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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五一七专案

在那个略显昏暗的网吧角落里,男人静静地坐在裴晓乐身旁。他戴着一副宽边的墨镜,镜片后那双眼睛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无法窥探。他头上那顶草帽,帽檐下的阴影正好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巴,上面有一些胡茬,像是几天没有打理过,透着一种沧桑和不羁。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是静静地看着裴晓乐打游戏,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

裴晓乐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着,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时而兴奋得瞳孔放大,时而又紧张得眉头紧皱。他偶尔会朝身边的男人看一眼,心中满是疑惑。这个男人,从他替自己交钱续费开始,就像一个神秘的谜团。裴晓乐忍不住打破沉默,问道:“这位大哥,你为什么替我交钱续费?要不,我还是让你来吧。”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沉闷的雷声在遥远的天际滚动,“不用,你只管玩。”简单的几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裴晓乐不再多说,又重新投入到游戏的世界里。

邱金本站在网吧的收银台后面,眼睛时不时地往那个角落瞟去。他的眼睛小小的,像是两颗黑豆镶嵌在那张有些油腻的脸上,稀疏的头发在头顶随意地散落着。他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意图。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不合常理的存在,贴着钱看一个毛孩子打游戏,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不过,邱金本可不想多管闲事,他心里只想着赚钱。毕竟,这个裴晓乐可是给他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1000块钱原本可以玩40个小时的机子,在三倍价钱的情况下,现在只剩下十多个小时了。他的网吧为了赚钱,是从来不打烊的,只要有一个人还在,那网吧的灯光就会一直亮着。

金子是邱金本雇来的一个伙计,身材瘦小,就像一根豆芽菜,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脸总是带着一种唯唯诺诺的神情。她按照邱金本的吩咐,出去吃个饭,又回来替换邱金本。这样的过程不断地重复着,就像一个机械的循环。每一次她经过那个角落,都会忍不住偷偷地看一眼那两个人,心中也是充满了好奇。

终于,在第三个晚上,裴晓乐在网吧里待了两天两夜后,那台三倍价钱玩的机子到了时间。此时的裴晓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只疲惫的兔子。他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对男人说道:“大哥,谢谢你。我叫裴晓乐,你叫啥?我回去拿到钱还给你。”男人似乎并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

两个人走出网吧的时候,男人的个子很高,他那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他一只手钩在裴晓乐的肩膀上,就像一个长辈在照顾着晚辈。他们转过脸,看向邱金本的时候,邱金本只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尽管男人戴着墨镜,他却似乎能感觉到那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犀利得像一把刀。网吧的厚门帘,缓缓落下,就像一道帷幕,折断了邱金本的视线,也似乎隔断了两个世界。

邱金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带到滁城的公安局。他坐在审讯室里,汗水像雨滴一样不断地从额头滚落。他的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心中满是惶恐。

骓南禅坐在对面,他的剑眉像是两把锐利的剑,此刻紧紧地拧成了团,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太阳穴上的大筋直跳,就像一条愤怒的小蛇在皮下扭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冷峻和犀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他听着邱金本的陈述,心中的波澜不断涌起。他没有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幕诡异的场景,居然会再次出现。

三年前的林州,以及省城,那是一片被阴霾笼罩的地方。城市的角落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被杀的那些青少年,他们的生命就像脆弱的花朵,还未来得及绽放就被无情地摧残。那些年龄在13 - 17岁的男性青少年,他们本应该在校园里欢笑、在球场上奔跑,然而却遭遇了如此残忍的杀害。

尸体被分解为六块,头颅、四肢和躯干,就像被恶魔肆意摆弄的玩具。这些尸块被丢弃在废桥洞、下水道、隐蔽的河汊等处。废桥洞下,黑暗潮湿,散发着腐臭的气息,仿佛是地狱的入口。下水道里,污水横流,那些尸块就浸泡在这脏污之中,令人作呕。隐蔽的河汊边,水草杂乱地生长着,像是在掩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尸块被陆续发现后,瞬间在两地掀起了轩然大波。舆论就像汹涌的洪水,纷纷把矛头指向了公安部门。一时间,包括省厅在内,两地公安压力陡增。

骓南禅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年轻气盛,刚刚出任西华分局刑警队长,就像是一颗刚刚升起的新星,在刑侦界闪耀着光芒。他接连破获了不少大案,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斩断了无数罪恶的黑手,因此被誉为平海省最年轻有为的刑警队长,得到了“神探”的美誉。

当他临危受命,直接被省厅叫去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省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凌光静,一脸肃杀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他看着笔挺站在面前的骓南禅,声音严肃地说道:“骓南禅,情况知道了吧。”骓南禅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凝重无比,沉声回答:“知道了,到昨天为止,已经是第三次报案。”凌光静的表情更加冷峻,他说道:“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三起,不到一年,发案整整三起,都是一样的杀人分尸案。性质之严重,罪犯之嚣张,已经令人发指!昨天是5月17日,省厅决定以此日为名,成立专案组,就由你担任五一七专案组副组长,限期破案。有问题吗?”骓南禅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勇气都吸入体内,他坚定地回答:“没有。”凌光静微微点头,他的声音如同钢铁撞击一般,冷酷而坚定:“没有就好,这就是军令状!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破了此案,我亲自下命令,任命你担任林州刑警大队大队长。破不了,我也亲自下命令,撤了你现在这个西华刑警队队长的职务,给我下去做片警。你号称‘神探’,千万不要给我掉链子。”骓南禅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种决绝,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明白了。三个月破案,破了,我就是林州刑警队大队长;破不了,我这个西华刑警队队长,也别干了。”

在林州市局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阳光艰难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几缕昏黄的光线,尘埃在光线中飞舞,仿佛不安的精灵。

骓南禅刚从省厅回来,便被紧急召到这里开会成立专案组。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会议室,身姿挺拔,像是一棵苍松。他的脸庞轮廓分明,深邃的眼睛里透着一种坚定与睿智,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抿,带着一丝严肃。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达真相的核心。他身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警徽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正义的光芒,衣角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每一步都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郑泊璐坐在一旁,他是西华分局的局长。他看起来年近五十,头发有些许花白,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眉毛浓密而杂乱,像是两丛纠结的灌木,眼睛不大,却透着一种久经世故的深沉。他的皮肤黝黑粗糙,像是被林州的风沙磨砺过。他穿着的警服略显旧,却整洁干净,每一个褶皱里似乎都藏着他多年的从警故事。他的目光偶尔扫过众人,平静中带着一种审视。

岑默策,林州公安局局长,也是专案组组长。他身材魁梧,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他的脸宽阔而刚毅,浓眉大眼,眼神中透着威严,仿佛只要一眼,就能让犯罪分子心生畏惧。他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泛着淡淡的油光,那是他一丝不苟性格的体现。他的警服穿得一丝不苟,领口的扣子紧紧系着,像是在坚守着某种纪律。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手指粗壮有力,指甲修剪得很短,显示出他的干练。

兰琪发,林州刑警大队长,此时满脸涨得通红,像是一只愤怒的公牛。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布满血丝,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的头发因为愤怒有些凌乱,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蜿蜒的蚯蚓。他的嘴唇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的不满和愤懑快要冲破胸膛。他坐在那里,身体前倾,像一张紧绷的弓,随时准备射出愤怒的箭。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作为市局刑警大队长,居然要给一个分局的刑警队长做组员,这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

夜幽蓝坐在骓南禅身后,她就像一颗随时准备爆发的小火山。她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发梢微微翘起,如同灵动的火焰。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黑宝石,此时里面燃烧着捍卫师父的怒火。她的眉毛弯弯的,像是月牙,却透着一股倔强。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苹果,生气让她的脸色更加艳丽。她穿着合身的警服,腰间的皮带束得紧紧的,凸显出她干练的身姿。她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刑警朱权坐在角落里,他就像一尊古老的雕塑。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每一道皱纹都像是岁月的沟壑,记录着他多年的风风雨雨。他的头发已经花白,稀稀拉拉地贴在头皮上。他的眼睛有些浑浊,却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他穿着宽松的警服,衣服在他瘦弱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世无争,可一旦涉及到案件,那浑浊的眼睛里就会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蕲春和站起身来,准备讲述案情。他的身材中等,面容清秀。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像是一泓清泉,透着一种真诚和善良。他的眉毛淡淡的,像是水墨画中轻轻的一笔。他的头发整齐地梳着,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他整了整自己的警服,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

兰琪发的内心像是翻涌的大海,愤怒、不解、嫉妒等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想不通,骓南禅何德何能?不就是破了几桩案子,居然就被任命为第一副组长,而自己这个堂堂的市局刑警大队长却要屈居人下。他觉得自己的能力被忽视,自己多年的努力和付出都像是一场笑话。他看着骓南禅的背影,心中暗暗骂道:“这小子肯定是走了后门,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夜幽蓝心里充满了对师父的维护。她知道师父为了破案付出了多少心血,那些看似轻松破解的案子背后,是师父无数个日夜的调查、思考和追踪。她不能容忍别人这样诋毁师父,尤其是兰琪发这样毫无根据的指责。她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为师父正名,就像一只小鹰,要保护自己的巢穴。

岑默策心里很清楚这个专案组的安排背后的深意。他知道骓南禅有着独特的破案能力,虽然他的资历可能不如其他人,但在处理西华区的案件上,他有着天然的优势。而且,他也相信骓南禅能够承担起这个重任,毕竟他在省厅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可是他也理解兰琪发的不满,毕竟这种安排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损害了市局刑警队的面子。他希望能够平息这场风波,让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地破案。

郑泊璐则更多地是从大局考虑。他深知西华区案件的复杂性,也明白骓南禅在西华的影响力。他觉得这个安排是合理的,虽然可能会引起一些内部的矛盾,但只要能够破案,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看着夜幽蓝为骓南禅据理力争,心中暗自欣慰,觉得夜无涯的女儿没有给他丢脸。

蕲春和一边讲述着案情,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仿佛把大家都带到了那个黄昏的南桥派出所附近的涵洞。“当时,我接到报警后,立刻带着队员赶了过去。那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光线已经很暗了,涵洞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那条大腿就那样横在那里,周围还有一些血迹,已经干涸了,像是一朵朵暗红色的花朵绽放在地上。周围的墙壁上满是污渍,仿佛也在诉说着这个恐怖的故事。”

随着他的叙述,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大家仿佛都能看到那个昏暗的涵洞,看到那条孤零零的大腿,感受到那股死亡的气息。窗外,不知何时起风了,风声呼啸着穿过窗户的缝隙,像是死者的哀号。

路人在路边议论纷纷,他们的脸上满是好奇和担忧。那些驻足的行人,眼睛里闪烁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的是害怕,害怕这个城市里隐藏着的危险;有的是好奇,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有的是无奈,对这个城市治安的担忧。他们看着一辆辆警车呼啸而过,心中的不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骓南禅静静地听着蕲春和的叙述,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建案件的大致轮廓。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不仅要面对狡猾的罪犯,还要处理好组内的关系。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他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找到真相,让死者安息,让罪犯伏法。

在这个充满矛盾与压力的专案组里,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情绪、想法和使命。他们就像一群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前方的道路充满未知,但他们必须前行,因为他们是警察,守护正义是他们的使命。

“这已经是第三起类似的案件了,前两起还没有破案,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市民们都人心惶惶。”蕲春和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着,像是敲响的警钟。

岑默策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个案件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件,还涉及到社会的稳定和民众的信任。他看着会议室里的众人,严肃地说:“我们必须尽快破案,给市民一个交代。”

兰琪发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个人的情绪必须要放在一边,破案才是最重要的。

夜幽蓝也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但她不后悔为师父说话。她看着大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个专案组里发挥自己的作用,帮助师父破案。

老刑警朱权缓缓抬起头,他沙哑着嗓子说:“这种案件往往背后有着复杂的人际关系或者心理因素,我们要从各个方面去调查。”

郑泊璐点头表示赞同:“没错,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骓南禅这时开口了:“我觉得我们首先要重新梳理前两起案件的线索,看看是否有被我们遗漏的地方。同时,对这起新的案件,要进行全面的调查,从受害者的身份、社会关系,到抛尸地点的周边环境,都要仔细排查。”

大家纷纷点头,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有了一些转变,从最初的剑拔弩张逐渐转向一种合作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