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黄进看着张素玲向同学解释说:“我老婆是少白头,才三十出头就头发花白了,再加上整天风吹日晒,皮肤又黑,确实显得有些过于成熟。不过北宋文学家黄庭坚曾经说过:薄酒可与忘忧,丑妻可与白头,徐行不必驷马,称身不必狐裘,薄酒一谈一笑胜茶,万里封侯不如还家。再说家有丑妻,可免他人惦记,未尝不是好事。”

同事听了黄进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老同学,你可真够幽默的,也够有福气的,嫂夫人虽然成熟点,但伶牙俐齿,才思敏捷;实在可喜可贺。”张素玲听了同事的话,露出满口白牙洋洋得意地说:“老同学,你说的没错,你们别看我表面长得老点,我里面还水灵灵的嫩着呢!”周挺说到这里,全场不由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吃完饭,大家纷纷争着结账,杨鹏说:“同学们,你们就不用争了,我虽然不是富翁大款,但总比你们收入高点。”听了杨鹏的话,大家心里都不免一番感慨,觉得杨鹏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身份不同了,但他的感情依旧,大家只好让杨鹏付款。临去看欧阳凡老师的时候,大家都拿出钱来往红包里面装,并在红包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少则两三百,多则四五百。

杨鹏看到这里,从包里掏出两千元现金放在桌子上,用征询的目光看了大家一眼,平静地说:“我有个建议,你们看行不行?”贺国民看着杨鹏:“你说说看,有什么好主意?”杨鹏说:“我们把钱都集中在一起送给欧阳老师,大家也不用在红包纸上写名字,算我们八位同学共同的心意,你们觉得怎么样?”

罗小艳听到这里,第一个表示赞同:“嗯,杨鹏的建议很好,我举双手赞成。”因为罗小艳认为,大家出的钱有多有少,都不一样,如果大家各自在红包纸上写上名字交给老师的话,出钱少的同学在老师面前难免觉得尴尬;如果把大家的钱集中起来交给老师,这样就不会让拿钱少的同学觉得难堪,既表了心意,又皆大欢喜。

大家听了罗小艳的话,更觉得杨鹏办事心思慎密,想得周到,大家一致同意杨鹏的建议,把钱一起交给欧阳老师。八个人离开饭店,由杨鹏和唐蓓开车,直奔县人民医院,看望在那里住院的欧阳凡老师。离开县人民医院,他们一行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周光明家,悼念周光明的妻子任雪花。

前天晚上,周光明的老婆任雪花正在邻居家打麻将,突然觉得小腹部隐隐作痛,于是来到社区门诊检查,社区医生叫李得光,李得光叫任雪花躺在检查床上,将手放在任雪花的小腹部位,从左到右进行按压,当按压到小腹右侧时,任雪花突然痛得直叫唤。李得光问:“你刚才痛的时候,是不是不是这个部位?”

任雪花有气无力地说:“李医生,你说的没错,刚才好像是在这个部位的上面疼痛,现在就转移到这个部位了,而且还感觉有些恶心,老想吐。”李得光听了任雪花的描述,凭他多年的行医经验肯定地说:“你患的是急性阑尾炎,得赶快消炎,千万不能再耽搁了,如果治疗不及时的话,小病会惹出大麻烦。”

任雪花听到这里,吓得脸上变色,一边给丈夫周光明打电话一边紧张地对李得光说:“李医生,那请你马上给我治疗。”李得光得到任雪花的同意,马上就给任雪花配药剂输液。不一会,周光明赶到社区门诊,见正在输液的任雪花痛得大汗淋漓,急忙体贴地拿起纸巾给妻子擦汗。

任雪花输液完了,时间已是凌晨,她的脸色基本恢复正常,感觉疼痛也减轻了好多,周光明一直守着任雪花输液,侍候左右,尽心尽职;夫妻两个谢了李得光,离开门诊回家。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周光明问任雪花:“今天感觉怎么样?”任雪花轻松地说:“好多了,感觉不痛了,辛苦你了,让你陪了我半夜。”

周光明说:“咱们是夫妻,你客气啥,你再休息一会,我做早餐,吃完早餐再到社区门诊瞧瞧,问问李医生今天用不用输液了?”任雪花说:“好的,你辛苦。”夫妻两个吃过早餐来到社区门诊,任雪花见了李得光笑呵呵地说:“李医生,我感觉病情好多了,谢谢你,你看我今天还用不用输液了?”

李得光笑呵呵地说:“你别客气,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看来昨天晚上给你打的消炎药水起了一定的作用;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消炎止痛,还得继续治疗,要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复发,而且,再次复发的话会更严重,甚至危及生命;我建议等你的炎症控制以后,最好把阑尾做掉,一劳永逸,免得以后再复发,彻底解决你的病痛。”

周光明问李得光:“李医生,这种手术大不大?”李得光轻松地说说:“这是比较简单的手术,我过去在中医院工作的时候,经常性做这种小手术,都做得很成功,没有一例出问题。现在有些发达国家,孩子一生下来就把阑尾给割掉了,免得以后患阑尾炎。”李得光说的是大实话,并没吹牛。

周光明沉思片刻后,对李得光说:“李医生,你先给我老婆打针消炎吧,等炎症消退后,我和老婆商量一下再说,你看行不行?”

李得光说:“好的,先给你老婆输液吧,等你们夫妻商量好了再说,这也不是着急的事。”李得光说完,麻利地给任雪花配药水打针,周光明殷勤地坐在一旁陪老婆聊天。

三天以后,任雪花的阑尾炎症基本得到控制。晚上,任雪花问丈夫:“李医生前几天跟我们说,等炎症得到控制后,可以做阑尾切除手术,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想好主意没有,是做还是不做?”周光明没有表态,反而看着任雪花,意思是让她自己拿主意。任雪花想了想说:“我认为李医生说的也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做了这次手术,以绝后患,省得将来再受罪。”

周光明想了想说:“你说的没错,那就听你的,宜早不宜迟,明天就去找李医生做手术。”第二天一大早,周光明夫妻俩又来到社区门诊,李得光问周光明:“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你老婆的阑尾炎手术是做还是不做?”任雪花有点担心地问:“李医生,像你这种小门诊做这种手术放心吗?”

李得光解释说:“其实做这种小手术,大医院、小门诊都是一样做,只不过大医院多花些钱罢了,大医院比小门诊收费高多了,我们社区门诊开支少,收费低,大医院开支大,收费自然就高。其实,手术在哪里做效果都差不多;至于你的手术在哪里做,你们考虑好了再说吧,我也不能勉强你们。”

李得光说罢,给别的患者输液去了。任雪花听后心想:人家李医生以前是中医院的医生,行医多年,又给别人做过阑尾手术,而且,手术费比医院便宜很多,再说门诊离家近,不如就让李医生做手术算了,省得来回多跑路。再说,到医院动手术还得检查、拍片、验尿,抽血等等,方方面面全都给你检查一遍,花钱多不说,手续还很烦琐。

任雪花想到这里,看着周光明,用征询的口吻说:“要不我就在李医生的门诊做手术算了?免得到医院来回跑?”周光明点点头,看着李得光说:“李医生,那我老婆就决定在你这儿做手术算了,你就费点心,用最好的药,一定要保证我老婆的安全。”李得光听到这里,高兴地安慰他们夫妻说:“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小手术,轻车熟路的,绝对保证安全。”

李得光见任雪花答应在自己的门诊做手术,觉得信心满满,脸上笑逐颜开,开始做手术前的各项准备工作。门诊就李得光一个大夫,他老婆就是护士,更没有麻醉师,所有手术都由李得光一个人操作。下午两点多钟,所有准备工作就绪,李得光开始给任雪花做阑尾切除手术。

当李得光给任雪花注射全身麻醉剂时,也许是过于疲劳,或许是过于紧张,也可能是操作失误,当针头扎进脊骨的缝隙时,由于用力过度,穿透了里面的一层薄膜(这是医疗事故发生后,经有关权威部门鉴定得出的结论)。当麻醉剂注射完后,任雪花只说了一句话:“李医生,我……我心里好难受啊……。”任雪花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了,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