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刘菲红伶牙俐齿地说:“陈科长,我们女人养生也好,美容也罢,都是现实所迫,大势所趋,不保养不行啊,一旦年老色衰变成黄脸婆,你们男人恐怕连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更别说宠幸了。”罗璋云接过话题:“菲红说的确实没错。”

刘菲红继续说:“而你们男人则不同,不管年纪多大,只要有钱有权,那些小美女、小妖精都喜欢缠着你们,主动投怀送抱。你们男人一旦原则丧失,道德沦陷,就会色迷心窍,感情出轨,在外面找情人、养小三;你们在座的各位男士认为我说的对不对?你们觉得我们女人的压力大不大?你们说我们女人容易吗?”

陈进南听了刘菲红的话哈哈一笑:“刘主任,你反映的问题确实存在,不过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更不能以偏概全,对我们男人一票否决。撇开我不说吧,像段局这种男人还是比较可靠的,一直是模范丈夫,五好男人,值得我们男同胞学习和看齐。”

陈近南说到这里,转过话题说:“再说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男权时代早已没落,你们女同志早已独立自主,你们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如果男人干了什么出轨的事,你们女同胞完全可以把他们扫地出门,没必要忍气吞声依附他们。”

刘菲红感叹说:“陈科长,你的话虽然有道理,可现实生活中,我们女人确实有太多的羁绊与无奈,如果夫妻俩真闹到离婚的地步,孩子跟男方还是跟女方?孩子的抚养教育怎么办?离婚后还是否有勇气再婚?又能否找到适合自己的男人等等……”刘菲红说到这里,罗璋云连连点头:“嗯,菲红说的完全正确。”

刘菲红接着说:“这一系列的麻烦和难题,我们女人都不得不面对和考虑,也不得不小心应对。离婚对于你们男人而言,也许只是换了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离婚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就等于变了天,是莫大的挫败和打击,尤其是对于孩子来说,更是难以承受之痛,甚至影响他们的生活和成长轨迹。”

段鹏他们听了刘菲红的一番陈述,仔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现代社会虽然男女平等,但绝大多数女人在社会上和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仍然是配角,尤其是婚姻一旦破裂,女人所面对的压力要远比男人大,面临的困难要远比男人多,换言之也就是说,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受伤。

陈进南点点头说:“如果由于上述原因离婚,女方确实要承受很大的打击,甚至深受其害;但如果男女双方感情确实破裂,到了无法弥补的程度,那么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该离就得离。常言说得好:“死了张屠户,不吃带毛猪。”女人要相信自己,离了男人照样活,甚至活得更精彩!”

罗璋云叹了口气说:“陈科长,你的话理论上有一定的道理,但现实生活中又是另外一回事,离了婚的单身女人确实有诸多不便,而且容易招致风言风语,给生活带来烦恼和不便。”刘菲红对罗璋云的话表示赞同:“嗯,言之有理。”

罗璋云继续说:“所以多数女人在对待离婚这个问题时特别小心,特别谨慎,部分女人即使对男人极其不满,对婚姻彻底失望;但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和名声,她们宁愿忍受痛苦的煎熬,死守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也不肯轻易迈出离婚这一步,这是严峻的现实,也是女人的悲哀。”

刘菲红接过话题说:“是啊,所以说我们女人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家庭中,始终都是弱者,就像我们这个家庭,即使张得贵再没责任心,对什么都不管不顾,但为了孩子,我还得尽力支撑,不能退却,更无法逃避。”

就在这时,周旭进来了,他向大家一拱手说:“各位兄弟姐妹,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请大家谅解。”段鹏说:“周队,你是大忙人,来了就好,赶紧坐下吃饭。”郑金生过来要给周旭倒酒,周旭赶紧推辞:“抱歉,我晚上还要值班,实在不能喝酒,下次吧。”

郑金生见大家都到了,一个一个满上酒和饮料,然后端起杯子,客气地对陈进南说:“陈科长,今天能够请到你和段局、刘主任、周队几个贵客,我们夫妻两个觉得非常荣幸,感谢你们赏光,来,我陪你喝两杯。”

陈进南一脸笑容:“老郑,我跟段局是初中同学,刘主任、你老婆跟段局又是高中同学,如果这么论起来,我跟你老婆也算得上是同学,所以你跟我千万别客气,你两个孩子转学的问题,我一定想办法解决,只要不违规、不违法,帮得到的忙我责无旁贷,你放心。”

段鹏笑眯眯地说:“老郑,你看陈科长多够意思,你今天晚上一定要陪陈科长喝好,不然的话,可对不起陈科长的深情厚谊。”陈进南赶紧答话:“老郑,你别听段局花言巧语,我们兄弟之间只要感情好,不在乎喝多少,我实在酒量有限,你自己喝好就行。”

刘菲红在一旁推波助澜:“老郑,我听别人说陈科长可是海量,跟诗仙李白差不多,深不可测,他刚才说酒量有限是客气,你今晚一定要陪陈科长喝个痛快,否则,你可有点不够意思。”周旭也说:“陈科长,能喝就喝,可别客气。”

陈进南反过来倒打一耙:“老郑,刘主任才是女中豪杰,酒量惊人,你不信可以问你老婆;我跟刘主任的酒量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再说刘主任跟你老婆是好姐妹,你无论如何要陪好刘主任。”郑金生笑呵呵点头:“好,我今晚舍命陪君子,既然周队不喝,我就先陪陈科长和刘主任,再陪段局,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段鹏赶紧推辞:“老郑,我今晚是司机,专门负责接送陈科长和刘主任,任务艰巨,责任重大,所以我今晚绝对不能喝酒,你只要陪好陈科长和刘主任就大功告成。”郑金生当即端起酒杯说:“陈科长,我大老粗一个,水平有限,不会说话,我先陪你喝四杯,祝你四季发财,八方康泰。来,我先干为敬!”

郑金生说完端起啤酒一口喝干。陈进南没有推辞,照样举杯一饮而尽。就在这时,段鹏包里的手机响了,段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乐新梅打来的,段鹏按了一下接听键:“你有什么事吗,我们聚餐刚开始。”

电话那头的乐新梅生硬地说:“你快点,别磨蹭,吃完赶紧回家,姗姗还等你辅导作业呢。”聚餐刚开始,乐新梅就来电话催,段鹏心里虽然很窝火,但他没有表露出来。陈进南开玩笑:“段局,我们聚餐刚开始,嫂夫人就查岗来了,说明你太有魅力了,兄弟我实在自愧不如,佩服!”

段鹏听了陈进南的话,自嘲地说:“兄弟,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个人在家里没有地位,出外吃顿饭也没有自由,让大家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暂时别管她,回家再陪罪,我们继续,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郑金生接过话题说:“陈科长,段局说的没错,我接着陪你喝;罗璋云,你也别闲着,你陪刘主任喝!”罗璋云说:“好的,老郑,你陪陈科长喝,我陪菲红喝,菲红,你是酒精(久经)考验的干部,我是普通百姓,我俩不是一个级别,你可要手下留情!”

刘菲红笑靥如花地看了段鹏和罗璋云一眼,充满甜蜜地说:“段鹏、璋云,你们两个还记得临近高中毕业时我们那次聚会吗?”罗璋云听了刘菲红的话,顿时也沉浸在对美好事物的回忆之中,充满喜悦地说:“那么激动人心的事怎么会忘记。”

那是刘菲红他们高中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同学聚会,当时班里有两个坏男生想灌醉班里的女生,让女生出洋相,特意买了四瓶酒精含量高的白酒,要求男生喝两瓶,女生喝两瓶,男女双方对决。女生面对男生虎视眈眈的挑战,个个如履薄冰,心慌意乱,生怕被男生灌醉丢人现眼。”

当时唯有刘菲红处惊不变,临危不乱,她在女生跟男生吆五喝六拼酒的时候,趁着混乱把一瓶白酒揣进怀里去了卫生间,然后把白酒倒掉换上自来水,这一切都干得天衣无缝,没留半点痕迹,把参与拼酒的男生都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聚餐结束时,班里有三位男生喝得酩酊大醉,又呕又吐,样子狼狈不堪,惨不忍睹。而由于女生喝的一瓶白酒被刘菲红换成了自来水,因此却有惊无险,个个面不改色,安然无恙;打这件事以后,班里的女生对刘菲红佩服得五体投地。

段鹏开玩笑说:“好在当时我没有跟你们坐一桌,不然的话恐怕也难逃菲红的毒手,喝得烂醉如泥,分不清东西南北。”陈进南说:“没想到刘主任看起来花容月貌,人见人爱;其实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我今天晚上喝酒可得小心了,别被刘主任卖了,还帮着她数钱。”

刘菲红笑容可掬地说:“陈科长过奖了,我可没有璋云说的那么神,我那天完全是为了避免我们姐妹喝醉,有失颜面,不过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怎么敢自不量力,在陈科长面前班门弄斧。”

段鹏打着哈哈说:“进南,你说的没错,我们菲红同学能说会道,能歌善舞,才艺出众,卓尔不群,称得上是我们县总工会技压群芳的一枝花,只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有朝一日时来运转,一定扶摇直上,飞黄腾达。”

刘菲红莞尔一笑说:“段鹏同学,你和陈科长太抬举我了,我才疏学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黄脸婆一个,狗尾巴花还差不多。”周旭也接过话题说:“我觉得像刘主任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县总工会工作确实有点大材小用,应该到电视台当主持人,这样才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以免浪费人才。”

谁知刘菲红听了周旭的话却脸色微变,声音有些沉重地谈起了往事:实不相瞒,我刚从高校毕业那阵,确实想到县里电视台工作,也曾经到电视台实习过。那还是在我实习期间,广告部的领导吩咐我去接待一位企业家,并且郑重其事地叮嘱我一定要尽心竭力接待好,千万不能得罪人家。

据说这位企业家实力雄厚,财大气粗,在本地很有名气,连县里的领导都对他另眼相看,青睐有加;电视台的领导更是把他当成财神,奉为上宾;因为他的公司每年投入到电视台的广告费就有好几百万元,是电视台最大的客户,给电视台带来了滚滚财源。

这位民营企业家姓唐,秃头鹰鼻,大腹便便,派头十足,人们都恭敬地称他唐总,大概四十出头不到五十。这个姓唐的见到我之后,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往我脸上和身上瞟,看得我浑身不自在,直起鸡皮疙瘩。

尤其令人难以置信和无法忍受的是:吃过晚饭跳舞时,姓唐的更是借着酒劲恣意妄为,一双爪子不老实地往我身上乱摸,明目张胆地想吃我的豆腐,占我的便宜,我在三番五次警告无效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撇下姓唐的扬长而去……

因为刘菲红的“洁身自爱”和“不识时务”,让姓唐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颇感失落,很没面子。后来正式分工的时候,刘菲红自然也就没有去成电视台,而是分到了县总工会,其中原因不言而喻,当然是姓唐的从中作梗,对电视台施加压力。

十多年的时间,刘菲红从一个普通的干事做起,凭她的能干和努力,现在已经当上了办公室主任。虽说刘菲红这些年在工会工作收入不高,但是没有压力,不像电视台竞争激烈,现在她对电视台早已没有非分之想了,准备就这样踏踏实实的呆在总工会,平平淡淡的干到退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