取的文称信士， 武称义士，职同伍长； 县试录取的文称秀士，武称英 士，职同两司马；郡试录取的文称俊士，武称毅士， 职同旅帅；郡试二考的称为杰士，职同师帅；省试录 取的文称博士，武称猛士，职同监军； 京试录取的元甲三名， 职同指挥；二甲头名，文武都称传胪，职同 将军， 其余文称国士，武称威士， 职同总制；三甲头名文、武均称会元，职同监军，其余文称达士，武称 壮士，职同军帅。”

陈坤书一口气说完， 徐灵墅哈哈大笑：“这么多这个士那个士， 都把我头给绕昏了，不过， 我也佩服天 国制度搞出这么一套考试选拔制度，但是，恕我直言，太繁琐了， 这样即使是人才，把精力和时间都花在 考试上，而民间能有几人搞得清这个士那个士呢？”忠王说：“徐秀才说的对，我也认为这套制度太繁琐， 我天朝没有几个人能搞清楚，其实，从咸丰四年定都天京以来，也没搞过几次考试，但是，眼下苏州我想 把这套考试制度拿过来， 用一用， 目的还是尽快选用人才，充实到我们队伍来， 另外成功地举办考试，也 是给方方面面一个好的影响，知晓我天国是知书达理的，也给那些造我们谣的清妖响亮的耳光。”

陈坤书说：“不过，我们苏州最多只是省试，最高录取的也就是博士和猛士， 要考到太平天国状元还要 到天京，可是天京的考试并没有跟我们接上轨啊。”忠王说：“博士就博士吧， 我们主要就是选拔人才，造 成好的社会影响，让苏州的读书人，愿意为我天国做事的，有一个好的前途，有一个奔头，考上博士后， 即使暂时无法到天京参加京试，博士也可以尽快参与军政大事，也就是说我苏州省试的博士相当于状元， 我们要像产生状元一样的热烈庆祝！”

徐灵墅说：“谈到状元，我苏州可是天下出状元最多的， 目前， 有清一代产生的百名状元中，江苏人就 有四十位， 而我苏州人又占有三分之二，苏州人考状元那真是天下第一能考，全国人都不服气，其实苏州 人也没有去逞强，但就是考上得多。”“那好，”忠王说，“最能考状元的苏州人， 考我天国博士吧，我这个 博士也不是滥竽充数的， 那是真正有含金量的。”他看着徐灵墅说：“徐秀才， 我有一个想法，你能不能参 加我天国的考试？”徐灵墅说：“那真是太荣幸了， 我是清朝的秀才， 天国的博士， 相当于比举人还高的称 号吧， 我能考上博士，那证明学业上大有长进啊！不过，我现在忠王府任职，我如果要参加考试，那必须 辞职， 回到家里复习迎考，否则我就是考中了， 人家也会说我是忠王府里的官， 考中了也是应该的，这样 就给我天国的考试公信力大大的损害啊。”忠王连连点头：“你说得非常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徐秀才，其

实我舍不得你走，但为了把我们考试搞好，我批准你辞职，明天你就回家好好看书吧。”

徐灵墅问：“不过忠王，我心里有个最大的问号， 我天国考试也用清朝这一套考试制度吗？ ”忠王说： “清妖的考试时八股取士，全是空谈， 取到的也都是一些只会之乎者也，毫无实干才能的酸腐文人，我们 天国考试不能搞这一套， 我们要取的都是能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