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派出所的吉普车,送下记者,连忙回来接山大雨。当吉普车刚走不多会,迎面来了一辆黑色皇冠轿车,缓缓地在吉普车前面停下。司机落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招呼道:“牛师傅,山书记呢,冯主任听说他的车坏了,叫我过来接他。”

“山书记,去不去?”司机小牛的车速略减了减,从反光镜中看了一眼山大雨,轻轻地问道。

山大雨什么也没说,无奈地下了吉普车,上了冯主任的皇冠轿车。

冯主任的饭,就在仙人桥酒家安排的。不过,这鲍秘书也很灵活,除了记者和刊物的编辑安排到另外的饭店外,其余的市里来的领导都安排在这里。有冯志二主任、市公安局的尚兆米副局长、市工行的米成余行长、市政府对台办的牛先陆主任、市灭鼠委员会的杨富三主任加上他们带的几个秘书共十个人。司机和那些不乐意凑大帮的几个人另按一桌。

“坐、坐,”山大雨一进房间,客人们一个个的站了起来,都一一握手寒暄着。他在主陪位上坐下后,说,“对不起,叫各位领导久等了。”

“你忙啊,”坐在主宾位上的冯主任,话音似乎有些不那个,可脸上堆满了笑容,风趣地说,“上边千条线,连到你这里,你就忙成蛋……”

“是啊,”对台办的牛主任,没等冯主任的话说完,就接上了话茬说,“主持一人,他不忙谁忙?”

“瞎忙,来、来,各位领导,有什么指示,一边吃着饭一边指示。咱这条件差,没什么好吃的。”

“不需要什么条件,”冯主任插话,“酒好点不要紧,菜不能太差了。”

大家都笑了。

“哪,喝什么酒?”乡人大的来中一好歹瞅了个机会,笑着,腆着个脸问山大雨。

冯主任已经发话了,问问小姐,有什么好酒就上什么好酒,领导来了就得喝点好的。”

“开玩笑归开玩笑,我看还是不喝酒吧,”冯主任又发话了,“一是市委三令五申,下乡不准喝酒,二是中午头子喝得脸红脖子粗的,老百姓看着光骂,再说大家都有事,吃点便饭就行了。”

“哪能,少喝点不管乎(不要紧)。”山大雨说着抬起头,问站在他身边的那位服务小姐,“有什么好酒?”

“报告领导,这里最好的酒,就是春宫酒。”

“那就给我上!”

说话间,菜就上齐了。虽没有驼蹄、熊掌、猴头、燕窝、海参、鲍鱼。可也有些名菜。小姐报的菜名,都奇离古怪。盘里有五对一雄一雌的不过半两重的河蟹叫“男欢女爱”;一盘黄豆牙炒绿豆牙叫“勾勾搭搭”;一盘拔丝苹果叫“如胶似漆”;还有“鸦片鱼头”、“一代名妓”、“小蜜傍大款”、“风流寡妇”、“泡妞”、“包二奶”、“羊宝”、“驴鞭”、“贵妃鸡”、“光棍鸭”、“勾魂小寡妇”、“黄花闺女”等。

在乡级酒楼饭店里,上桌的这些菜有的虽然上不了档次,可菜名也算是上流的了。这个仙人桥酒家,从一度因为这些带有挑逗性的菜名,引来不少的顾客。可后来,慢慢地萧条了。不过,那些菜名越叫越响。有些顾客,仍然是为寻刺激专门跑来尝鲜。指名道姓的不是要吃“勾魂小媳妇,”就是要吃“黄花闺女”。

饭店老板,也会别具匠心。你只要要,他就能够给你做出来。

有一次,有几个小痞子,进了门,就要吃“黄花闺女”。不过十分钟,服务小姐,就把菜送上来了。那几个小痞子,看着桌子上那盘菜,端详着,一个椭圆型的大盘,中间用黄花菜做了一个扁长型的图案。图案中间,一层层摆了些瘦肉。在瘦肉中间,放了四个大红枣。这几个痞子,看了会都笑了。说,像、像。不过中间多了三个大枣。要是留一个的话,很象女人那个家什。就问小姐,这个菜多少钱?小姐报价说,第一次进酒楼吃饭的客人,这一个菜只收150元。有个痞子淫笑着说,要是吃你呢?那个小姐是刚来的个新服务员,她不懂痞子的黑话,就哭着回去告诉了老板。老板接着过来了,陪着笑脸说,需要特殊服务的,我们尽量让您满意顺心……老板的话,还没说完。那几个小痞子,就把那盘菜摔在地上。骂道,你他妈的懂得什么是“黄花闺女”!“黄花闺女”这个菜是他妈的五星级以上的宾馆才有的菜,你他妈的蒙谁?这三个痞子,一下又成了绿林好汉。把这个饭店一下告上了市文化市场管理部门。饭店被查封了将近多半年,饭店老板经过找门子,疏通了文化市场的负责人,于今年春天,又开门营业了,文化市场也不再对那些淫食菜名去横加指责了。

于是,这家饭店又红火起来了。

一个菜名,引起人们的一段话题。一段话题,引起人们一阵哄笑……

酒倒满了,山大雨举起杯说:“我先敬三杯,第一杯,是道歉酒,来晚了叫各位领导久等了;第二杯,是感谢酒,感谢各位领导在百忙中来指导检查工作;第三杯,是希望酒,希望各位领导对亚利乡的工作,多多提出批评指正。”

“我说,”冯主任又说话了,“你这一蛋子(指一杯的意思)二两半,喝上三杯不死过去了?你一杯做三次,意思到了就行了,中午头不要喝多了,大家凡是来的,都有工作,喝多了误事。”

其他的人,一听冯主任的话,都积极拥护支持。

山大雨一听,也只好照办了。一杯,做了三次喝了起来。他看着乡人大副主任来中一,说:“酒要喝得好,副陪要把主陪来拿倒,来主任看你的了。”

来中一,是酒场上的老将。亚利乡的老百姓都叫他斤肚子,乡政府的人都称他是酒仙,他老婆,叫他酒鬼。不管称他什么,喝酒,他在亚利乡是数着了,号称亚利乡打遍天下无敌手。他本来是个农机站的站长,可人们不喊他站长却都叫他赖乡长。说起这个职务,还有段故事:就是因为他的酒量大,前几年,乡里来了客人,总是让他去陪酒。后来,因为陪酒不对口,又加上他的身份不行,就提了个副科级调人大当副主任。可他喝过了量,有时也出洋相。有一次,他在朋友家喝了二斤多,那个朋友把他送出大门。他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一段路后。就依在一棵小树上,洒尿。尿完尿后,他扎腰时连那棵小树一块扎上了。扎上腰后,他就想走。可是,一挪步,走不动。他误认为人家还在送他,就推着那棵小树说,不用送了,不用送了,你回吧……最后,蹲在那棵小树跟下喔喔的吐了一大堆。刚吐完,他朋友的狗闻着味就跑来了,那狗还没吃完,就醉死在了他的身边。他搂着狗,摸着,误认为是他的老婆,就嘟嘟开了。你看、你,睡觉,还穿着,毛、毛衣。当他摸到狗奶子时,又醉醉酣酣地说梦话,你看,你看,你这毛衣还是双排扣的……说着说着,就搂着狗呼呼的睡着了。更为滑稽的是,他有一次在外面喝了酒,人家用车把他送到他家的楼底下,他晕晕乎乎地上了楼敲开门,见屋里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正在看电视,就说,您耍着,我在躺躺。说完,就上了卧室,躺下像死猪般的呼呼地睡过去了。十点多了,他起来去洗刷间尿尿,他看到那个男的还坐在那里看电视,就问,您怎么还不走?那男的说,这是我的家,您叫我上哪?这时他才醒了酒,知道自己走错了门,去了他的邻居家。于是,他喷着酒气,打着饱嗝,灰溜溜地走了。他走了,那个邻居的男主人,误认为这来中一是他老婆的情人,两口子闹翻了天……

他喝酒,也为乡里立过功。

那年,这个乡里受了雹灾,56个自然村,有11个村受了灾。11个村中,有5个村砸绝了产。乡里搞了个录像带,在录像带中,把不受灾的村庄,也说成了受灾的村庄。把录像带送到市送到省,一下子引起各级领导的重视。有一天,省里来了个财政厅的副厅长,市财政局的局长陪着来的,来到后就领着上了洪山上转了转,看了看山,看了看林,围着那几个受灾严重的村庄走了走,就回了党委。接着,看那个受灾的录像带。看完了,就晌天了,接着吃饭。饭前,市财政局局长,个别对前党委书记化维相说,省厅领导可很能喝酒,得找个差不多的陪陪他。这人,喝不足,是不高兴的。化维相一听,想到了这个来中一,就打发人把他叫来,说让他陪省厅的领导喝酒。来中一一听,吓坏了,说,不敢、不敢。化维相把脸一变,说,这是政治任务,到时候,听我安排。一上酒场,这来中一,也是敢冲敢打的人,不憷头,他坐了个副陪。化维相介绍说,这是来乡长,他当时吓得头上冒出了一阵冷汗。说是就是吧,他硬着头皮就当起了乡长。这次,尽管喝得很文雅,可经不起乡的干部轮番上阵。又加上来中一打头阵,那个厅长喝得胃大出血,来中一也喝得打了好几天吊针。真见效,那厅长在醉语中表态拨救灾款三十万,尽管那三十万被市里截流了,可来中一为这次追要救灾款立下了汗马功劳。虽没当上乡长,可也当了个人大副主任。不过,那一顿饭的乡长,后来成了他的外号。乡里的人不叫他来乡长,却都叫他‘赖’乡长。时间长了,全市没有不知道他叫‘赖’乡长的。

“我说,”冯主任一听山大雨又叫来中一敬酒,笑着说,“我说,赖(来)乡长,你别拿出当年对付省财政厅长的劲头来扎固(即糟蹋的意思)我们。”

“哪能,我好意思的扎固老领导……”

“哈、哈、哈……”

“老领导在清江水库,你上那敬去吧!”

冯主任一句话,打破了酒桌刚才的严肃气氛。一说到老领导在清江水库,这一带党政口的干部都知道这个故事。知道归知道,可在酒场上,拉起来,是百拉不厌。这冯主任也是个秀才出身的人,他编筐别篓(既能说会道)很有一套,尤其是政治嗅觉能力强,有人说他的嗅觉力比警犬、军犬都强。邓小平不行的时候,他就大骂邓小平,为了表现他的政治观点,他还时常写个小评论或是顺口溜,讽刺挖苦邓小平,邓小平掌权了,他又大发感慨,说邓小平是伟人。于是,顺口溜又顺口流出。他擅长编故事,尤其是在酒场上,时常是鹤立群鸡。这不,一提到老领导,他又说起老领导的故事:

说是有一年夏天,在清江水库附近的一个村庄。有一个支部书记,在清江水库大坝上抓住一只一百多斤的大鳖。这个支部书记,为了表达他对党的忠诚,就把那只大鳖送到县委招待所。所长一看这大鳖少说也有一千多年,要杀了吃的话,人会长寿的。要吃的话,也得先让县上的领导都来尝尝。好让他们长寿,多为人民造福。于是,他找来一个杀猪的,让他把鳖杀了。可那杀猪的拿着刀走近那只老鳖的时候,那只老鳖骨碌地掉下两颗眼泪。

这时,晴空中,喀嚓一个惊雷。本来朗朗晴空,接着一下子黑了下来。顿时,狂风大作,暴雨哇哇地下开了。招待所院内的参天古树,树头被大风折断,招待所的一座大楼朝东北角的一个楼角,被惊雷劈掉。惊雷,在招待所的上空,一个接着一个的滚动。从东边滚到西边,又从西边滚到东边。震得整个招待所,山摇地动。所长一看大事不好了,咕咚跪在老鳖的身边,连磕了三个响头。连声说,“老领导、老领导,小人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宰相肚子能撑船,大人不见小人的怪,我马上把您送回去……”

从这个故事传开后,年轻干部,对老干部,再也不好称呼老领导了。只好,称呼老干部。一称呼老干部,又有了新的故事。说有两个老年人再婚,两人在一起谈情说爱时,那男的下边撑起了棚子。那女的问,这是什么?那男的说,这是老干部。那男的又指了指女的下边,问,你这是什么?女的说,这是老干部活动中心。男的说,那,咱活动、活动……

酒桌上,爆发出一阵狂笑。在一边斟酒的服务员小姐,也笑得捂着嘴,跑到走廊上去了。

山大雨,也笑出了泪。他望了眼跑到外面去的小姐,对冯主任说,“冯主任,还是让来主任给各位领导敬个酒吧。再说,菜虽不好,也得让大家动动筷儿啊!”

“也是、也是,不能光我说,赖(来)乡长,你也和山书记一样,一杯,做三杯敬下来,大家吃吃菜。我看,今中午不能光听我的。我看每个人,都要讲一个笑话。不管谁讲的笑话,要是能引起大家哄堂大笑,讲者不喝,笑者喝。一个笑话,半蛋子酒,谁不喝不行。不会讲的,可以聘请别人讲。可有个条件,聘请人得连喝三杯。这三杯也就是三半蛋子。可有个前提,不带政治色彩,别的什么都行。我讲的虽然大家都听过多次了,可也都笑了。因为,这个规矩是在讲故事以后提出来的,虽然大家都笑了,我的酒,你们就不喝了。再论到我讲的时候,如果我讲的大家再笑的话,那就说不着了。按顺时针转,牛主任你先拉。”

牛主任,也没推辞。就说,昨天我听了咱市一个局的局长的司机讲了一个故事,很有意思。我讲讲你们听听:说他的局长每次下乡时,乡镇党委都是给他放上点东西。这个局长回家时,总是习惯性的两手抱着东西用脚踢着门,叫老婆开门。这天晚上,八九十拉点钟了,他从乡下回去。由于酒喝多了,没法抱东西了,司机给他抱着往屋里送。因为,司机两手抱着东西没法用手敲门,就用脚咚咚地踢了几下门。这时,局长的老婆正在洗刷间洗澡。她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她男人回来了。就忽地把门敞开,开门一看,不是她男人,急眼了。急忙,两手捂着两个大肥奶说:“你看,你看……”突然又想起,光捂着上边,忘了下边,又猛的跳了个跳,转回身子,两手拍着湿漉漉的大白腚连声说:“这好,这好……”

“哈、哈、哈……”

酒桌上,又是一阵狂笑。有的笑出了眼泪,有的笑得肚子痛,有个女秘书笑得尿了一裤子,只好跑进了洗刷间……

“来、来,吃点、吃点……”

山大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牛主任打断了。他说:“冯主任已订了规矩,先喝酒,先喝酒。”

这时,灭鼠委员会的杨主任,酒没喝就去吃菜,被冯主任制止了。他说,“老杨,我给你说,你别不喝酒光吃菜,别忘了老鼠在家谈恋爱,谈完了恋爱就结婚,老鼠生了一窝小祸害,又咬箱又啃柜,可忙坏了你灭鼠委员会……”

冯主任的话,又引得大家笑了一阵子。

老杨在一片笑声中喝了那半蛋子酒,接着说:“哎,我说山书记,正好,我借这个空,说说我来的意思吧。”

“不行、不行,”全桌的人,都反对。只有冯主任不反对,他说:“老杨你谈工作也行,那你得把同志们说笑。”

“刚才冯主任说了,有关灭鼠工作,确实忙坏了灭鼠委员会。不过,我说了,大家笑不笑,是大家的欣赏水平问题。最近,科学家在太平洋一个岛上,发现了一种食人鼠。一只,重一百多斤。这种老鼠的祖先是谁,现在还是个谜。科学家预测,再过五千年,统治世界的很可能就是这种老鼠。如果,现在我们麻木不仁,再换届的话,恐怕在坐的就不是我们了……”

也行、也行,大家都笑着说,不过这故事太恐怖了。

“恐怖了,酒也得喝。”杨主任监督着,一个个都把酒喝了下去。

工行的米行长,也来了兴致了。他说,我讲一个,谁能不笑,他的酒我替了。被替的人,说喝多少就喝多少。我说的,是指的这一蛋子。说个哑巴和聋汉的故事:

有这么一个户,老两口子过日子。老汉,是个聋子。老嬷,是个哑巴。

有一天,老汉看到街上锣鼓喧天、人烟闹市的,问老嬷,街上干什么的?老嬷把大襟褂子往头上一蒙。老汉说,噢,娶媳妇的;老汉接着又问,谁家?老嬷伸出手朝老汉的腚沟摸了下。老汉说,噢,是土蛋家;老汉接着又问,哪庄的闺女?老嬷两手把奶子一捂。老汉说,噢,是双山的;老汉又问,谁家的闺女?老嬷从磨顶上端起一盏豆油灯,朝自己的腚沟一照。老汉说,噢,是赵缝家;老汉又问,媳妇长得丑俊?老嬷从磨台上拿起一个玉米棒子,扒下一个玉米粒子,把大腰裤子往下一褪,把一条腿担在磨台上,把那个玉米粒子往腚沟一掖。老汉说,噢,还镶着金牙……

在坐的只有冯主任镶着金牙,满桌子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冯主任自己也笑得拾起餐巾,擦眼泪。一边擦着,一边骂着,说:“老米,你这个家伙,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谁没笑?”米行长也不在乎冯主任的骂,就问,“我替了!”

“我,”乡人大副主任来中一说,“我没笑。”

“谁证明,”米行长笑着问。

“我证明,”杨主任说。

“我证明,”牛主任说。

“我证明,”山大雨说。

……

全桌都作了证,米行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漏洞。无奈,只好喝了来中一的那杯酒。米行长一喝完了,来中一就提出了问号。

“我说,”来中一,瞪起眼问大家,“刚才米行长怎么说的?”

“这还用问,”冯主任一看机会来了,笑着说,“叫他自己说。”

“我说就是这一蛋子……”

“有谁证明?”一时间群起而攻之。

米行长,把杯子往桌子上一蹾,说,“老赖(来),咱可有言在先,你说怎么喝咱就怎么喝。不过,喝醉了,咱可不能再上错床,也不能搂着狗当老婆睡……”

又暴发了一阵狂笑……

来中一,根本不在乎米行长提他的漏壶揭他的疮疤。因为,他喝醉酒走错门、搂着狗当老婆睡的趣闻,在这一地区的党政口流传甚广。不管这酒场他在还是不在,酒到兴头上,都是讲了一遍又一遍。他看着米行长说,“米行长,你说吧。”

“我说就我说,”米行长说,“我抛个谜语,你猜三次,如果你猜着了,我连喝三杯,就是三蛋子,如果你猜不着,你连喝六杯,也就是六蛋子。”

“那你得把谜底交出来,找个人拿着。要不然,我猜着,你硬说没猜着。另外,不能一面。如果我猜着了,你喝完了那三杯酒后,我也抛一个。如果你猜着了,我连喝六杯。如果你猜不着,你连喝九杯。就是你说的,九蛋子。我把谜底也交出来,找个公正的人拿着。到时候,有这个公证人亮谜底。为了避免争端,都用笔写出谜底和公证人手中的谜底对照,意思不错为准,最好是一字不错,怎么样?”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米行长说。

米行长把谜底写好后,交给公安局的尚副局长。接着说,有一个公鳖和一个母鳖上山上去做爱,做完爱后,公鳖约好了,第二天在同一个时间再去。那公鳖从山上下来了。第二天,公鳖按时到达,看到母鳖还仰躺在那里,公鳖问:“你早来了?”

“是不是得限时间?”有人问。

“对,应该限时间,”还是冯主任是个高参,他说,“三分钟、三分钟,”

“好!”大家都同意。

这时,小姐斟满了九杯酒放在桌子中央。大家都在等着来主任猜这个谜语。

三分钟到了,来中一写的谜底交给了尚局长。其实,他知道这个谜底,这是从南方学来的。这几年,一帮帮的去云南贵州旅游观光,导游小姐经常讲些荤段子。这个谜语的谜底是——母鳖没翻过身来,仰在那里待了一天一夜。尚局长把两个谜底翻过来,大家一看,一个字也不错。米行长只好认输,喝上那三蛋子春宫酒。米行长喝完了酒,就轮着来中一说谜面了,他先把谜底写好交给了尚副局长,接着把谜面说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为了一道线,拼命加油干,累得满身汗。

来中一刚说出谜面,就引起一阵哄堂大笑,大家都觉得这个谜语好猜,认为这次来中一输定了。

米行长很快就写好了谜底交给了尚局长,尚局长看了看两个谜底,郑重地说,“抛谜语的谜底是木匠解大板,猜谜语的谜底是男女做爱。”

又是一阵大笑。

在笑声中,米行长发开赖了,说,“再喝上这九杯就毁了,不能喝了,不能喝了,我输了,我输了。”

“这酒不醉人,是低度的。”山大雨一边嗤嗤地笑着,一边敲着边鼓。

在一边斟酒的小姐,插话,说:“山书记说的对,这是低度酒。这酒,只醉心不醉人。”

“是呀,是呀,只醉心不醉人啊……”

人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说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是你说的?”冯主任又笑得拿起餐巾擦着泪,说。

“是,我说的。酒桌上说话,算数的话,那你冯主任开始不是说顺时针转吗?怎么转着转着又成了逆时针转了?你订的规矩你自己又否了!”

“这叫中国特色,关键是谁说了算的问题。今天,你是在我的监督之下。这酒,如果不喝,下一步就令不行,禁不止了。那人大的权力,就名存实亡了。”

“那,我要是心醉的话,那你山书记得给我解决我心醉的问题。”米行长的面部表情,也严肃起来了。他看了看摆在他面前的那九蛋子春宫酒,说,“老米喝了它,不就是心醉吗。”

米行长连倒加泼的,总算是把那九杯酒喝了。他一喝了,引得人们一片鼓掌声……

米行长,喝完了那九蛋子酒。冯主任对山大雨说:“山书记,刚才米行长已提出了要求,你一定给他解决心醉的问题。”

“一定、一定,”山书记点着头说,“包他满意,包他顺心。”

“你也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米行长追问了一句。

“怎么不敢,吃完了饭,我就叫酒楼老板给你安排。”山大雨嘴上说敢,事实上他不敢。不是说安排个小姐陪米行长睡觉他不敢,米行长是醉中之意不在酒。说真的,米行长一来亚利乡,山大雨就头痛。那黄大宝办皮革厂时,有党委做担保,从工行贷款1000万。几年下去,到现在利滚利有多少万?可一分也没还上。米行长一年也不知来过多少次。一喝上酒,就说熊话。你让他去找化维相,米行长又不敢。每次来到,山大雨像是躲瘟神似的躲着他。可是,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在坐的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个内情,都认为米行长真的要小姐陪着睡觉呢。

冯主任略知一二,他见米行长借酒动感情,就说:“我看,小姐等会安排,现在主要的是喝酒。我看,叫尚局长给咱们结合最近扫黄打黑,讲个故事。然后,咱们吃饭。”

就在这时,党委鲍秘书,进来对着山大雨的耳朵低语了句什么,山大雨就出去了。

山大雨一走,公安局的尚副局长讲开了。他说,“最近我们在扫黄打黑中,抓到一个卖淫女。她在交代罪行中,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说有一天夜里,她接了三个当兵的。一个是青年司机,一个是团长,一个是政委。那女的一看是三个当兵的,就说,你们是当兵的,应该实行军事化行动。这三个当兵的说,中。政委和团长对司机说,你先上。司机上了女的身上后,嘴里喊着,一、二、三……还没喊出四的时候,就出来了。还没评出滋味,就结束了。接着那团长就上去了,他一上去,就喊着,一、二、三,他一喊到三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就不喊了。不喊了,也不动了。气得那女的把他一下推下来了,说,你什么军事化,下去!这时,那个政委上去了,这老家伙有经验,他上去不紧不慢地抽拉着那个家伙,半天才喊出一个数,一、二、一,一、二、一……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哄笑声,冯主任的手机响了。冯主任打开手机:“喂,哪里,噢,山书记,什么?有急事?啊,好,好……”冯主任收起手机说:“来主任,山书记捞不着回来了,咱们吃饭吧!”

“屌,就他忙。”米行长发了句牢骚,“屌,不吃了,站起来就走了……”

“米行长,别走了,山书记去给你安排小姐去了。”这话不知是谁说的,接着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您都笑个屌,”来中一,心里明白,“弄不好,不是关加余乡长死了,就是皮革厂的工人又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