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雷雨过后,晨光映照下的山东庄,树木葱郁,清新洁净,大槐树旁边春来家的自留地里,叶子硕大翠绿的向日葵已经开花了,远远望去,金黄一片,走近观赏,小蜜蜂嗡嗡地上下翻飞,快乐地跳着八字舞,鸟儿欢快的脆鸣声从大槐树高大的树冠中传出,侧耳静听,非常地悦耳。
水库涨水了,清澈的水面好像比平时高了许多,不时会有鱼儿蹿出水面,瞬间又钻入水中,在水面上划出了一道道涟漪,岸边的草窠子里,偶尔传来青蛙的叫声,给眼前美丽的风景增添了清新的灵动感。
不远处的麦场里,文鹏、发平、春来几个人,又在队长栓牢的带领下,爬上麦垛,揭掉了垛顶覆盖的塑料薄膜,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腾腾的热气,从麦垛顶上冒了出来。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让文鹏觉得心情非常地舒畅,不由得伸伸胳膊,踢踢腿,张大嘴巴猛吸了几口这难得的新鲜空气。练了一套父亲教的少林拳后,他面对水库的方向,大吼几声,长长的余音传得很远很远。
招弟和彩铃站在麦场边。她们远远地看着文鹏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的迷人。特别是招弟看到精彩的地方,心里直叫好,灿烂的笑容,立马就挂在了绯红的脸上。彩铃看在眼里,故意推了一把招弟说:“小心文鹏从你的眼睛里拔不出来了。呵呵。”招弟听了,羞得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根,伏在彩铃的肩膀上半天也没有抬头,但心里感觉比蜜还甜。
雨后天晴,山东庄里一大早就传出好消息,彭西胜和李彩铃准备结婚了,老保管彭应发想在小麦收割之前,赶快把大儿子的婚事给办了。
可一家一家地排着顺序磨着新麦,哐哐的机器声从早响到晚,忙的西胜整天看着像个面人一样,不仔细地看,连人都认不清了,晚上回家,惹得家里的大黑狗还要“汪汪”地冲着西胜吼叫几声,直到西胜喊道:“大黑,听话。”大黑狗听出主人的声音,才快乐地摇着尾巴,又是舔脚又是咬他的裤角,围着西胜转着圈儿地撒欢。
收过大麦的场地,经过昨天一场大雨的浇灌,在中午阳光的照射后,显得松软湿润。队长栓牢和几位年长者就来到地边,用手轻轻地拨开土地划拉了几下,然后用脚轻轻地踩了几下,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土壤墒情刚合适,下午就可以用老黄牛拉着石磙碾压平整了。
下午,太阳还是火辣辣的耀眼,山东庄的几位年长者,一人赶着一头老黄牛,拉着光滑的青石碾子,咯咯吱吱地在潮湿的土地里一遍一遍地碾压着。这样的技术活,年轻人大都经验不足,基本上都是村里的年长者去干,而且这些年长者一辈子经历的也太多了,吃苦耐劳,细心认真,不论什么时候,在山东庄的田野里,经常可以看到他们辛劳的身影。
经过几个小时的碾压,第一遍平整的场面已经碾压出来了。几位年长者让老黄牛卧在杨树下,从杨树上折下一些鲜嫩的树枝让它们吃。老黄牛一边吃着,一边眯着眼睛休息,听见狗叫声,才抬起头四周张望一下。
大槐树下,几位老人们有的光着上身,露出干瘦的肋骨,坚实的脊背经过风吹日晒,变成古铜色,有的穿着粗布马褂,汗水已经浸湿了一多半衣裳。
此时,一阵热风掠过,几位老汉一边抽烟,一边闲聊。老保管彭应发,筹划着儿子西胜结婚的事情,想征求大家选个黄道吉日,队长栓牢听罢说:“那就让老石头给掐算掐算。”
在山东庄里,老石头对风水、黄道吉日还是颇为精通,听说他家里有一本祖先传下来的老年历,“文化大革命”破四旧的时候,还差点儿给他收缴了。
老石头听到栓牢说他,故意装瞌睡,眯着眼睛就是不吭声。老保管彭应发看了看他的装相,顺手拿起土疙瘩,狠狠地砸在他的脚面上,老石头“哎呀”地叫了一声,抽了一口烟才说道:“老家伙,晚上还不弄个四碟子,让几个老哥们儿喝两口,报上生辰八字,给两个孩子看一看。你这是喜事,不喝两口,我可不看,没门啊。”
几个老汉你一句我一句鼓动着老保管彭应发要请客。最后,他只得点头答应说:“那就说好了,晚上到家里坐一坐,谁不来可不行啊。”
“我们当然来,不喝你老保管的喜酒,我们还能去喝彩铃妈的酒啊?”老石头说完,算是答应了。
歇息了一会儿,他们手搭凉棚望了望,又是一阵清风吹过,舒服得他们不停地伸伸胳膊,揉揉老腰,老保管彭应发看了看时辰说:“歇够了吧,老家伙,开始碾压第二遍吧。”
“这老东西,我们一答应他的事情,也不让人再歇会儿。”老石头嘴里虽然嘟囔着,还是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吆喝起老黄牛,赶着牲口又碾压了一遍,等第二遍麦场碾压过后,表面已经又平又光,吸引得几个光着脚丫的小男孩,滚着铁环,在那里不停地疯跑,嘻嘻哈哈地打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