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之畔,湖风轻轻拂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太湖上即将发生的故事。
图雪梅听到自己轻柔得有些陌生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天边的晚霞染过一般。她低垂着头,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周围的一切,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让她既羞涩又有些不知所措。
飞云豹也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他那粗犷的脸庞上泛起一阵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他慌慌张张地松开了图雪梅,那双手像是触碰到了炽热的炭火,急忙缩了回去。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又夹杂着些许迷茫,仿佛在这一刻,他那作为湖匪头子的霸气与镇定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图雪梅缓缓直起身子,她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低着头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裙。她的心绪如同乱麻,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她没有想过要逃走,偶尔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在她的眼中,这个男人和她认知中的湖匪完全不同。他身材高大,近七尺的身高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挺拔。偏瘦的身形却丝毫不显羸弱,那袭绣绿纹的紫长袍随风轻轻摆动,外罩的亮绸面乳白色对襟袄背子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袍脚整齐地翻起,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那白玉腰带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形。白鹿皮靴踩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却透着一种高贵的气息。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成整齐的发髻,那精致的白玉发冠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两边垂下的淡绿色丝质冠带像是灵动的丝带,在下额系着的流花结更添了几分儒雅。
图雪梅在心里默默想着,他哪里像是个湖匪头子啊,分明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可他身上那股男人的霸气却又无法忽视,那是一种充满了傲视天下的豪气,就像这太湖上汹涌的波涛,在刚才紧紧的一抱中,那股霸气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彻底冲垮了图雪梅心中的骄横。
此时的图雪梅,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己和南宫羽的过往。南宫羽,那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少年,在她心中不过是儿时的伙伴,一个弟弟罢了。虽然两家早有婚约,可图雪梅对南宫羽从未有过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每次想到南宫羽,她心中只有一种对待弟弟的感觉,和对待其他四个哥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知道南宫羽今日回家,可自己却没有一丝急切想要见到未婚夫婿的心思,反而跑到太湖游玩,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从心底里就没有接受自己有个未婚夫这样的现实。
而现在,面对这个陌生又充满吸引力的男人,她的心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图画眉这边,她被两个喽罗紧紧抓住,心中满是愤怒。她那精致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你们还不放开我!”她大声喊道,声音在太湖边回荡。那两个喽罗想起刚刚被她的软鞭抽打得屁滚尿流的惨状,又看到自己的兄弟死了一个,残了两个,他们两个也被抽得浑身伤痕累累,心中对图画眉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本想当众羞辱图画眉一番,盼着飞云豹杀了这个女罗刹为死去和落残的兄弟报仇,可看到飞云豹的神态,他们一下子傻了眼,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图画眉得理不饶人,她猛地一伸手,像一只敏捷的小猎豹,迅速从一个喽罗手中夺过自己的软鞭。然后她走到另一个湖匪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伸手,毫不客气地说:“拿来!把我家小姐的兵器拿过来!”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飞云豹低沉地命令道:“给她。”那湖匪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老老实实交出了宝剑。图画眉接过宝剑,快步走到图雪梅身边,将宝剑递过去,说:“小姐,咱们走吧!”
一群湖匪站在那里,满脸的错愕。他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疑惑。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丫头片子刚刚不是已经被擒住了吗?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呢?这一切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图雪梅茫然地接过宝剑,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那一幕。
图画眉仰着脖子,脆声说:“小姐,咱们走!”她拉着图雪梅就要离开。
图雪梅却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她的脚步很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斤重的铅块。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情愿,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她的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沉默了片刻的飞云豹突然说:“等等!”他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图雪梅像被施了魔法一样,马上回转身子看着他。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喜悦。
飞云豹大步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又有一些犹豫。他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图雪梅空着的一只手,低声说:“你今天出不去太湖了,跟我回去,要走,我明天派船送你。这太湖上可不止我一个龙豹堂。”他的声音在图雪梅的耳边回荡,像是一种温柔的承诺,又像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图雪梅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竟然任由飞云豹抓住自己的手,还轻轻点一点头,随着飞云豹,缓缓掉转身子朝山下寨子走去。
图画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她怎么也想不通,小姐为什么会这样做。在她的印象中,小姐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可现在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站在那里,望着图雪梅和飞云豹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疑惑。
飞云豹就这么紧紧牵着图雪梅的手,一步一步朝着山寨走去。那是一个略显破败却又透着一股粗犷气息的山寨,周围的树木高大而繁茂,枝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议论着这对不寻常的男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可彼此间却似有千言万语在那两只紧握的手中传递。一股热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地通过两只握紧的手,在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似羞怯,又似心动。
飞云豹就这么当着全山寨兄弟那或好奇或戏谑的目光,将图雪梅径直领到自己屋子的门口。那屋子的门看起来有些陈旧,上面的木纹像是岁月刻下的痕迹。他又毫不犹豫地把图雪梅领进了屋子,然后很迅速地把跟在后面的图画眉管在了门外。
图画眉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她用力推了几下门,门却纹丝不动。她刚要发威,屋子里已经传出图雪梅那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你在外面等我。”
图画眉气得直跺脚,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门槛上,嘴里嘟囔着:“真是的,姐姐怎么就被这个土匪带进屋子了呢。”
屋子里,一片暧昧的春光荡漾。飞云豹第二次紧紧抱住了图雪梅,他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这个平日里在山寨里肆意妄为的土匪,此时却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他想,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让自己着迷呢,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想把她据为己有。
图雪梅没有抗拒,可她的心却像乱麻一样。她垂着头,低声问:“你要做什么?”
飞云豹的喉咙有些干涩,他也低声说:“我喜欢,想要你!”
图雪梅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她想起自己的婚约,想起远方那个即将回来的人。她又垂着头问:“以后呢?”
飞云豹不假思索,干干脆脆地回答:“我娶你!让你做压寨夫人!”
图雪梅的声音更低了,像是蚊子哼哼:“我已经有婚约了,他今天回来。”
飞云豹的声音却突然响亮起来,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醋意:“可你还没有嫁!那只是个婚约。”
图雪梅的心里满是担忧,她皱着眉头说:“图家不会认你这个女婿。”
飞云豹却一脸不屑,他心想自己在这山寨可是说一不二的,还会怕什么图家。他大声说:“我飞云豹需要别人承认吗?你只是我抢来的女人!”
图雪梅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图家和南宫家的势力,这可不是飞云豹能轻易抗衡的。她担忧地说:“他们会来要人。南宫、图两家不是好欺负的。”
飞云豹却自信满满,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的计划,嘴角微微上扬,说:“我有办法,马上派人送信,告诉他们是我抢了你,要三千两赎金……”
图雪梅心里暗叹这个土匪真是天真,她无奈地说:“别说三千两,就是三万两,图家也拿的出来。”
飞云豹心中一惊,但仍嘴硬道:“收到银子,我就撕票!”
图雪梅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说:“你……”
飞云豹此时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他霸道地用嘴堵住了图雪梅,舌头用力撬开了图雪梅的牙齿。图雪梅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燥热无比,她的理智在挣扎,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发出稍许声音。
飞云豹正要脱去她的衣服,图雪梅却忽然清醒过来,她坚决地推开他,心中满是坚定。她想,自己虽被抢来,但绝不能失了清白。她大声说:“不行。我图雪梅不做这样苟且之事,你要我就要正式娶我!”
飞云豹楞了一下,他看着图雪梅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敬意。他点点头,放开了图雪梅,大声说:“好!我飞云豹,今生就娶定了图雪梅!”说完,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顺手取下墙上一把宝剑抽将出来。
他看着那锋利的宝剑,心中想着,自己这一辈子还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这次一定要说到做到。他两手握紧剑刃,锋利的剑刃立时切进手掌,鲜血顺着剑锋流下来,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自己的誓言在这一刻无比庄重。
图雪梅吓了一跳,她的心猛地一揪,正要上去搬开飞云豹的手,只听“喀嚓”一声,宝剑在飞云豹的手里,被拦腰掰成了两截。
飞云豹将短剑扔在地上,大声说:“我若违誓,必如此剑!”
图雪梅冲过去,抓住飞云豹鲜血淋漓的双手,她的眼里满是心疼。她抱怨他:“你这是干嘛?谁要你发这样的毒誓?”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在自己的衣裙上撕下两条,小心翼翼地为飞云豹包扎着。
图雪梅自己也不会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会在意这个湖匪头子?难道这“一抱”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她看着飞云豹包扎好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飞云豹笑着说:“其实,我真不是个好人。是个真正的土匪!不仅杀人如麻,而且喜欢玩女人。我飞云豹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玩过不是丢了,让给兄弟们去玩,就是杀了,只要敢反抗。玩完了就是一刀……”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放荡不羁的神情,可心里却在想,从今天起,自己要为了图雪梅改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胡作非为了。此刻的飞云豹的确像个土匪,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在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