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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涅阳穰东 王熙拜仲景

襄城医馆 叔和试庸医

曹操在南新住了五十余天,待大军训练进入正轨后,返还汉中。王粲、陈琳应宛县好友关内侯傅巽的邀请,带着王熙赶赴宛县,也就是今天的南阳市宛城区。一到宛城,刚下车轿,王熙就从列队欢迎二大才子的人流中发现了表哥卫汎。

真是想瞌睡遇上了热枕头。王熙好不高兴。卫汎讲,他也是刚从河东郡过来的,要到师父张仲景家去。听说王粲、陈琳大才子已到宛城,就上前凑热闹,没想到居然兄弟相会。王熙当即向王粲、陈琳告别后,与卫汎赶往涅阳穰东张仲景家。

在张仲景家,王熙一住就是几十天,这几十天里,张仲景正着手编纂《伤寒杂病论》,到处是手稿、医方、医籍残简。王熙是大开眼界,如饥似渴地充实自己。张仲景对王熙的刻苦钻劲深为赞赏,也就毫不保留自己的医秘医方,王熙是问什么,答什么,要什么,他给什么。

这一年年底,陈琳应好友应玚的邀约,要到汝南顿县,即今天的河南项城顿县去拜会应玚。这应玚也是东汉建安七子之一,擅长作赋,与时任五官中郎将,后来的魏国创始者魏文帝曹丕十分交好,代表作有《侍五官中郎将建章台集诗》传世。王粲因刘琮单独为他叔侄建馆,要急着赶回襄阳商定馆舍事宜,遂到穰东张仲景家接王熙。

张仲景于十多年前在修武县令家里见过王粲,并给王粲号过脉,看过相,王粲有暗疾匿身,当服用五石散可解,否则,40岁左右会危及生命。王粲当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有些不以为然。但出于对张仲景太守的尊敬,他拿了张仲景的方子,也点回了五石散药,也准备服用。回到驿站,遇上一位对张仲景十分不满的文友,那文友也粗通医理药石,对《易》也有一支半解,就给王粲泼凉水:“仲宣老弟,张机之言,危言耸听。这五石散非纯药石也。愚兄以河图推算,老弟的庚岁生辰五行排三,列为木水之命。五土克六水,故用五石散。再算老弟四十一岁,交运的五行为年岁六水,月庚六水,日环一水,时逢一水,天纲地常均为二火。唯土可克之。这岂是岐黄之术,乃术士之言也。再说五石散服下能管二十年?荒唐,荒唐也!”年轻的王粲最不喜欢术士的那一套,觉得文友言之有理,遂将五石散弃之未用。如今十几年了,还尚未感到自己有什么不良的感觉,正好王熙在张仲景家,莫若以邀王熙侄子回襄阳为由,顺便请张仲景再给自己瞧上一瞧,看看张神医有什么新说项。

到了涅阳张仲景家里,二人一番寒暄客套过后,王粲深施一礼说道:“张公久违了,当年若未服长沙药石,仲宣当不知是何模样。请张公再与仲宣一观。”

张仲景也不推辞,给王粲号了脉,看了舌苔,指甲后,说道:“仲宣才子也不必给老朽打诳语,当年的药石你定未服下,否则,你也不至于今天皮肤粗糙,唇厚舌胖,声音嘶哑,指甲脆厚,身躯发胖。”

王粲一惊:“那乞长沙再赐神汤,如何?”

张仲景摇摇头:“讳疾忌医,晚也晚也,世间恐无神汤可治仲宣之疾。年余上下,王大才子会眉落发枯,心音低微,声嘶言倦,在幻觉昏睡中而亡。”

王粲怏怏不语,带着几丝惆怅与王熙离开了涅阳城赴襄阳。一踏上征程,王粲就将张仲景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死生有命,富贵由天,他王粲管不了那么多,该吃吃,该喝喝,过一天自由一天,快活一天,潇洒一天,这就是文人才子王粲的天赋性格。

王粲、王熙回到襄阳城,太守刘琮就带着二位去看新修的住处。那可是个好地方,背靠岘山凤栖岭,怀抱汉水龙腾汊。院内一槐一柳,两棵古树当在百余年以上。这处宅子原是襄阳侯手下一虞侯的私宅。后来那虞侯犯事,宅子就充公,荒废多年。王粲、王熙叔侄来后,刘琮见二位住在樊城馆驿,多有不便,便令人重新修复如新。王粲看了当即抚掌叫好,转了一圈,就取名槐柳斋。刘琮说,斋太小,还是叫槐柳馆好。槐柳馆就槐柳馆,反正王粲很随便。搬家的那天,刘琮请了襄阳的名流士子前来热闹一番,席间,邯郸淳、繁钦、蔡睦、司马芝等文友一齐鼓赞王粲要写首诗赋留作纪念。王粲拗不过诸位的盛情,思忖了一会,铺笺磨墨,挥笔写了起来。写完后,王粲说:“诸公,见笑,这是急就章,仲宣也考考诸位,给俺的小玩意取个啥名贴切。”

众人一看,是赋体,便纷纷诵了起来:

惟襄城之奇树,禀自然之天姿。超畴亩而繁殖,作阶庭之华辉。

形褘褘以畅条,色采采而鲜明。丰茂叶之幽蔼,履中复而敷荣。

既立本于殿省,植根柢其弘深。鸟愿栖而投翼,人望庇而披襟。

诵完后,众人一齐在笑,笑完了又笑。

王粲说:“诸公,别光笑了,俺这玩意叫啥,还没说呢!”

“赋也,赋也!”众人异口同声。

“是啥赋哩?《仲宣赋》行不?”

有的说,槐柳馆就叫《槐柳赋》。有的说,这百年柳树很罕见,应该叫《柳赋》。那槐呢?再写一篇《槐赋》?一伙人边争边看着王粲。王粲也不理睬,自顾吹起了口哨。

襄阳才子蔡眭说:“我知道仲宣的心思,大家以上取的名,他都不满意。依眭愚见,这槐柳馆是刘主公为仲宣修筑的,槐柳馆之名,也是刘主公取的。那这篇赋名由刘主公取天经地义,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一齐喝彩后,目光刷刷地投向了刘琮。

胖乎乎的刘琮见士子们高兴,也不推辞,说道:“槐柳馆里写《槐柳赋》,仲宣是不是觉得有俗气之嫌。叫《柳赋》吧,俺记得九岁的时候,家父就拿回王相掾的《柳赋》让俺背。如此说来,那只有《槐赋》适合,就叫《槐赋》如何?”

“承蒙刘主公指教,那就叫《槐赋》。”王粲双手抱拳,向刘琮深施一礼。众士子欢呼再起,复诵《槐赋》:惟襄城之奇树,禀自然之天姿……

才搬进了槐柳馆新居,按说,王熙应该高兴才是。可王熙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为啥不高兴,是这槐柳馆偏,不热闹?还是他不想与王粲住在一起?都不是。是他接二连三遇到了莫明其妙上门扯皮的事。搬进槐柳馆的第三天,有人抬着一位包着头巾的妇女找上门来。跟随的一位老人哭哭啼啼。王熙忙问老人,是怎么回事。老人边抹眼泪边问:“这里有山阳高平的王熙吗?”

王熙说:“老人家,我就是山阳高平的王熙。”

王熙刚说完,那老人就颤颤兢兢地伸出干柴棒般的手,一把扭住王熙的衣袖,口里连连哭嚷:“你还我孙子,你还我孙子!你这千刀剐的庸郎中呀!”

在王熙的反复解释和围观人的劝说下,老人才停止了啼哭,道出了她找王熙的根由。老人早年受寡,只有一个儿子,成亲五年了,儿媳才怀上孩子,快三个月了。半月前儿媳觉得有些不舒服,小腹有微微疼痛之感,就被人抬到王熙医馆看郎中,医馆郎中问过病情开了三贴药,服完二贴,儿媳下身就露红,腹痛如针扎,半夜里就胎流胚泻了。因失血太多,儿媳已奄奄一息。老人的侄子们抬着儿媳找到王熙医馆,医馆的郎中不认帐。最后被老人缠不过,就说给她儿媳瞧病开方的人是山阳高平的王熙,已出门十几天了,等他回来找那王熙算账。老人隔几天跑到王熙医馆问,医馆里总说王熙还没回。昨天一问,医馆的人说,王熙已回了,已搬到襄阳城槐柳馆去了,故而才找到这里。

王熙听老人说完,是肺气炸了,肚皮气痛了。可气归气,救人要紧。给老人儿媳号了下脉以后,王熙开了方子,派人亲自把药点好,又买了些羊肉等滋补品,外加一些碎银,将那老人打发走。

上午的气还没消尽,下午又来了一拨人,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问上门来。说是小孩子十几天前找到王熙医馆,按郎中开的方子吃药后,不仅止不了泻,反而愈拉愈狠,拉到半夜一命呜呼了。同样到医馆扯皮,医馆同样说,那是山阳高平王熙治的,要扯皮等王熙回来再扯。这孩子的家长太老实巴交了,诉说完经过后,不仅没半句责怪的话,反而还跪下给王熙叩头:“王神医,我知道你是刘牧守的亲戚,你医术也高超,牧守大人如此难治的病你都治好了。我这儿子是命尽了,是你不小心失手,我也不怪你,只求你给二两银子,我给儿子买口小棺板吧!”

王熙到这种时候,真是哭笑不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拿了两锭银子,那一家人谢天谢地走了。

这王熙医馆在哪里?王熙又是什么人呢?经过打听,终于弄清楚了。王熙是襄阳城的一个土郎中,祖上原是巫医出身。到了他父辈,巫医不吃香了,就改行做郎中,说是郎中,那手艺实际上还是跟巫医那一套差不多,给人瞧病开方皆是蒙着糊弄,也有的是瞎眼猫,碰上了死老鼠,治好了一些。那时候,襄阳的巫医盛行,王熙怕巫医骂他家祖宗,也就没有挂招牌,公开行医。自王熙那次给刘琮治好了瘙痒奇症后,襄阳城传开了山阳高平的王熙如何神奇。那王熙一寻思,这可是个好机会,他与王熙字同名同。于是就公开挂出了“王熙医馆”的牌子。治好了病,算他的,治不好的,治出问题的都往山阳高平王熙身上推。反正山阳高平王熙还有一个大挡箭牌——牧守刘琮的亲戚。谅也没有多少人敢出风头找真王熙扯皮。有敢扯皮的,真王熙也不会怕的。反正不管咋样,他襄阳王熙都可以黄鹤楼上看翻船的。

王粲听说了此事,当即要去找刘琮,派人将那王熙抓起来。王熙不同意。他认为现在去抓那王熙,没道理,拿不出证据呗,人家死活不认账,不见面,你刘琮刘牧守也没辙。这王熙不抓,将来肯定还有不少百姓受害的。王熙思来思去,最后决定他要亲自上门去会一会那王熙,也好验证那几位受害者所言,是真还是假。也看一看与他同姓同名的家伙到底有几把刷子。

第二天上午,王熙稍加打扮,就成了一位姣容俊俏的村姑。临出门时,又往裤子里塞了条旧衣巾。

那王熙医馆早打听好了,在樊城襄河后一处较偏僻,名叫“羊杂碎”的小巷里。一进王熙医馆,王熙就故弄姿态,扭扭捏捏地问道:“敢问先生,哪位是王熙王神医?”

柜里的伙计瞪着王熙问:“王熙?王神医?”

“是呀,山阳高平的王熙神医嘛。”

“你找他作甚?”

“哎哟,到王神医这里来,还能干什么,请他瞧病呗!这满襄阳城的人可把他吹神了。王神医在不在?不在,我就走了?”

伙计正准备站起身来,里屋一位枣皮脸汉子门帘一掀走了出来:“哪位找我王熙?”

“哟,你就是王熙王神医?”王熙故作亲昵地打量着那汉子。

“神医不敢,王熙是也。”那枣皮脸汉子不露声色,说话声调很低。

“我要找的是山阳高平的王熙王神医,你不是。”王熙说完就往外走。

“姐姐何出此言?在下正是山阳高平王熙。”王熙摇了摇头:“你不是!我可是慕名而来的。”

“如此说来,姐姐是见过山阳高平的王熙?”

王熙连连摆手 。

“既未见,姐姐岂敢说在下就不是那王熙,难道还有两个王熙不成?”

“山阳高平王熙是北方大汉,那齐鲁之声别有一番男人味,你说的咋是道地的荆襄语音!”

“啊?原来如此。”那枣皮脸汉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告诉王熙:“俺到襄阳已有十几年了,口音与襄阳人同化了。”

王熙说:“原来是这样。那就请王神医给妹子瞧瞧咱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见那枣皮脸汉子稍怔了怔,王熙马上追问一句:“莫非王神医也无此神技?”枣皮脸汉子似笑非笑地掩饰道:“此乃雕虫小技,只是,这诊断之资不菲。”

“多少诊断费呀?”

枣皮脸汉子伸出两个指头晃了晃:“纹银二十两。”

王熙从怀里摸出个小褡包,掏出二个十两银锭放在柜上,边解开衣领子,露出人迎之位,冲着那枣皮脸汉子一扭身子:“来呀,咱判诊之资也付了,给咱号脉吧。”

枣皮脸汉子装模作样地手搭在王熙的颈脖上,嘴里讨好地问:“姐姐一定是喜欢男孩儿的。”

王熙摇手说:“咱家相公想女孩,都想疯了,嫁夫随夫嘛,咱当然与相公一样,盼生个女孩的。不过,相公的爹娘喜欢的还是孙子。你说这该咋办好,一肚子怎么的也怀不上两个吧?”

“姐姐,不是王熙恭维你,从脉象上看,你怀的还真是两个呀!”

王熙说:“没这么巧吧?王神医,咱这腕子上的脉你还没号嘛,就说咱怀上两个了?要真怀的是两个了,你的诊金费咱再加十两银子。”

枣皮脸汉子把胸脯一拍:“这点本事没有,还算什么神医,放心吧,不用号你的腕脉,咱打包票,二胎无疑。”

“那,你给咱开点保胎药吧,咱回家也好找相公还有他爹娘显摆显摆。”那枣皮脸汉子,很快将方子开妥了。王熙拿方子一看,上写有八味药:人参、当归、驴胶、地黄、枸杞、蓣薯、莲子、甘草。

王熙看了方子,说:“王神医,咱娘说,鹿茸、麝香、红花,还有半夏、生姜对怀胎好,你也给开上吧!”

“好,好,只要姐姐要的,王熙都给你开上。”

等枣皮脸汉子在方子上补上鹿茸、麝香、红花、半夏、生姜五味药,准备交给柜上时,王熙把脸一沉:“王神医,你还真是神医了?这麝香、红花、半夏、生姜都是妇人孕女禁忌之药,你咋说开就给开了?”

“姐姐,这些不都是你自己要我开的嘛?咋的还怪起我了呢?”

“你说,咱怀的真的是两个还是一个?”

“这也要看姐姐的造化,两个没有,一个那是板上钉钉的。要不,王熙给你再号号腕脉?”

这可把王熙气得七窍出火,五孔冒烟,猛地一下,扯掉了头上花头巾,又脚快手快脱掉一身的女装,露出男儿之躯,一声怒喝:“王熙,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俺能怀上几个!”

那枣皮脸汉子,不,应该是襄阳王熙立马软了刺,“你,你,你咋的是男的?”

王熙说:“对,不仅俺是男的,俺还就是那堂堂正正的齐鲁汉子,山阳高平的王——熙!”

襄阳王熙哭丧着脸,头磕得似鸡啄米,承认了那天的孕妇和小孩都是他误诊的,也和盘托出他借王熙之名糊弄人的真正目的。说完连连求饶,只要王熙不将他送官,愿意加倍赔偿王熙的损失。

王熙长叹一声,说:“王熙呀王熙,俺俩同名又同字,你这种手艺咋能挂牌行医呢?俺拉你的手给俺号人迎脉时,有意将你的手碰上俺的喉结,只要你稍有医技,也绝对知道女子是没有喉结的。有喉结的也绝对不是女人,不是女人也绝对怀不上孩子的。可你一无所知。还有,哪有做郎中的听了病人要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呢,假如是个真怀孕的,这补上的几味药,不叫她肚子里的胎儿都流产了吗?”

襄阳王熙无言以对,只有一个劲地求饶、磕头。

王熙想,冤家宜解不宜结。要想在襄阳长期立足,不能一到襄阳就得罪人,报了官,这王熙最多也就是坐几年牢,出来了就结上了仇,做人得以和为贵。医者不仅要医病,更要医人。于是王熙提出只要襄阳王熙答应四件事,他保证一不报官,二不追究。哪四件事?

其一,将“王熙医馆”的牌子当众砸掉。其二,不再开医馆,从事坑人骗钱之事。其三,将收取被骗病人的钱财一一退还。其四,同王熙一道上被误诊的孕妇和已经死亡的小孩家里去道歉,澄清事实,替山阳高平王熙洗清冤责。

襄阳王熙哪有不同意之理,当即就将“王熙医馆”的牌子砸了个稀巴烂。又马上辞掉了雇请的伙计和其他人等。第二天,带上银钱与王熙一道找到被误诊的孕妇家,跪地谢罪。第三天,又给误诊孩子的家里送去赔偿,磕头赔罪。这样一来,王熙的事在襄阳差不多是家喻户晓。而山阳高平王熙的名声就更加大了。

处理完与襄阳王熙的那堆破事,王熙晚上仍然睡不好。半夜起来找族叔王粲给他换名字。王粲想了想说:“改名,没必要,要不给你取个表字吧。按老规矩,人到弱冠方起字,你就破例,提前起了,今后以字行世,如何?”

王熙说:“一切都听粲叔的,给俺取个字吧,大才子取的字,焉有不出名的。”

王粲低头思忖了一会,说:“熙侄在家排行老三,按兄弟顺尊的伯、仲、叔、季为序,你表字就叫叔和。叔,乃你的排序号;这‘和’,以和为贵,你这次处理襄阳王熙的事,遵循的乃是和,叔和,叔和,此字不错。”

给王熙取了叔和字的第二天,王粲正好收到好友刘桢托人捎来徐干的新作《中论》以及徐干自已的和作《赠徐干》。晚上,王粲借这两件事,在槐柳馆搞了一次文友大聚会。会上王粲宣布了族侄王熙从此以字“叔和”行世,要襄阳的文人士子在各种场合多多传扬。再就是将徐干、刘桢的新作当场吟诵。

徐干、刘桢都是建安七子之一。徐干(171-217)字伟长,今山东潍坊市,时称北海人氏。曹操、曹丕父子对徐干深为赏识。曹操封其五官将文学之职。曹丕称其新作《中论》“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刘桢(?-217)字公干,今山东东平人,以文学见贵,其诗言简意明,平易通俗,又最擅长比喻、比兴之句,曹操也授其为丞相掾属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