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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22章:津门访查

“真的吗?学姐,你们家究竟是做什么的呀?”乔伊娜的双眸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满是期待地望向千里寻真,那模样仿佛眼前的人握有能改变她命运的钥匙。

千里寻真轻嗔地瞥了鹿鸣一眼,唇角微勾,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的责怪:“别听他瞎掰,真要解决事儿,还得是他出面才行。”说着,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鹿鸣背景的笃定。其实,千里寻真心里透亮,鹿鸣的父亲身为安全国务委员,位高权重,加之又是辛亥革命的元老,在北平城跺跺脚都能让地面颤三颤,这等身份,能不叫人敬畏?

鹿鸣则是一脸云淡风轻,他本就没把乔伊娜这事儿当作多大的难题。只是看着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那股怜悯之情便油然而生。再想到那个黄吴克的恶劣行径,一股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更觉得乔伊娜的父母如此逼迫女儿,实在是有失父母之道,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心中暗自谋划着,先回去找些得力的人手,好好查办那个黄吴克,等把他的劣迹查个水落石出,再亲自登门乔伊娜家,跟她父母摆摆道理,这事儿估计也就妥了。

乔伊娜的心情就像春日里的天色,说变就变。转眼间,阴霾尽散,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歪着脑袋,眼神中满是好奇地问道:“鹿大哥,那你家到底是干啥的呀?是不是特厉害?”

鹿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也没啥特别厉害的,你放心,我总归有法子让他们打消让你早早嫁人的念头。”

“到底是啥办法呀?鹿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嘛。”乔伊娜拽着鹿鸣的衣袖,轻轻摇晃着,撒娇似的央求道。

千里寻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滴溜溜一转,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真有个绝妙的主意。”

宣仪安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不迭地凑上前去,急切地问道:“啥好办法?快说说,别吊我们胃口啦。”

“是呀,学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呗。”乔伊娜也在一旁附和着,眼神中满是期待。

千里寻真调皮地指了指鹿鸣,掩嘴轻笑道:“你呀,就把他带回家,跟你爸妈说,他是你男朋友。”

“学姐,你说啥呀!”乔伊娜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番茄,她偷偷瞟了鹿鸣一眼,赶忙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手指紧张地来回搓动。

千里寻真笑得前仰后合,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咯咯咯”笑声。鹿鸣则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嗔怪,说道:“别瞎闹了。乔伊娜,你就安心在天津住上几天,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谢谢鹿大哥,我把姨妈家的地址给你。”乔伊娜满是感激地说道,随后匆匆写下地址,双手恭敬地递给鹿鸣。

四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氛围轻松愉悦,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飞逝。很快,火车缓缓驶入天津站。下车后,鹿鸣看着乔伊娜一个年轻姑娘独自前往姨妈家,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于是决定亲自护送她过去。

一路上,他们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间,终于来到了乔伊娜姨妈家。鹿鸣确认乔伊娜安全抵达后,这才与千里寻真、宣仪安一同转身离开,前往天津饭店入住。

蔡美云住在津门街,他们计划次日便去拜访,期望能从她口中获取一些关于烈序章案件的关键线索。

翌日,阳光轻柔地洒在津门街的石板路上,三人并肩走在街头。津门街毗邻码头,虽不及一些顶级繁华之地那般耀眼夺目,但也是天津城内热闹非凡的所在。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各色招牌琳琅满目,行人如织,吆喝声、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津门街还真是不容小觑,这热闹劲儿,都快赶上王府井和前门大街了。”千里寻真不禁咂了咂嘴,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可不是嘛,好一番热闹景象。”宣仪安也跟着感慨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鹿鸣微微颔首,眉头轻皱,说道:“这地儿地价可不便宜,房子自然也价值不菲。根据手头的资料,这房子是蔡美云的私产,看来她的财力颇为雄厚啊。”

千里寻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说道:“烈序章好歹也是众议长,他们之前又购置了棒槌胡同的房子,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有点积蓄也不足为奇吧。”

“我查过,棒槌胡同13号的情况特殊,又是公家出资收购,价格压得很低,他们能分到的钱并不多。”鹿鸣陷入了沉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不过,蔡美云能毫不犹豫地把钱平分,倒也显得颇为公道。”千里寻真说道。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纳闷,她究竟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买这房子的呢?”鹿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

“你还是对她心存疑虑啊。”千里寻真说道。

听到这话,宣仪安在一旁小声嘟囔道:“我也总觉得这女人身上有古怪,可就是说不上来到底哪儿不对劲。”

“你呀,要是能说出来,那你就能当探长啦。”千里寻真打趣道。

“也是哦。”宣仪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也别老打趣他,小安子还年轻呢。”鹿鸣笑着说道。

“说得好像你有多老成似的。”千里寻真哈哈大笑起来。

宣仪安手中紧握着那张写有蔡美云地址的纸张,东张西望地四处寻觅着。突然,他眼睛一亮,兴奋地指着前方的一条胡同说道:“在那儿呢!”

胡同口悬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子,上面清晰地刻着“弦子胡同”四个大字。蔡美云的家,便在这弦子胡同18号。

三人加快了脚步,不多时便来到了蔡美云家门前。鹿鸣抬手敲响了门。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女子略带不耐烦的声音。

“北平警视厅的。”鹿鸣朗声回应,声音沉稳而有力。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位身着浅紫色旗袍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身姿婀娜,旗袍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虽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风韵犹存,只是那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轻佻之意。鹿鸣第一眼见到她,心中便暗自思量,这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我们是北平王府警署的,关于你丈夫烈序章的案子,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鹿鸣开门见山,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她。

“都过去一年多了,你们到现在还抓不到凶手,问我又有啥用?”蔡美云脸色一沉,语气中满是不满与抱怨。

“正因为想尽快抓到凶手,所以才来找你了解情况。我们还是进去坐下来慢慢聊吧。”鹿鸣并未被她的态度所影响,坚持说道。

蔡美云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拉开了门,没好气地说道:“那你们进来吧。”说着,她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三人鱼贯而入,步入院中,这才发现里面竟是一座精致典雅的带院子小洋楼。此处应是法租界,这种充满异域风情的法式小洋楼在津门街一带并不鲜见。

鹿鸣心中对蔡美云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依据他手中的资料,政府收购棒槌胡同13号宅子的款项,恐怕连这座小洋楼的一半都购置不起。

蔡美云将他们引至楼下客厅,态度冷淡地说道:“你们随便坐吧。我等会儿还得去接孩子放学,就不给你们沏茶了。”

“烈太太不必客气,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千里寻真微笑着说道,试图缓和一下略显紧张的气氛。

蔡美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千里寻真,眼中闪过一丝质疑,问道:“这位姑娘,你也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是北平时报的记者。烈序章先生的案子在北平引起了广泛关注,我们新闻界一直都很关心案件的进展。”千里寻真礼貌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这位小哥呢,是记者还是警察?”蔡美云又将目光投向宣仪安。

“我是警察。”宣仪安挺直了脊背,神情严肃地回答道。

“看你背着个相机,我还以为你也是记者呢。”蔡美云似笑非笑地说道。

鹿鸣没想到,蔡美云竟如此迅速地掌控了谈话的主动权,这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蔡美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鹿鸣身上,显然她已察觉到,在这三人之中,鹿鸣才是主导者。

“这位警官,你有啥问题就问吧。其实关于序章的事儿,我一年前就已经跟你们查案的警察说得清清楚楚了,还有啥好问的?”蔡美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烈太太,我叫鹿鸣。”鹿鸣一本正经地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在蔡美云面前晃了晃,随后指了指宣仪安,说道:“他是我的助手宣仪安。我们接手了你丈夫,前国会众议长烈序章的被杀案。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配合我们,如实回答。”

鹿鸣示意宣仪安做好笔录,宣仪安立刻掏出本子和笔,千里寻真也同时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你问吧。”蔡美云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不安,神情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她早已对这些问题胸有成竹。

“你和烈序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鹿鸣紧紧地盯着蔡美云,目光如炬,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蔡美云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鹿鸣会从这个问题切入,而非直接询问烈序章被刺的案件。

“这个问题跟序章的被杀有啥关系?”蔡美云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她不满地反问道。

“烈太太,请你配合我们,如实回答问题。至于问什么,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鹿鸣的语气不容置疑,透着一股威严。

蔡美云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像是光绪30年吧?时间太久了,记不太真切了,不过应该就是光绪30年。”

“光绪30年?那就是西历的1904年,辛亥革命前7年?”鹿鸣追问道。

“不会错的,那时候序章还是大清的国务大臣。”蔡美云语气笃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仿佛思绪已飘回到那个久远的年代。

“烈序章做过光绪的内阁大臣?具体担任什么职位?”鹿鸣知道,蔡美云口中的国务大臣,便是光绪年间的内阁大臣。

“是司法大臣。”蔡美云答道。

“那你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呢?”鹿鸣继续追问道。

蔡美云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我父亲是新派人物,在当时的外务大臣梁雪湄手下任职。我毕业于燕京女子学校,毕业后一直赋闲在家。那时烈序章的秘书因守丧离职,正缺人手。我父亲便拜托梁大人帮忙说项。烈序章同意见我一面,实则是一场面试。没想到,他初次见我便颇为满意,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序章的秘书。”

随着蔡美云的讲述,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与烈序章初次邂逅的那一刻。鹿鸣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和语气的细微变化,试图从她的话语中找到一丝线索,解开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的谜团。然而,蔡美云的回答看似滴水不漏,这让鹿鸣的心中愈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