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市长和刘云龙在局领导们的簇拥下顺走廊向外走去,王国栋、李家骏和王春龙跟在后边,忽听前面的魏市长高兴地大叫起来:“哎呀!这不是小静吗……”
果然,正好是宁静从对面走过来,魏市长一边拉住宁静的手,一边给刘运龙介绍:“你不认识吧?她是老市长的女儿……”
宁静微笑着跟两位领导打招呼。魏市长拉着她的手不放开:“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太重感情,陈市长是我的老领导,当年的关怀和培养我永远忘不了。由局,你们都在,我说句没原则的话,谁要对小静不好,我可不答应呀!小静,当着你们领导的面,这句话是我说的,谁要欺负了你,跟我说,我饶不了他。”
由局说:“宁静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不过,谈主任在你这,那可要靠你照顾喽!”
魏市长看一眼谈国庆:“那你问他吧,看我对他咋样?”
谈国庆急忙一笑:“魏书记对我非常关心,无论是政治还是业务,我从魏书记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各方面都受益很大!” 魏书记有点高兴:“听到了吧。小谈到我手下没几年就当了副主任,现在已经副处级了。小静,你找个好夫君呀,将来大有前途!”
王国栋注意到宁静的反映并不热烈,她扫了一眼谈国庆:“那谢谢魏市长了!”
魏市长又对谈国庆说:“你也别骄傲,你能有今天,也是托了陈市长的福荫。要不是你找了个好媳妇,老市长特别地关照你,你还不是个中学教师吗?你看你媳妇不但长得漂亮,人也这么朴实,你真有福啊!不过,小静你也放心,有我看着他,他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给他那个心,他也没那个胆儿,好了小静,有空到我那儿去玩儿!”
魏市长终于放开宁静的手继续开路了,王国栋和李家骏随在众领导后边往外送,与宁静走过面时,两人的目光不由得又碰到一起,宁静那明亮的目光使王国栋的心头一热,那目光既有打招呼的意思,也好像有某种期待……
王国栋等别人都已进了办公楼,自己刚想走时,这时,楚副局长又回身向他走过来,并用他那双很清澈的眼睛关注着他。王国栋与楚副局长来往不多,不是很了解。但听人说过他原来也是分管刑侦的,晋局提起来了他才分管治安的。在几个副局长中,他的年纪仅次于由局,已经五十出头了,他为人直爽,嗓门也大,该说的说,该做的做,有时别人不敢说的话,他也敢说,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没少得罪人。他在十年前就是副局长,到现在还是副局长。楚局站在王国栋的面前很直接地问:“你是不是在政府办的时候得罪过他?”
王国栋知道这个“他”指的是魏市长,可他只能苦笑一声。这时,楚副局长用劝慰的口气道:“当年,他也在公安局干过,当过我的领导,对他的为人我了解。是得承认,他有能力,有水平,要不也提不起来,当不上市长,可从那时我就看出,他当不了好警察,他想的和咱警察想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儿,现在看,他的水平更高了,你听那讲话,滴水不漏,真全面,好像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万句,可到底应该怎么干?我也搞过刑侦的,怎么没听明白?真要照这种意见去搞,恐怕猴年马月也破不了案,那时,又不知多少人横尸街头了!国栋,我看出来了,你是好样的,有能力,有水平,也有魄力,可我也看出来了,你社会经验还不多,我得嘱咐你一句,我在公安局干一辈子了,总结出一条非常重要的经验,那就是有的时候,对付内部的坏蛋,比打击外部犯罪要困难得多。你千万要小心,你们刑侦口我了解,有的人不识玩意,啥事都干得出来,别让他们玩了你!” 楚副局长说着拍拍王国栋的肩,向楼内走去,王国栋却怔在门外好一会儿:楚局说的“有的人不是玩意”,指的谁呢……
这时,主管常务和财务的严副局长也从楼内走出来,看到王国栋,把大拇指高高竖起:“好,国栋,好样的。我主要是抓钱和管钱,以前我不太了解你,觉得你不是干刑警的料,这几个月听到一些表扬你的话,还不太相信。今儿个我可认识你了,行,是条汉子,敢说敢为,当刑警就得这样,就得有点血性!” 他说完这句话后左右看看,又笑着低下声道:“不过,你也别觉得太好干哪,别的不说,两位市领导的讲话就够你领会的了,一个市长,一个市委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两人说的话表面一致,可你细品品?这不是让你为难了。不过,别听那一套,当警察的最后,靠破案说话,该咋干就咋干,主意还得你自己拿。破案上要是有啥需要的就吱声,我全力支持你!”
严副局长握握王国栋的手走过去了,王国栋回头看看他的背影,他不由暗想:如果晋局能像这个严副局长一样该有多好,那自己就好干多了!也许是晋局与他是远亲近疏吧,是不是正因为他分管自己才需要和他保持这种距离,以树立权威,是不是楚局和严局一旦分管刑侦工作了,对自己也不会这么真诚热情了呢?王国栋回到自己办公室,听到室内电话铃响,他急忙走过去抓起来,耳机中传出短暂的几个字:“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由局已经五十大多了,是个从外地调来的老公安局局长,本局的同志对他都不太了解,只听说他原来在某市当公安局局长时,指挥打掉多个黑社会团伙,口碑不错。据他自己说,他本已经提出年纪大了不想再干公安局局长,要退居二线,可省公安厅领导没有同意,叫他到本市一定再干一届。王国栋平日对邮局的印象还可以,在宣传科时接触多一些,觉得他虽然五十多了,但思想意识并不落伍。自己调往刑侦支队的议题上了党委会后,几位副局长和党委成员都认为他是个书生不是干刑警的料,晋局更是持反对态度,是由局力排众议:“人家没干怎么就说不行?我看咱们是不是得换换脑袋了?什么样的人才是刑警的料哇?非得王朝马汉那样五大三粗的?现代刑警比的是智能!跟大伙说吧,当年也有人说我不是公安局局长的料,可我也干了这么多年,觉得也不比谁差哪儿去。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先让他干着,干得好,别说王教导员,当支队长也可以,干不好再拿回来,权力不是在我们手中吗?你总得给他个机会表现表现吧,再说刑侦支队不能老是这样没有教导员呵?晋局你说要提李家骏,可他老是和王春龙尿不到一个壶里,那能干好工作吗?再说他干工作是把好手,可他的文化水平是当教导员的料吗?我看叫王国栋先干一段再说,行了就接着用,实在不行再调,这样行吧……”。
这话是别人传出来的,王国栋为此,热乎了好几天,他为想上刑侦支队的事,多次和老队长说过,多次和晋局由局说过,可一直都没成,因为首先是主管刑侦的晋局不同意,由局自调来就缺少权威,为人倒是挺随和的,可是给人的感觉在大事上总是没主见,特别刑侦工作,他基本上都是听晋局的,有几次自己和晋局意见不一致时,他总是站在晋局一边。谁有什么问题向他反映,他也哼哼哈哈的,没个明确意见,为此,局里有人背后称他为“油头”,说是滑头的意思,但在安排使用他的这件事上,王国栋还是挺感激他的,他在自己的事上总算是说了算一回……。
走近由局的办公室门外时,王国栋放轻脚步,轻轻推开了半掩的门,这使他看到一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局长: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头发花白,可能是叫这几个案子折腾得人显得比平日苍老不少,好像在想什么重大的事情,脸色凝重而严峻,直到王国栋敲第二次门时,他才猛然清醒过来,迅速换成笑脸:“啊,国栋,来,坐。”王国栋坐下后,由局又给他沏了杯茶水:“国栋,我为什么找你,你也能猜到了,刘书记和魏市长的话你都听到了,我压力很大,对这三起案件,有些人是有些缺乏信心,你今天的发言,我非常同意。看来,党委没选错人。找你来,是给你鼓鼓劲儿。我相信你能破案,对你的工作,我全力支持。不过,你的身体能不能顶得住?” 王国栋没说话,但坚定地点点头……
“信心是胜利的保证,你的信心也鼓舞了我。具体工作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魏市长说得很具体了,你要深刻领会,认真贯彻落实,要扩展调查范围,要充分利用提取的那一枚指纹,要干笨活,不要轻易下结论,不要把视野限制得太狭窄,要依靠领导。当然,刘书记说得也有道理,还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要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两位市领导的指示非常重要,非常正确,我们都要认真领会,在工作中认真落实,魏市长讲话的最后,一点也非常重要,今后,你要随时向我报告侦查进展情况,以便我向市领导汇报。”
王国栋觉得,由局这些话,应该是对晋局说而不是对自己说?由局好像看出了他的疑虑:“晋局很忙,经侦那边也有几起大案子,你也知道,亚麻厂那边又发生了一起诈骗案,额度好几百万元,市里也很重视,局里商量他的主要精力要放在那边,这边就主要靠你了。当然你也可以向他汇报工作情况。”
王国栋真有点不知怎么办才好了:魏市长说有事随时告诉他,刘书记说有事找他,由局又要随时向他报告进展情况,那晋局呢,他分管刑侦,更要汇报了!到底向谁汇报哇?这还汇报得过来吗?但这句话在心里没敢说出来!这时,由局又问了一句:“案子上你还有什么事吗?有就提出来,只要为了破案,局里能解决的,一定解决。”
王国栋想起了一件事:“由局,真还有个事,也确实挺重要,肖志忠是肖老三的儿子,我们侦查对象之一的儿子,叫他在刑侦支队合适吗?这不利于工作……”
听了王国栋的话后,由局不以为然地笑了:“我以为什么事呢,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你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
“由局,你知不知道他是肖老三的儿子!”
由局反问道:“肖老三儿子怎么了?肖老三又怎么了?有哪条规定,肖老三的儿子不能当警察?有哪条规定,肖老三的儿子不能当刑警?他不是警校毕业的吗!你不要先入为主把人看死了。不过,什么事你也不要太着急,国栋,着急会上火的,肖志忠的事我会想着的,尽量给你们创造点好的条件,别的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就去吧,还得靠你出活呢!”王国栋还能说什么?他只好慢慢站起来往室外走,可刚走出两步由局又把他叫住:“国栋,你等一等。”
王国栋站转回身望着由局却见他没有笑意了:“国栋,我很欣赏你,对你在刑侦支队的工作,我是满意的,不过,干我们这行,光凭理想和热情是不行的,有什么事要多想一想,要在立足现实的基础上干好工作,那才算真本事!我说的你明白吗?你要面对现实,承认现实,顺应现实,当然也要改造现实,我希望你能尽一切努力,侦破这起案件!”
“局长,可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我需要支持!”
“我信任你支持你,刘书记和魏市长也支持你,还不够吗?”
王国栋苦笑一声,没说话。由局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王国栋:“怎么,你是不是对魏市长的话有想法?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从积极的角度去正面理解领导的话,要用自己的工作让领导认识自己,我相信,他有一天会正确认识你的!”
王国栋离开了局长室,顺着幽暗的走廊向前走去,忽见在前面晋局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来,一瞧那粗壮的身材就认出是李家骏。他叫了声“李哥”,李家骏扭回头见到是他不觉一愣,然后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拐下楼梯后,李家骏才“哼”了声鼻子,有几分气愤地自语道:“跟他处的年头也不少了,这几年越来越摸不清他到底咋回事了!”
王国栋停下脚步问咋回事,李家骏悄声说:“刚才送走两位市领导,晋局把我拉进他的办公室。我还以为要研究案子呢,要招呼你和王春龙,他不让,说要跟我单独唠唠,可又没正经喀儿,说什么我变了,现在跟你近,跟他远了,不听他的了。开始,我还装聋作哑听着,后来实在忍不住,就顶了他几句。我说,我是属鲁智深的,讲究以心换心,谁对我啥样我就对谁啥样,把他气得够呛……”
王国栋看了看李家骏一眼后说:“看来,今后咱俩得注意点了,当着他的面别太近乎了,我倒不在乎,可别让晋局为难你!”
“小样,听兔子叫不种黄豆了?我老李老大不小了,跟谁好他还管着?话说回来,按理我跟他真应该比你近,我和他可是多少年的伙计了,原来关系也真不错。可这几年我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好像变了个人,对谁也信不着了,对谁都防着,这叫下边人怎么工作怎么做人?天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回家吗?”
王国栋摇摇头:“不,今晚我不回去了,明天不是还要开个全队的会吗?有些事我还得琢磨琢磨。”
李家骏一个人向办公楼外走去。王国栋回到办公室,天已经很晚了,实际上,他也想回家去睡,放松一下自己,可想起与于美娟的吵架,回家的念头就打消了……
他知道,心情不好睡觉对身体恢复有利,他就努力排遣不快的思绪,可哪里有愉快的事呢?一闭眼睛就是案件。他努力搜索着心中愉快的事情,忽然眼前浮现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立刻觉得心情好多了:这双眼睛就是宁静,这是王国栋与她重逢后在潜意识中不断提升的一种愉悦所在。不知为什么,王国栋在心中总觉得自己和她有一种什么特殊的关系,其实,就在当初他们在高中时谈恋爱时,也不过,最多只是有过亲吻抚摸类的接触,那时的小青年不像现在的人那样开放,重逢以后,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单独接触,但在两人的眼中所传递过来的,是两个人都说不出的一种渴望着什么期待的情感在上升,这一切都在她那双秀美会说话般的眼睛里生动地表现出来,两个人的家庭和情感生活都不太幸福,这可能更加速了他们之间的这种理解和对过去的眷顾……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已经人妻人母了,可她还是那么美丽,眼睛还那么明亮,笑容还那么动人,在王国栋看来她比当年更多了一种成熟而恬静的风韵。有时王国栋也拿和宁静相比,她的相貌并不比宁静差,甚至更出众一些,但她如果说算是漂亮,而宁静则是美丽,王国栋对宁静强烈的好感,除了是学生时代的恋人外,除了她现在依然有着漂亮的容貌外,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朴实无华:她的父亲曾是老市长,她又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可说是掌上明珠。他父亲调到哪工作都带着她,长期在这种官宦人家生活的孩子,一般都是骄纵、自大、目空一切的纨绔子弟居多。可她却没有受到这种污染,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包括举手投足、待人接物,依然像学生时代的那么谦逊,自然,真诚,朴实。她从来不刻意打扮自己,总是一头整齐的短发,一年四季里,总是一身警装在身。这一切,都使王国栋对更加产生对她强烈的好感……
更使王国栋对她产生特别好感的是一件小事:那是王国栋刚到刑侦支队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他放弃宣传科长来刑侦支队有些不解,那里的工作轻松愉快,他怎么就愿意自讨没趣找这没白没黑的苦差事哪?一时背后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那天有几个人正在屋里议论这件事,恰巧王国栋从门外经过听到了。当时,好像是王春龙在说:“老队长年纪大又有病住院了,这回能不能挺过去还是回事哪?能干多长时间?老队长一退下,人家又年轻,又有文凭,听说这几年他又上了个刑侦的自学本科,还是高分毕业的,现在来咱这,那是实践实践,现在是代理,那过不了多长时不就是正式的了,没准儿过几年连晋局都得让他顶了……”
这群人有一个和宁静在一块工作叫高倩倩的女警的插话了,这个人是王春龙从看守所调来的,有人背后说她是王支队的“情”,也不知真假:“王支队,可不,依我看哪,当宣传科长他虽然是党委委员,可那都是虚的没有实惠。刑侦支队是苦是累可好处也多呀,哪年哪月哪日不抓人哪,这只要不过,大格,手上手下都是人情,这一年几百人就算十个有一个送礼的,一年得多少钱哇,就是不要钱,那也是多大的人情哇……”
这时,有个声音不高不低的女人说话了:“我觉得,他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我看他是为了能干点实事才来的,我觉得咱们刑侦支队还真就缺这种人!”这是宁静的声音,屋里一下静下来……
片刻高婧婧的笑声又传了出来:“哟,你对他还挺有好感呢?行了,今后我们可不敢再当着你的面说这些了,对了我忘了你们两个是同学了,你不会把我们的话告诉他吧?”
王国栋听到这儿就离开了,后来见到宁静提出这事,她只是淡淡地一笑:“听他们说得也太不像话了,就顶他们几句,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这背里发牢骚说怪话的多了,不过,他们除了有人有点嫉妒外,普遍对你看法还是不错了,尤其是你来了之后抓学习抓提高业务抓责任制,大家还是挺服气的……”
想到她,王国栋又想起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想到了他与她的过去,他真的有些心情高兴起来,可接着想下来她现在的家庭和日子,和他自己的家几乎是一样,聚不是离不是,只能是为了面子为了孩子凑合着过,一想到此,王国栋又高兴不起来了……
第二天上班后,宣传科打来了电话:“老科长,有件事通知你,局里要举办新警培训班,凡新录入和新调入的民警都到宣传科报到,参加市警校的新警培训。时间三个月,你们中队的肖志忠是一个……”
王国栋觉得这个时机真好,他又拿起电话让肖志忠到自己办公室来。 肖志忠来了,他进屋后就关上了门,走到王国栋写字台前:“王哥,你受伤住院,我也没去看你,真不好意思,这点钱是点小意思,你就买点啥补养身体吧!”说着手中出现一沓百元面值的钞票放在了桌上……
王国栋吃了一惊:“你干什么你?快拿走!”
“王哥,你是不是嫌少哇?这是小兄弟的一点小意思……”
王国栋真的急了,猛地把肖志忠一推,“啪”的一拍桌子,几步走到门口打开屋门,手向外一指:“肖志忠,你给我出去!”
肖志忠这才收回钱:“王哥,您别生气,这是老爸让我表示表示的,没别的意思是,好了,我从今后再也不敢了!王哥,你叫我来干啥?是不是抽我参加培训的事,这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给王哥你争光!”
他已经知道参加培训的事了?他才是刚刚接到的电话,他怎么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是这事?”
“由局给我老爸打过电话了,我老爸特同意,还嘱咐我好好学习学点真本事!”由局先给肖老三打了电话?而后才叫宣传科给自己打的电话?王国栋心里不免生出一团阴云:“你既然知道了更好,去警校报到吧,今后不许跟我再来这一套了!你不了解我的为人,我对人一贯看品德看工作,别的什么也不看。你对我再好,给我送座金山来,无德无才工作不好好干,我也不会有好感。我跟你说,现在有些年轻人爱当警察,可当个合格的警察并不容易,不严格要求,违法乱纪受处分非常容易,特别是咱们刑警,直接和刑事犯罪做斗争,非常容易受不良风气腐蚀,咱们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站稳立场,钻研业务,不断提高自身素质。
总之,做个合格的刑警是很难的!我把丑话说到前面,谁要不好好工作,给我惹事,我绝不护短。我这人就这脾气,不管是谁,不管你有什么后台,在我手下不好好干也不行!”
等王国栋说完,肖志忠马上接了过来:“王支队你说得对,我一定好好学好好干,我老爸跟我说了,你是个好人,有水平,让我跟你好好学。王哥,今后你打我骂随便,我保证不说一个不字。我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只要你对我好……”
王国栋听后觉得驴唇不对马嘴,可这时,肖志忠又一次走到王国栋面前悄声说:“王哥,我老爸说了,你不管单位还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他一定全力帮忙。他还说要帮你做做工作,早点把代理支队长换成正式的支队长……”
王国栋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不便再急眼地把肖志忠打发走了。这时,李家骏来了,王国栋对他说了肖志忠的事,他冷笑一声:“国栋啊,你也不想想,如果由局不同意,他肖志忠能调进来吗?我听有人说,由局最近买了一幢高档住宅楼,说是肖老三出的钱!”
能有这事?王国栋有点不信,可他猛然想起由局说起肖志忠时的表情和反应:“肖老三儿子怎么了?肖老三又怎么了?有哪条规定,肖老三的儿子不能当警察?有哪条规定,肖老三的儿子不能当刑警?他不是警校毕业的吗!你不要先入为主把人看死了……”
见王国栋有些疑虑,李家骏又改了口:“不过,你也别太当真,这时,候人们的嘴不可信,有一能给你说出百来,由局刚来不到一年,我估摸着,他怎么也不能一下子就跟肖老三搅到一起吧!对了,还有些话也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可看你这实在劲,要不说没准啥时叫人玩喽,王春龙你要注意他点,咬人的狗不露齿,老队长老早就要二线,是晋局不放,那是他一直就想当这个支队长,在调来的局党委会上,晋局提的是我,他当时,老不满意了,后来不知怎么两人又好了,现在是你顶了他,他心里头肯定是有股什么‘劲’捌着哪呢。我就看不上这种人,你看成天跟在晋局后边,像条狗似的……”
听了这话,王国栋没有表态。不过,王春龙和晋局的关系,他多多少少也看得出来,他又想起楚副局长说的话,看来他不但要对付外部犯罪,还要拿出不少精力来理顺内部啊,此时,王国栋才感到,从人们对待他的态度看,作为主持工作的教导员和代理支队长,和正式任命的刑侦支队长相比,毕竟是不一样啊,他对自己到底将来能不能当上刑侦支队,现在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和形势,他自己开始心中没底了……
电话又响了,是晋局打来的,话很短:“你们三个到我办公室来!”
王国栋和李家骏王春龙三人推开晋局的门,看到晋局正仰着脖子吃药,看到三人进来,急忙放下杯子,把桌上的药瓶收进抽屉。
王国栋句:“晋局长,哪儿不舒服?”
晋局好像有点尴尬:“没什么,胃病,当刑警饥一顿饱一顿落下的,你等着吧,真要是老当刑警,将来也得这样,找你们来开个小会,研究一下这三起案子。昨天听了市领导的讲话,我很受启发,很受鼓舞。特别是魏市长的指示,很有针对性。魏市长对我的批评,我完全接受。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领导批评得真对,这段时间,我对刑侦支队工作抓得不够,从现在起,我要坐在刑警这边来,集中搞这三起案子,根据魏市长的指示,我们要扩大侦查范围,不能怕干笨活儿。我决定,刑侦支队从今天起,对全市进行地毯式排查,凡十八岁以上到五十岁以下的男性,全部纳入排查范围。逐人比对指纹,排查发案时的活动情况,从中选出一批重点,逐个过筛子。你们看怎么样?”
王国栋觉得:“晋局长,这恐怕工作量太大,时间太长了,咱们在扩大排查的同时,也要有重点啊,比如,杜长安的社会关系,还有腐败一条街的事儿,还有疑点没排除呢?不能扔下不管哪!”
“当然不能忽视重点。大面积排查由几个中队的警员们负责,由局已经指示辖区派出所全力配合。重点方面由领导查,咱们四人,我和李家骏一组,查腐败一条街,你和王春龙一组,查杜长安的关系。这样有点有面,你们看怎么样?”
没等王国栋表态,可王春龙却先开腔了:“我完全同意!” 李家骏哼了一声算是表态了。
王国栋想了想,虽然感到摊子铺得太大,效果不会好,可又觉得重点也没放过,还可以接受。只是对晋局的分组有点想法,因为,他更愿意和李家骏在一组,既投脾气又合手,而王春龙与他晋局的关系更密切些,可不知他为什么要这样分。然而,对副局长的话他也不便斤斤计较,就没再说什么。
晋局这时,站起来:“既然都没意见,那就马上行动,咱们先开个大会,把几个中队的工作部署一下,然后咱们就都下去!”
王国栋和王春龙出师不利,没想到去林家竟扑了个空。杜长安家住在他被杀那条街后的一条小巷里,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和一幢陈旧的小屋,除了砖脸外,后面和两边都是土墙,房盖也是油毡纸的,上边压着横七竖八的木杆。王国栋和王春龙来到院门外时,发现门上已着锁,家里没有人,从门缝向院里看看,房门也上着锁,小院十分凌乱,给人以几天没收拾过的感觉。奇怪?这一家人去哪里了呢?这时,两边的邻居有人向这边探头探脑,当他们看清王国栋一帮子警察时,便改变了态度,其中一个老太太走过来,上下打量王国栋片刻:“你们是公安局的吧,你是队长?”
王国栋忙解释道:“大娘,我是代理队长,是公安局刑侦支队王支队!”
“我不懂你们那些官名,反正我知道,你是破案的官,你说了算,对不对,我说队长呵,咱们这社会治安也太不像样了,在家门口杀人,你们又不破案,可让老百姓咋过日子呀?”
老太太这么一说,旁边看热闹的几个邻居都凑上来,七嘴八舌的添油加醋:“谁说不是,往后谁夜间还敢出门哪……”
王国栋对为首的老太太道:“大娘,我们就是来破案的,我们得找杜长安的家人调查一下,你们知道去哪里了?”
老太太凄惨地告诉王国栋:“咳,别提了,这家可太惨了,儿子被杀,当咋受得了哇,今儿早一起来就晕过去,送医院了……”
王国栋一行人直接来到医院,这是一个有八张病床的大病房,住院的患者再加上护理人员,满屋子都是人,打开门,一股浓重的来苏儿的气味扑面而来。经护士告知,王国栋一行人在病房角落的床边找到了杜长安的媳妇。她在护理床上杜长安的老娘,床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约四十多岁,脸色黛黑,一副农民打扮,一双木然的眼睛向王国栋们望着,经介绍是杜长安的哥哥……
王国栋和王春龙走到杜长安母亲的床前,先看了一下老太太,把慰问品递给了杜长安的媳妇……
病房太不方便,王国栋只好把杜长安的媳妇请到走廊里,坐到木椅上长安媳妇止住抽泣后,对王国栋的提问一问三不知,只是说杜长安是好人,没有仇人,不应该发生这种事。谈了十来分钟都是这些话,王春龙有点不耐烦了:“这可怪了,他没有仇人,那是谁杀了他呢?难道你们就一点线索不能提供?”
杜长安的媳妇又哭出声来:“难道我不想抓住杀人犯给平安报仇呀?可我真啥也不知道啊,平安真的没有仇人哪!”王春龙还想说什么,被王国栋摇头制止,然后用缓和的声音问:“您别着急,我们都是为了破案,为了给杜长安报报仇才这么问您的。您再想一想,既然他没有仇人,能不能是出差时在外边得罪了什么人!”
对这一点,王国栋自己也觉得可能性太小了,因为早在杜长安回来之前,本市已经发生两起同类案件。然而,这句无意中说出的话,也触动了他自己的一根神经:杀手袭击自己前,好像听到火车到站的汽笛声,后来杜长安被杀也是那个时间……
这显然不是巧合!既然不是巧合,那么,杀手就是知道杜长安那个时间回来,是预先埋伏在那或者是专门抢在那个时间去的,如果他第一次碰上了自己,后来听说杀错人啦,所以在第二次他等到杜长安时把他杀掉了,这也就是说,凶手知道杜长安在那个时间必然经过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您再想一想,杜长安出差后,跟你说过什么时间回来吗?”
林妻一愣:“没有哇,他每次出门没有准儿,说不定啥时回来,不过,……”她停了停,犹豫地说:“他往家打过电话,说他这次出去挺顺的,签了份挺重要的合同,能挣几千块钱,我们家虽然穷,可我们俩为了联系业务,都买了手机。他在电话里说,第二天夜里回来,可不知为啥没按时回来,直到三天后才……”
王国栋又问:“你是说,杜长安跟你说过,他在打电话的第二天回来,那是哪一天?”
“他被害前三天……”看来,杜长安归来的时间杀手都掌握!王国栋继续用和缓的声调问:“他后来给你打电话了吗?说没说为啥没按时回来?”
杜长安地摇摇头:“没有,他没按时回来,我也有点着急,可他经常这样,也知道他这人省钱,没什么特别的事舍不得花钱打手机!”
王春龙头脑反应也很快,上前一步问:“那么,你接电话时有别人在场吗?接完电话你跟外人说过吗?”
林妻摇摇头:“是晚上接的电话,只有家里人。”那么,杀手又是怎么知道杜长安返回时间的?
这时,杜长安的哥哥从病房里走出来,告诉酝妻老太太醒了,林妻急忙返回病室,病房里传来老太太凄惨的哭叫声:“长安,我的儿啊,你咋把妈扔下不管了……”
一听到这声音,王国栋的心紧紧揪到一起,再也不敢进病房了,转身和王春龙向医院外面走去,可杜长安的哥哥却拦住了他,用悲愤和哀求的声音道:“同志呵,你们一定要破案哪,一定要把那杀人犯抓住,给俺弟弟报仇啊!俺们忘不了你们那……”。
走出医院大门,一转身王国栋发现王春龙不见了,他急忙回身寻找,却发现他躲在门柱子旁打手机“好好,是,具体情况回去再跟您汇报吧……”
这时,王春龙见到了王国栋,显得有点尴尬,他急忙关了手机,勉强镇静道:“晋局让咱俩马上回去汇报!”
王国栋看见王春龙在背着他在做汇报,对这种“小动作”,他有些不高兴:“这汇报也太急了吧?现在有什么汇报的?”在回局里的路上,王国栋仍在紧张地思索着:既然这个杀手知道杜长安的准确返回时间,就应该是杜长安身边的人,如果自己的被袭是杀手弄错了,那说明杀手不能完全掌握杜长安推迟的返回时间,或者说,他是后来才知道杜长安的准确归期的,他又不可能是杜长安身边的人?这就产生了矛盾:杀手没有分身术,他不可能既在杜长安身边,又不在杜长安身边……
那么,就可能得出这样一个推论:杀手不是一个人?最少是两个人甚至更多?我的天哪!一个杀手就够了,难道还有两个?三个?更多?虽是初夏时节,得出这个推断后,王国栋感到一阵寒意向他的身心袭来…
回到晋局办公室时,王国栋一拉门的把手,发现门是从里边锁着的,敲了下门之后才有人推开门,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黝黑的脸膛,竟是李家骏。他开门后对王国栋笑笑,把二人让进屋……
此时,屋内烟气腾腾的,晋局正在和李家骏都叼着烟,看到王国栋与王春龙,二人都露出紧张期盼的目光,尤其是晋局立即把烟掐灭了,用一种质疑的声调问:“谈谈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国栋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同时,也报告由局一下,让他也听听!”
晋局想了想后说:“还是你们先说说吧,咱们研究出个意见再跟他汇报!”
王国栋看一眼王春龙:“你说吧,不是你先和晋局说的吗!”
王春龙轻声一笑:“有你在哪能轮到我说话呀!”王国栋瞥了王春龙一眼后,就把经过简单汇报了一遍。晋局听后,舒了口长气:“就这些?没别的了?”
李家骏也出了长气似的说:“我还以为发现什么重大线索哪,原来就这些!” 王春龙斜了李家骏一眼,忍不住开口道:“我们这确实不是重大线索,可你拿出一个重大的来呀?”
王国栋给王春龙示意了一个眼色,劝止了他:“我觉得,杀手还是应该在杜长安身边找,否则,他不可能知道杜长安回家的时间和路线!”晋局哼了一声:“是吗?那我问你,杀手难道会分身能两边兼顾?”
王国栋便把自己的推断:杀手估计不是一个人,最少有两个人,甚至有可能是个团伙的想法同,汇报出来,这时,无论是晋局,还是李家骏王春龙,都一下怔住了!从来不动声色的晋局更是现出了震惊的表情,许久说不出话来,脸色严峻得在黄中都透出青来了!
同样是震惊不已的王春龙,睁大了眼睛瞧着王国栋,他没想到王国栋竟背着他藏了一手……
室内一片寂静,四个人都陷入了深思。这时,忽然电话铃响了,晋局抓起电话是由局打来的……
晋局放下电话,沉吟片刻对三人说:“由局让我们马上向他汇报!他是怎么知道的?你们谁说的?”
王国栋说:“是刚才由局给我打电话,问肖志忠去没去警校报到的事时,我顺便告诉他的。”
在去邮政局办公室的路上,李家骏拉王国栋一把低声说:“看见没有?一有线索,有人马上就汇报上去了!真的小人!”
王国栋也感觉到这一点,但他没以为意,谁愿往前抢就抢吧。
他问了问李家骏去腐败一条街调查的情况,李家骏摇摇头:“白扯,能查出啥来,这案子就是真和肖老三有关,也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呀,我一看他就来气,他也不把我放在眼里,问了一会儿话不投机,我就找他几个手下去了,后来晋局接到王春龙的电话,我们就急忙赶回来了。哎,我可跟你说,一会见到由局你可一定要抢着汇报!本来说是你想到的吗!别叫晋局一个人把功全枪去喽!”
李家骏的话还应验了,向由局汇报全是晋局一个人说的,他连眼睛都不向王国栋看一眼,倒是王春龙间或在旁边帮帮腔。
两人把查到的情况及王国栋的分析都详细地谈了一遍,听上去,这一切就像是他们两人判断得来的。由局听完汇报后吃惊不小!经过短暂的研究,四个人迅速决定:下步工作重点寻找杜长安身边的人!
这样,王国栋和王春龙一行人不得不再去找杜家人,不过,这回,晋局和李家骏也一起来了。王春龙把杜妻找出病房,指着晋局给她介绍说:“对你丈夫被害一案,我们局领导非常重视。这位是晋局长,他来向你了解一下有关情况!”
晋局开门见山:“我想了解一下,你丈夫平日和谁关系特别好?”
杜长安媳妇稍加思索:“长安他不是那种好交好为的人,要说特别好的朋友他基本上没有?如果好一点的倒是有一个,他和商铁军平时倒是挺好的……”
“商铁军!商铁军是谁……”
“他也是他们厂的推销员!”
“杜长安这次外出,他们是一起走的吗?”
“不知道,我没问过,他们推销员多数都是自己跑自己的,好像很少两人一起出去。”
晋局说声谢谢后便不再往下问,掉头向医院外面走去了。杜妻扯住王国栋问:“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可别怀疑商铁军,他跟长安可好了,跟亲兄弟似的……”
王国栋勉强一笑:“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走在路上,李家骏告诉王国栋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商铁军过去是有名的混混儿,爱打架,还爱动刀子,被拘留过两回,有一回把人家打成轻伤,还被劳教过一年。他和晋局都知道这个人……
李家骏用很肯定的口气对王国栋说:“这小子可是个挺狠的角色,啥事都干得出来,没准这案子还真是他干的!”晋局一行人来到了亚麻厂,一位副厂长接待了他们,一听问商铁军的情况,便对晋局说:“这个商铁军呀,他是和杜长安一起出去的,这个我知道……”
晋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们不是都跑单帮吗?”
副厂长说:“前些天,商铁军给厂里拿来一份签好的购销合同,那上边有他和杜长安两人的签字。对,他还跟我说了,过两天去明水市县,他已经和那里的一个防灾仓储基地联系过了,可以签一笔大合同,怎么?你们怀疑他?”
从副厂长的口中他们还了解到,商铁军从前是杜长安的徒弟,劳教出来后是杜长安苦口婆心劝导,他才慢慢改好的,很感激杜长安,两人关系处得挺近,但是怀疑是他作的案他有些不信:“你怀疑他,这小子不能吧……”
晋局问:“为什么不能?你有什么理由吗?”
副厂长想了想:“你们真的怀疑商铁军杀的杜长安?我可不能瞎说,不过,我不说你们也能知道,商铁军那小子当年可狠着呢,谁要惹急了他,敢要你的命。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虽然表面上对杜长安挺好,可谁敢保证他们之间没有矛盾,这次一起外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还真有可能是他,他是受过劳教的,当然我这是怀疑,只供你们参考!”
晋局问副厂长:“商铁军家在哪儿?”
副厂长说:“啊,好找,是新建那片居民小区,五号楼三单元六层1号,要不,我送你们去吧!”
晋局眼睛闪了一下:“不用,谢谢你了!你的话我们都记住了,感谢你。可今天的话就到这儿为止,你不许对别人说,如果从你嘴泄了密,出了问题你负责!”说完扭头就走,王国栋和李家骏、王春龙也跟着晋局走去。王国栋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见副厂长正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
商铁军家的住宅可比杜长安强多了,是一幢新建不久的住宅楼,两室一厅,八十多平方,内部还进行了装潢。商铁军媳妇是个很漂亮也挺外场的女人,对几名刑警登门,她有点不安,但她没有隐瞒情况,听说已经找过副厂长了,便对商铁军与杜长安一起外出之事直言相告了……
可是当晋局问商铁军此时此刻,在哪里时,她的回答却让人在失望中又有些惊慌:“他又出门了,今天早晨刚走。”王春龙急问:“他去了哪里?”
吴妻说:“他总出门常不在家,我也不打听,不过,听他念叨过,好像是明水市吧!副厂长没告诉你们……”晋局又问:“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吗?比如,他上次是哪天到家的?几点,乘的哪趟车?大家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
吴妻疑虑道:“你们是不是怀疑商铁军杀了杜大哥呀?你们可别冤枉好人哪,商铁军虽然平时性子不太好,爱跟人干仗,可他不会杀人哪。再说,干仗都是前些年的事了,他早改了,就因为这,商铁军可感激杜大哥了,常跟我说,要不是杜大哥像亲哥哥似的帮助他,没准他早进笆篱子了。他哪能杀他呀?他为啥杀他呀?不信你们去问副厂长!他俩关系特好他能证明!”
晋局冷笑道:“我们并没有怀疑他,只是找他核实点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商铁军是什么时候外出回来的?在家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吴妻道:“这、他回来好像好几天了吧,我看看日历,那天到底是几号?当商铁军的媳妇从日历上查出商铁军到家的准确日期后,王国栋的心跳起来:正是杜长安媳妇所说的打电话要回家的那一天,他和杜长安既然在一起,就应该知道那天杜长安为什么没回来,他先回来了,他有条件掌握杜长安的信息,也有充分的时间……”
王春龙问商妻:“商铁军在家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吴妻回忆道:“也没干啥,主要是帮着忙杜大哥料理后事了,他说和明水市那边已经定好了日期,去晚了怕签不上合同,要不,应该在家多帮杜大嫂干点啥!”
好像不需要再问什么了,晋局开始往外走,王春龙和李家骏都跟在后边。王国栋也要走,可心一动又留下来,多问了商铁军一个问题:“商铁军和杜长安一起外出是什么时候?”
商铁军又查日历。原来她有个习惯,家里发生什么事都记在日历上,这真帮了大忙了。那上面记得很清楚,商铁军和杜长安出差是在港商邹常青被杀之前……
这也许意味着,港商邹常青被杀的时候,他没在家,他和杜长安一起出差了。
那么,杀港商邹常青的就不应该是他,而另有其人!他和杜长安一起出差后,却只有他一个人先回来了,也就是说在他到家三天后,杜长安才回来,就被人杀死在那条便道上,杜长安死后没几天,他又急急地外出了……
商铁军的媳妇显然对丈夫很担心,她拉着王国栋问:“俺家铁军出了什么事了……”
王国栋只好对她说:想通过商铁军了解一下杜长安的情况。
但他从吴妻担忧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来,她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