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

李子雄在低头做作业，有人丢纸条给他，他拆开一看：周伟那鸟太猖

狂了，我们要和你一起打倒他。

另一张纸条上写着：子雄，到南亭山，你说怎么的就怎么的，我们一

切都听你的。

李子雄突然感觉到了不安，他把这些纸条撕碎，站起来。

王佩斜依在廊柱上，挡住李子雄的去路，问：干什么去？

李子雄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感觉事情不对，不就是去南亭山吗？怎

么像有人在故意推着我，要我与周伟作对似的？

王佩嘻嘻一笑：那不最好？周伟那鸟以为自己多帅，多有人气，现在

有你，我倒想看看他还雄什么？

李子雄摇摇头：这样不行，我得向方老师说一声，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王佩骂起来：李子雄，你不会是那种出卖朋友的败类吧？如果是的，

我们将集体反对你。

李子雄：我不明白，我们只是一个学生班集体，怎么会像一个单位、

一个社会那样的复杂？

王佩：这就算复杂，你怕了？

李子雄展开手中的碎纸片：我这些天接到不少纸条，从中嗅到了一股

危险的味道，那句口号也被班上同学私下里传来传去。

王佩：哪句口号？

李子雄：就是“保卫平民”嘛。

王佩：你不能为“平民”活出个样子？

李子雄：我很怀念原来所在的纸都十一中，虽然同学们来自农村，可

大家真的很和睦，从不因个人的得失而斗得个你死我活的。

王佩：你还没上哨，就想当逃兵？

李子雄：我不是当逃兵，我担心这样下去，班集体会四分五裂。

王佩：你还有不知道的呢！你想想，当初的班长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李子雄：你别吓我了，我怕！

王佩：怕？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你怕什么？

李子雄：说不清楚。

王佩：你怕他？

李子雄不语。

操场。

汤军和周伟他们在一起。

汤军：李子雄他们在搞地下活动，你不清楚？

周伟：清楚，他能雄起吗？

汤军：我们去治治那个小赤佬，怎么样？

周伟：愿者上钩吧，你们怎么干都行,就是不能出问题，懂吗？

汤军：那就扫扫他的蠢气，给他一顿闷棍。

吴征明：打什么闷棍，等那家伙挨了打，还不知道是谁打的，多没劲？

杨柳插话：干脆点，我们就在放学时按住他直截了当的打一顿，给他

点颜色看看。

莫真仪冷笑一声：你们出什么损招，暴力？暴力有什么意思，那是低

能儿玩的把戏。若依我的意思，我们想办法设个圈套让他钻，到时他就求

生不能，求死不得，那才好玩。

周伟：那就约他网上过招，玩玩杀人的游戏，够剌激！

汤军：网上玩不过隐。

吴征明：要玩就玩真家伙。

周伟：我反正与这个小赤佬是玩定了。

林诗雨惊慌地瞪着周伟。

教室。

晚自习。林诗雨惊奇地瞪着黑板上的粉笔字：为了搞好南亭山郊游，

每个同学交100元钱到罗雅文处。

同学们议论纷纷：

王佩：交钱！刚搞了募捐，又要交什么钱？

林诗雨：这是怎么回事？

王佩：罗雅文那妞怎么升到财务总监了？原来管钱的事一向都是你呀！

林诗雨：到南亭山不要买门票，怎么每人又要交100元钱？

王佩：南亭山郊游我不参加了，要我交钱，没门！

周伟、汤军等人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同学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周伟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议论的同学，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问话。

校长办公室。

林校长：你为什么要组织募捐？

周伟显出稳重的神色说：我每天到食堂吃饭，看到有的同学只买白饭、

有的同学餐餐只买白菜；还有的同学交不起学费，我心里好难受。作为班

长，组织学生募捐，对贫困学生给予适当的帮助，我认为，这是我们应尽

的一份责任。

林校长激动地拍拍周伟的肩：你做得不错呀，希望发扬光大。

周伟：校长，我还做得不够。

校长握了握周伟的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都市十佳青年呈报表》。

周伟看到校长在表上填上自己的名字，感到非常激动。

林校长：学校只有一个名额，来之不易。

周伟：全市只有十个，推荐去也许评不上。

林校长：你家名气大，谁能与你比？

周伟：这又不是比家庭实力。

林校长：你个人的表现也不错呀，学习成绩好，班长也当得不错，还

能热心地帮助贫困学生，到时候，我们会写好你的事迹材料，通过报纸和

电台进行宣传，再找一批人发短信息，扩大影响，还愁没人气吗？

周伟：校长也搞这些？

校长：这是当今的流行公式，推荐人选都这样做，如果我们不这样做，

那我们就会吃亏。

周伟接过表：校长，太谢谢您了！

校长：我也代表学校谢谢你爸爸对我们的支持。

方老师办公室。

校长秘书送上《纸都市十佳青年呈报表》：方老师，请你签个名。周

伟被学校推荐为纸都市十佳青年候选人。

方老师：周伟被推荐为十佳后选人？我是班主任，怎么不知道这事？

秘书：是校长定的！

方老师愣了一下，问：校长在办公室吗？

秘书点点头。

校长办公室。

校长背着双手来回地踱方步，看到方老师来了，他停止踱步，作了个

请的手势。

方老师没有坐，说：校长，周伟呈报十佳青年的事，我看学校是不是

慎重一点？

校长微笑着的眼睛立即拧紧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方老师：问题倒也说不上。

校长客气地作了个“请”的手势，方老师坐下。

方老师：校长，周伟同学能推荐为十佳青年，我这个做班主任的真

的好高兴，可是……

校长没有这个耐性，语气生硬地说：方老师，你是不是对推荐有什么

意见？

听校长这么一说，朱茵跳楼、食堂、操场闹事等，一幕幕浮现在方老

师的脑子里。

方老师感到不吐出不痛快：校长，这个高136班，先是朱茵跳楼，接

下来又是一幕一幕的闹剧、喜剧，作为刚上任的班主任的我，我似乎是在

当配角，一步步跟着他们走。

林校长：你是任课老师，又是班主任，你当配角，那谁在唱主角呢？

方老师：我感到现在的中学生真的是不可轻视的一代，他们成熟得早，

知识面广，也有社交能力，还会拉帮结派，太成人化了。如果不正确引导，

不好好培养，怎么得了！

林校长：是呀，现在的学生太活跃了，这就需要培养正面典型，同时

还要靠你们这些老师好好调教。

方老师不再犹豫，向校长陈述：我们推荐的十佳青年应该是全市青年

学习的榜样，我认为标准要高，应该要全面、客观并力求准确无误地推荐。

以我对周伟的观察，我认为他还不完全具备十佳青年的标准。

校长说：你是否以为我们在推荐周伟同学时没和你商量，所以你……

方老师有些恼怒：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校长，推荐十隹青年，当

然是你校长的权力。我只是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我认为，推荐十佳青年，

在全市应起导向性的作用。

校长：你认为不吵不闹、俯首贴耳，就是好学生、好青年。136班是

个思想活跃的班，作为班长，如果温文尔雅、或者只会读死书，能压得住

阵吗？

方老师：对，我们培养的学生不应该是读死书的人，但也不是只会迎

合、会耍嘴皮、做表面文章的人呀！

校长换了很沉重的语气：方老师，我知道你有一套创新的教学思路，

可你知道，我是从事教育三十多年的老教育工作者，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

方老师：姜是老的辣，您是老校长，谁不佩服。

林校长：再说啦，你接手高136班才多久？有些事你还不清楚，你对

周伟缺乏深度的了解，就说朱茵跳楼吧，我已经很被动了，可一些学生却

跑到教学楼底下点什么蜡烛，把一个好端端的学校搞得像个灵堂似的。如

果点蜡烛也就算了，还有人给电视台打电话，弄得电视台硬要搞什么跟踪

报道。可周伟就不一样，为了寄托对朱茵同学的哀思，他只是一个人在寝

室里点上一支蜡烛。

方老师：校长，我听到的却是另一种版本，有人说周伟玩深沉，是他

叫同学们去的，然而自己则躲在寝室里，独自点一根蜡烛。

校长：你了解清楚了吗？

方老师：当然了解清楚了！

校长：我们对一个学生的评价一定要客观、公正，实事求是，这关系

到学生的一生。

方老师：校长，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周伟有长处，但弱点、缺点也太

多，好斗性太强。

校长：你真的不会错怪一个好学生？不会在哪个环节出差错？

方老师：应该不会有错！

校长：周伟同学学习成绩好，有很强的组织和活动能力，他成功地组

织募捐，扶贫帮困，做好事，这是学校应该倡导的。这次推荐他为十佳青

年，应该没什么问题呀！

方老师：校长，你说得有理，就按你的意见办，我只是提点参考意见。

校长：方老师，你对学生的认真负责，校领导是清楚的。在高136班，

有不少事你应该倚重周伟同学。凭我的教育经验，周伟不仅是一个能积极

维护校方荣誉、有很强的组织能力、能团结同学的好学生，而且他还有个

好爸爸，我们学校不少事，还得请他爸爸支持……

方老师：校长，你这番话，把我搞得云里雾里，我是老师，弄不清那

么厚重的社会背景，也不知道评选背后还有那么多的交易。行，我没意见。

校长送方老师出门，两人挥挥手。

教室。

周伟问罗雅文：去南亭山郊游的钱收齐了吗？

罗雅文尴尬地笑了笑。

罗雅文把收的钱放在周伟的课桌上。

周伟把课桌上的钱一扫，怒视着罗雅文。

罗雅文发愣，周伟不耐烦地吼：名单！

罗雅文把名单给了他：只有二十七个同学交了钱。

周伟一边翻着，一边嘀咕：我倒要看看哪些王八蛋在拆我的台。

周伟溜了一眼名单，骂了一句：果然是那个小赤佬，他不交钱，带了

别人也不交钱。

林诗雨知道他要去找李子雄的麻烦，便把他拦在走廊，劝他：你不要

这么冲动，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周伟眼睛一瞪，盯着林诗雨吼：你怕是有毛病？总帮那个小赤佬说话，

是不是要我骂你几句才痛快？

林诗雨也来气了：好呀，你骂呀，你这么沉不住气，疯疯颠颠的，还

像个班长的样子吗？我是为你好，懂不懂？神经病！

林诗雨转身就走，不料与李子雄迎面碰上了。她堵在胸口的那股气撒

泼出来，冲着李子雄出口就骂：你猪头呀？

李子雄一脸歉意的笑。

林诗雨牙齿咬着嘴唇，接下来又骂一句：神经病！

李子雄不想招惹林诗雨，对罗雅文说：罗雅文，我今天没带钱来，明

天给你，行吗？

罗雅文一张脸又红又烫：没关系，不过我没这个权力，你去问周伟吧！

周伟抢上一步，朝李子雄吼着：你不会穷得连100块钱都没有吧？

李子雄的脸有点红：一百块钱，说得轻巧，那可是我妈妈摆十天摊才

能赚来的。

林诗雨说：周伟，到南亭山还有几天，交钱也不限定在一个晚上，明

天，还有后天，都可以的。

周伟本来是有意作践李子雄，这时，他脸皮一扯，马上笑了，他拍着

李子雄的肩膀说：不急，诗雨说得好，还有两天嘛！

回寝室路上。

罗雅文装作弯腰系鞋带：诗雨，你先走。

林诗雨停下：我等你。

罗雅文：不要你等！

林诗雨：你有什么心事吗？

罗雅文叹了一口气：等下到了寝室，王佩她们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林诗雨：怎么会呢？

有人在喊：林诗雨——

林诗雨跑了过去。

罗雅文趁此机会，逃一般地向寝室跑去。

寝室里，王佩等几个女生，都各自坐在床上。

罗雅文推门进来，一个个都不理她。

罗雅文干咳两声，仍没一个人看她。

罗雅文：喂！你们怎么啦？

仍没人理她。

林诗雨走进寝室，满面笑容地扫视着每个同学，也没有人对她笑。

林诗雨惊奇了：罗雅文，你今晚怎么不洗漱就爬到床上去了？

罗雅文：纯属个人兴趣，用得着说明吗？

王佩：脸也不要了？

罗雅文：谁不要脸，谁欠你的了？

王佩：你！

罗雅文：我欠你什么啦，我哪点做错了？

王佩：你没做错，一副穷酸样，还想装嫩！你以为你当管家婆了，当

帐房先生了？

罗雅文：班长要我干，我能不干？

王佩：打肿脸充胖子，你是富人吗？

罗雅文：我是穷人，我不是他们阶层的人，可我也有我的自由吧！

王佩：当狗腿子，还充神气，神气个屁！

林诗雨：好了，好了，别吵了。罗雅文当差也是被逼的。

王佩：谁逼良为娼了？

罗雅文：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处处咬人！

王佩跳下床，就要与罗雅文撕扯：我咬谁了？

林诗雨等同学急忙跳下床，扯开王佩：算了，算了，何必为一点小事

伤了和气。

王佩：谁怕她，充什么神气！

林诗雨：好，好，消消气。我问你，去南亭山郊游的事，你是怎么

看的？

王佩：你们富人玩的把戏，动不动就收钱，我们哪惹得起？

罗雅文：你交不起就别交，谁逼你了！

王佩：谁敢逼我，惹不起还躲得起，我不去就是，不行吗？

林诗雨：收钱的事，我事先也不知道。

王佩：收钱的事不是你们班委会搞出来的吗？

林诗雨：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王佩：那班委会只是个摆设？

林诗雨不语。

方老师办公室。

方老师：收钱不是你们搞出来的？

周伟站着，一脸的笑：不是！

周伟左看右看，见没有别的老师注意自己，才说：方老师，我向你反

应一个重要情况。

方老师一惊，立即严肃起来。她一本正经的看着周伟，等着他把话说

下去。

周伟说：方老师，我弄不懂，你明明对他那么好，可他偏偏要拆你的

台？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方老师问：你在说谁？

周伟一脸神秘的样子：就是那个李子雄呀。

方老师：李子雄拆我什么台？

周伟此刻的感觉真的很爽，用一种很惋惜的语气说：方老师，你是真

的不了解他，还是假的不了解他？你想，他来班上才几天，你就对他那么

好，让他和我一起组织班上的同学到南亭山郊游。哈哈，那小子倒好，人

模狗样的，竟在班上搞分裂，喊出什么“保卫平民”的口号，到南亭山的

事差点泡了汤。

方老师感觉到事态严重：要你们一起组织班上同学到南亭山郊游，是

为了给个机会让你们磨合磨合，谁想到会闹出这等事来。

教室。

王佩领着一帮女生向罗雅文发难。

罗雅文：好了，好了，我受不了啦！

王佩：你是神气得受不了啦？

罗雅文：你别取笑我，我是弱者。

李子雄拿一百块钱交给罗雅文，被王佩和林丽一把抢去。

王佩质问李子雄：我们都说好了不交，就是不交。你充什么好人？

李子雄：我也想不交，然而，班长把事情都摊开了，不支持能拉得下

面子吗？

王佩：是你个人的面子重要，还是一帮朋友的面子重要？

李子雄：当然是朋友重要。

王佩：既然是朋友重要，那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

李子雄：有那么严重吗？

李子雄还在傻懵，他问：王佩，你跟罗雅文不是很好的姐妹吗？怎么

说闹就闹起来了？

王佩：你去问那个傻B吧。

罗雅文：你是傻B。

王佩：你才是傻B。

李子雄劝她们：不要吵、不要闹行不？活动在一起搞，有的已交了钱，

再吵也得交，总不能不交？

王佩反问：方老师是不是要你和周伟一起组织同学到南亭山郊游？

李子雄“嗯”了一声。

王佩又问：你就不能带我们这些穷学生另走一条线路，来个不要交钱

的郊游？

李子雄点头。

王佩冷笑两声：怎么样？你装出一副怕得罪人的样子，别人不把你当

人，你却把人家当神！

李子雄：我不在乎这个，真的，我们都是同学，何必去争你强我弱的。

王佩：如果换了别人，我早就不耐烦了。在你李子雄面前，我却强悍

不起来。

罗雅文吱唔着。

王佩用手指着她骂：你给我闭嘴，什么东西？我们面前你装猴子，他

们面前你装孙子。

罗雅文：我真的好委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说清楚，周伟要我代收一

点钱，这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好像我就是周伟那边的人了，我是跳进黄河

也洗不清。

李子雄：没关系，你有什么委屈、怨气全撒到我身上，行不？

罗雅文：如果不是你李子雄来到136班，事情能这样吗？要知道，那

时班上的男女同学，没有谁敢不听周伟的？

王佩等人围上罗雅文，质问：你还有脸责怪李子雄，你凭什么出卖

朋友？

罗雅文：我没有呀！你们怎么说都行，我纵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王佩：你还狡辩，仔细想想，你是否出卖过朋友？

罗雅文：瞎说，我什么时候出卖过朋友？

王佩：你没当叛徒，那周伟怎么会知道我们喊的口号？

罗雅文：什么口号？

王佩：你装什么蒜！

罗雅文：喊出什么口号，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佩：说你狡辩你不服，跟周伟一个腔调，你还不是周伟的应声虫？

李子雄：行了，行了，不要再争了。你们这样争来争去，能争出个

什么来？反而还影响心情、影响学习、影响团结，这值得吗？

王佩：是不值得，可有些人错了又不承认错误。

罗雅文眼前似乎闪过一幕：

楼道。

（回放）罗雅文与王佩、李子雄等四个人手搭在一起，喊出那句“保

卫平民”的口号。

他们刚分开，罗雅文就被周伟拦住。

罗雅文吓了一跳，周伟一双眼睛斜睨着她：去哪，能不能告诉我，你

们刚才在说什么？

罗雅文一碰到周伟的眼睛，心里就忐忑不安。

周伟：考虑到你家的困难，决定对你再次支助二百元钱。

罗雅文激动：谢谢，太谢谢了，如果再拿到二百元钱，我就不用每天

吃咸菜萝卜。

周伟一把抱住罗雅文，他们来了个脸碰脸。罗雅文浑身发抖。

罗雅文摸摸自己的脸，感到脸红扑扑的，也感到这是周伟对喜欢的女

生的最高礼遇。

罗雅文对周伟示爱地耳语了一番：保卫平民。

周伟挥了挥拳头：罗雅文，今后你就是我打不散的死铁。

罗雅文激动得跳起来。

周伟却恶狠狠地：小赤佬，等着瞧！

教室。

罗雅文仍受到王佩等同学围攻。

王佩：如果你不敢承认错误，我们就……

罗雅文歇斯底里地：我受不了啦！难道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

自己的思维，不能有自己的语言，不能像正常人活着吗？

方老师走进教室，周伟跟在她身后。

方老师重重地把教案放在讲台上，教室里一片肃静。

方老师：我实在想不通，你们是同窗同学，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

人小鬼大，闹得跟台湾竟选一样，有什么民进党，还有什么国民党。

同学们低下头，不敢看方老师。

方老师提高嗓门说：检验一下吧，泛蓝阵营的，请站到我右手边，

泛红阵营的，请站到我左手边。让我好好看看，高136班的同学是怎么

分派的！

方老师说完后，没有一个学生站起来。

方老师把眼睛落在了李子雄身上：李子雄，你是站到我的右手边呢，还

是站到我的左手边？

李子雄站起：方老师，我既不站到你的右手边，也不站到你的左手边。

方老师笑着说：你是无党派人士了？

李子雄不语。

方老师说：李子雄，我真的不明白，好好的一个班集体，你来了后，

怎么会闹得四分五裂，同学们都搞不到一块？

李子雄咬了咬嘴唇：方老师，我觉得您这话有点欠妥。我来到高136

班，从没有想过、也没有搞过分裂，您可以问问同学们。我承认，我的到

来，班里确实闹出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都不是我的责任，真的。

方老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李子雄，看不出你还挺能耐的！照你这么

说，你是什么都没做？那“保卫平民”的口号，怎么会在班里喊出来？一

个好好的集体，就被这句“保卫平民”的口号，硬是给弄出了什么平民，

什么贵族？

李子雄：这句在同学之间传来传去的口号，是几个贫困学生说着玩的，

并没有什么行动和危害，只是一种困境下的呐喊！

方老师：呐喊，谁压迫你了？

李子雄：贫困生有一种抬不起头，受欺负的感觉。

方老师：你们自己想当然吧，周伟不是组织捐款了吗？好好读书吧，

再不要闹了！

王佩站起来：方老师，您误会李子雄了，事情不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

你可以调查清楚。

方老师冷静片刻后，问：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王佩：方老师，那句口号是我随口说出来的。

李子雄：方老师，有关‘保卫平民’的口号，我承认是错了，我愿意

承担责任，请求老师处分我。

方老师：能够承认错误，改正就好。

王佩：不，要说这句口号错了的话，那是我的错。不过我认为，一次

募捐已经把我们分成了平民和贵族，平民没钱捐款，反而接受恩赐。

方老师：怎么能说是恩赐呢？这应该是互相帮助呀！

王佩：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平民学生承受的不仅仅是心里压力，还

得承受来自各方面的精神压力。

方老师：你怎么还在说平民、平民的。

王佩：哦，改不了啦，平民变成贵族还得经过三代呢！

方老师：你这是自卑，谁说你们是平民？

王佩：事实就是这样，不用说也是平民呀！这次安排去南亭山郊游

的事，有不少同学就交不起钱。

李子雄： 是的，有不少同学交不出钱，央求我另带一支队伍，我怕

影响团结，在没得到您的同意，我也不敢作主。不过，请老师放心，我会

全力支持周伟同学的。

方老师：你们把我都弄懵了，谁说去南亭山郊游要收同学们的钱？

教室里鸦雀无声。

有人望一眼周伟。

周伟：我是想把活动搞得丰富多彩，照照相、吃餐饭、搞点有奖游戏，

这些都得花钱吧？想不到竟有人在老师面前告状。有种的，站出来与我

辩论辩论？

教室里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李子雄：我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老师报告，我们只是说搞一次不要

钱的郊游，但不是告状！

周伟站起来：没告状，那是谁告的？

王佩气势汹汹的：本来就收了钱嘛，你还想捂住别人的嘴不讲。

方老师：你们搞什么名堂，收同学的钱，既不向我报告，也不听取同

学们的意见，谁给你们这个权利？你们懂不懂，没有行政许可，是不准强

行收费的。

周伟仍气鼓鼓的：我没做错！

方老师：南亭山郊游暂时不搞，你们收的钱，如数退给同学们，不准

截留。

周伟耷拉着头。

同学们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