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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2章: 针锋相对

民国二十年,北平的王府警署内嘈杂喧闹,电话铃声急促,警员们的呼喊声、匆忙的脚步声交织一片。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宣仪安,抱着一摞厚厚的档案,小心翼翼地在拥挤的通道中穿梭。这些档案与棒槌胡同13号凶案紧密相关,纸张散发着陈旧气息,似乎在默默诉说着案件的神秘。宣仪安全神贯注,生怕弄乱这些珍贵资料。

突然,一个身影从旁边拐角风风火火地冲出来,与他撞了个满怀。“哗啦”一声,档案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哎呦喂,对不住啊对不住!”一个带着急切的清脆声音响起。千里寻真,这个身形娇小却活力满满的姑娘,此刻满脸歉意,她的眼睛犹如灵动的小鹿,透露出焦急与不安。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两根俏皮的辫子,从鸭舌帽下俏皮地探出,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身着一套干练的背带裤工装,胸前的莱卡相机随着她的急促呼吸微微晃动,彰显着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宣仪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懊恼又窘迫。他一边偷偷瞄了眼撞他的人,一边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捡地上的档案。只见千里寻真也蹲在地上,火急火燎地帮忙,嘴里嘟囔着:“你这人走道儿也不瞅瞅道儿啊,忒莽撞了些!”

“真对不住您嘞,我这不是有急事嘛,脚底板跟抹了油似的停不下来!”千里寻真一边解释,手上动作不停。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只档案袋上,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棒槌胡同13号”,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兴奋得跟发现了金山银山似的,一把抓过档案,伸手就要打开。

“等等!”一只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只档案袋。

千里寻真站起身,转向伸手的人,满脸的不满意,扯着嗓子说:“你这人咋回事儿啊?我就是冲着这个棒槌胡同13号来的。你凭啥把档案拿走了?”

眼前的鹿鸣,身姿笔挺如松,高大的身形在警服的衬托下更显威严。他面容冷峻,轮廓分明,犹如雕刻的山峰,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深邃的眼眸犹如寒夜中的寒星,犀利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让千里寻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但她骨子里的倔强让她并未退缩。

“你是谁啊?凭啥有权利看这份档案?”鹿鸣的声音低沉又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心里想着,今天可真是碰上硬茬子了,这姑娘年纪轻轻,胆子倒不小。

“我叫千里寻真,是北平时报记者。我正追查棒槌胡同13号发生的凶案呢,这份档案对我来说那可太重要了,您就行行好,务必给我瞅瞅。”千里寻真言辞恳切,眼神里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劲儿,一心想着拿到档案,把案件背后的真相给挖出来,压根没把鹿鸣的威严当回事儿。她一边说着,一边挺直了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小。

“千里寻真?北平时报记者?你知不知道这儿是警署啊?这是一份案情档案!你有啥资格打开它?”鹿鸣扬起眉梢,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心想:这记者胆子也忒大了,警署可不是她能随便撒野的地儿。

“喂,你这人咋这样啊?我是记者,有权利知道案情真相。对了,你又是谁啊?凭啥管我?”千里寻真毫不示弱,语气里带着几分质问,她可不会被鹿鸣的气势给吓住,在她看来,追求真相那是记者的使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拦着。她双手叉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鹿鸣,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我是谁?凭啥管你?”鹿鸣指着自己鼻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直叹:这姑娘咋这么难缠呢,自己在警署办案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这么大胆泼辣的主儿。

旁边的宣仪安已经收拾好档案,站起身来,有些拘谨地对那个叫千里寻真的姑娘说:“他是我们警署的探长鹿鸣,现在专门负责这个案子。”

“你是鹿探长?”千里寻真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笑开了花,跟朵盛开的向日葵似的,笑盈盈伸出手,递来一张名片,上面明晃晃地印着“北平时报求真专栏,记者千里寻真”。“鹿探长,咱重新认识一下哈。复姓千里,千里寻真,寻真,就是寻求真相的寻真。”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跟银铃似的,充满了活力,心里想着:这下可算找到关键人物了,一定要从他这儿挖到猛料,搞出个惊天大新闻。她一边笑着,一边眨了眨眼睛,试图拉近与鹿鸣的距离。

鹿鸣挑挑眉梢,心里暗自琢磨:“千里寻真”,这能是真名?莫不是专门为了当记者起的笔名吧?他一边想着,一边把玩着手上的名片,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情。

“千里寻真,求真专栏?你确定这个名字不是你写稿子的笔名?真是打娘胎里出来爹妈给取的?”鹿鸣半开玩笑地问道,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名字太特别了,不太像个普普通通的真名。

“那可不咋的,实打实就是出生时候爹妈给取的。喂,你这人咋这样啊?我姓千里,老爸起的名字寻真,这能有啥问题?再说了,这事儿我能说了算嘛?就像你的名字,鹿鸣。你是一头鹿吗?生下来就叫,所以叫鹿鸣?”千里寻真言辞犀利,得理不饶人,说完,一把抓住旁边的宣仪安,“你说,你叫啥名字?我瞅瞅是不是也有点啥说道。”她性格活泼,说话直来直去,一点弯都不绕。

宣仪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拘谨地挣脱她的拉扯,却不由自主说出自己的名字:“宣仪安。”

他一出口,鹿鸣差点没憋住笑,刚才白胖子叫他的时候,就已经让鹿鸣忍得够呛了。这叫啥事儿啊,咋这么巧?“宣仪安”,“悬疑案”,难不成是老天爷特意安排的,专门来配合我查案的?鹿鸣强忍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古怪了。

果然,千里寻真“噗嗤”一声笑出声,“啥?悬疑案?”她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是悬疑案,是宣仪安。”宣仪安涨红了脸解释,“宣化的宣,仪容的仪,平安的安,宣仪安。”他着急地比划着,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拆开来给千里寻真看,就盼着她能听明白。

“宣仪安,悬疑案?哈哈,读音一模一样啊。”千里寻真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指着宣仪安对鹿鸣说,“你瞅瞅是不是?这名字啊,有老多谐音了,说法也各式各样的。”她一边笑,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笑得那叫一个旁若无人,完全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

“行了行了,千里记者,麻烦你让开道儿,我还有正事儿要办呢。”鹿鸣不想再继续这场没意义的争执,他手头还有一堆关于棒槌胡同13号凶案的事儿要处理,心里想着赶紧摆脱这个麻烦的记者,不然这事儿还不知道要折腾到啥时候。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离开。

“鹿探长,我这也是正事儿啊。”千里寻真却不愿意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一个箭步挡在鹿鸣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只护雏的母鸡,“您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小记者吧,为了这个案子我跑断了腿,问遍了人,就差这份档案了。”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

“千里记者,采访是需要得到相关授权的,你有授权吗?我们王府警署隶属北平警视厅,采访得得到警视厅的授权才行。”鹿鸣觉得这下能把这个麻烦给打发走了,一般来说,记者想要拿到警视厅的授权,那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他对自己这理由可太有信心了。他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授权?”千里寻真粲然一笑,跟变魔术似的,一摊手掌,拿出一份文函,“我还真有北平警视厅的许可函。”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我可是有备而来”。她将许可函在鹿鸣面前晃了晃,眼神里满是挑衅。

鹿鸣不由得有点抓狂,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真的拿出了警视厅的许可函。他只能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地注明了允许北平时报记者千里寻真,采访关于13号凶宅的真相。鹿鸣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心里暗自叫苦:这下可麻烦大了,本来想着能轻松点查案,这下倒好,来了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鹿鸣彻底无语了,伸手推了推自己的警帽,看向千里寻真,叹口气说:“我也没看过这份档案,刚接手,正准备带着档案去棒槌胡同13号。要不你跟着去?”他实在没辙了,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想着让她跟着去现场,说不定到时候现场的阴森恐怖能把她给吓回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瞟了瞟千里寻真,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害怕的神情。

“你们要去现场?”千里寻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心里想着:终于能近距离接触案件现场了,这可是获取第一手资料的绝佳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她跳起来拍了拍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那儿可不是案发现场,只是一个出过案子的宅子。鹿探长要带我住进去。”宣仪安在一旁解释道,他看着千里寻真兴奋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这姑娘这么活泼大胆,真到了那凶宅里,还不知道要惹出啥乱子呢。

千里寻真看看两个人,一脸的惊讶和激动,“你们要住进13号凶宅,然后在现场研究这个案子?”她的眼睛睁得老大,跟铜铃似的,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仿佛住进凶宅是什么刺激好玩的冒险,完全没把那些恐怖传说当回事儿。她双手合十,一脸期待地看着鹿鸣,就像在等待一份珍贵的礼物。

“咋了?不行吗?刚才宣仪安已经说清楚了,那个地方不是啥案发现场,只是一个出过案子的老宅子。离最近那个案子,都过去一年了。案子到现在还是个悬案呢。”鹿鸣挑着眼睛朝千里寻真看过去,他心里清楚,这个小姑娘可太不好对付了,无奈归无奈,可一时半会儿还真拿她没办法。

“没有,没有。”千里寻真不在意他的态度,兴奋地说道,“我能一起去不?”她满脸期待地看着鹿鸣,眼神里全是渴望,就盼着鹿鸣能答应。她向前凑了凑,几乎贴到了鹿鸣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要和我们一起住进13号?”鹿鸣吃惊地问道,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胆子居然这么大,主动要求住进凶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胆量。

“不行啊?那个宅子可老大了,我了解过,有好几进呢,房子也多得很。”千里寻真一脸兴奋的期待,在她心里,住进凶宅就跟去探险似的,好玩极了,那些凶宅的恐怖传说在她这儿根本不值一提。她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宅子的样子,仿佛已经置身其中。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可是出过很多暴死之人的地方。你一个小姑娘,不怕?”鹿鸣戏谑地看着她,想要试探一下她的胆量,心里想着:等她见识到凶宅的阴森恐怖,说不定就吓得打退堂鼓了。他故意把“暴死之人”几个字说得很重,试图吓唬吓唬她。

“不怕,有你们在我怕啥?你们可是警察啊。”千里寻真一对大眼睛充满纯真,对她来说,只要有警察在身边,就好像有了保护神,啥都不用怕,她对鹿鸣和宣仪安那是打心底里信任。她拍了拍鹿鸣的胳膊,仿佛在给他打气。

这一下鹿鸣彻底没辙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着: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固执得很,认准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看着千里寻真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是甩不掉这个“麻烦精”了,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她到了宅子里别到处惹祸,能老老实实的,别把这案子给搅和得更乱了。

就这样,鹿鸣带着一大堆13号的旧档案,一个刚刚出校门的小警察宣仪安,还有一个死皮赖脸赶不走的小姑娘记者千里寻真,一同朝着素有凶宅大名的棒槌胡同13号走去。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警署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