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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义愤填膺,万能徒手斩杀日本兵

“师傅,歇、歇会儿呗。”“鱼鹰子”舍不得穿鞋,光着脚丫子走了几十里,脚底磨出了水泡,撒赖不想走了。“要不抄坐船走水路吧?”“爱爱爱,中、中!不过,那得花多少钱呢?”“鱼鹰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嘿嘿,反正不用我花钱、省劲还美呼儿”

忽然万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问刘高河:“我问你‘鱼鹰子’,注意到没有?咱俩身后是不是有个影子?”“鱼鹰子”心里一惊:“没耳会(注意)呀?甭是‘大嘎鱼’跟来了吧?”这些日子,“大嘎鱼”忙于应付张老蔫案子,确实没有精力来收拾“鱼鹰子”,会不会来报复了?

“我也知不道是谁?总觉闷着(觉得)有个影子跟着咱们似的!”脑子一转,“鱼鹰子”突然说道:“是大傻吧?!没错儿,师傅,肯定是他!”往后瞅了瞅,“鱼鹰子”大声喊道:“‘大傻’,别××藏着了,出嘞吧!”“鱼鹰子”的一嗓子,“大傻”乖乖地从小树的后面冒了出来。

“谁让你跟来的?”万能有些不高兴。“嘿嘿、嘿嘿,我、我我……”这小子儿怕万能不带他,都悄悄跟出来了,还真有点功夫。“算了算了,师傅,来了都来了,揍让他跟着咱们呗!” “鱼鹰子”赶紧说情。“跟紧我们,丢了不管!”万能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路。“嗯,知豆(知道)!”“大傻”揩了一把脏乎乎的鼻涕,笑了。

在霸州,大家乘船进入白沟河,眼看就要过白洋淀了。放眼望去,只见那:百里烟堤翻柳浪,万里苇丛无尽头;荷花朵朵夏日笑,鱼群四处浅浅游。好美的白洋淀啊!

“啪、啪啪!”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枪炮声,前往保定府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别说坐船,就是步行都不可能了:“前边儿开仗了!快回且(去)吧!”“这是谁跟谁呀?你瞅瞅这一年年的,咋总祸祸个没完呢?”“啥世道哇?没有一天让人安生的!”大家议论纷纷、怨声四起。突然“轰”的一声,一发炮弹从远处飞了来,在离渡船附近的水面炸开了。船上的人,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别说是赶路了,纷纷爬下船来自顾自地逃命去了。

“怕啥?咱们接着往前走!” “鱼鹰子”梗着脖子说。万能看着两个孩子,无奈地摆摆手说:“甭逞能了,我们还是家走吧。”“唉!真没劲儿,他打他的,咱走咱的,关咱屁事儿?”“大傻”也不管他说个啥,使劲儿喊着:“家走!”“本指望到保定府玩的,哪打来的破炮弹,把我的好事儿全都搅活了!” “鱼鹰子”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瓦片子无精打采地往河里打起水漂来。

“啪、啪啪!”“不兴闹屁了,都跟我家走,听话!”万能瞪了眼,“鱼鹰子”磨磨蹭蹭无奈地往回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突然漫山遍野地出现了一大群跑反的人,一个个拉大的拽小的,哭爹叫娘声乱成了一团粥儿。

“咋哪哪都打啊?”“鱼鹰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快跑吧!‘海妖’来了……”“海妖?‘鱼鹰子’你上树看看!”刘高河“蹭蹭”几下麻利地爬到了路边的树上。此时,这里已经是盈州的土地了,远处就是宽阔的潮白河、蓟运河以及箭杆河的三岔口。

“大哥,咋地了?你们为啥要跑?”万能拦住了一个惊慌失措的路人询问情况:“了不得啦!快蹽吧,‘海妖’来了!看周(见)东西揍抢呀,逮着老娘们儿揍操哇……”这个丈八高的大老爷们咧着个大嘴、撒着丫子儿,头儿都不回地逃命着。原来,盈州也失陷了,是日本人打进来了。

自古燕赵多悲歌。悠悠潮白河,千年古盈州。这里北起燕国、西邻赵国、南接齐国、东靠大海,史称燕赵大地,受到齐鲁、契辽文化的深刻影响,是历史上有名的教化之地、鱼米之乡。只可惜,千百年来,脚下的土地却不断铁蹄声声、马嘶鼓鸣,饱受了匈奴、契丹、瓦剌、柔然、鞑子等北方少数民族的蹂躏,虽然是传统的汉人聚集地,却长期为异民族统治达455年之久。

这不眼下又被日本人给占领了。酷热的夏天,日本人爬过了长城,深夜里开始了对盈州突然袭击,百姓闻讯举家跑反,河北大地惨遭践踏。一时间,潮白河水声呜咽、盈州石幢金顶落泪、古秦城的烟柳蒙羞;江河成了泪河、湖泊成了愁湖、大地成了炼狱;到处都是逃难百姓有家难回的惨状……

“师傅,大道肯定走不了了,咱们抄小道家走吧”。望着万能的满脸愁云,“鱼鹰子”仰着小脑袋问。一夜之间哪哪都乱了套,在箭杆河的北大洼,他们又遇到了一拨背着大包小裹、三三俩俩的逃难人,后面似乎有人在追赶着他们。“走,上河沿且(去)!”万能赶紧把两个孩子拉到了箭杆河的堤岸上,“鱼鹰子”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时地探出小脑袋向外张望着。

“花姑娘!花姑娘地!”不远处,一个胖乎乎的十五、六岁的姑娘被两个短腿的黄皮子一左一右给撵上了,手里的花包裹被挑上了天,衣服散了一地。 “这揍是那些个小日本子吧?”“鱼鹰子”小声地问,万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是海妖!”“大傻”说了一句。此时,冀东对日本人的称呼没有如今这么规范。因为日本人来自海上,人们起先叫他们“海怪”、“海妖”、“黄皮子”等等,之后看到他们个子小,又开始叫“小日本子”、“高丽棒子”等等。“高丽棒子”是对穿着日本军装、说着半日半朝鲜半汉混和语朝鲜人的蔑称,因为侵华日军队伍里朝鲜人数较多,所以有着优越感的日本兵也这么称呼他们,至于“鬼子”一词则是抗战后期,人们给借用过来的。

“大爷大爷!求求你喽儿,饶了我吧!我给大爷们磕头了,我给大爷们磕头了……”胖姑娘跪在地上不住地作揖求饶着。“呦西!花姑娘,享受享受地……”个子高一些的家伙儿横过大枪,弯腰就去摸姑娘的脸蛋子。“八嘎!”另一个长得黑乎乎的矮家伙儿看上去是个小头目,他用枪托子扒拉了一下个子稍高日本兵的咸猪手,意思是说:“蠢货!有好事儿咋不知道先尽着领导呢?!”

“嗨!”高个子日军使劲儿吞咽了一口唾沫,不情愿地松开了手。黑不溜秋的小个子儿则撇下枪,迫不及耐地把手伸进了胖姑娘的裤腰,“哗”的一下扯开了她的裤子,雪白的大腿立即裸露了出来:“妈、妈呀……”姑娘恐惧地尖叫着,声音里带着无助。

“放开我的小妹!”前边只顾逃命的小伙子,听见妹妹凄厉的尖叫声,立即被弹了回来,扔下手里的东西,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返了回来。“什么滴干活?!”高个子日本兵愣了:“怎么着?难道这家伙想打人不成?开玩笑吧?”面对过更多的一群群温顺的羔羊,还真没碰到过多少敢以卵击石的人。这家伙一愣神儿的功夫,被直冲过来的小伙子一脚给踹翻了。

“八嘎!无赖汉(流氓)地干活!”节骨眼儿上,黑不溜秋的矮个子已经抄起钢枪,从小伙子的左侧来了个标准的冲刺动作。“噗!”一刺刀扎下去,小伙子被捅了个透心凉:“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姑娘摇着 “咕嘟咕嘟”冒血的哥哥大哭起来。

“骚嘎!”撇下已经死去的小伙子,姑娘被两个日本兵拖进了树林子。“哪里来的妖孽?我他妈的收了你!”蹲在树上的万能,牙齿咬得“嘎嘣嘣”直响,他纵身一跃跳将下来,对着小树林的日本兵俯冲过去。

“呦西,唔、哈哈哈……”黑不溜秋的矮个子刚刚趴到胖姑娘的身上,猛然间从天而降一名黑脸大汉,站岗的高个子家伙连忙端枪迎了过去。“邪魔地(捣乱),八格牙路!”迎着寒光,万能一闪身,放过了冲在前面高个子日本兵,日本兵把持不住,向前一个倒栽葱,撞折了一棵小榆树。

“八嘎!”黑不溜秋的矮家伙闻听动静,极不情愿地从姑娘身上爬起来,一手拎裤子一手去抓枪。“杂种操的!”万能顺势一把拽住了大枪,矮个子日本兵一条腿在里一条腿在外,想站起来却被自己的裤腿子绊了倒了,敞着怀直往万能胸口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万能抬起右手对准矮个子日本兵的颈部,狠狠地一掌劈了下去!

“咔吧”随着一声惨叫,黑不溜秋的矮个子顿时脊柱断裂,直接进了阎王殿。“西奈地(去死吧)!”前边的高个子日本兵反应却异常机敏,在万能抓住矮个子的大枪,挥手直劈的一刹那,这个家伙已经爬起来调整了方向,明晃晃的刺刀直奔万能后背而来……

“操你姥姥!”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鱼鹰子”如一条鱼一样来了一个侧翻,从大堤上的树丛中穿越而至:“啪嚓!”小脑袋瓜子猛烈地撞到了高个子日本兵的左肋上,猝不及防的日本兵与刘高河同时摔倒在地上。真悬哪!刀尖刚好挑破了万能后背的右侧衬衫。这就是刘高河过人之处,本来,日本兵是背对着刘高河的,情急之下,一般人可能会找什么东西击打日本兵或者直接撞日本兵的后背,那样,无异于帮了敌人的大忙。刘高河却斜着身子去撞,恰恰让日本兵给刺偏了,使万能躲过了这一劫!这与他从小轻松自如地活跃在水里,跟万能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有着直接的关系。

“八嘎!”没容刘高河爬起来,恼羞成怒的日本兵“嗖”的一下,整个身子立即站了起来,这家伙是个武士道!抬脚对准了摔在地上的刘高河。“噗!”晚了,万能的大脚,早已带着风声踢到了日本兵的短腰上。“哇呀呀!”一阵惨叫,日本兵的后腰被踢断了,万能又补上一脚把他送回了东洋老家。再看“大傻”!正拿着一块大土坷垃儿,愣愣地站在堤岸树丛外,想帮忙又不知道要干啥。

“我说‘大傻哥’,你的反应也忒慢了吧?要不是师傅,我差点给屁朝凉了(死了的意思)!”“嘿嘿、嘿嘿,棒!”李大傻揩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妹子,别傻哭了,快跑吧,保命要紧!”万能把散落在地上的包袱收拾到一起,递给了正在一边穿裤子一边战战兢兢哽咽的胖姑娘。

“唔唔唔……”姑娘头也不抬,看着哥哥大放悲歌。这姑娘有些胖,眉眼也算清爽,这在潮白河地区是不多见的。胖姑娘收了钱,也忘了谢恩,拽上包裹低着头跑了。

“师傅,这个人我认得,她叫‘肉墩子’,总上柴家大院找小肥嘞(来)!”“甭说了,带上枪,我们也赶紧离开这儿!大傻,你也快点!”远处有人过来了,万能顾不上跟“鱼鹰子”搭话,带着他俩匆匆离开了现场。

三个人猫着腰进了小树林,又顺着大堤跑了一段。看看四周没人,万能用刺刀挖了坑、埋了枪做好记号,等熬到黑了天,这才悄悄地潜回了村:“我刚生(警告)你俩,咱们宰了两个日本子,都犯了满门抄斩的杀头大罪,回家都把嘴巴给我捂严实喽,要跟没事人一样儿,谁要敢瞎说八道,我给他大卸八块,知道不?”万能的话,让“鱼鹰子”打了一个冷战,从没有见师傅说过这样的狠话。“嗯嗯嗯嗯嗯……”大傻愣愣地不说话,“鱼鹰子”却鸡啄米似地应承着。

几天的一个晚上,万能又悄悄返回小树林,起了枪,重新找了更可靠的地方藏了起来。“师傅,这日本子啥时回儿才能走哇?”“鱼鹰子”老老实实地忍着,天天盼望着日本人早些离开。无奈日本兵越聚越多,不仅在这里成立了维持会,还组建了所谓的“民主”政权,看来是长期住下去不走了。这期间,“大嘎鱼”不时找他的茬、克扣他的工钱,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弄死他。

“操!跟我整事儿,老子不尿你!”“鱼鹰子”也不在乎,反正也得不到工钱,高兴了就在柴府住几天,帮着“泥鳅”干点活;不高兴了,就跑到盈州的镖局去习练武艺。总之,他的心一天也没有安分过。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走后你千万不能胡闹!知道不?”万能说有事情要出去一段时间,很是放心不下“鱼鹰子”。“知豆了师傅,身在曹营心在汉。”“鱼鹰子”逢戏必看,古往今来的许多名言都倒背如流。“多听铁管家、听宋把头(‘泥鳅’)的话呀?”

“诶的,那你喽儿啥时候回来呀?”“没准儿,回来我嗨(会)找你的。”

诗曰:仙人指路手擎天,紫气东来龙倒悬。陶醉晨昏犹壮士,斜阳一抹卫河山。