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虽年纪尚轻,却因多次随父兄征战沙场,那稚嫩的面容下透着一股超乎常人的老练与沉稳。此时的他,剑眉微蹙,心中虽已对眼前之事有了诸多分析,可那不明朗的局势仍像一团迷雾在他心头萦绕。湖匪的狡诈与无情,他早有耳闻,那赎银交出去,图雪梅能否安然归来,实在难以预料。所以,他决定夜入匪穴探个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场救人的博弈中占据主动。
南宫羽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图府待客的明德堂,那高大的身影一出现,两位夫人的目光便急切地投了过来。只见两位夫人面容憔悴,眼眶泛红,泪花在眼中打转,满是担忧与焦急。
南宫羽赶忙上前,轻声说道:“两位娘亲大人,莫要担心,孩儿已有计较。岳母大人且先将赎银备好,只是先莫要派人送去。孩儿打算连夜下湖去探查一番情况,再做定夺。”
南宫夫人一听,心急如焚,她紧紧拉住南宫羽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儿啊,为娘知晓你武艺高强,可这湖匪可不是善茬儿。你急于救雪梅的心,娘能理解,但是那匪盗凶狠残暴,你一定要多带些人手啊,千万不可莽撞行事。”南宫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南宫羽的手臂,眼中满是关切与不舍。
南宫羽心中一暖,宽慰母亲道:“母亲放心便是,孩儿已经安排南宫奎、南宫承随我一同前往……”
话未说完,图夫人便急忙打断:“我儿啊,只带两个人怎么能行呢?从图府再挑选一二十个家丁跟着去,这样也能多些保障啊!”图夫人说着,眼睛紧紧盯着南宫羽,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南宫羽赶忙解释:“岳母大人莫要担心。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行踪。我带上图彪二人便可。孩儿定会谨慎行事,不会贸然救人的。但一定要先摸清那些湖匪的底细,查明雪梅被关押的地方,这样交赎银换人时才不会横生枝节。”南宫羽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他的话语沉稳而有力,仿佛给两位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南宫羽向两位夫人禀明情况后,转身走出图府。此时,图府门外,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图彪带着一家丁静静地守候在那里,二人皆是一身紧身的夜行衣,那衣料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见到南宫羽出来,他们赶忙迎了上去。
图彪恭敬地禀告:“姑爷,这是家丁图大虎。他的刀法十分厉害,四五个好手都难以靠近他,拳脚功夫也甚是了得。”
南宫羽的目光落在图大虎身上,上下打量着。图大虎身材魁梧,肌肉在夜行衣下若隐若现,眼神中透着一股憨厚与忠诚。南宫羽满意地点点头:“好。图彪你做事很是周到。南宫奎他们准备好了吗?”
图大虎声音洪亮地回答:“禀过姑爷,我已经赶去通知了,想必他们已经在南宫府后门码头备下了快船。”
南宫羽不再多问,只是微微点头:“很好,你们也去吧。我回府换件衣服,再取上兵器就来。”说罢,便快步离去,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玲珑镇南宫府后门码头上,一艘快船如离弦之箭,在夜幕的掩护下朝着太湖中的三山岛疾驰而去。夜空中,乌云密布,偶尔有几颗星星从云缝中透出微弱的光,仿佛在窥视着这艘在湖面上飞驰的小船。湖水在船桨的搅动下,泛起层层涟漪,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像是在诉说着某种不安。
一个多时辰后,小船缓缓停靠在紫霄岛东北角一个隐蔽的山凹处。这里一片死寂,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单调的声响。周围的山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高大险峻,仿佛一个个沉默的巨兽。此地并非码头,湖边紧挨着岛上的主峰紫霄峰的崖壁,那崖壁如同一把巨大的利剑直插云霄,让人望而生畏。倒是距离图雪梅登岛的位置很近,地势极为险峻,石壁陡峭得如同刀削一般。只有山石的缝隙中,生长着些许松柏。那些松柏像是一群顽强的战士,将根深深地扎进山石下那看不见的深处土壤里,却努力将躯干和枝叶向外伸展,如同巨人有力的臂膀,在这绝境中展现出一种不屈的生命力。南宫羽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松柏的坚韧,同时也对此次的行动多了几分谨慎。
南宫羽微微眯起眼睛,压低声音对图彪说:“这个地方非常隐蔽,很好。看来你对这里地形十分熟悉?”
图彪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回答:“姑爷,小的是太湖人,从小就在这湖上生活,曾经还住过紫霄岛呢。”
南宫羽心中一动,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不过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道:“等一下我们把船藏好,就不必留人在下面了,你们随我一起攀上山崖。”
众人齐声答应,然后跟着图彪,轻轻跃上石壁下面的一块巨石。图彪从背后取下事先准备好的绳索飞爪,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定石壁上一株粗大的苍松,手臂一挥,飞索临空而起,精准地抓住了那株苍松粗实的根部。
图彪双手紧紧拉住绳索,用力试了试,感觉足够结实后,回身对南宫羽道:“姑爷,我先上去。等我上到山顶将绳索在树上捆绑结实,你们再上来!”
“好。”南宫羽应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图彪。只见图彪动作敏捷,像一只灵活的猿猴,迅速抓紧绳索,双脚稳稳地登住石壁开始向上攀援。南宫羽心中暗暗佩服图彪的身手,他微微侧身,低声问身旁的图大虎:“图彪好身手,来图府前是做什么的?”
图大虎憨厚地笑着,声音压得很低:“禀姑爷,我和图彪原来都是猎户!我们是一个村的,自小就是好朋友。图彪最擅长的就是攀援和拳脚,也使得一手好猎叉!我呢,就是力气特别大,善用背山刀。我的刀可比别人的重一倍多呢,打起架来自然就占便宜许多。”图大虎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拳头,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力量。
南宫羽心中微动,又问:“他不是一直生活在太湖吗?”
“那是小时候,图彪和我后来都离开了太湖,也不远就在隔壁的琛县。”图大虎回答道。
南宫羽知道琛县是山区,那里山高林密,野兽时常出没,是打猎的绝佳之地。他心中暗暗思忖,这图彪和图大虎虽说是家丁,但看来都有不凡的本事,此次搭救雪梅,还真得靠他们。他看着图彪越攀越高的身影,心中默默道:这次搭救你家小姐,你和图彪功不可没!事成后,我一定叫图夫人提升你们。
他们说话间,图彪已经开始向更高处的石壁攀去。这里没有路,只能顺着山势艰难地攀登。南宫羽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紫霄峰,心中既有对未知危险的担忧,又有对成功营救图雪梅的坚定信念。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雪梅平安救回来。
日里的阳光透着几分燥热,飞云豹正在山寨中歇息,突然一名喽罗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那喽罗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声音都带着颤抖:“大当家的,不好了,山上来了两个姑娘,那两个小娘们可狠了,一出手就杀了咱们一个兄弟,还伤了两个呢。”飞云豹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虎目之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在这太湖之上,龙豹堂威名赫赫,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那被一剑斩断右臂的兄弟,此刻正躺在一旁痛苦地呻吟着,断臂处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被削去半边左耳的喽罗,捂着耳朵,疼得脸色煞白,嘴里不停地哼哼着。那逃回来的两个喽罗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身上满是一道道血印子,像是被厉鬼抓过一般,衣服破破烂烂,狼狈不堪。飞云豹心中暗忖:“这要是传出去,龙豹堂的威名可就毁于一旦了。这两个女子到底是何来路,竟有如此厉害的功夫?”
飞云豹越想越气,一挥手,带着一群喽罗气势汹汹地朝着山上奔去。一路上,树木的枝叶被他们撞得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而颤抖。来到山上,他却看到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那两个姑娘站在一片空地上,周围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并未被刚刚的血腥场面所惊扰。飞云豹心头疑云顿起,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本想先问明缘由再做打算。
图雪梅看到飞云豹带着一群喽罗迎面拦住去路,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她自幼在南宫府跟着南宫羽一起拜昆仑道长为师,学得了一身好武艺,本就心高气傲。此时看到这群湖匪,尤其是看到飞云豹,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青年汉子,她却觉得定是来寻衅滋事的。她那毛躁、刚烈的性子一上来,根本不去听飞云豹说话,手中宝剑一挥,就朝着最前面一个舞着剑吓唬她的小喽罗刺去。
图雪梅心中想着:“哼,这些湖匪,定是作恶多端之人,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你们一番。”她这一剑“云龙探海”,速度极快,剑如蛟龙出海,那小喽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剑刺中,惨叫一声倒了下去。旁边两个喽罗见状,抓着手里的刀枪,顿时一愣。图雪梅趁势又回身“唰唰”两剑,心中想着:“看你们还敢嚣张。”一剑“天猿献寿”,那凌厉的剑锋朝着拿着刀的喽罗右臂砍去,只听“咔嚓”一声,那喽罗的右臂便断落在地,鲜血喷射而出;另一剑“飞鹤传音”,又削去了拿着枪喽啰的左耳,那喽罗捂着耳朵,疼得在地上打滚。
图雪梅此时也不管不顾,看到飞云豹站在面前,想也没想,就使出了“白蛇盗丹”这一招。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心中暗自得意:“这招定能让你这湖匪知道我的厉害。”这剑法使出来,剑路的确诡秘,剑身仿佛化作一条灵动的蛇蟒,在空气中吐着信子,速度恰似闪电。飞云豹看到剑已到面前,心中大惊,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女子好生厉害。”他来不及多想,一个铁板桥,将身子硬生生朝后倒去,才险险避开这一剑,即便如此,还是惊出一身冷汗。他心中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冷哼一声:“小娘们,竟敢如此狠毒。”说罢,手中两把开山斧挥舞起来,顿时风雷滚滚。
图雪梅与飞云豹过了几招后,渐渐有些吃力。她心中开始有些慌乱:“这湖匪的功夫竟如此厉害,我可不能输给他。”可是她虽然一身好功夫,却并无多少实战经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体力逐渐不支,动作也慢了下来。一个分神,被飞云豹一斧震飞了手中宝剑。宝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飞云豹趁势欺身近前,一把将图雪梅拦腰抱住。图雪梅又惊又怒,心中大骂:“你这轻薄盗匪,竟然敢抱我?还不放手?我是雪罗刹,是玲珑镇上图府的小姐图雪梅。再不放手,我叫爹爹派兵来荡平三山岛,杀光你山寨一干匪众!”可是飞云豹却并不理会她的叫骂,只是紧紧抱着她。
此时的图雪梅已是香汗淋漓,湿透的裙衫紧紧贴在身上,那婀娜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凸现出来。她的胸口正贴在飞云豹的脸下面,峰峦急促起伏,呼出的气息带着少女的幽香。飞云豹顿时感到浑身燥热起来,心中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而图雪梅被飞云豹紧紧抱在怀里,透过薄薄的衣裙,她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热流。这股热流像是有魔力一般,力量强大无比,一直朝着她的心房冲击。她仿佛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那火焰将她烧得浑身发烫。她原本充满愤怒的俏脸上,此时却发出一种奇妙的光彩,红得像夏日的晚霞。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浑身瘫软下来,仰着脸发出轻柔的呻吟:“你……你还不快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