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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父亲的执拗

杨普良对马孝礼也曾产生了许多疑虑,不过他已经跟他分不开了,盟兄弟嘛,彼此彼此的可以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他们是喝过滴血酒的。大家尊称马孝礼为大哥,大哥的事就他们的事儿,责无旁贷,必要时可以牺牲生命为代价。自从他们举行了结盟仪式之后,杨普良还得意了一阵子,随后就忧心忡忡的起来。他想逃离梁城市,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调离梁城前往省城工作。他父亲以前也在公安局,可以说在公安局工作了一辈子。他对父亲过去的所作所为很了解,毕竟父亲也曾得罪过不少人,他禀承了父亲的性格,他以为他能够调进省城。可是,杨普良是从公安大学毕业便分配到了梁城平安镇派出所。他父亲直到去世的那一天,一直为儿子能够接上自己的班并且做的很好而感到骄傲。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他自身的骄傲心气儿越来越小了。他有时甚至从梦中惊醒。他陷入了无可奈何的漩涡之中。就像沉溺在汹涌澎湃的汪洋大海之中,岸上站着服饰特别的马孝礼先生,他在口若悬河地演说着一些令人头晕目眩的谶语。他的指挥棒总是无情地敲打着你的中枢神经。

杨普良的经历与家庭教养使他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浓浓的眉毛,宽宽的额头,有楞角的面颊。他的声音深沉而宏亮,他性格内向,文质彬彬的显得从容不迫,不像有的人一旦有了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他的穿着比较朴素,只是嗜烟如命。工作上很有建树,三十一岁那一年,省公安厅要调他去,而他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杨普良曾悲伤地说,“亲爱的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往上调才有发展前途。我不能老憋在这个地方。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

“啥叫前途呀,在梁城就没前途了?我老了,你不能离我太远了。我养了你们,我老了你就得管我。”

“你并不了解现在的梁城了。爸爸?”

“我怎么不了解?小子,记住,犯病的东西别吃,更不能知法犯法。不要靠某个人,要靠自己的工作能力,凭良心做事,你就会平平安安一辈子。你听见了没有?”

“爸,我觉得你的观念落后了。”

“不,良心与能力永远不会落后。永远是一个人立足社会服务于社会的基本条件。总的说,人要有德性,不管做什么,人不能缺德!”

父亲的执拗,让他杨普良无可奈何,他的难处没有说出来。他有时甚至想,像小城的普通人一样过平静的生活多好。有了积蓄就去畅游名山大川,博学多识,为人真城,心里平衡。但他从未想过上那种贵族式的生活。理由是明摆着的,他不希望吃嗟来之食。由于父亲的阻挠,令他有点儿心灰意冷。他也在马孝礼的指导下逐渐地认识到,越跟着他走水就会越深,究竞有多深?至于不至于被淹没,他没有很好地想一想。是的,“不是疾病致人死地,而是欲望摧毁了人生啊。”

最近几年来,公安局刑警队的责任加重,工作量加大,经费也比以前紧张。各方面工作还不能落后,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因为现在的地痞、流氓相继加入黑社会,不仅有靠山而且拥有经济实体,渗透各行各业,上下分工明确,组织相当严密,虽然全国打黑除霸斗争中收缴了不少武器弹药。奉公守法的公民致伤的、致残的、甚至致死的也时有发生。全国“扫黄打黑”阶段收缴的武器弹药也不彻底。灾难往往是那些图谋不轨的并能获得大规模杀伤武器的狂热分子造成的。他们不仅贩卖毒品,而且结帮纳派欺行霸市,有很长一段时间梁城市,几乎人人自危。都认为这次统一行动可以消除梁城的一切罪恶。但是,他们心中潜伏着恶魔般的冲动。利欲熏心,死灰复燃。而他杨普良却总会挑选一些精明的刑警队员,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建功立业,而很多人,包括他的同事和朋友已经先后成了长眠梁城的烈士。只有每年的清明时节,中学生们才能在老师的提醒下想起他们,甚至有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生前做了些什么?只知道是为了正义牺牲了。我们应该怎样怀念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