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火不愿意和海军大院打交道,自然是因为海军的地位。
海军地位超然,虽然在天河市的地盘上,可别说天河,就是中原州,也管不了,直接归上面的“二号”管。在刘春火看来,那个大院里的一条狗,都是鼻子空朝上的,没有人得罪得起。可不管这么说,案子发在自己管辖的地界,死的还是大院的人。得罪不得罪的,反正这个治安署都得管,自己这个署长,都脱不了干系!
刘春火挥挥手。
“谭书宇、舒雅,你们两个去大院走一趟吧,起码要通知家属来认尸。”
“不用认尸这么麻烦了,家属一早就得到消息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守着林楚楚的尸体。”谭书宇回答。
“唉,看起来记者马上会闻风而动。”刘春火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要去海军大院走一趟,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提供什么线索。”
正说着话,桌上电话铃响起来。
刘春火拿起电话。
“你是刘春火吗?你怎么搞的,你这样的辖区,也会搞出这种事情来。你叫天河其他18个治安署该怎么办?”
电话里声音大的震耳欲聋,那是天河治安部门负责人蒯成超。口气非常不满,估计当着面,他的手指会戳到刘春火的鼻子上。
刘春火委屈地苦着声音。
“局座,我也没办法啊,谁知道离开海军大院这么近,都会出这样的事。”
“马上查清楚,限你一个月抓到人犯。否则,你这个署长,就干到头了!”
“咣当”对方把电话挂了。
刘春火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都听到了?抓紧去查案吧。”他挥挥手。
三个人退出了刘春火的办公室。
季息符走回自己的屋子,谭书宇和舒雅朝治安署外面走,走到院子里,开了一辆车,直奔天河仁安医院。
仁安医院是天河最大,条件最好的医院,也是与治安局有合作的单位。林楚楚的尸体,在季息符检查完毕,就被送到了这里的天平间。
谭书宇和舒雅把车停在院子里,走下车准备走进去。
舒雅指着旁边另一辆警车,“这好像是河西治安署的车,他们来医院干嘛?”
谭书宇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忍不住摸摸头。
“这应该是蓝芩苏的车。”
蓝芩苏是河西治安署的探长,谭书宇很熟悉,两个人算是朋友。两个治安署以青溪河为界,河东是谭书宇所在的河东治安署。河西,属于蓝芩苏的河西治安署。
谭书宇和舒雅刚刚迈上台阶,迎面遇上了正在走下台阶的蓝芩苏。
蓝芩苏和谭书宇同年,都是28岁,一个高瘦,却很挺拔的小伙子,穿着一件风衣,潇潇洒洒走来。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同时说,然后相对一笑,又同时说,“你先说。”
最后,还是谭书宇先说了。
“来查个案子,这是我的同事舒雅。舒雅,这位就是河西的蓝探长。”
“我也来查个案子,清晨送来一个人,当时昏迷着,听说醒了,过来问问情况。”
蓝芩苏说完问,“你们呢?什么案子。”
“我们今天临晨也送来一个人,可惜是死人,过来问问家属,看看有什么线索。”
谭书宇回答着,忽然想到什么,忙问,“老蓝,你说,你们清晨送来一个昏迷的人?什么人,在哪里发现的?什么时候?”
蓝芩苏似乎也想到什么,没有回答谭书宇的问话,却反问,“你们送来的是什么人,死了?男的、女的?叫什么?”
舒雅在旁边“噗嗤”笑出声。
“谭探长,蓝探长,你们两个能不能找个地方慢慢说?一个一个说。两个人一起问,怎么说得清?”
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走,先上我的车。”
蓝芩苏拉着谭书宇,朝自己的车走上去,两个人坐在后排。舒雅只能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座上。
“书宇,你先告诉我,送来的尸体是男是女?是不是叫林楚楚?”
谭书宇一听就愣住了,不由自主抓住了蓝芩苏的手追问,“你怎么会知道是一具女尸,而且叫林楚楚?”
这个消息不仅目前没有公开,就连治安署内部也没有共享的信息,蓝芩苏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谭书宇不由心生疑虑。
“这么看,我说对了?这样看,你的案子和我的案子,可以并案了。”
蓝芩苏明亮的眸子里射出一缕精光。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谭书宇急促追问。
“是今天的临晨大约4点左右。早起去青溪河畔晨练的一位老者,在河边的一个土丘。就是被老百姓称之为望天台的小土山上,发现一个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年轻人,马上报了警。我亲自带队,将这个年轻人,更准确是个身材高大的少年,送进这家医院。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本学生证,他叫焱炎,是天河中学的高中学生。”
蓝芩苏侃侃而谈,讲述基本情况。
“根据这个线索查到,这个焱炎是海军参谋长焱冷炎的独子,母亲叫墨梅,是天河众议院的副议长。我们马上通知了他们家,墨梅赶到了医院。根据她的叙述,她儿子是昨天晚上离开家的。家里并不知道他的去向。因为焱炎有过夜不归宿,在同学家留宿,或者看深夜电影的经历,家里对他昨夜没有回家,并不十分在意。直到接到我们通知,才知道焱炎居然出事了。由于焱炎处于深度昏迷,我们只能让医生采取措施,并等待他苏醒后,才能进一步了解情况。”
蓝芩苏进一步陈诉情况……
今天上午大约10点,他接到医院电话,说焱炎已经苏醒,他赶去了医院病房。
蓝芩苏推开病房门,正好看见焱炎在和墨梅闹着要起床。
蓝芩苏快步走过去,帮助墨梅按住了焱炎。
“小伙子,先躺下好吗?”
焱炎一把抓住他的手。
“治安员,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她叫林楚楚,是我的同学。”
蓝芩苏顿时紧张起来,这个男孩子是和一个叫林楚楚的女孩子在一起吗?那么他们究竟遇上了什么?焱炎为什么昏迷?林楚楚又在哪里?
“焱炎,你先冷静,慢慢说,一件件说。先告诉我,和你一起的女孩子,就是林楚楚。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我们好马上和她家人联系,说不定她已经回家了?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并没有人。你确定昨天和林楚楚在一起?是在什么位置?就是望天台附近吗?还是其他地方?”
焱炎紧紧抓着蓝芩苏的手。
“治安员,你快去找林楚楚,要快啊。她肯定出事了。”
焱炎的语气急促又焦虑,这让蓝芩苏的心都揪起来。坏了,看来真出大事了。
他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对焱炎说,“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昨天,我和楚楚一直在青溪河边坐着,因为我马上要去飞行学校了,她有点舍不得,就待到了很晚。我看太晚了,就拉着她起身准备回家。走在林子里,忽然冲出来几个蒙面人。我刚刚来得及把楚楚护到身后,就被砸了一棍子,然后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听见楚楚刚刚‘啊’了一下,自己就昏过去……”
焱炎叙述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心有余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知过来多久,我慢慢醒来,隐隐约约听见有几个男人说话……”
焱炎复述听到的情况,却把很重要几句话隐瞒起来。
……
“老大,要不要把男的处理了?”
“妈的,你不长眼,这时候扫老子的兴?去,你再去补几下,别弄死了,醒不过来就成。”
“乔哥,手下留情。他是我同学。”
“你他妈,还有这好心?把同学的女朋友都X了?”
……
当时他听到上面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感觉到什么?现在却有意把这句话瞒下来,相等自己搞明白再说。
“接着我感觉到有人朝我走过来,我赶紧闭上眼睛,那个人在我嘴巴上试了一下,在一旁窸窸窣窣找东西,然后走回来,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我头上狠狠砸了几下,我感觉流了好多血,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焱炎有点沮丧,然后再一次抓牢蓝芩苏的手。
“楚楚一定出事了。你快去抓他们。”
“你先别急,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好吗?这样我马上去打电话,让警队到附近去搜索。对了,你说是林子里遭到劫持,是青溪河对面,是河东那片林子?”
“是啊,我们本来就是在青溪河东岸啊。”
焱炎有点迷糊。
“可你是在河西望天台上,被人发现的。好了,先不管这件事。我马上和警队去联系。”
蓝芩苏出去打电话,很快又回来继续询问。
“你刚才说,在林子里遭到人劫持。几个人?看清楚是什么人吗?”
“天太黑,看不清,好像戴着面具?大约三四个吧?有一个人叫乔哥。”
焱炎努力在回忆,可一动脑子就头疼,他忍不住捂住自己头。
“你说自己被人打了,而且不止一次,头上还流血?会不会是幻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的确处于昏迷,但是身上没有发现明显伤痕,更谈不上血迹。送到医院后,医生也没有检查出你身上有伤,不过你的确处于深度昏迷。”
蓝芩苏的话,叫焱炎愣住了。
他又摸摸自己的头,的确没有伤,可他一点不怀疑自己的确被人打了,这不可能是幻觉。
焱炎摇摇头。
“不知道。可我真的记得被人打了两次,第一次应该是木棍,砸在我后脑勺。第二次,不知是石头,还是板砖,砸了好几下,就是那个叫‘乔哥’的人。”
蓝芩苏从自己包里,取出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放在焱炎手上。
“是不是这东西?”
焱炎在手上,翻看了几下,不能确定。
“好像是吧?我闭着眼,不能确定。这东西哪儿来的?”
“我在望天台发现的,东西在你身上。现在大致肯定应该是一块古玉石。具体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确定。你看看,还有什么补充?比如,你是怎么跑到了青溪河对岸,要知道附近可没有桥,最近的桥,离开那里应该有15公里。难不成,你会飞?”
焱炎苦着脸摇头。“我真不知道啊。”
蓝芩苏看看已经问不出什么站起身。
“好,先这样吧。我马上回去联系河东治安署,在对岸找人。你安心休息,有情况我们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