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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出山再捷破随州

这一天,随州下了一场大雨,这种很少见的雨后浓雾天气,将城内外罩起了厚厚的雾帐。绿林军隐蔽在雾帐中,悄悄地抵近了随州城下。

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由乔安、陈牧和廖湛率领,在望城楼处由南门攻击随州城;一路由王匡、王凤指挥,从府河码头对面渡船攻击随州。

城西是随州城防最坚固的地方,城墙依厥水而筑,宽长的吊桥伸向河中,与对岸的引桥相连接。要想攻破城门,必须先突过溳水,再涉过厥水,困难是可想而知的。但一旦西城被攻破,则可长驱直入窦彭将军府,打乱官兵的整个守城部署。

此次攻打随州,根据王凤的侦察和与匡智商定的内应建议,对原定由乔安、陈渠帅和廖将军主攻西大门的方案进行了调整,改变为由王匡和王凤从西门主攻。

匡智已联络了数百人,组织了一支精干的队伍潜伏在西城门内做内应,匡智事先已与王凤商定好了,只要攻城一接上火,他即刻带领弟兄们冲出城门,首先砍断吊桥绳索,切断官兵的退路,与城外的绿林军内外夹击,力求全部歼灭官兵。

相对来说,城南外围的防守要薄弱些,码头一带仅有很少的官兵把守。

从码头至城内是一条平坦的马路,路两边草房居多,是杂乱的贫民区,便于绿林军隐蔽行动。乔安、陈牧和廖湛率领的一路人马投入战斗不久,轻而易举地越过了溳水桥,肃清了城外的零星官兵,来到了城南门下。远远望去,雾中的随州城墙黑魅魅的好似一排朦胧的山岭投影。官兵们凭着易守难攻的地势,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城墙上增运礌石、弓箭,一场硬仗行将开战。

面对坚固的城墙和宽阔的护城河,攻城的任务是十分艰巨的,王凤望了一眼正在思谋的王匡说:“主帅,绿林山缴获新军的两尊松树炮,现在攻城用得上,是它发挥威力的时候,这边有匡智作用应用不上。干脆,让朱将军带支人马,驮上炮去支援陈渠帅攻取南门吧。”

“好!凤侄和我想到一块了。”王匡转身对正严阵以待的朱鲔命令说,“朱将军,速带一支人马和松树炮助威陈渠帅去!”

“遵命!”朱鲔拱手施礼后,速带人炮向南门奔去。他的人马一到,即刻将炮架起,陈牧望着高昂的士气和雄姿威猛的松树炮,手中的宝剑一指,命令手下弓箭手对准各个城墙垛口万箭齐发,两门喷着火球的松树炮对准南城门狂轰滥炸。城墙上的官兵为躲避如蝗虫般的飞箭,和炮弹炸起飞石雨,都缩着个脑袋躲在城墙后边的隐蔽处,想躲过绿林军攻城的锐气后再来反击。

猛将就是猛将,朱鲔不愧有勇猛无敌之神功,只见他朝着战马后屁股上猛抽一鞭子,战马箭一般地冲向引桥尽头,刹那一个前蹄竖立,朱鲔借势一个跟头腾空而起,就像一发刚出炮口的飞弹,带着呼啸声落在了城墙上。双剑齐舞,风声唰唰,银光闪电,刹那间砍倒一排官兵,跃身直奔城楼,剑飞索断,哗啦啦吊桥轰然落地,陈牧率领众兄弟一声呐喊,旋风般地从南城门冲进了城里……

王匡、王凤在进攻西城门的战斗中,进展颇不顺利,几艘载着绿林军的大船推下水,在大雾中向码头划去。行驶不远,大家都急得干瞪眼束手无策,原来秋水下落,大船搁浅,距离码头还有十几丈远竟不能上岸。好不容易放下小划子把兵马送上岸,但城内新军却在码头前不远处,垒起了一道高大的防守墙体,等于他们在西关城外又增加了一道防线。

窦彭率守城众将士,全身披挂整齐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城下,望着沙滩上聚集着王匡、王凤的大量人马,飘展的大旗上,映入眼帘的是“绿林”“王”等字样。猛听一声炮响,绿林军分成了十几股人马,各扛着云梯争先恐后地向城下奔来,靠梯就爬墙,开始了首次强攻。窦彭一声令下,城头上张弓放箭,数不清的箭杆带着呼哨声,仿佛疾雨般地倾泻而下,绿林军尽管有盾牌挡护,但还是应声倒下不少士兵。

“娘的,窦彭小子你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王凤又组织了几次强攻,尽管将士们个个奋勇,但都让城上砸下来的礌石与密集的箭矢给挡回来了。王凤急了,顶起一块厚木板,好不容易冲到城墙根,还未来得及架云梯,又被新军给顶了回来。

“怎么,还不见城内有所动静?”正在王凤苦苦思索时,身旁的一将士兴奋地大喊起来,“看,渠帅你快看!城上,城上!”

只见不远处的渔船上弹出一个人影,那人手执长篙,飞奔向前,在接近城墙时,长篙猛然点地,嗖的一声腾空而起,灵活的身子轻如小燕子般地跃上了西城墙,借立足未稳之势,身子就地旋转一周,手中的长篙像利刃般的横扫在守城将士的身上。十几个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身子一软,像下水饺似的倒头栽下城去没命了。

王凤知道是匡智所为,大喊一声趁机冲过去,身先士卒地攀云梯登上城墙,和匡智一起左冲右突,打开了守军缺口。

此刻匡智组织的人马也已冲向城门,飞快地砍断了吊桥,王匡率领绿林军,喊声震天地从西城门蜂拥而入,直奔窦彭的将军府杀来……

绿林军两路人马一南一西,犹如两股狂奔而来的洪流,新军哪里招架得住,丢盔弃甲仓皇后退。

窦彭见大势已去,赶忙收拾残兵,向随州城外逃去……

绿林军攻取随州城后,广布安民告示,打开官仓济民,于百姓秋毫无犯。这与新军占领随州城时的杀人放火、抢劫奸淫、无恶不作显然是鲜明的对比,两种画面,两种天地。

因此,随州市民欢迎绿林军入城。一般老百姓站在街道两旁热情鼓掌,燃放鞭炮庆贺;有些大户人家,设香案,摆茶水果品慰劳义军;还有不少的青年小伙子,踊跃参加义军队伍,绿林军的队伍迅即增至十多万人马。

随州城区恢复正常秩序之后,王匡又有了新的打算,他让王凤陪着他,专门来到巷子深酒店,拜访那个曾为攻打随州立下头功的英雄匡智。

翠灵父女一见是那天来过的王凤,慌得他们又是上茶,又是准备酒菜,一口感激之情:“贵人降临随州,给穷苦百姓带福啊!”

王凤向店主拱手说:“不忙,不忙,我们绿林军主帅特来找匡智有要事相商,他在吗?”

翠灵一脸激情地说:“自达攻下随州后,他可忙活了,天天很早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问他有啥事整天这么忙,他总是神神秘秘地说,‘是大事!女人家问那多干啥?’后来我就随他便了。”

王匡是个爱才之人,听她说出此话,就更急不可待地要见到匡智,起身就要告辞。

“等等!”店主是个有心思的人,虽然王匡、王凤便服素装,但他看出二人绝非一般的平庸之辈,让匡智跟着他们,将来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便站起身来,向着即将走出门的王匡、王凤拱拱手说,“走,我知道他们在哪儿,我带你们去。”

王匡、王凤随店主来到码头,老远就看见紧靠码头西侧的一条船头上,聚集着十多个青年后生在围观匡智表演剑术,不断传来阵阵喝彩声。

看他小小年纪,剑法刚柔相间,步法灵巧敏捷,英武之气逼人。王匡看得入了迷,怕惊扰了他的精力,就远远地站在那儿,等他一套剑法演毕,这才示意王凤和店主就站原地等他,独自一人面带微笑地走上前去询问:“敢问小英雄年方几何?尊姓大名?”

匡智抱拳回答:“在下属猴,一十八岁,姓匡,名智。”

“哦!巧,与本帅相错一字,实为奇巧……猴精猴灵,奇巧,奇巧!”王匡微笑着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前日攻城,多亏你奋勇相助,不胜感激!今特请小英雄光临军帐一坐。”

匡智又抱了抱拳,口气谦虚地说:“驱赶新军,光复古城,乃黎民百姓之义务。再说了,你们绿林军入城,救百姓出水火,使生灵免遭涂炭,在下理应感谢大人才是!”

感激之中,匡智向王匡披露了自己的家事。匡智的父亲匡钟,祖辈生活在码头上,因人缘好,广结不少朋友。虽以常年打鱼为生,但喜爱舞拳弄棒,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凡见不平之事,总爱出手相助,前年为带头抗缴繁重的渔税,被新军抓捕入牢,惨死在狱中;母亲知道后,悲伤过度,一气之下投江自尽了。为报家仇,匡智在码头整年苦练,终于在绿林军的攻势下,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既然随州安定了,小英雄有何打算?”王匡以试探的口气,谋划着他的下一步打算。

他见匡智虽然年岁小,但他武艺高强,举止有礼,甚为喜爱,还未等匡智答话,即急不可待地开口说道:“本帅想招你为义子,带上你手下的所有弟兄从军,跟随本帅打天下,怎么样?”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匡智年少志大,当然求之不得,遂率手下的几十个兄弟加入了绿林军。

王匡如愿以偿地攻下随州后,绿林军的首脑机关就设在了窦彭将军府里。心性好胜的王匡,怎么也满足不了坐镇随州的雄心,遂又滋生了新的想法,他将王凤、陈牧、廖湛、朱鲔等绿林军主要将领,召集在将军府里,再次拿出了他思谋良久的分兵计划。

他说:“出山一仗随愿,不能就此满足,还有湖阳、棘阳、宛城甚至长安的重要城池,仍掌握在莽贼手中。既然要推翻新朝,丝毫不能懈怠,一鼓作气地打下去……”

王凤担心刚刚出山时已与王常分兵两路,紧接着又打了这一仗,虽然兵力没多大伤亡,但攻城略地的需要人把守,如若再分,恐怕难以守住所得城池,便极力阻止说:“主帅雄心天高,实是我绿林军的大福!可刚刚拿下随州,兵马需要休整,粮饷需要筹备。况且随州需要部署相应的兵力守卫,就我们眼下的兵力来说,若要再分确实难保随州的安全……”

王匡斩钉截铁地打断王凤的话说:“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定,随州城拜托乔兄和陈、廖二位将军镇守,我和王凤三日后启程,继续向北进发!我们绿林军是为百姓打天下,我相信,有全城的百姓相助,随州城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