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换见拉弟子没有追回刘生,一下子乱了方寸,他狠狠地指责一顿拉弟子,说刘生一告,明天就会满城风雨,上面的调查组正在县里,刘生把你和邱县长以及和我的事捅出去,这事儿就闹大了。
拉弟子说:“现在调查的是邱县长,又没牵扯到你,你慌甚?刘生只知道咱俩的事,他又不知道我和邱县长的关系,他哪里敢胡说?”
刘换说:“我刚才在床底下还听他说到了邱县长,他肯定都知道了,要不他哪有那么大的口气。”
拉弟子嘴犟心里慌,要不是怕影响邱县长和刘换书记,她才不怕那龟孙刘生呢,哪怕他闹个天塌地陷她也不会说个怕字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邱县长正在接受调查,刘换和邱县长成了一根绳由拴着两只蚂蚱,只要他俩中有一个出事,大家都倒霉。精明的拉弟子非常清楚这一点。
“你说,咱们该咋办?”拉弟子问刘换。
“咱们必须连夜找到他,想方设法把他的嘴堵上,哪怕送他几千块钱也行。”
“这黑天半夜的,去哪找他?”
“他城里有没有亲的?”刘换问。
“有是有,可那是些扔脱兔棒也打不住的亲戚,他极少去。”拉弟子说。
“你找见他亲戚家吗?”刘换急切地问。
“有个叔伯两姨哥哥,住在城东头,我和订婚时进城买衣服在他家住过,可我现在找不见那家了,天又这么黑。”拉弟子无可奈何地说,“刘换一般不走亲戚,他肯定是住旅店了?”
“那我们到各旅店去查,今晚无论如何得找到他。”刘换说着就催拉弟子动身,并且说,“咱俩分开去查。你往东街查,我往西街查,十二点之前咱俩还回你这儿碰头,不论谁找到他,想尽千方百计得把他乖哄回这儿来,咱现在马上行动。”
刘换和拉弟子赶快锁门出来,一个往西一个往东,挨着查旅店簿找刘生。
刘生偏偏没有住旅店,他几天前进城从何彪那里捞了几条大红拐子,进城送给了他那叔伯两姨哥哥,在那里他一住就是几天。
刘生让拉弟子回去哭闹着复婚有些心软了,他毕竟是个泥腿子农民,离了婚再找肯定费劲儿,即使找上也再找不了像拉弟子这么袭人的女人,与其找不上对象打光棍,倒不如和拉弟子这么凑乎着过。拉弟子心虽野了些,有伙计的事他也早知道,如今攀高枝与刘换和邱桐相好,生活过得好一些,这些刘生都能理解。拉弟子突然跑回来与他闹离婚,才激怒了一向老实得由老婆拨拉的刘生,才与拉弟子大打出手,偏又找见了那盘拉弟子与邱桐做爱的录音带,更加快了他们离婚的速度。本来可以拿录音带当证据去告他们的,但刘生听了何彪的话,把录音带翻录后存起来了,还没决定下步咋办就遇拉弟子回来哭闹要与他复婚。刘生经何彪的劝说,才进城来找拉弟子的。可拉弟子只和他亲热一次,却只字不提回乡时复婚的事,刘生就疑惑拉弟子在捉弄他。为了弄清事实真相,他在城里一住就是好几天。这几天夜里他都来拉弟子住处外边窥视,看拉弟子究竟在搞什么鬼。既笨又老实的刘生不知咋的,就学会了拉弟子录音的鬼把戏,他专门买了一个小型录音机,按了空带装在身上。刘换来找拉弟子这天傍晚,他刚好来到巷口看到了,但他一直没敢进院,直到拉弟子把门锁上,又拉好窗帘时,他确认到时辰了,才悄悄的跨院墙进去,在门口细听正是恰当时间,便打开录音机的开关,把录音机支在门缝上,以求更好的效果。刘生和拉弟子的那些有关他们同邱桐肮脏关系的对话都录了下来。到了拉弟子和刘换做爱的酣处,刘生有些忍受不住了,关了录音机,擂起了门来。
刘生在叔伯二姨哥哥家又住一晚,次日大早乘班车回到了何头镇,然后寻上存放的自行车回到了桐树湾。刘生没有直接拿录音带去告状,他想回来与何彪商量对策。他很听何彪的话,在这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更拿不定主意。
何彪正和桃桃在鱼房前晒套子,两人谈笑之中,就见刘生骑自行车直奔鱼房而来。刘生不认识桃桃,不敢当她的面说出他要说的话,立住自行车看看何彪又看看挑桃。
何彪赶快把刘生介绍给桃桃说:“这就是我对你说起的村长刘生。”
“你好!刘村长。”桃桃大方落落地上前与刘生握手。
何彪又对刘生说:“这是老支书老伴儿的外甥女桃桃,家在红柳乡,是来咱鱼场参观指导的。”
“瞎说!我是来请教学习的。”桃桃瞅了何彪一眼,纠正他的话。
何彪一看刘生有事找他,他就对桃桃说:“对不起!你先晒着套子,我和刘村长单独说几句话。”
“行行行!你们去谈你们的,我自个儿学着干。”桃桃边说边抖动着套子,把套子上挂着的柴草棒一根一根地摘掉。
何彪和刘生进了鱼房。
刘生便将进城遇到的一切都细致地告诉了何彪。
“噢!复婚是假,迷惑是真。这帮人咋这么恶毒?算计起咱庄稼汉来啦?欺人太甚了。”何彪听后愤愤地说。
“何彪,你说我们该咋办?”刘生问。
何彪沉吟半天,反问刘生,说:“你自个儿有何打算?”
“我就是回来和你商量的,我想去告他们,这样的国家干部是害群之马。我告他们也会给咱老百姓出口气,我也能争回我失去的脸面。”刘生脸憋成猪肝似的,说出他自己的主意。
何彪说:“你是直接受害人,你有权告他们,何况他们狼狈为奸,做了一些党纪国法所不允许的事情,现在不揭露他们,将来他们会变本加厉的祸国殃民。我俩都是共产党员,知情不报也是党纪不允许的,所以我同意你的意见,上告他们。”
“那咱们咋的告法?”
“很简单,把两盘录音带分别翻录若干盘,从县委开始逐层往上送,既要给党政领导送,又给纪检委送,还给人大常委会送,上面马上会查清楚的。还有,再给正在县里调查邱桐的调查组也备送一盘,要送到组长手里。”
刘生听了兴奋地说:“好!今天我就去买空带,回来就翻录,明天我就去送去。”
“不过,你要处处小心,这狗不急不跳墙,猫不急不上树,防备他们对付你。”何彪提醒道。
“我谅他们也不敢把我咋的,他们还等着升官儿发财呢。”刘生自信地说。
“按理说,我应该陪你一道去,可铁证如山,只要放了录音带一切都明白了,用不着其它人说话。”
“何彪,这事儿有我就行了,村里的事挺多,你留下来料理哇。再说上面说道要提拔你到乡里去,你参与了反倒不好,会影响你的前途。”
“刘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何彪没想过要当官,我只知道应当如何为家乡人民办点实事,提拔我不提拔我,我并不在乎,所以也不怕影响我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事用不着兴师动众,党的政策一贯是重证据,你手里有着铁证,用不着别人插手就会解决的。”
两人商量好之后,刘生告辞,连家也没回就去河头镇去买空带去了。
何彪送刘生走后,桃桃问他:“你俩神神秘秘的有甚事,还怕我知道?”
何彪已对桃桃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也不隐瞒她,便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了桃桃。
桃桃听后说:“真想不到会有这等事,如今咱国家加强了反腐败的力度,咋还有这些事发生?”
何彪感叹道:“在今天这个经济社会中,人们一切都向‘钱’看,受这种潮流的冲击,党内出现一些腐败分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桃桃说:“掏钱买官儿我曾听说过,只当道听途说,没有什么依据,今天听来才让我背脊发凉,这样下去咱国家还了得?美好的前景还不被这些人给搞塌了”
“是啊!一些官迷心窍的人掏钱去买官,升官儿之后再不择手段地榨取钱财,然后再继续买官儿,以求达到步步高升的目的,这恶性循环污染了党政的纯洁,影响着党的形象。”何彪担忧地说。
桃桃很感兴趣地对何彪说:“我们把这件事捅到《内参》上,肯定会引起极大震动,而且会引起党内重视的。”
何彪说:“我的文字功底不行,要写你来写,我给你提供材料。不过,材料只是录音对话。”
“你有录音带?”桃桃希奇地问。
“有倒是有,刚才刘生给我放下了,可你听不得?”何彪说。
“为甚?为甚我听不得?你怕我泄露出去?”桃桃有些受委屈的样子,认为何彪信不过她。
何彪琢磨一下说:“是这样,桃桃,这录音带里都是刘换和拉弟子床上做爱的经过,那话夹在其中,你还是个大闺女,哪能听那些脏事儿。”
桃桃听了脸刷地红了,她偷觑何彪一眼,何彪正和在看她,两人的目光相撞,撞出两道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火花。
桃桃娇羞地说:“你不准我听,我就不听了。”
何彪又说:“你要想听听也无妨,我是怕你害羞。”
“和别人一起听那事我当然不敢,和你一起听我不怕,为了掌握材料,害羞还算什么。”桃桃用热辣辣的目光望着何彪,征求何彪的意见。
“那好吧!咱现在进房去听,把套子先扔这儿。”何彪说。
“你那个李保明不会回来哇?别让他听了去。”桃桃说。
“不到收工时间他不会回来,再说咱也瞅着点儿,不能让别人知道。”
两人边说边进屋,何彪取出刘生刚才交给他的那盘带装入地下那双卡录音机里,插上了电源,按下了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