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吴局主持会议,大家发言非常热烈。

首先,是分管侦破的副局长杨立功发言:“我首先给大家做个检查,这是我分管范围的工作,我竟然也没有发现这样重大的案情,给不少农村来的矿工,遭到的死亡和伤害,我非常沉痛,特别是对下面分局和派出所,不履行职责,甚至有人通风报信,这类害似警匪一家的现象,作为副局长,我深感内疚和惭愧!我在此向局领导班子,局党委,请求给予我处分,我一定接受教训,现在是嫌疑人众多,死亡与受伤害者众多,涉及刑侦抓捕的众多,还涉及复杂的关系与资金走向,需要技侦在案件中的运用,包括环保执法大队查实违纪违法等等,要做得完满全面不留死角,取得最大的胜利,吴局,我们真的想打一场规模宏大,气势轰动的大战役,提高我局在老百姓心中的地位和影响,为吴局也为我们局,在全市的年终排序,打胜一场前所未有的辉煌的胜利,为我们局的光荣展览室,再增添几面漂亮的锦旗!大家有没有信心哪!”

参会的人员,看到分管副局长信心十足,再加上他动员式的语言诱惑力,几乎是绝大多数响应:“有!有!有!”

吴国庆笑了笑,然后摆摆手:“这两个人举报的事,基本清楚了,只是需要核实。现在,不需要我们在这里讨论了,到我们调查清楚了,就可以在核实后该抓的抓,该捕的捕,该赔偿的赔偿,这对于我们公安来说,不是难以做到的。我现在想提出一个另外的问题:我市的煤炭业和冶铜两个主要行业,仅仅是存在一些生产安全事故和意外事故吗?是仅仅涉及一些刑事伤害事件吗?我想问问大家:我们的天空,为什么老不晴天呀?这都是大自然的原因吗?这里就没有人为因素吗?是不是我们没治理好呀?现在的空气污染,和煤炭业铜产业的发展,有没有直接关系呀?我们眼前的案件,仅仅靠处罚整治,就能解决吗?”

与会人员没想到,吴局竟把会议的矛头,调转了方向!

所有参加会议的人,开始明白吴国庆的意思了:“我是想呀,如果我们今天,仅仅按这两个人的举报,去打击一下黑心老板,那我们市里的两个主要行业,进行事故方面的治理,问题就都能得到解决吗?如果这个样子整治下去,我信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全面改善和得到治理呢?大家想想,我们又该再怎么整治呀?我们总不得只看眼前吧,我们这场治理整顿,是不是光打这些零碎的片面的和局部的呵?我们在整治时,是不是就应该进行全面治理整顿呀?我听了杨局刚才的发言,是不是格局小了点呀?市里刚传达了今年下半年,全省就要四加一的检查:说是对四大煤炭城市,也包括我们市的,进行城市污染的系统检查。在省委的常委会上,重点点名的是四个煤炭城市,但这是第一次盯上了我们市!这意味着什么呀?在研究如何迎接省里的检查会议上,我在市委常委会上,也做过表态了,所以借助这个会议,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敲敲打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是不是现在,真的到了应该全面整治,进行综合治理的时刻了!到了还我龙江大地青山绿水,天蓝土黑的时候了!我看大家还是说说,你们各个部门,为了还我原来,美丽家园,有些怎样具体的想法吧。”

在座的诸位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都捅到省委常委会上,捅到市委常委会上去了!下半年省里还要来检查?吴局还在会上表了态了!大家觉得今天的会议,不是方向上跑题了,而是更加深入了:吴局是不是要打一场:还我龙江市青山绿水天蓝土黑美丽家园的大战役了!

于是,刑侦大队、经侦大队、技侦大队、网监大队、环保与食品药品监察大队,还有相关部门的主要领导,以及参会的精干警员,特别这些年来,一直受气挨骂的环保监察大队,也伸直了腰,谈了自己部门的意见:坚决支持吴局,打好这场大战役……

会议开得斗志昂扬,意气风发:仿佛明天的龙江市,就会还我龙江市大地青山绿水,天蓝土黑美丽家园似的……

最后,吴局做了总结:“大家的信心和决心都很好,想法和做法也表现了各尽其责,我主要总结以下几点想法:

第一,各部门和各位,谈的基本是自己部位的意见,缺少统一的较为系统的方案,我建议饭后,就先不要休息了,各涉及的支队领导,留下一个主要的负责领导,特别是环保大队的全体领导,根据大家的意见,根据大家的意见书,整理出一套方案来,然后报给高副政委,在党委会讨论通过后,再报政法委和市委常委会。

第二,我们这次可以说,是要破一次大案要案了吧”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减少安全事故,是要治本治根!要进行综合治理!大家想想:我们具体地要怎么做呀?是不是要一窝上?还是全体都出去集中打?还是要根据不同情况,要分批分层次地进行?我们是不是要分重点和非重点,有步骤有层次有递进地整治呀?大家一起上,会造成好的气势,但会把所有的涉案部门和涉案人员,一下子全都牵进来,特别是我们公安,要把一些人先控制起来吧,这样一来,有很多的我市的两大主业,是不是都要查封呀? 等我们的整个治理完了,至少得二到三个月吧!这是不是要把这些个所有的大大小小的煤矿业和涉煤企业,还有冶铜业和生产业的生产,全部停业了呀?如果整个我市的两大项主业企业全部停产了!这些是我市的主要经济命脉,是我市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为我市财政收入的70%以上:因为我们的全面整治和综合治理,就都不得不停产停业,大家考试合适吗?所以,我们在制定方案时,要把握一项总体方针:不是不能停产,而是要分批分层次地整治,不搞大战役,不搞大帮轰,可以巧妙地找出些各种各样的小理由小毛病和小问题,从大到小的进行整治,另外,可以先把确实有刑事经济问题的主要头头,找个不严重的理由,先抓起来,企业可以不停产,我们先把头头控制起来后,先对头头做工作,特别是对国有企业领导的工作。如果从步骤上讲:是不是我首先要上海市委书记和常委会呀!待他们通过后,我们才能行动呀?通过了是不是我还需要请市长一起,到涉及省里的企业,是不是要先向主管部门汇报呀,然后再带上相关的省领导,去和最大的国有的省龙煤集团分公司主要领导,详细谈谈哪?要他们在与现在承包人,进行拔标后,然后安排好全新的接盘人员后,我们才能在省龙煤集团总部的理解支持下,再一层层打开局面,把案件破到底呵?我们要制定的方案,要细致入微的递进分明,要有大局观念,那个先行那个后行,那个逐步需要揭开,那个需要进行铺垫,还有那个需要提前打掩护等等,从现在起,我说的重点领导,今后就吃住在局里:三天内集体讨论出上报方案,再回去进行准备:还有最后一条,老生常谈:高副政委,会后你通知督察室,来人与在座的每一位,签订一份保密协议,在进行全面治理整顿之前,如有泄密者:是不是要清除公安队伍呀,是不是党纪国法伺候呵!严重泄密的是不是要开除党籍呵!大家能做到吗?”

在座的各位公安局的干警,全都被吴局的大局分析,与细节部署所折服,全都大声地呼喊:“能做到!一定能做到!要不做到,啥都没啦呀……”

三天后,办公室根据人们领导讨论,撰稿形成了一份《龙江市区辖区内煤铜两业生产事故多发进行全面治理整顿的报告》。

吴国庆看后十分的不满意:口气太硬,理由太多,缺少报告请示的口吻,特别是缺少强调:这绝不是环保治理的整顿,而是公安局的环境保护的一种正常业务,更应该客气地请求:市煤监局和市环保局两个局,以给予支持,要协同整顿治理等等。

吴国庆与其再与办公室费口舌,不如自己亲自修改了!最后他满意了,才打印上报给了市委和政法委,同时,也转发给了市煤监局和市环保局。

市委、市政府的批复很快,这是吴国庆没想到的!

时过境迁后,全面治理整顿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后,他才在后来,举行的市委常委会上获知:在刚刚开始治理整顿之初,市委书记和任副书记的大市长,就接到以市委秘书长为首的几个市委委员,联名告发“关于吴国庆放着公安的正常工作不干,却要不务正业,以治理城市安全事故为名,却要治理整顿我市来之不易的经济成果!吴国庆完全是以治理城市污染为名,严重干扰我市经济发展,降低我市CDT目标实现。建议市委坚决制止这种严重违反“发展是硬道理”的方针政策的错误行为,并要求给予吴国庆同志,至少党内警告处分”的诬告。

这次,市委刘书记,召开了场专门的书记碰头会,召集了副书记的大市长,分管组织和群团工作的专职副书记裴晓光,主要商讨吴国庆的报告,次要是如何答复市委秘书长,联络几名市委委员,告发吴国庆之事。

三位书记商讨的结论是:吴国庆的报告,只是一种请示,是公安工作的一项正常的业务工作,但这项工作,最后允不允许,还主要在市委、市政府是否同意去做,如果同意了,那就是市委、市政府的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