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李原本是不瘸的,没有退休之前,他是机电队的一名钳工,可是在一次修井下水泵时,水泵砸伤了他右腿,从此以后,他的右腿就比左腿短,走路左高右低,一闪一闪地成了瘸子,矿上的人都叫他瘸子李。
瘸子李的饭馆里,也被炸开了,关于文静的死,大家众说纷纭,可都是猜想,谁也不知道文静的死因和内幕。瘸子李和几个人也在谈论文静的事情,他老婆胡豆花听着大家的谈论,惶恐不安地不知道要干啥,直愣愣地看着门口。
胡豆花和孟平安同岁,比瘸子李小二十岁,是开拓队溜溜球的遗孀。溜溜球和纪红云的丈夫高二,都在那次违章操作引起的瓦斯爆炸中死了。
那次瓦斯爆炸的场面特别凄惨,从井下抬出二十五具尸体,一排排停放在井口,让人都不敢去回忆。井口的哭声连成一片,震得地动山摇。更让人忘不了的是纪红云,在失去丈夫的过度悲伤中,冒着瓢泼大雨、生死垂危地生下一个女婴。悲惨的场面加上这一幕,让苍穹矿上的人心里莫名难受。这次矿难,也使十九个老少不一的女人,成了寡妇。
出事不久,别人就撮合柯耀强和胡豆花结婚。柯耀强不同意,不是他看不上胡豆花,而是他的心病在作怪,死了男人的女人命不好,何况柯耀强有心理疾病,他战胜不了自己。一个人最害怕、最可悲的,就是无法战胜自己。说起来柯耀强的心理疾病,也是他逼走田倩倩的原因,从小失去父亲、又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他,害怕结婚生子之后,像他爹一样死在井下,他的孩子也会和他一样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所以他害怕结婚生子。
后来十九个寡妇中,十七个都改嫁了,只有两个没改嫁,其中一个是纪红云,她男人死了以后,她就顶替了她男人的班,被安排在充电房上班,拉扯着两个娃娃过日子。还有另一个是年纪大了的寡妇,她顾及到儿女们的脸面,才没有改嫁。
瘸子李和柯耀强的爹,都是苍穹煤矿的元老,可惜柯耀强的爹死了,人死万事百了,世态炎凉,许多人情世故,也就随即消失了。
柯耀强的爹在世时,他家隔三岔五地就有人提着酒肉来,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但他爹去世不久,人走茶凉也很正常,他们家就冷清了。不过,活着的瘸子李对柯耀强一直还是很关照。
“柯耀强这会应该在瘸子李那儿,矿上人都知道柯耀强和瘸子李关系最好。”孟平安自我安慰着,进了饭馆,一看不见柯耀强,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 大事不好了,但又不敢声张。闻着空气里饭味的余香,他肚子更饿了,先填饱 肚子,再说吧!正好也听听他们的谈话,看能不能听到一些什么,没弄清事情之 前,绝对不能让人觉察到自己在找柯耀强。
孟平安深呼吸了一下:“李叔,给我来碗牛肉面。”“好勒!”瘸子李应了一声,就进厨房了。
孟平安舀了碗浆水,端着碗,也进了厨房,低声问:“李叔,今天见耀强了吗?”
“没有呀!但他昨晚上来吃饭了,和大木吵了一架。”瘸子李并没在意孟平安的话,急着捅炉子,再把鼓风机打开。
孟平安松了一口气,耀强是和大木闹矛盾了,才不去上班的,唉!这个耀强就是任性,只要和胡大木赌气,就不上班了,还把人吓了一跳。孟平安从厨房里出来,坐下,就和饭馆里的人寒暄起来。
这时,柯耀强耷拉着头进来了。孟平安的心才放下了。
胡豆花看见柯耀强,眼神才活泛起来,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进到后厨里,通过门缝“偷窥”着柯耀强。她又心神不宁起来,也想弄清自己的第六感觉传来的信息是否可靠,但这种不祥的预感,让她害怕。
人生往往是祸福相随,有大喜必有大悲,就拿文家来说,文斌领回来一个不掏钱的媳妇子,让全矿人都羡慕不已,一家人高兴地回老家给文斌结婚。夹皮沟地窝子的家里,只留下文静,悲剧就发生了。那边婚事还没办,这边电话就打过去,一家人风尘仆仆地回来,才知道自家的宝贝姑娘被杀了,这放到任何一家人头上,都是“灭顶之灾”,是了不得的大事。
文静的老父亲文建华,母亲董月珠,哥哥文斌,嫂子岳鸣,他们刚从车上下来,站在市场的路边,一家人就放声大哭。这哭声,震得市场上那两排牛皮毡房子,都忽闪忽闪地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最凄惨无比了。人们除了心疼,就是痛惜,看着这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尤其是文建华和董月珠,他们白发苍苍,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让再心硬的人,都落泪了。可这不幸的事发生了,矿上人同情归同情,但谁也代替不了他们的痛。
家已被封了,文家人借宿在几个老乡家里。文斌和岳鸣正好被安排在柯耀强的邻居——李妖婆子家里。喜事变成丧事,将文斌和岳鸣打击得都抑郁起来,两人也没以前的亲热劲。文斌一想起妹妹来,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王八蛋找出来,剁成肉酱,可作为哥哥,作为普通人,他又能怎么样?他恨自己没好好学习,如果自己是警察,或者是侦探,就不会有这种干着急没办法的无奈。只能把破案的事情,交给警察。文斌心情很不好,加上还要照顾哭得死去活来的父母,就对岳鸣冷冰冰的。
岳鸣理解文斌,处处想着怎么去安抚他,可借住在别人家,干什么都不方便。这一家人,挤在一个屋檐下,人多口杂,连说个交心话的地方都没。再加上岳鸣对矿上的情况不熟悉,又不敢出去走走,整天就待在李家。有时,去看看公婆,他们在另一个老乡家,从李家到这位老乡家,还要翻过一个小山丘,小山丘上的山路,大白天都很少有人走,她一个人不敢走,只有和文斌一起,才走这条路。
岳鸣独自去看公婆,就走大路,走大路要绕两个大湾,比较远。文静的死,对公婆的打击很大,公婆对她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冰冰的。她给公婆端茶倒水,公婆爱理不理的。她对婆婆说十句话,婆婆用鼻子哼一句,他们这种态度,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文斌和他的家人,是岳鸣最亲的人,她不跟他们计较,她理解他们痛失爱女的心情,把这么大的痛苦,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痛不欲生,更何况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他们没瘫在床上,已够坚强的。岳鸣不在乎公婆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把公婆伺候好,给公婆洗衣做饭。不去公婆那边,就帮李家妖婆子干家务。
李家妖婆子倒是喜欢安静、勤快的岳鸣。
没事时,岳鸣坐在床边,看看书,想想心事。一想心事,就充满郁闷,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这婚没结成,却闹出这样的事情,让她感到无限茫然和心痛。
尽管文静的死,给苍穹矿上带来了压抑的气氛,人们虽然对文静很惋惜,可生活的压迫不允许他们有过多的反应,只能顺其自然。四天过去了,文静的案子还没水落石出。警察拉网式地在矿上进行排查,这就说明,歹徒是熟人,是矿上的人。
苍穹煤矿被这种自我恐惧笼罩着,人心惶惶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知道这个坏怂是谁?也不知道他躲在啥地方?要是外面的人,那是流窜犯,他们是打一枪换一地,可这坏怂是矿上的人,真是“家贼难防”。人们开始恐怖和害怕起来,弄得家里有女孩子的矿工们,都害怕不幸发生在自己家里,将家里的女孩子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才安全。
井下多一半的工人,都不去上班,他们宁愿按旷工,没有工资,也不敢去上班,现在女娃子的安全,比钱重要。大家都不上班,直接影响到了生产。急得矿领导们去做思想工作,可工人们都说:“我们住在地窝子里,人身安全都有问题了,还上什么班?矿上不解决我们的住房问题,又没安全保障。这保卫科只是个摆设,只能看见谁家的媳妇偷一袋子煤呀这种小事,杀人放火的事,他们永远看不见。所以,为了自保,我们只能不去上班,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总是不给马儿吃草,还让马儿跑,也不问问这马儿能跑动不?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尤其是住在夹皮沟的工人,拧成一股绳,用类似于这种话对抗矿领导。
没办法,矿领导们只好开会,决定将市场东边的山丘推掉,平出一块地方,盖五栋四个单元六层的楼房。这个消息,无疑给这沉闷的矿区,注入了一股活力和希望,家里有儿子的,都去登记,以后娃们结婚,就有地方了。
那时,还没有棚户区改造这么一说,但矿上明文规定,夹皮沟以及别的地方的地窝子,每家交一万块钱,就能买一套楼房,其余的人,每套楼房一万三。这次建楼房,优先解决地窝子矿工的住房问题,剩余的才能解决其他真的需要住房的工人。听到这一消息,住在地窝子的人,脸上露出喜悦和兴奋,要住楼房了,大人娃娃乐得合不拢嘴,在心里感谢文静。如果没文静,他们不知道在这地窝子里,还要住多久?这么一想,大家将对文静从同情变成感谢,觉得她的惨死,是对地窝子做出了贡献。
在苍穹矿上,尤其是地窝子的住户们,在有利的希望面前,很快忘记了文家人的痛苦,麻木不仁地只想将自家的日子过好。对普通的工薪阶层来说,无能力去抗衡,只能顺从、适应生活。尤其是长期生活在这片黑土地上的人们,体内的正义感,早已被生活掩埋了。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叫事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叫故事,石头不砸自己的脚,永远不知道痛,直到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有多痛。文家人在挖心剔骨的痛中摇摇欲坠时,矿上的人,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各就各位,只是在惶恐中,加强了防范意识。
有男人的家庭,女人、孩子出出进进,还没觉得有多么恐惧,毕竟有男人,就有安全感。可像纪红云这样的,文静的死,无疑是给她原本恓惶、没有安全感的生活,又蒙上一层恐惧。
纪红云自从文静出事之后,几乎变成了神经质,整天心神不宁,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各种不好想法,吓得连班都无法上了。恐慌不安的她,怎么也调整不好心态,注意力老是集中不起来,都无法正常工作,在一个班上能出现四五次错误,只好请假回家。可在家里,她更提心吊胆了。两孩子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担心孩子的安危,如果看不见孩子,她就被各种坏想法折磨得坐立不安,并不停地冒虚汗。
这些天,纪红云恐慌不安的心,缩成了针尖,就没舒展过。唉!这雪上加霜的日子,让她严重失眠、食欲不振、心力憔悴。她害怕这样下去身体被弄垮了,现在谁都可以生老病死,唯有她不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受罪的就是高原和高姗。
这两个苦命的孩子,已经没父亲了,绝对不能失去母亲变成孤儿。她得好好活着,孩子才不会受罪。古话说:宁要讨饭的娘,不要为官的爹。孩子有亲娘在,才会幸福快乐地健康成长。孰轻孰重,纪红云能掂量出来,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好给老家打电报,让她爹娘过来住一段时间。
她爹娘接到电报的当天就来了,还给带来了一只黑色的小狼狗。说是纪红云二叔家的母狗下的,带来给纪红云她们娘几个壮胆。
高原、高姗看见小狗,高兴地手舞足蹈,但都很害怕小狗,和它保持一定距离。高原给小狗起名为小黑。小狼狗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只要一叫小黑,它就摇尾巴。高原和高姗才慢慢敢和小黑玩。
爹娘和小黑的到来,给纪红云家的小院带来了活力。
有爹娘的陪伴,纪红云才慢慢恢复正常。她爹娘不时地开导她,让她再找个男人,家里没个男人,真的不行。她也知道家里没男人,这日子过得真是难上加难。这六年里,她过着举步维艰的日子,也劝过自己,再找个男人,能给她搭把手,将孩子们养大成人。可又一想,她带着两个孩子,再嫁人,害怕委屈孩子。再说也没合适的,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钱也没钱,更没权,还带两个孩子,谁会傻得来娶她?
纪老爹说:“在煤矿上,找三条腿的癞蛤蟆难,但找两条腿的男人很容易,找个条件差点的都行,只要人品好,年龄大一点也行,咱们现在不能图人家什么,就图人家对你、对两个孩子好,半路夫妻都是搭伙过日子,能帮咱把孩子们拉扯大就行,别再心高了,咱拖一年,年龄就大一岁,年龄越大越不好找了。”
纪红云知道爹娘为她好,可她不想让爹娘担心,无法敞开心扉给他们说出自己的苦楚。有个男人的帮衬,可以大大减轻她生活的负担,一个人带着俩孩子生活,一个人扛起一个家真的太难了,但她真的还会遇到一个可以救赎她的人吗?还有重新组建家庭的机会吗?纪红云不知道却又不敢对此抱有希望,一切听天由命吧!
纪红云很信神佛,更是认为姻缘天注定。她好像更熟悉等待——等来了长大,等来了婚姻,等来了孩子。丈夫离去,对她而言是人生的第一个变故,未来的日子她很茫然,婚姻更是如此。她想,不管未来如何,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一个礼拜过去了,柯耀强看文静的案子没任何进展,他又坐立不安了。每天只见警察在矿区,走街串巷地排查,也没见他们排查出什么名堂来。想为文静、文家做点什么的想法,又在柯耀强的脑海里“冒泡泡”,这帮吃闲饭的警察,指靠他们,真的是黄花菜都凉了。
文静的案子,一天不了结,文家人的痛苦就与日俱增,亡灵无处安放,这样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都不能安生。柯耀强呀柯耀强,你不能坐以待毙,应该行动起来,再说,有些线索时间长了,自然就消失了,你要和时间赛跑,而不是静观其变。想到这儿,他真坐不住了,趁着中午人们都在午休,便悄悄“潜伏”到文家菜园子里,想看看有啥线索。
他能有如此的胆量,是因为矿上人都有午休的习惯,这会儿矿区静悄悄的,不会被人发现。他在文家的菜园子里寻找,他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被赵聪儿看见了。他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看看有什么线索,能早点破案,把凶手绳之以法,让文静的亡灵得到安宁,好去投胎,重新轮回成漂亮的姑娘。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在菜园子里,发现了一双男人的脚印,而且这双脚印,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这就证明凶手是从这儿进去的。他害怕脚印被破坏了,就用西红柿的枯藤盖住,就在他折断枯藤时,在一棵枯藤下面,发现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他不知道这个避孕套有没有用,也不敢胡乱动,从兜里掏出卫生纸,盖在避孕套的上面,寻思着要不要去院子里看看,他抬头想看四周有人没,刚一回头,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聪儿正站在他的身后,直勾勾、恶狠狠地看着他。
“这大中午的,聪儿从什么地方来?”被吓出冷汗的柯耀强,迅速在心里打出问号。
赵聪儿在矿劳资科上班,也算是矿机关人员,坐办公室的,在矿上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好工作。赵聪儿自身条件是绝对无话可说的,一米七六的个头,瘦高瘦高的,白白净净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眉眼这块特像他爹赵秦军,高挺的鼻梁,唯一不好看的,就是牙齿不齐,把嘴巴撑得撅起来,但也不影响美观。
赵聪儿在矿上也算出类拔萃一表人才,是很多女孩子青睐的对象。赵聪儿虽然对这些青睐的目光沾沾自喜,却不放在心上,谈了三次恋爱,都以拜拜结束。他最近的爱情风向,转到了侯小梅的身上,他和侯小梅是初中同班同学,但两人不太来往。
侯小梅的冷傲是出了名的,也让想追求她、靠近她的人,敬而远之。可赵聪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下班之后,又跑到侯家献殷勤,可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侯小梅赶出来了。
从侯家被赶出来,赵聪儿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过了夹皮沟下面的水泥桥,就看见柯耀强猫着腰,在文家简易的、用枯树枝插成篱笆墙的菜园子里,不知道扒拉着啥,很认真的样子。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这敏感时期,居然敢跑到这是非之地?要是被人发现了,他即使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解释清楚。
现在矿上人心惶惶,都在猜疑谁是凶手。连警察看见谁,都觉得谁像凶手,更何况一些低智商的矿工们,他们看谁都是凶手,说不准有人已经认定他是凶手了,说不准警察也怀疑上他了,说不定他现在已被十面埋伏了,他还在这儿张狂啥哩?幸亏是中午,人们都不出门,他才没被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儿,赵聪儿心情复杂起来,文静的死,是个谜,人人都害怕被牵连,都躲得远远的,他倒好,还往上凑,这不是找死吗?是叫他走?还是不叫他?赵聪儿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起来。
柯耀强被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惊慌失措地看着赵聪儿。害怕惊动了左邻右舍,他们谁都不敢说话。赵聪儿用眼神示意,让柯耀强赶紧出来。柯耀强只好出来,跟着赵聪儿往回走,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可一进家门,他们就像拉开了导火索,语言的手榴弹一下就爆炸了。赵聪儿把在侯小梅那儿受的气,转移到柯耀强身上:“你跑到她家干嘛?找死呀?”
“没啥,我只是路过。”
“路过?路过到人家菜园子?骗鬼哩。”
“你声音小点。”
“做贼心虚啦?你害怕了就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用你管。”
“哼!谁爱管你哩。嗷!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难怪矿上人说,你最有嫌疑了。”
“你说啥?你怀疑我?”
“那你跑到她家菜园子干嘛去了?销毁证据?”
“啪!”柯耀强的巴掌,就在赵聪儿脸上烙下五个红印。
“你……”赵聪儿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柯耀强。
就在此刻,两名持枪的警察推门而入。吓坏了赵聪儿和柯耀强,尤其是柯耀强,双腿像是站在摇摆机上,不停地抖。
警察没费吹灰之力,将明晃晃的手铐,拷在柯耀强的手腕上。
赵聪儿傻眼了,眼睁睁看着警察把柯耀强带走,直到警笛声消失得无踪无影,他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