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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桃桃说:“看这血,你也太狠心啦!”

“还狠心呢!我品着不敢用劲儿。”何彪说,“那是你第一次,证明你是真壳大闺女。”

“甚叫真壳大闺女?莫非还有假壳大闺女?”桃桃不解地问。

“有呀,野玲和于明晓结婚时,为了证实自己是真壳大闺女,就用鱼水泡装了红墨水预先塞入身下,让于明晓弄出了血来,他以为野玲是真壳,高兴地与野玲结了婚。谁知占有过野玲的陶明把野玲失过身的事捅漏了,闹得于明晓和野玲打闹离婚。我在其中做了好多工作才缓和了他们的关系。”何彪便把李野玲的事告诉了桃桃。

“你咋知道人家那么细致的事?野玲告诉你的?”桃桃不无疑惑地问。

“野玲受了委屈,找我请求帮助,我和于明晓是同学,只得出面劝和呀!”何彪隐瞒了他和野玲的那层关系。

“其实你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会计较你的过去,所以你隐瞒了你和野玲的那段事,对吗?”桃桃平静地对何彪说。

“你说甚?”何彪有些吃惊。

“咋?还不敢承认,放心,我不会纠缠你的过去,只重视你的现在和未来。”

“这么说,你真的知道?”

“对。”

“是谁告诉你的?”

“是野玲的父亲李二楞。”桃桃说,“是我来桐树湾找你的第二天,他在大姨院外等上我,让我放弃你,说你已经和野玲好上了,而且两人睡过无数次了。”

“你当时咋说的?”何彪问。

“我说这与我无关,何彪要娶谁是他的自由,谁也主宰不了他。”桃桃补充说,“李二楞这人挺疼他女儿的。”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呀!”何彪叹道。

李野玲躲在水瓮里抹起了泪水。她对何彪越来越崇敬,那次回来本来想找何彪重续旧情,何彪却念同学之情,不愿伤害于明晓,于是他亲自去和于明晓谈。谈的中心焦点是男人看重女人的是什么,是她的贞操,是她的过去,还是她的现在和她对你的那片心。经过反复辩论,于明晓心服口服了。他确认何彪的观念正确。于明晓假如和李野玲离婚,是否可以再找一个大闺女,而这大闺女是不是真壳你又咋会知道?莫非直到找到一个真正的大闺女,你于明晓才会心安理得,才会幸福吗?你于明晓不也离过婚,已不是一个真正的童男子了,何必去苛求妻子必须是真壳闺女呢?何彪的雄辩终于使于明晓折服。于晓明终于缓和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李野玲钻在水瓮中听房,却听到了人家夫妻谈论她的隐私,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但她对何彪夫妇没有一丝怨恨,反倒觉得他们更加可亲可爱。

桃桃房事完了要下去小便,一丝不挂地坐在炕楞上找不到拖鞋,便问:“拖鞋咋一只也找不见?”

“你要做甚去?”何彪搂住她的后腰问。

“我想尿。”

“拖鞋不知让那伙人踢哪儿去啦,你把尿盆提上来尿哇。”何彪说。

“哪行呀!尿盆底下都是土。”桃桃解释说。

“那你就赤脚下地尿。”

“地下都是土,把新被褥弄脏咋办?”

“那就穿你的皮鞋哇。”

“太费事。”桃桃说。

何彪坐起来爬到炕沿边寻拖鞋,果然一只也找不见,他低头看尿盆子就在炕楞下,就说:“好好好!这样哇,我把着你尿。”何彪说着从背后面伸过双后把桃桃两条腿扳住,然后一用劲儿抬离了炕沿,那姿势恰似一个大人在把着接一个娃娃在尿尿。

“你真坏!真坏!”桃桃挣扎着,但她挣不脱,便格格格地笑。

李野玲听到这儿觉得有趣,便轻轻地往起站,用手护住那水瓮盖,悄无声息地站起来看,看到桃桃正被何彪从后面抱着,扳住她两条腿。

何彪像戏娃娃似的,口中念道:“稀溜溜溜尿尿——”

李野玲不由地“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何彪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一眺,双手不由地一松。桃桃从他手中滑脱,扑通一声,身子一下坐跌到地下的尿盆子上,疼得桃桃半天缓不上气来。

李野玲银铃般地笑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她人水瓮里钻出来了,笑得腰都弯了。

何彪见从水瓮中冒出个野玲来,惊得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说甚才好。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你们给惊吓了。”李野玲赶忙陪礼道歉。

“你个鬼呀!吓死我了。”何彪捅了李野玲一指头。

桃桃爬上炕,用被子盖住自己,忍着痛笑起来,边笑一边捶打着李野玲。

李野玲回想刚才的-切,由不得又大笑不己,笑得前仰后合。

何彪也禁不住失笑起来。

“咚咚咚!”外面有了敲门声,接着是于明晓的声音,他说:“你们别笑啦,我都听到了,快开门!”

屋里屋外都笑起来。桃桃笑得羞涩。野玲笑的放荡。何彪却笑得难堪。于明晓在无节制地放声大笑。

第二天,桐树湾便传诵着这个笑破肚皮的故事,而且向整个河头镇扩散着……

根小子接任了何彪的村支书。

根小子在工作之余便想起了个人的婚姻大事。他经过和拉弟子那场事,对婚姻、爱情和家庭有了自个儿的独到见解。他不需要别人作媒,他要自个儿去一趟乌加河北边的蒙古圪梁找拉弟子那表妹亲自去谈。

这天,根小子骑了白志刚镇长的摩托车过了乌加河,直奔蒙古圪粱。

根小子边走边想,我他妈的连个老婆都找不下,还他妈的能给桐树湾能当好村长。

根小子和拉弟子曾经来过一趟蒙古圪梁,拉弟子表姑家用不着再问,直接把车开进了那没有院墙的院子里。

听到摩托响,拉弟子的表妹香香推门出来看,见是根小子,她自个儿脸就红了,冲着根小子只笑不说话。

“香香你在家呢!”

“在,你咋有空跑来了。”

“心里想你,就跑来了。”跟小子悄声说。

香香说:“进家哇,偷得人家谁的摩托车?”她故意和跟小子开玩笑。

“我买的。”根小子捣了个鬼说。

“快别骗人啦!春天放鱼苗还贷款呢,如今倒有钱买摩托车,说给鬼也不信”香香说。

“钱是人挣的,我咋就不能买摩托?”

“至少你今年买不了。”

两人边说边进了家,根小子一见屋里除了香香没别人,就问:“你妈呢?”

“耍麻将去了”香香说。

“她也会耍麻将。”

“这蒙古圪粱里赌博窝,大小人孩儿没个不会耍的。”

“这么说你也会耍?”根小子问。

“当然。”

“这么说我将要娶个赌婆子进家了?”

“谁说要嫁给你啦?”香香瞅了根小子一眼。

“咋?你还不同意?”

“看看,你如今当村支书了,这话说起来好冲呀,好象是来逼婚的。”香香说

“哈哈!看不出你这张嘴还挺厉害的。哎,咱说真个的,我可是专程来探你话的,你到底同意不同意?”根小子大胆地问香香。

香香脸就红了,半天才说:“这么说,你是看上我了?”

“是呀?没看上我三番五次跑甚啦?”

“我可比不上拉弟姐灵利漂亮,你可不要过了新鲜劲儿就后悔。”香香挺认真地说。

“你是没拉弟子漂亮,但我敢保证你比她人好心也好。你肯定做不出她那下三滥的事情来。”根小子用肯定的口气说。

“你说的不错,我和我妈最讨厌的就是拉弟姐那个放荡劲儿。”

“得到报应了不是!这一坐牢说不上甚时才能出来,害了刘生也害了她自己。你说她图了个甚?”

“她生性就是那种骚女人,不由她。”

“也许是那么回事。”

“那种人本性难改。”香香说,“我们村有个女人,就爱和男人们打伙计,村里像样儿的男人都和她睡过,结果前几天出事了,她和一个外来揽长工的混上了,那男的活了三十几没和女人睡过觉,和她好上就动了真心,就要带她一块儿走。她不想走,两人弄僵了,那长工就提把劈斧,半夜去了她了们家,男人出来喂骡子时,被那人抽头一斧给劈死了,然后用骡子驮到总排干背上,把尸首推进了排干里。第二天人们发现,派出所来了当天就破了案,把那女人当同谋和那长工一起抓走了。那长工肯定也是个掉脑袋。看看这不是自寻倒霉。”

“人命出在奸情。这事我听说了。”根小子说。

香香说:“你看我,尽顾说话,连烟也忘了拿,也没给你倒杯水。”香香说着就去拿烟,拿暖壶沏茶。

根小子接了杯茶后问:“香香,你妈和你商量过咱俩的事没?”

“商量过。”香香说。

“你们甚意见?”

“我眼下没意见了,只担心你那养鱼场闹红火了,有更好的女人找上门,你就再不会来找我啦。”香香说罢自个儿笑了。

“这么说,你是同意啦?”根小子喜出望外。

“同意。”香香又补充说。

“那你就要点儿财礼呢。”根小子说。

“你看着办哇,反正我就这么个老母亲,拖累是有点儿,但不大,庄户人家,能过个光景就行啦。”

“那好!那我就回去操办,咱们下月定婚,你看咋样?根小子征求香香说。

“你要觉得方便,下月结婚也行。”

“真的?”

“谁拿终生大事和你开玩笑!”

“好!那咱下月就办.我和何彪己说好了,和他先筹借些钱,冬天鱼场收入了再还他。”

“越省钱越好,我不主张你大办,只请些直系亲戚红火红火就行了。范围小了就不至于铺张。”香香说的那么认真,仿佛在为根小子拿主意。

“你要愿意,我咋办都行。”根小子喜得合不拢嘴。

“千万给我买辆自行车,我好常来看我妈。”香香说。

“那还用你说,今年下来咱也买辆摩托车,到时来看老人家,咱一骗腿一加油就来了,还愁你没个骑的?”

“开始吹牛了?”

“这不是吹,今年我的养鱼场少说也挣他两三万,闹好了挣一把掌。”根小子说伸出了一只手掌冲香摇晃。

“是何彪把你教成人啦,对不?”

“这话不假,我有今天完全是受何彪的感染。跟好人出好人,跟上巫婆就跳神,一点不错。”

“何彪可真有本事,闹好了他当二年镇长后还得往上提,说不准还要到县里去干一番大事呢!”香香对何彪早有耳闻,从心里佩服。

“说的不错,何彪才二十几岁,辉煌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要学学人家何彪,也干出点名堂来,让乌加河畔的人们开开眼。你有没有这个雄心?”

“咋没有?何彪也是从桐树湾起家的,我也不服气,他能干的我也-样干。”

“又吹牛?”

“不!这是一种豪气,人活着没一种豪气,活着就没劲儿,永远也不会让人瞧得起。”

“但愿你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香香说道。

“迟早会的。”根小子说罢,顿顿又说,“香香,刚才咱俩说好了,用不用让你妈回来咱合计合计,也听听老人家的意思。”

“不用了!这事我做主,我们母女俩早就合计好了,就等你来的呢。”

“噢!那就好,香香,你今天也跟我走哇,咱回去-趟,你帮我一起操办咱俩的事。你是个女人,比我心细,办起事来我也放心。”根小子征求着香香的意见。

“好哇!你等等,我去和我妈说一声,然后我跟你走。”

半小时后,根小子骑着摩托车,车后驮着香香,驶出了蒙古圪粱,向桐树湾急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