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奉命 写诔悼王粲
楼升顽皮 习医陈皮斋
这次槐柳馆的襄阳名流士子的大聚会,也是王粲在襄阳城最后一次露面。这一年的七月,曹操飞鸽传书,要王粲速速赶往邺城。到了邺城,曹操加封王粲为关内侯。在建安七子中除了曹植是曹操的儿子,后被曹丕封为了王,另六大才子被封侯的,仅王粲一人。王粲封侯以后,曹操令其随他前往居巢犒军。
居巢在今天的安徽省合肥市居巢区。是当年曹操抗拒东吴孙权的重要军事基地。在军事设置上,曹操有自己独特的构思。这设在居巢的军事据点叫逍遥津教弩台,故址在今安徽合肥市逍遥津公园内。史称逍遥教弩台。占地约3700平方米,高约一丈八尺,东距津水3丈,北上津口30丈,西距原合肥县城1200丈即4公里距离。每天台上安排有500名强弩手操练,秋冬春夏四季不断,这种操练既可以鼓气长势,又可以瞭望对江孙权的一举一动。这些强弩手很辛苦,曹操就给他们以精神鼓舞,轮番带着建安七子等名流到教弩台吟诗作赋,深受弩手的欢喜。陈琳、应玚、徐干等才子们,都曾随曹操上过教弩台与强弩手联欢过。
这次居巢之行,曹操决定带上王粲为逍遥津的教弩台的强弩手们鼓劲。可惜,曹操的愿望没有实现。王粲随曹操一行走到曹操的老家谯郡(今安徽亳州市)就病倒了。而这病症与张仲景那天预测的一模一样,头发枯槁,眉毛掉光了。随行太医的方子用尽了,一点不见效。曹操要送王粲回邺城,王粲不同意,硬是撑着,撑到了居巢。到了居巢,一个月的光景,王粲已是“眼光凝滞,性情冷淡,寡语少言,行动失常”。曹操这下慌了,急遣雍州刺史,征西将军陈泰,谋兵杜袭护送王粲自淮水返回邺城。回到邺城不到一个月,即建安二十二年农历正月二十四,时称戊申日,一代才子王粲撒手西归,与世长眠。
王粲病亡邺城的噩耗传到居巢,曹操悲伤得“三日无语,诸事不处”。飞鸽传书给儿子曹植写文以悼祭。
曹植接父命,后为王粲写了《王仲宣诔》
啥叫“诔”?诔是古代用以表彰死者功德并致以哀悼的文辞。《礼记·曾子问》:“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这话是说,凡“诔”仅用于上对下的哀悼,一般人是不够用“诔”致哀的。
曹植与王粲素来交好,也深深钦佩王粲的才干,他的《王仲宣诔》是用真情实感写出来的,今日读起来仍不失泪下潸然。全文178句,加标点800余字,这在古代的祭文中是够长的,足以可见曹植的文采和对王粲哀悼的深切。篇幅所限,将《王仲宣诔》的精华部分辑出:
吾与失子,义贯丹青,好和琴瑟,分过友生。
庶几遐年,携手同征,如何奄忽,弃我夙零。
既有令德,材枝广宣,强记洽闻,幽赞微言。
文若春华,思若涌泉,发言可咏,下笔成篇。
何道不洽,何艺不阔,綦局逞巧,博弈为贤。
翕然夙举,远窜荆蛮,身穷志达,居鄙行鲜。
振冠南岳,濯缨清州,潜处蓬室,不干势权。
我公奋钺,耀威南楚,荆人或违,陈戎讲武。
君乃义发,算我师旅,高尚霸功,投身帝宇。
斯言既发,谋夫是与,孰云仲宣,不闻其声。
延首叹息,雨泣交颈,嗟乎夫子,永安幽冥。
人谁不没,达士徇名,生荣死哀,亦孔之荣。
呜呼哀哉!
有关王粲的死亡《后汉书》《资治通鉴》《晋汉春秋》等文献都有记载。而记载死因,暨张仲景预测王粲死亡的文献最早见之于皇甫谧的《甲乙经》序。后世文献所辑皆出于此。王粲到底得的啥病?五石散是否对王粲的病有作用?千余年来只能是谜,皇甫谧在《甲乙经》序中写道:仲景见侍中王仲宣,时年二十余,谓曰:“君有病,四十当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散可免。仲宣嫌其言忤,受散勿服。居三日,见仲宣,谓曰:“服散否?”曰:“已服。”仲景曰:“色候固非服汤之诊。君何轻命也!”仲宣犹不言。后二十年,果眉落,后一百八十七日而死,终如其言。
皇甫谧也是中华医学史上的功勋人物,他的《甲乙经》整理总结了晋汉以前的针灸治疗经验,是我国也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针灸学专著。皇甫谧在《甲乙经》序中还首次披露了张仲景《伤寒杂病论》和编纂、整理者,是太医令王叔和。“没有王叔和,就没有《伤寒杂病论》”的论断亦出自《甲乙经》。今天我们不可以怀疑皇甫谧就张仲景对王粲“眉落而死”预测记载之真实性。可我们有必要对王粲“落眉而死”的病因进行科学推敲,他到底死于什么病?
现代医学表明,导致眉毛脱落并致死亡的疾病有4种。其一,二期梅毒。其二,麻风病。其三,西蒙氏病。其四,甲减病。梅毒,麻风病那是众所周知的两种传染性极强的病,况且它的病症潜伏期也没有如此之长。王粲死于梅毒、麻风病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西蒙氏病,是一种由脑垂体前叶功能减退而引发的落眉病,晚期或致眉毛脱落,头发腋毛及全身汗毛变稀或全部脱掉,全身消瘦,精神萎靡,困倦、嗜睡,遇受寒、感染,低血糖可导致死亡。王粲死于西蒙氏病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因西蒙氏病几乎没有潜伏期,短期即可致人死亡,再就是西蒙氏病的症状导致患者全身迅速消瘦,而王粲30岁以后就开始发胖。“仲宣富态,日臻至显,不像伟才,病怏似棒柴。”这是王粲好友徐干写给刘桢信中的原话。伟才是徐干的字。
王粲死于甲减病的可能性最大。啥叫甲减病?甲减的全称叫甲状腺功能减退症。病因是由于甲状腺激素缺乏,机体代谢活动下降所引起的临床综合症。中医称甲减为“虚劳”“阳虚”“水肿”等范畴。此症的根源在于肾阳虚衰不能温煦脾土,则脾阳也衰,肌肉失去濡养,引发肾精衰竭而死亡。张仲景从王粲的“真阳虚微,形寒神疲,命门火衰,心阳虚衰,运化失常”窥视出王粲“二十年必眉落而亡”的判断,就不足为奇了。至于王粲服了“五石散”能不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张仲景的《金匮要略》有详尽记载,读者可以去寻根觅源,一睹为快。
好,放下王粲王大才子死亡的题外话,回到襄阳城的槐柳馆。
王粲还尚未离开襄阳时,王叔和的表哥卫汎也来到了襄阳城。在卫汎、王粲等人的鼓励下,王叔和在槐柳馆挂出了“叔和医寓”的牌子,正式坐堂候诊。叔和医寓开张那天,卫汎还特地从襄阳岘山紫云谷碧霞观请来师父张仲景的师兄楼公给叔和捧场。
这楼公是谁。居然还是张仲景的师兄,这襄阳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一点不假,楼公的故事你听完了,就会知道这个老爷子不是等闲之辈。他的出山,给王叔和是如虎添翼。
说楼公,得先从楼公的祖上说起,楼公的先祖楼护在汉代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何为赫赫有名?就是《汉书》里有楼护的传略,这是其一。其二,楼护是上正史的名医之一,他是古代医生中官做得最大的一位,可称从医者封侯第一人。位列九卿。楼护虽上了《汉书》正史,只是班固没有将其列入方技(艺匠名流)之列,而是将他列入游侠类。
《汉书·游侠传》第六十二卷载:楼护,字君卿,齐人(原山东台县治今山东济南市东北)。父世医也。护少随父为医长安,出入贵戚家。护通医经,本草,数十万言,长者咸受重用。共谓曰:“以君卿之材,何不宦学乎?”繇是辞其父,学经传,为京兆吏数年,甚得名誉。
是时王氏方盛(指王莽),宾客满门,王侯兄弟争名,其客各有所厚,不得左右,唯护尽其门,咸得其欢心。结士大夫,无所不倾,其交长者,尤见亲而敬,众以是服。为人短小精辨,论议常依名节,听之者常竦。与谷永俱为王侯上客,长安号曰:“谷子云笔札,楼群君卿唇舌。”言见其信用者也。母死,送葬者致车二三千两(辆),闾里歌之曰:“五侯治丧楼君卿。”
护先任谏议大夫,后擢天水太守,广汉太守。元始初,莽为安汉公,封护思乡候,列九卿。护卒,子嗣其爵。
以上298个字的传,是照本宣科从《汉书》中抄下来的。从这298个字中,我们可以获取这样的信息,楼护出生名医世家,他从小随父亲在长安城高官显宦之家行医。楼护精通医经、本草、方术;读了数十万字的书。汉代的几十万字的书那可不得了,不难看出楼护在医药方面的造诣。楼护还尤为擅长社交。王莽5个封侯的儿子各人都有门道,相互皆不往来,只有楼护与5个侯爷个个都相好。楼护的能言善辩在当时与大名士扬雄(字子云)的笔杆子一样齐名。楼护的母亲去世,王莽的五个儿子共同为其母办丧事,送葬的人光车马就多达二三千辆。楼护归后被封为息乡候,死后,其子孙承袭他的爵位。
如此说来,史学家班固未将楼护列入“方技传”也是有道理的。因他后来没有从事岐黄之术,而是做官去了。楼家做到第四代,就不行了,光武帝刘秀一坐上龙椅,楼家的爵位就完蛋了,到了楼护的祖父,又重操旧业。
楼公名升,字卢芃,属羊的,生于公元131年,汉顺帝永建七年,是楼护的第六世嫡孙,父亲楼冉,在当时医名甚佳,手下弟子五六个。可是儿子楼升是个小怪种,一点都不服老子管。楼冉要他往东,他偏要往西,要他赶狗,他偏要赶鸡。别人为了学楼冉的医术,削尖了脑袋往楼家钻。可楼升对父亲的医术不屑一顾。他对楼冉说要我接你的班,学岐黄之术可以,我要出外拜师,你的医术我不会学的。楼冉拿他没办法,只好将楼升送到了当时在齐鲁很有名气的陈皮斋处。陈皮斋以治伤寒、瘟疟而扬名。陈皮斋的祖上传下了一种神奇药草无叶草,就是治伤寒的要药。陈皮斋拗不过楼冉的苦求,只好收下了楼升。楼升人是格外地聪明,悟性也非常高,的确是个学医的料。可就是贪玩,任性,心不在焉。师父一讲头,他似乎马上就知道尾。就不专心听了,只顾玩他的,想他的。为这事,师父曾两次将楼升送回楼杏塘。楼升偏偏脾气有些倔,你送他回去,他就回去?偏不。非回陈皮斋不可。陈皮斋也拿他没法,只好听任其便。在陈皮斋学了四年多。楼升认为翅膀硬了,他要独立门户,不回老家,在师父陈皮斋的另一条街自开药斋。楼冉劝他要开店回老家开去,楼升头摇得比风车还快:不行。坚决在师父这里开。
陈皮斋见楼升如此倔,也无所谓,便将开药店要注意如何如何地交代了一番。最后陈皮斋郑重其事地说:“楼升呀,你独自开店,有味药,师父我非得叮嘱你不可。”
“啥药,你说吧,师父,我听着。”楼升满不在乎地说道。
“就是那治瘟疟的无叶草。”
“啊,俺知道,治瘟疟的要药无叶草,记住了。”
陈皮斋说:“光记住这不行的,关键是无叶草的特性,根与茎用处截然相反,用错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啊,有这么严重?那你说吧,师父,我记,我记。”陈皮斋一字一板地说:“无叶草发汗用茎,止汗用根,用错死人!”楼升把脑壳一拍:“师父放心,我记住了。”
“那你给师父重复一下,看记牢没有。”楼升立马而答:“无叶草发汗用根,止汗用茎,用错死人。””
陈皮斋连连跺脚:“错啦,错啦!发汗用茎,止汗用根。切记!切记!”楼升脸一红,连连点头:“这次我一定记住了。”
药店开张后的第一天,来了一位老头子,自诉浑身发酸,虚汗淋漓。楼升开了方子交伙计点药,药点好以后,楼升就从自己房间屉子里抓了一把无叶草茎放入药中。他干吗要将无叶草单独存放在自己房间里呢?楼升记住了师父的叮嘱,无叶草弄不好会死人的,所以他就自己来管,不让别人插手。只是他管小不管大,管忘记了无叶草发汗用茎,止汗用根的要诀,又粗心大意抓药时不细看。
那老头子原本就浑身虚汗不止,再加上楼升的一把发汗用的无叶茎,当天夜里虚汗再发,导致虚脱而亡。老汉家人将楼升告上衙门。楼升大喊冤枉,说他一切按照师父所教,死了人怎么要他坐牢?县老爷就将楼升的师父陈皮斋带上大堂,惊堂木一拍:“庸医害命,该当何罪!”
陈皮斋说:“老汉冤枉呀,小民何曾害命?”
县老爷一声“带楼升!”楼升上了堂,见了师父就说:“师父,俺按你说的,无叶草用错了会死人的就单独自管,以防出错。那老儿诉虚汗不止,俺是完全按师父你教的要诀:发汗用茎,止汗用根。怎么那老儿回家死了,还要俺坐牢哩?”
“那老汉自诉虚汗,你用的是什么?”
“当然是止汗用根呀!”
于是,陈皮斋请求县老爷派人速到老汉家取来那天的药渣,还有两剂尚未开封的药包,摊开一看,一把无叶草茎,豁豁在目。
真相大白,县太爷当即宣判:陈皮斋无罪释放,楼升获刑三年,其药店折价官卖,所卖银两作价为老汉家的赔偿。
学了四年医术,开了两天药铺,坐了三年牢狱,五千两的纹银打了水漂。楼升在监牢里是好不自悔。此时此刻,他才知道父亲说过的,师父讲的那才是真正的金玉良言。浪子回头金不换。在牢里,楼升决心出狱后,他要向师父认错,向父亲乞罪,求得他们的原谅,好好地在岐黄之术上下苦功,得真传,以赎其罪。人有决心就有信心,在牢中,楼升一点都没空,托人从家里捎来《神农本草》,如饥似渴地学习不止。
三年牢狱一满,回到老家楼杏塘,父亲已于两个月前去世。赶到陈皮斋,师父三天前溺水而亡。楼升将师父陈皮斋送上山后,想留在那里再当徒弟,可陈皮斋家人说上天讲下地任凭楼升磕破头也不留他。楼升回到楼杏塘,他是独子,原本可以接下父亲的家业药店的,可他认为自己医技太差了,上不了台面,不学个三年五载是不能开店的。于是他四处拜师求学。因他的名气太臭,没有任何医堂药店肯收留他。亲友劝他算了,没有必要一条道走到黑。这年头卖药行医的也不是什么好职业,换个行当说不定天地更宽些。楼升倔了,在哪里跌倒就一定要在哪里爬起来。齐鲁大地的杏林人不收他,他就远走高飞。听说南阳的张伯祖声名远播,于是他将老家的药店作价处理,背个包袱下南阳了。
到了宛城找到张伯祖的回生堂,楼升多了个心眼,就以其字卢芃为名,从齐鲁而来拜师学岐。张伯祖是收下了楼升,但他有个规矩,凡初学者必须当三年药工,辨药、采药、炮药、切药、煎药。认识百种药方可教其医道。楼升就以初学者身份在张伯祖家做了三年的药工,天天与药打交道。切药他切过手,挖药他被毒蛇咬过险些丢了性命,尝药他中过毒,几次死里逃生,煎药药罐子突然爆炸,沸开的药汤将他的双脚烫脱了几层皮。这些楼升都挺过来了,也学到许多的知识,深得张伯祖的喜欢,三年后,正式授他医道。有一天,张伯祖给南阳太守刘宽的夫人号脉后,开了剂以桂枝为君药解表发汗汤。太守夫人连吃三剂效果不佳,汗总是出不透。张伯祖为此事良思苦忖。
楼升看在眼里,便说道:“师父,这方子里可否再加一味药?”
张伯祖说:“啥药?”
“麻烦草。”
啥叫麻烦草呢?麻烦草,就是无叶草。楼升因无叶草使他药死了人,又使他坐过牢,还给师父带来不少麻烦,就给它取名麻烦草,以儆示自己。
“何来此草?老夫从未听过,焉敢擅用?”
“此草原名无叶草,是俺齐鲁名医陈皮斋祖传之草,以一草二用,发汗用茎,止汗用根,其效神奇。”
接着楼升也不隐瞒自己的丑事,将自己的身世及从医经历向张伯祖,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张伯祖是一位善于拓新,又十分严谨的大医,思虑片刻问道:“齐鲁之草,中原焉有乎?”
“多得很,师父。弟子在采药时采了不少,也分开制作了,只是此草太惹麻烦了,不敢擅用。”
“速用其茎煎汤,待老夫亲试。”
试过了发汗又试过了其根止汗,效果甚佳。
张伯祖才在刘太守的夫人的汤剂里用上了麻烦草。刘夫人服药后果然汗出疾消。从此,张伯祖在他的“桂枝汤”里正式用上了麻烦草。
楼升在张伯祖的回生堂里学了十年,尽得其真传。十年以后,张仲景才拜张伯祖为师。楼升是他的大师兄。因麻烦草,味苦,性温,主治中风,伤寒引发的头痛、头热,且能除瘟疟,具有解表发汗,祛除邪气,止咳消喘,是逐除恶寒发热,消除体内邪瘀及郁结聚积的要药。张仲景对楼升的麻烦草甚为青睐。有一天,张仲景正用麻烦草煎汤时,楼升走了过来,二人聊起了麻烦草的功用。张仲景说:“楼师兄,你这麻烦草清热解表,发汗止汗的功效甚佳。只是开在方剂上总有病者爱唠叨。麻烦草这名字嘛,也真的有些不讨人喜欢。是不是给他换个鲜亮的名字呀?”
楼升说:“好是好,可俺取不了啥鲜亮的名字,师弟你灵巧,看能给他取个啥名。”
张仲景想了想说:“你看,这麻烦草,茎是黄的,根是黄的,汤也是黄的。就叫它麻黄草咋样?”
“麻黄草?麻黄草!好,就叫麻黄草!”
二人去找张伯祖,说了给麻烦草改名的事。张伯祖说:“草药,草药,名简为要,就叫麻黄吧。”
从此以后,麻烦草就正式以“麻黄”之名出现在汤剂上。
楼升在张伯祖的回生堂一呆就是十五年。张伯祖去世后,他才离开南阳,开始了游历大川,访名师学绝技。后在衡山开医堂十余年。襄阳侯习郁征五溪蛮被溪蛮的毒箭所伤,楼升以秘方朱砂红粉膏使习郁死里逃生。习郁返襄阳时邀楼升同往。楼升也早想到襄阳一游,遂随习郁来到襄阳。在侯府住了半年多,楼升住腻了,习郁便在岘山选址给他修建了碧霞观。从此,楼升就住在了岘山紫云谷,如闲云野鹤般自由自在,不时施药济民,不时与襄阳的名流隐士对弈,遇上可心对意之处,住上十天半月也行,反正一个地地道道的自由之身,虽年逾八旬,仍无苍颜倦态。
卫汎给王叔和讲完了楼升的故事,王叔和倒头便拜:“大师在上,弟子叔和给你磕头,请收下小徒,俺绝不辱师门。”
楼升也从卫汎那里了解到王叔和的传奇经历,加之这些时襄阳城有关叔和的传闻如雷贯耳,否则他是不会轻易上门给一无名小辈捧场的。当即将叔和扶起,在其肩上拍了三下,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许王叔和可以弟子相称。
叔和医寓开张的第二天,第一位求医者自报家门,姓丁,是襄阳府主簿,要楼升道长给他把脉。楼升肯定认得这丁主簿,便笑着向他介绍王叔和:“此乃医寓掌门王叔和是也,王掌门自当给丁大人亲自把脉。”王叔和知道这是楼升道长在试他的火色,遂也不推辞,给丁主簿把脉后说道:“丁主簿的脉轻取见浮,重取显弱,脉浮的自有发热,脉弱的是因汗出,发热时似羽毛抚身,并伴有鼻息鸣响和干呕之状。不知病因可否言中?”
丁主簿说:“王掌门所言极是,每每发热后,总是汗溢满身,咳嗽不停。”
王叔和说:“大人之症,名曰太阳症,夜间重,白天轻,乃营卫不调所致,疾愈当在十一二天左右。小可给你开上一方服之三剂,应该会好转的。”说完,王叔和提笔开完方子,双手递给楼升过目,然后又转向丁主簿道:“丁大人请记住,方中五味药,入煎时,前三味药要用布包先捣碎,再放入两钵凉水中,以小火煎至可取汁3大半钵,方可去掉药渣趁温热一口气服下,稍停片刻,再大口大口喝上半钵热米汤,以助药力快发挥之用。此嘱切记勿忘勿失。服完三剂,自当解疾无恙。”
楼升看那方子上的“去皮桂枝,炙甘草、大枣、芍药,生姜切片”五味药后,连连点头,特别是王叔和对主簿的那番叮嘱,尤为佩服。晚间闲睱时,楼升无不赞赏地对王叔和说:“叔和,你早间之方和叮嘱,乃吾师弟张机治太阳病之异招也。看来,你还尽得张机之真传。”
王叔和连连摇手:“师父在上,岂敢班门弄斧,张师父之技之方,仅学皮毛而已,你老乃张师父大师兄也。尔后弟子自当精勤求教师父的真传,努力做一个解民疾,除民患,造民福的合格郎中。”
自此,楼升就住在了叔和医馆,天天与王叔和及卫汎论医说药,甚是快活。卫汎也应表弟的要求,将祖传的[小儿惊风方](全蝎、蚕、雄黄、朱砂、甘草)[小儿溲数遗尿方][小儿蛤蟆瘟方](桑螵蛸、锻牡蛎、当归、智仁、熟地)(亦称痄腮)等方药悉数给了王叔和。
这天,王叔和正在医馆与楼公谈论岘山的特色药草时,襄阳府上刘琮令人速传王叔和进府,说是刘琮刘大人的湿痒之症又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