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说起呢?”白小丽很难为情地自语着。
于是,她又一次的在搜寻着该从哪里说起,才是她怀疑的切入点。
白小丽,怀疑的由来,还得从白小丽那次被单位临时抽去当服务员说起……
那年春天,省化工厅来了一位姓董的副厅长。从名片上看,他叫董军明。据说这位副厅长就分管这块业务。近几年来,他对白州市化工二厂支持很大。一听说他来了,市委市府决定:要按照副省长的待遇接待。
于是,市委书记、市长,市化工局的正副局长,及有关业务部门,都参加了。厂里找了最漂亮的女青年,当服务员。
白小丽,算是厂里最漂亮的一个。厂里的人,都叫她厂花。厂里,只要是有外事活动,多数都抽她去当服务员。那天过午一点半,在厂接待室,她给那位董副厅长上茶时,不小心把茶水弄洒了,正好洒在董副厅长的皮鞋上。那位董副厅长紧蹙了下眉头,正想要说什么,可当他抬头看了眼这个丰乳肥臀的白小丽,像看到一朵爆炸的礼花,脸上立时菊花灿烂,阳光闪烁。连忙操着一口浓重的胶东口音,说:
“你个B养的,没关系、没关系,你个B养的。”
这时,市里和局里及厂里的领导,都皱起眉头在心里埋怨这个白小丽,“人长得温温柔柔的,干起活来怎么冒冒失失的?真是!”
在场的黑云山副市长,看出了董副厅长满脸菊花灿烂的奥妙。晚宴期间,黑副市长私下对厂长熊百可说,“晚上,叫那个姑娘去给这位董副厅长陪个不是。我听他的随身阎秘书说,董副厅长的爱人因患肝癌已走了好几年了。从省城来咱这里,也不容易。该瞅着空儿让他消遣消遣、放松放松。说真的,没有董副厅长的支持,也没有咱这个企业的今天。更重要的是这次引进的新项目,就靠董副厅长一锤定音,你说是不是?”
黑副市长说完,诡秘地一笑。
“是、是、是,”熊百可,想鸡拾米那样点着头。
其实,不用这位黑副市长提示,熊百可也会安排的。说真的,这个企业,要是没有这个董副厅长的支持,也就没有他的今天。董副厅长说一句话,就能给拆借6000万资金啊!他和这位董副厅长也不是接触一次了,他了解他好吃腥的嗜好。晚上九点一刻,熊百可找来厂妇女主任万玉美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下,就用厂长的皇冠轿车,把万玉美和白小丽送去了市招待所外宾楼。万玉美把白小丽送下后,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小姐,你个B养的多大了?”
躺在沙发中的董副厅长,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正了正身子,眯着猩红的两眼,喷着酒气问。
“我、十、十九了,”白小丽被烟呛得干咳了下,有些拘谨地说。
“花季啊,花季啊个B养的。”董副厅长在那真皮沙发中活动了下身子,赞美着。
“董厅长,我过午给您上茶时,没小心把水洒在您的皮鞋上了,真对不起您了,俺厂领导,特意叫我,来、来和您陪个不是。”
“你个B养的,没关系,没关系的,你个B养的吗。”
“我参加服务接待工作不很多,有些规程我也不懂。真是的,在那么多领导面前,我显得太不稳重了,也丢丑了,真是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我不是说了吗,B养的没关系的吗?”接着,董副厅长又拖着胶东口音问;“B养的,你想不想去省城?”
“董老,我不能去啊,”
“为什么?”
“我还有个近七十岁的老奶奶,我走了没人伺候她。”
“可以雇保姆伺候么,B养的。”
“那不可能啊,董老。”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个B养的。”
白小丽听着这个董副厅长,一口一个B养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真想陪个不是快走。可那样,显得又不礼貌。只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任这位董副厅长随便问。可是,这个董副厅长,一句话几乎带上两三个B养的语气助词,使白小丽听了脊梁沟子都往外冒汗。头发,也一奓一奓的。想找空走,也找不上个空。这时,她看到董副厅长往烟灰缸里掐烟头,站起来说,“董老,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再坐会吧,没关系的个B养的。”
“不啦,晚上我还有夜班。”
“你干什么活个B养的?”
“我干化验,黑白轮班。”
“黑白轮班,太累了个B养的,可以调一下吗!”
“我找过厂长,他说以后再说。”
“好说、好说,我和你们的厂长说一说吗。”
“那多谢董老了,我回去了,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好的、好的。”董副厅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送着白小丽。当走到卧室门口时,董副厅长,伸手摸了下白小丽那白里透红的脸蛋,色眯眯地说,“山里的花,就是艳丽啊!”
当白小丽,从二楼走到一楼大厅时。看到万玉美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和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说着话。万玉美见白小丽走过来,一边和她并肩往外走着,一边诧异地问: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不就是,陪个不是么,还用多长时间!”
这时,白小丽有些不耐烦了。白了万玉美一眼,心里道,“你把我撂在那里不管了,真是!”
“厂里的领导,可不是叫你来,就是为了说句话的。”万玉美十分严肃地说,“我听咱厂长说,晚上吃饭的时候,董副厅长好几次提到你,说你人长得不但漂亮,遇事处置也很灵活。尤其是,你顺利的从兜里掏出手帕给他擦皮鞋上的水,那速度、那动作、那神态、那举止,那……都富有诗意……”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万主任?”白小丽,仰起那两道弯如月牙的眉,说,“我可不是那种人!”
“咳,你呀,白小丽,真是死心眼。今晚上宾馆里有的小姐要陪,人家董副厅长,都不要呢,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摆在面上吗!咱厂长还说,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董副厅长,还提出怎么没叫你去做服务工作?还说他前二年家里雇了个小保姆,长相和你一模一样。后来,因家属病故后。他又去北戴河疗养了一年半。那个小保姆自己又找了个活,就走了。再说,现在这个社会,人们正视的是现实,你没听说,省电视台的一个播音员才二十二岁,就跟了香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那播音员想得开,老头还能活多少年?老头死了,家产不全是她的了。就说不嫁给他,陪他玩玩,人家也不会亏待你的。咱厂的柏丽娜,不就是陪了香港陈老板一夜,那陈老板给她在城南买了一座小洋楼。自己开起了一个电脑公司。现在雇了八九个人,干得红红火火的。人家找了个男人,还是博士生。不就是一夜吗,等你过了那一夜,你就知道什么是女人了。只要是过来了,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女人就是没见男人之前,严守门户。过了那个关口,才知道怎样做女人。我这不是,和你胡说八道。前几天,市里开妇女主任会议,我听市公安局的庞主任说,咱市已有十几个女青年,在省委某机关做服务工作做得比较好,都安排得很好。有一个还介绍去美国留学去了。你想想,她们靠的是什么?说到底,不就是靠的自己的小模样吗?女人最大的能耐是什么,女人最大的能耐,就是让男人能看上你。人家为什么都叫你‘人头’、‘壶盖’。不就是你人长得漂亮吗?老人有句俗话,人能生穷命,别生穷相。男靠才,女靠貌。过去皇帝天下选娘娘,不分穷富单看丑俊,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万主任,你的意思是,今晚上,叫我去和那个老头睡觉就是了?是不是也是厂长的意思?有这么多好处你怎么不去?你去睡上一黑夜,也叫那老头给你买上座小洋楼,再把你男人从副市长提为市长,那不更好吗?这么好的事你怎么让我去?这社会好事没有老百姓的,你怎么是傻了,还是痴了?这么好的事自己不去干,却让给我。你怎么碰着财神往外打啊?你才三十多岁,人长得也比我还水灵,又有经验,你又是厂里的领导,亲自去服务不更好吗?谁不知道你……”
万玉美,没心思,这个平日少言寡语的白小丽,象打机关枪似的,没头没脸地向她突突开没完没了。她正要发火,可又压住了,她想起晚饭后,厂长熊百可,把她叫到厂长办公室,对她说的那些话,“美美,你等到九点左右,把白小丽领去市招待所外宾楼2 0 7 房间,想方设法让那老头子快活快活。那真是天意,白小丽那么巧,又给那董老头洒在皮鞋上水。白小丽又擦的那么认真,那么仔细。你当时没在现场,要是在现场的话,也会动情的,也会晕过去的。原来,我一听说这董老头来,正愁怎么招待他这一口呢。这老家伙,路边店的小鸡他不要,怕传上病,这倒好了。据说这老家伙玩女人很有一套,不管你从不从,一旦到他手里,就没有逃。”
“完成任务,有什么奖励?”
“除了答复你满意外,奖金一万元,”这时,熊百可一下把万玉美搂在怀里,喷着酒气的那张裂到耳根的大嘴,一下封住了万玉美盖满美国CVK 型口红的那张地盖天的小嘴儿,用力地吸着。一下吸得万玉美春潮荡漾,呻吟着说,“你、你把老娘忘了,我可告诉你,你别叫那一个个小狐狸精把你吸干了,可得柔着点。”
“你放心吧,我的炮弹应有尽有,总是把重弹留给你的。”
“你拉倒吧你,你没想想有多长时间了?”
“那阵地我不占领,那,黑副市长不占领?”
“乜个玩意还不和你一样,我发现他腚上也围了不少小妖精。有政府办的打字员,有电视台的,红毛、黄毛都有。”
“咳,往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什么年代了,你没看中央台播出的那则新闻?说南方有一个地区,有60%的男人都包二奶。就连种地的农民,多打了几斤粮食,也去包个二奶。有的老婆见自己的男人找不上二奶,还说他没本事。为这事,法学界还展开了大讨论,婚姻法还要做修改。这个社会,一个男人没个三个两个的情人,就说明是个残废。尤其是在商海中,不管走到哪里,只要你身边没有一个两个的小密,就象征着你这个企业连自己都养不起了。养不起自己,还能顾得上养小密?人家就不和你谈弦子,你的企业就意味着要垮台!”
“按你的说法,人人都得有三个两个的情人来。”
“那也看,你有没有那个条件。”熊百可说,“能养起小密了,就说明企业兴旺了,不然的话,还能叫企业‘娼盛’?不过,这种说法,与社会道德尽管相违背。可人不能不去面对现实啊。你不面对现实,你就被社会淘汰。如今这个年头,衡量一个优秀男人的标准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什么?”万玉美把两道细眉一挑,白眼珠子一翻,问。
“当代优秀男人的标准是,轿车一部,楼房三处,老婆一正两副,正的料理家务,老二安排购物,小的暖被铺褥,还有情人无数,晚上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
“ ……”
说着说着,万玉美的劲头上来了。她要要,熊百可把她一下推开,说,“你怎么不分主次!”
“你敢情耽不着,我家老黑,有一两个月没靠近我了。”
“好说,你先完成这个任务,把那老家伙伺候高兴了,今晚上我不回家了,你到办公室来找我。一言为定,拉——勾!”
万玉美一想到这里,就亢奋。刚刚跌入低谷的那股春潮又一个浪头卷了上来,撞击着她那春潮的彼岸。这时,她恨不得一步走进熊百可的办公室,去亢奋下那个惊涛骇浪。可是,熊百可交给她的任务她没完成。而且,又被这个白小丽反戈一击。白小丽的言辞,白小丽的语气,就像西北利亚,突袭的一场寒流。一下,把她刚刚荡起的春潮压了下去。似乎,再也澎湃不起来了。她恨这个白小丽,是她把她的这股春潮压下去的。又是她,丢了那一万元的奖金。她知道,这熊百可在她身上说话是算数的。当年她刚进厂时,就被熊百可看上了。那时候,她认识的那个黑副市长,还在部队里当小连长。当她和熊百可有了那层关系时,一边给部队的他,泪涟涟,情绵绵,丝丝情情扯不断,雪片似地去着信。一边在那一个个月夜下,和那一次次外出观光旅游中,与熊百可如胶似漆地缠绕着。当年,她和熊百可相好的时候。安排在办公室开始当公务员,不几天就进了微机室敲键盘。键盘还没敲熟练,就让她当上了厂里的妇女主任。熊百可还说,转过年来叫她当副厂长……当她想到这里,看了一眼走在前边的白小丽,心里在回味着白小丽道的她那句———‘谁不知道你……’觉得白小丽的话里有话,心里忽地冒出一股无名的火。当火焰刚刚冒出时,她强咽了口唾沫压了下去,便不露声色地对白小丽说,“你等一等,我马上叫车过来。”
白小丽连头都没回,就挺着她那高高的胸脯,扭动着她那有性感的臀部,走了。给万玉美留下了一串咯噔、咯噔的高跟皮鞋声……
“小嫩B,”这万玉美望着走远的白小丽,咬着她前些日子才镶上的那两颗瓷塑牙。愤愤地说,“你等着,我叫你,假正经。早晚,我把你那个小嫩B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