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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节

停当,来到大院外东南角,一跃飞上了墙头,照例投石问路。里面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于是跃下墙头顿时消失在夜幕之中了。耿魁 初来此地,道路不熟,进入一个小巷,转了一个弯来到一座厅房门前。屋檐上挂着一个灯笼,透着微弱光亮,厅门半掩着,里面一片漆黑。耿魁探身正要向里观望时,忽听身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离厅房大约十丈左右走来六七个人,前面有两个人打着灯笼,后面四个人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 ,直向这边走来。此时再想躲开已来不急了,于是耿魁一闪身,进入了大厅,嗖嗖嗖只几下就攀上了房梁。未等喘息,房门哗啦一声被掀开了。

走进七个人来,随即点然了灯火,为首一个有六十上下年纪,身材高大,长须过胸。他吩咐众人关好门窗,又让下人上了一桌酒菜。让众人回房休息,自己要独饮几杯,不许旁人打扰。

等众人离开后,老人闭上厅门,在桌前坐定。随后对着房梁朗声喝道:“朋友,饿了吧,下来陪老夫喝上一杯。”这一声,声音不大,但却极有威严,惊得耿魁头皮一阵阵发麻。自己自出道以来,从未失手,今天咋就这么不小心。往常无论窃富,还是济贫,从来都没有和他人打过照面。今天自己的面目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手不由的伸向小腿裹腿上的飞镖,握住了镖把。“不行,自己有过信条,只窃财,决不伤人,况且这家主人还是一个大善人,这可怎么办呢?”耿魁尚在思量。

“是侠盗吗?如果是,请下来一叙,这里没有外人,家人已被我支开了。是朋友的请下来陪我喝上几杯,如果是仇家的请赏我一刀,我杨某人决无怨言。”下边又传来了老人的呼唤。耿魁想,人常说“是福逃不脱,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次,别无选择,看样子,这个老头倒象个侠义之人,还是直接面对的好。

耿魁双手楼住厅柱,“吱溜”一声从柱子上溜了下来,来到桌前,面对老人单腿跪下“罪人耿魁,多有得罪,请主人发落。”

那老人连忙上前双手扶定“朋友,别这样,别这样!四海之内皆兄弟,走江湖的,谁还没个难处,我想你一定还没吃过饭,请坐下,我们边吃边聊。”说着将耿魁扶起,强按在对面的椅子上。

原来这位老人正是杨家大院第十代传人杨谦德。老人年轻时,曾习过武,故而六十多岁了,身板还很硬朗。耳不聋,眼不花。最近几天,对于侠盗之事,早有耳闻,有心结识这位异人。

晚上巡夜,格外留意。归来的那一瞬间,只见大厅门前黑影一闪,忽而就不见了,老人就意识到了,有外人入了室。于是不动神色,支开众人,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耿魁仔细观察这位老人,面色红润,慈眉善目,待人十分和蔼,方知传言不虚。于是将自己的往事毫无遮掩,一一向这位可敬的长者全盘脱出。

这一老一少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杨谦德劝耿魁从此罢手,找一个正经营生干干,省得以后再次失手,毁了一世英名。老人这一提议,正好投了耿魁的心思。

耿魁想起祖上曾留下做豆腐的一门手艺,何不重操祖业,也好避开江湖风险,结束四处飘泊的生活,安静下来居家过日子。于是耿魁向老人敞开心扉,杨谦德则极力称赞,并表示愿意全力帮忙。

在老东人杨谦德的资助下,耿魁的豆腐房正式开张了。手艺还真的不错,前来买豆腐的人,都已排起队来,生意做得极其红火。

耿魁不忘老东人的恩德,每天早晚,总要送上一碗嫩白鲜美的豆腐脑儿让老东家品尝。

侠盗之说在这一带消迹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人们淡忘了。

两年以后,附近又有了新的传闻,一时,又闹得人心惶惶。

说的是有一伙江洋大盗,到处作案。入室抢窃,杀人逾货,不光夺人钱财,更为可恨的是,到处劫色。传闻越来越热,沸沸扬扬的,说的有声有色,白龙河一带顿时风声鹤唳,家家户户不等天黑纷纷关门闭户。

传言说,城北孙家巷的一位老学究的独生闺女,在自己的闺房里,被众多强盗强暴之后,这些灭绝人性的强盗,竟残忍地将人家闺女的两个乳房活活的给割了下来。

一时风声四起 ,人人自危。人常说树大招风,杨家大院在这里,极为显眼。为此耿魁与老东家杨谦德,少东家杨仁厚,多次商讨防卫之事,并在大院进行了布防。

这一天,耿魁担着豆腐担,从外面游乡卖豆腐回来。刚进寨子 ,就被一阵阵鸣锣的声音所惊动。他抬头细看,村头玉皇庙东,大院围墙边的空地上围着好大一圈人,喊着叫着,传来一阵的叫好声。那场面好不热闹。

耿魁一阵好奇,挑着胆子挤到近前。

哦,原来是一伙玩杂耍的江湖卖艺人的。这伙人大约有十人左右。玩猴的,刀枪对打的,还有玩魔术的,引起众人阵阵掌声,叫好声。

这只猴子真够调皮,爬上一根两丈余高的竹竿顶部,翻斤斗,双爪合拢在一起,向人们作揖,敬礼。甚至立在最顶部向人群撒尿,围观的人们乐的哈哈大笑,无不拍手叫好。

接着是一个瘦小汉子,身着黑色的紧身衣裤,腰里扎着一条宽宽的白带子。模仿着猴子的动作爬上竹竿,不停地翻动,其灵敏程度比起那只猴子来,丝毫不差。但大多时间均是向大院的内部窥探。他们接连换了好几次场地,但是都是在大院围墙周围活动]。还有几个人不停地向围观的人们打听大院的状况。

这些情形立刻引起了耿魁的注意,联系起近日的传闻,耿魁不由的暗自心惊,莫非是这伙江湖大盗到了寨子。于是耿魁飞跑回家,放下担子,立刻找来老东家,少东家通报消息,商讨对策。

杨谦德让儿子仁厚找来管家,门卫以及护院等众人,在院内议事厅共同商讨。众人一坐定,耿魁首先开了言,“今天咱寨子里,来了一伙卖艺人,我看这伙人可不简单,不像一般的卖艺人。很有些来头,他们形迹可疑,我仔细观察了他们的器械,不像是卖艺的行头,全都是精钢打造的锐利武器。这伙人极可能就是近日传闻中的那些江洋大盗。我看这伙人就是冲着大院而来的,”末等耿魁说完,管家、门卫脸上顿时失去了颜色,浑身颤栗打起牙咯来。

老东人杨谦德站起身来,“大伙别怕,一切有我呢,咱们先听耿先生安排。”

“这伙强盗加起来,不过才十个人,能动手的仅六七个人,咱这大院里,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少说也有三十余人。人常说强贼怕的是弱主,况且官府也正四处缉拿这些强盗,他们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开杀戒。咱们分别通知一下,院内青壮年男子,晚饭之后全部到议事厅集中。大伙一定要注意保密,包括自己老婆孩子,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以防走漏了消息,引起乡民不安。”接着又精心布置一番,这才散去,随后众人分头准备。

随后,耿魁又随少主人杨仁厚绕大院内围墙走了一遭,经反复堪察分析,估计东南角极可能是盗贼出入的地方,于是二人找来许多尖锐的枪头,短刀之类,尖朝上给草丛中密密麻麻的埋了一大片。晚饭过后,大院里的三十二个精壮男子汉,在耿魁的带领下,个个提刀携标,在房后,花园的花簇里一一埋伏停当,严阵以待,听到号令,一齐出击,小伙子一个个摩拳擦掌,异常兴奋。

一更时分,大伙都已迷糊起来,突然间,前面草丛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肝般的尖叫,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大伙一声呐喊,拿刀执棒,高举灯笼火把,朝着发声的地点围去 。

只见一道黑影唰的一声,越上墙头,随即墙外一声呼哨,接着一阵散乱的脚步,向村外跑去。

大家伙儿,举着火把,把这一带仔细搜索一遍,连一个人影也找不见,地面上仅有一滩血渍。

耿魁让众人拔掉草丛的所有暗器,又把那滩血渍收拾掩盖一番,接着告诉众人“贼众已逃,大家可以安心回家休息,但千万要记住,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对谁都不能泄漏,就是对自己的家人老婆孩子,都不能轻言。”

众人都回家休息了,杨谦德,杨仁厚父子俩以及耿魁却毫无睡意,三个人坐在一起,商讨着,估计着事态进一步的变化状况。

杨仁厚笑着说:“人都说这些强盗都是一伙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看只不过是一伙饭桶脓包,银枪洋蜡头罢了,几把尖刀就把他们吓的屁滚尿流,远走高飞了,我看咱们可以高枕无忧,从此天下太平了。”

耿魁叩了叩手中的旱烟锅,皱了皱眉头说:“我看事情并不简单,我估计这伙盗贼极可能伺机报复,凶险还在后头呢,咱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些强盗又会采取什么手段呢?”杨谦德站起身子,搓着手在屋子里渡来渡去。

杨仁厚拍了一下桌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就不信集合起咱寨子的精壮汉子,还打不过几个臭毛贼。”

耿魁站起来说:“少主人说的对,盗贼并不可怕,经过这次较量,已完全显示了我们的势力,我想他们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公然挑衅,很可能改换一些其他方式来寻事滋扰,要他们就此罢手,极不可能。我想咱们是不是商量一个万全之策,既不惊动官府,也不打扰乡民,只有这样,方为上策。”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给我们听听。”

这一老一少脸现喜色,一起凑过脑袋倾听耿魁下言。这父子俩这会儿对耿魁是百般信赖,把一切希望全寄托在耿魁身上了。

耿魁脸上登时现出尴尬之色,只好苦笑了一声说到:“好办法我暂时还没有,不过这几天,我们要加强大门口的护卫工作,对寨子以外的来人要严加盘查,对投亲访友的外来陌生人一个也不能收留。对任何人寄放的行囊一律拒绝,密切注意一切形迹可疑的人,静观事态变化,走一步,看一步了。”杨仁厚父子俩纷纷点头称是。

这几天,耿魁豆腐生意也不做了,整日在大院大门口附近转悠,一边观察着,心里还在不断的盘算着。

一连三天过去了,寨子里都很平静,也未发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到了第四天耿魁因事需要外出一天,临行前,特即找来杨仁厚,对他千叮咛万瞩咐,杨仁厚用手拍拍胸脯,说到“你放心走吧,我保证大院连一个蚊子也飞不进来。”

第四天一天无事,直到快掌灯的时侯 ,一个瘦骨伶仃弱不禁风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一扭一拐的推着一辆推车,车上放着一卷席子,要在大院里寄放,被看门的老侯一口拒绝了。但经不住老头的死缠硬磨。老侯看到老头脚面肿的老高,腿上还是斑斑血渍,又想起老东家少东家都是菩萨心肠,经常教导下人,要善待穷人,特别是老人。再说这老头存放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一卷芦席,值不了几个钱,于是动了恻隐之心,让来人将席子放在大院角落的牲口棚里的干土堆上。待那老头推着推车一拐一拐地走了以后,老侯这才把事情告诉了杨仁厚。

杨仁厚听到后,把老侯责骂了几句,来到牲口棚里,借着马灯,照了照横放在垫圈的干土堆上的那卷席子,毫无稀奇之处,也就未放在心上,于是也回家休息了。

耿魁直到大天老黑,晚饭过后的好大一阵子,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连自个的家都不曾回,就直接找杨仁厚,探问一天的情况。

杨仁厚笑着说:“没事,没事。只是一个时辰前,一个外乡的老头在咱的牲口棚里寄放了一卷芦席。”

“那放芦席的老头在哪儿 ?耿魁急忙问到。”‘那老头走了。’

“糟了,糟了,这下糟了。”耿魁连连叫苦。惊地杨仁厚也不知所措。老东家杨谦德也闻信赶来探问缘由。

耿魁愁着脸说:“这卷芦席一定有问题,任何地方都能存,为什么一定要放在大院里,不行,我们得看看去。”

三人一起来到牲口棚里,支开了喂牲口的老张头,举起马灯,解开那卷席外面的三道绳索。第一层干干净净的一领席子,第二层却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渍,杨仁厚当时就变了脸色,出气立刻急促起来,急不可捺的又打开了第三层,里面竟是一具血淋淋的尸首。

登时吓的杨德谦杨仁厚父子俩脸上失去了血色,没了主意,在牲口棚里急得团团转。

好大一会儿,杨仁厚终于有了主意“咱把这尸首和席子,偷偷埋掉不就行了。“那明天卖席子的老头来要席子,我们怎样对人家交待呢?”耿魁提出了质疑。

“这还不好办,就说席子被贼偷走了,咱给他赔些钱不就行了吗?”

“不好,不好”耿魁连连否定“偌大个杨家大院,值钱的东西多的事,贼啥都不偷,光偷席子,这说不过去。”

“不行咱把尸首掩埋,把席子卷起来,明天让他带走席子就是了。”

“如果人家当着你的面打开席子,发现席子上斑斑血渍,到时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杨仁厚顿时张口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伙人来者不善,今天这件事确实有点棘手,我得仔细琢磨,得想个万全之策”。耿魁蹲在土堆旁,往烟袋里装着烟。

杨家父子这会儿失去了主意,四只眼睛全瞅着耿魁,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耿魁身上。

耿魁蹲在地上一锅一锅的抽着旱烟,三锅子烟下肚,终于来了主意。只见耿魁在牛槽的边上磕了磕烟锅里的烟灰,把烟袋往腰上一插,口中说了声“好,有了,有了。”杨家父子眼里露出渴求的目光,两颗脑袋立刻凑了过去。

“看样子要解决这个问题,咱还非得多少破些财不可。”

“行!行!人常说:财去人安,只要能解决问题,人家要多少,咱就给多少。”杨谦德连连点头。

“老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如果咱给人家送钱,那正好上了了这伙人的当,咱以后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